骆窈摆摆手,说:我觉着光头酱料也不错。
    她随口一说,光头居然摸着下巴真考虑起来了,顶着酒劲想了会儿,猛拍大腿:这名儿好,一听就知道是我家的,姑娘你擎等着,要是这生意做起来,我得给你分红。
    骆窈靠在纪亭衍怀里笑:成啊,不过你也不用急着给我,就当我放你那儿投资了。
    这话她以前忽悠过纪桦,但那时候是单纯的忽悠,这会儿倒有几分期待。
    她是没有生意头脑的,做老板发财那不可能,但投资这事儿没少干。只不过以前能折腾,现在手头工资算不上几个数,而对方有钱有闲人脉广,万一真成了也没准儿,即使不成,她也就是上下嘴皮子碰碰,全当逗趣儿。
    花小钱办大事儿,纪亭衍,你这媳妇儿有头脑。光头都喝迷糊了,最后被那群小弟拉过去看账本。
    纪亭衍低下头,伸出手碰了碰小姑娘灼热的脸蛋,问:难受的话我们先回家。
    骆窈摇头,整个身子都跟着晃起来:我跟家里说了,今天玩儿到半夜再回去。
    说完又指着桌上的酒瓶说:还有小半瓶呢,不喝浪费。
    白皙的肌肤在灯火下漾出柔晕,纪亭衍将掉了的外套重新给她披好,哄道:回家再喝。
    不回!骆窈扁起嘴,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纪亭衍,食指勾了勾。
    纪亭衍凑过去,小姑娘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似的,鼻息和热气全往耳朵里钻,令他浑身一颤。
    要不我们去春新路吧?
    老街坊都睡得早,纪亭衍背着骆窈一路上也没碰见几个人,只有两只野猫在街上蹿。
    骆窈没来的日子里,他也没将钥匙再交给王奶奶,两个月没有打扫,屋内积了不少灰。
    纪亭衍从柜子里抱出干净的床单和枕头想先让她躺一会儿。骆窈脱了鞋子蹲在地上,正从袋子里翻找着什么。
    阿衍哥。
    纪亭衍回身,就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墨蓝色的纸盒,笑意盈盈地说:最后一份礼物。
    不等他说话,骆窈自顾自地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条领带,缎光纯色,还配了个小巧的领带夹。
    她没喝醉,只是走路有些踉跄,纪亭衍眼疾手快地扶住,骆窈呆呆地眨眨眼,然后拿出领带放到他胸前比了比:试试看?
    纪亭衍的外套在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圆领衫,骆窈不太满意地系好,然后点点头:不错。
    都说灯下看美人,但醉意朦胧的时候,好像也自带柔光滤镜,骆窈眯着眼睛盯着他,在酒精的驱使下萌生了好多念头,忽然嫣然一笑,将他往后推,自己也跟着跌倒。
    纪亭衍猝不及防被撞了下,忍不住闷哼一声,然后领带就被解开了。
    骆窈撑在他两边,旗袍的开叉随着动作堆上去,露出一双雪白的腿。细腰下塌成一个弧度,靡丽的脸孔近在咫尺,呼吸都极近。
    纪亭衍面上跟起了火似的,心跳骤然加速,喉咙跟着发紧。
    窈窈?他要起身又觉得不合适,只想让她先起来,刚一伸手却被对方捉住,下一秒领带缠到了手腕上。
    骆窈低下头,额头贴着额头,然后蹭了蹭鼻尖,像小动物似的一点点拱到他的下颌,在喉结处轻轻吻了吻。
    别动。唇瓣感觉到了什么,她低声制止,然后又吻了一下。
    纪亭衍只觉得痒,呼吸都重了许多,好像突然间变得不胜酒力,酒劲直冲大脑,麻痹了神经,令他动弹不得。
    他苦笑了一下,心道刚才不该没有原则地让她喝那么多,也不该没有原则地带她过来。
    阿衍哥,生日快乐。骆窈贴在他的耳边呢喃,短短一句话像是靡靡之音,敲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
    纪亭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低缓着开口:窈窈,你喝醉了,先休息一下,我帮你煮点醒酒汤。
    骆窈似乎笑了笑,手里还攥着领带的另一端,一圈圈绕到头,然后扣住他的手。
    我说完生日快乐了。
    纪亭衍不明所以,以为她是讨乖,柔声道:谢谢你,我
    嘘骆窈不让他说话,慢慢撩起眼皮,上翘的眼尾分外勾人。
    我的意思是儿童节过完了,我们可以做点儿成年人的事儿。
    第55章 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窈承认自己趁着酒劲在使坏, 她能思考,却任由酒精把所有顾虑和考量都麻痹,只想随心所欲。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升了温, 灼烧每一寸肌肤, 骆窈能感觉到他剧烈起伏的呼吸, 在钨丝灯的照明下,瞥见他脸红了, 耳朵红了, 脖颈连着一片都红了,仿佛能滴出血来。
    窈窈他的声音沙哑, 烧烫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料几乎蒸腾出热气, 不用听都能感觉到擂鼓似的心跳声。
    骆窈十指扣着他的手,不作犹豫地吻上去,吞下他之后所有词句。纪亭衍挣扎了一下,随后似乎也沉溺了,温柔地吮了下她的唇瓣。
    亲吻的感觉太好了,她渐渐放开双手,顺着本能打算开拓新地图,忽然间两臂被人握住, 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 他俩就换了个位置。
    面对面的距离, 骆窈发现他眼睛好像都红了,她双眸迷离地笑了笑, 藏着坏,落到纪亭衍耳朵里的声音媚得要命:你喜欢这样么也行。
    谁料刚要动作,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骆窈愣愣地滚了一圈,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是他用被子把她裹起来了!
    站起身的纪亭衍终于松了口气,狂跳的心脏带动鼓膜仍然昭显着身体变化的存在感。
    她是喝醉了,可自己怎么能趁人之危。
    纪亭衍闭了闭眼,声音却难以保持平静:不早了,叔叔阿姨该担心了。
    说完,他怕骆窈闷到,还帮忙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张羞恼的俏脸,纪亭衍不自在地咳嗽几下:对不起,但我们还不能
    骆窈能说什么呢?怪他太正人君子还是怪他明明情动却自制力强大?
    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噘着嘴,委委屈屈地哼声:难受。
    哼!怪我行了吧!怪我控制力太差!还要把锅甩到酒身上!
    纪亭衍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然后伸手撩开糊到她脸上的头发,说:我去煮醒酒汤,你缓缓,我们早点儿回家。
    骆窈垂下眼睑,视线像是无意扫过,纪亭衍不着痕迹地掩饰,离开的脚步有些慌乱。
    唉。
    骆窈仰躺着凝视吊顶上的灯,直到感觉眼睛酸了才阖上,无奈又遗憾地叹了口气。
    到家属院差不多十一点,客厅里开着电视,看电视的人却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骆窈和纪亭衍对视一眼,摆手想让他先回去,薛宏明正好端了杯水从厨房里出来。
    回来了?
    纪亭衍小声应道:让您和阿姨受累了。
    薛宏明拉直唇线,道:知道你们年轻人好玩儿,但这么晚大街上也不安全。
    这时,沙发上的骆淑慧被吵醒了,睁着半只眼看了会儿,见是女儿回来了才松一口气:我当你是开玩笑,没想到还真半夜回来。
    骆窈两人自然是虚心认错。
    现在不比三十年后,十一二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九点多就上床睡觉的年代,他们俩算得上卜昼卜夜了。
    纪亭衍二十多年来的良好形象都因此受损,骆淑慧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看在俩孩子态度良好又是特殊日子的情况下,薛宏明开口道:好了,都回去睡吧,早点休息,明儿都得上班呢。
    之后一段时间,纪亭衍都显得过分守矩,骆窈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那天被自己吓到了,男人沉默了许久,目光沉沉地说:来日方长,我不希望你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爱情本就是冲动下的产物,瞬息万变,或许下一秒就到了临界点,慢慢消失殆尽,而他们现在爱意正浓,处在眼中只有彼此的最好时间,就算以后分开,总能回忆起一丝丝当时的欢愉。
    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两个时代的人对此观念无法一致,骆窈感觉到了他的珍视和尊重,仍然心情复杂。
    总觉得纪亭衍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但仔细想想也不意外,他只是经历空白,难免会被情感冲击得不知所措和迷失,但智商在线,情商也不是盆地,总有一天要跟解析实验课题似的,客观理性地看透她。
    想到这里,骆窈心底忽然一阵抽痛,潜意识告诉她不能再聊这个话题了,不做就不做吧,是她太冲动,险些浪费尚可预见的恋爱时光。
    然后她又庆幸纪亭衍马上要去出差了。
    离开燕城之前,纪亭衍带骆窈去父亲的老战友那儿抱狗。
    老战友姓郭,又高又壮,乍一看有点凶,却是个很爱笑的长辈,见他们来了,先是和纪德平拳头相见互相寒暄,尽兴了才开始招呼道:一看你爸就是骨头懒了,以前能和我过半小时的招嘞!
    注意到骆窈,他声音都下意识放轻,笑道:这就是你未来媳妇儿啊?闺女长得真俊!
    然后态度热情地领他们往后院走:走,带你们去看看我的老伙伴!
    几人都来不及插话,纪德平习以为常地轻哼一声,对俩孩子说:你郭叔就这样,咱们也进去吧。
    郭叔口中的老伙伴是只很威风的黑背,德牧和本地犬的杂交后代,是春城基地特别培育出来的品种。
    当年它的父亲和郭叔一起并肩作战过,退役的原因都一样牙齿老化得厉害,不能再执行任务,郭叔便和部队打了领养申请,带回燕城一起生活。
    原本生了九个崽,上周刚被那帮家伙挑去几只,现在就剩这仨不机灵的了,你们看看喜欢哪只。
    三只小奶狗长得差不多,棕黄色的毛掺杂着黑色的,背部和嘴边尤其明显,两只耳朵还耷拉着。
    骆窈蹲下去逗了逗,其他两只眼皮都不抬,只有一只脑袋中间落了黑毛的蹦过来咬住了她的衣角。
    骆窈笑了笑,问郭叔:这只成吗?
    郭叔朗声笑道:成啊!这小子倒是会紧着时候耍小聪明。
    他将那只小狗抱起来看了看,又说:你要是没经验,可以放我这儿帮你训一训,等晓得组织纪律了再让你带回去。
    骆窈抬眼,看见纪亭衍点了点头,又想到家里确实没养过狗,很快答应了:那我有空就过来看它。
    郭叔满意地颔首。
    一回到家,薛峥就凑上来围着她绕圈,然后摊手说:狗狗呢?
    在伯伯那儿上完学再领回来。
    薛峥郁闷了:啊?我都和石头他们说好了每天一起和它玩儿,怎么狗狗也得上学啊?
    这么大的家属院,还有一群孩子,养只狗也不是个人的事儿,好在纪亭衍全都打过招呼,大家都觉得领来看门也不错,没人提反对意见。
    骆窈捏捏他的脸:是啊?说不定到了我们家之后,比你还聪明呢!
    哼!小家伙耍脾气地扭过头,气鼓鼓地回去看电视了。
    老爷子倒是懂她的意思,喝了口茶说:其实直接领回来也行,以前家里养的那只也是爷爷训的,好歹有经验。
    家里以前养过狗?骆窈有些意外,但没表现出来,只说:您不是得忙保卫科的训练么?左右郭叔那儿也要训别的狗,正好一起了。
    晚上临睡前薛翘也提了这茬,骆窈听出了些门道,边抹雪花膏边说:其实我都记不太清了。
    薛翘抬眼看她,过了会儿道:记不清就别想了,朝前看挺好的。
    人都是会长大的。骆窈躺到床上,抱着被子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不是上庭么?结果怎么样?
    裴峻被抓后不久,公安在燕城远郊的一座山上找到了裴杰,两兄弟的案子相继开庭审理,薛翘去年参加了第一届的资格考试,今天上庭是跟着师傅去当助理的。
    没有当庭宣判。
    骆窈见她捏了捏眉心,不由得问:怎么了?
    薛翘说:受害者临时反悔,还愿意出具谅解书。
    骆窈懵了:啊?
    薛翘做了个深呼吸:没事儿不影响,是死是活他下半辈子都得交代了。
    相处这么久,薛翘似乎总是很理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对待,骆窈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话,好像每一个字都开了刃,又利又狠。
    她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她姐此时的愤怒除了对裴杰,兴许还对受害的那位姑娘生出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滋味,毕竟这是她接手的第一个大案,付出多少他们家人都看在眼里,或许她没少做那位姑娘的工作,但到了公审这一步,对方突然反悔,多少会产生一些情绪。
    骆窈想说些什么,薛翘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问道:裴峻公审那天你要去么?
    裴峻的案子比裴杰复杂,不仅触犯绑架,流氓罪等,还是拐卖团伙的帮凶,社会影响极坏,从重处罚判死刑的概率很大。
    骆窈摇头:去不了。
    那天有外出采访,还得带薛峥去看小狗。要是有空她也想去看看裴峻被判刑的样子,不过没必要因为他耽误自己的正常生活。
    裴峻的案子不是薛翘负责的,但案件之间有牵扯,她也会到场旁听。闻言,她点点头,没有多说。
    第二天到了电台涂涵珺问起,骆窈也给了同样的回答。
    涂涵珺呆呆地哦了一声。
    怎么?你想去旁听?骆窈问她。
    涂涵珺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也不是算了,现在想到他的样子我都能做噩梦。
    说着,她还拍了拍脑袋。骆窈眉心微蹙,随后搭着她的肩膀道:那你多看看我!
    涂涵珺不解:看你做什么?
    骆窈冲她笑:乔乔姐不是总说,多看好看的人,心情都会变好吗?
    涂涵珺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原本郁闷自扰的情绪全部跑光,扬起手就要打她:有你这么夸自己吗?害不害臊!
    第56章 我要找比我小的
    笑闹过后, 她俩坐下来开始工作。
    早晨没有录音安排,骆窈便去收发室将这周的听众来信抱回来,每一封看过之后将意见和建议都记录好, 有问题便另外整理到一边, 摘取合适的选题备用, 然后挑出咨询信件放入箱子里预备一齐送到吴教授那儿去。
    接着她会和涂涵珺乔芳一起讨论节目的稿件内容。其实分工明确成熟的节目组里,播音员只需要参与选题, 内容撰写都是编辑的事, 但如果放到一些人数少的组或是小地方电台,大多数都是编播一体。
    比如梁博新以前就是一个人扛起一档节目。
    骆窈作为新人, 自然什么都得学, 而且技多不压身,讨论完内容,她们会顺便定下需要采访的人员名单和要联系咨询的相关单位。
    把安排记录到自己的日程本上之后,梁博新组织她们回听近期的节目,像是小型的听评会,自己人在一起反而更放松一些,有问题都直言不讳,这次是乔芳做记录, 骆窈和涂涵珺也不闲着, 毕竟她们需要改进的地方更多。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作者:淞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作者:淞宴并收藏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