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转移了目标选择涂涵珺。沈卉蹙起眉心,因为她崇拜自己,还比你天真、单纯、要面子。
    骆窈:
    这话听着不是很舒服。
    按理说他应该是个很缜密的人,但是这次的做法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因为关颖玉回国了,而且比他成功比他有钱。
    那天他俩一起吃饭,其实不过是关颖玉来燕广谈事情偶然遇见,但这根刺在裴峻心里埋了十年,如今复发,他急于展现自己的成功,只能到别的地方找成就感。
    万众瞩目的校庆主持人让他享受,庆功宴的捧场奉承令他自得,小酒一喝人就膨胀,男女关系也要找点存在感,结果被骆窈她们撞见。
    人不行别怪酒。骆窈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海洋,不过道谢也是要的,你以前不是想和我切磋切磋么?等我好了,就用这个当谢礼怎么样?
    纪亭衍说:我来吧。
    骆窈很诚恳:那我们一起吧,显得我俩诚意足。
    温海洋:
    我谢谢您嘞!
    第49章 总不可能是因为爱
    这件事的影响很大, 还波及了燕广和电视台。医院一楼大厅摆放了台12寸的黑白电视,骆窈下楼打发时间的时候,注意到二套的台呼已经重新制作过了。
    不仅如此, 由裴峻负责的那档节目也做出了调整, 三楼那个刚割了阑尾的大娘每回见了屏幕上的新主持人就夸:真俊的小伙子啊!
    上一辈的传统审美便是如此, 浓眉大眼国字脸,一听说当过兵那更是女婿的上上选, 像纪亭衍这样的清冷气质, 人家要扶着眼镜审视一番,然后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听是研究员, 立马换了态度, 把他好一顿夸,毕竟谁家长辈不喜欢读书好工作体面的后生呢?
    小伙子几岁了?结婚了没有啊?
    骆窈心想我这么大一个活人您是能选择性看不见不成?
    歪过头靠在纪亭衍的肩膀上,故意将声音拖得又甜又腻:阿衍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呀?
    嗲过头了,骆窈自己先打个哆嗦,然后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住,估计也被腻得不行,难为他还能配合自己秀恩爱。
    先做完下午的检查好不好?
    其实骆窈只有些皮外伤, 稍微严重点的是砸墙造成的踝骨挫伤, 再加上纪亭衍和家里人对她吸入了迷药不放心, 非得让她彻底养好才行。
    骆窈讨厌闷在医院,但不排斥这样的关心, 于是抬头亲了他一下:那午饭能换换口味吗?
    小姑娘忒不矜持!大娘捂着割完阑尾的伤口处叹息,选择眼不见为净。
    纪亭衍面颊薄红,轻声哄道:阿姨熬了汤,对你身体好, 等出院了我再带你吃好吃的。
    薛家人对他俩谈恋爱的事儿接受程度良好,毕竟纪亭衍不是什么生人,一个大院住着知根知底,性子又沉稳,怕是只有骆窈欺负他的份儿。
    饶是先前有所顾虑的骆淑慧也没说半句挑剔,人家可是为了找到女儿忙活整整一晚上,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联系医生、安排病房、跑派出所,稍微得了空便跑过来探望,头三天就没合过眼。
    骆淑慧本来就对他挺满意的,唯一担心的郑敏年后已经搬离了家属院。小伙子条件好还把女儿放在心上,丈母娘便越看越顺眼。
    骆窈对此结果抱以顺其自然的态度。
    她不是铁石心肠,看纪亭衍请假几天忙前忙后瘦了一圈更是心疼,糊弄遮掩的假话说不出口。
    只能顺其自然。
    好吧。骆窈努嘴,那你带我出去晒太阳。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如此春暖花开的好时光,当然要到外头谈情说爱不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骆窈脚上打了石膏,坐着轮椅又被抱到长凳上。正值春光最盛的时候,随着枝头冒出鲜嫩的新芽,万物复苏,微风拂面,鸟语花香,紫外线照样要防。
    她可能是造型最别致的病人,但凡路过的都要投来同情的目光,心想多可怜的姑娘啊,肯定是伤了脸才不肯露面。
    骆窈没骨头地贴着纪亭衍说话:吃过午饭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是要上班吗,好好睡一觉。
    没关系,陪你做完检查再回去。
    还没关系?骆窈捏了捏他的脸说,脸色比我还差,下午检查有奶奶在呢。
    纪亭衍声音轻缓:我不放心。
    那天晚上的情景,现在想起还万分后怕。从焦躁不安到惊慌失措,然后强制让自己镇定不要手忙脚乱,可脑子能保持清醒,心脏却由不得自己控制,揪心,狂跳,巨大的恐惧像一个黑洞,压迫得几乎喘不上气。
    抱着她的力道突然收紧,骆窈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心跟着酸胀起来,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或许可以走得很远。
    前方的石子路有一对互相搀扶的老夫妻,骆窈对着他们发呆,突然想起以前有人问过她:你觉得是什么支撑着两个人走完一辈子呢?
    她那会儿是怎么回答的?
    总不可能是因为爱。
    年轻时富有激情和冲动,总有一天会被生活搓磨出妥协,然后重新找到一个平衡点,或许是习惯或许是懒得折腾,又或许是更冷冰冰的利益相关,永恒的爱只存在在文学作品里,而她对未来的信心不堪一击。
    骆窈张了张嘴,想问他你会永远爱我吗,然后无声笑了下,没问出口。
    她的症结不在于他是否承诺。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不过脚踝的伤还要花时间静养,第二天骆窈终于办理了出院,薛宏明开车来接她,骆淑慧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碗龙须面,里面还炖了块大猪蹄。
    二月二吃龙须,一年都能交好运。
    还一套一套的,骆窈用筷子戳了戳胶原蛋白满满的猪蹄:那这又有什么讲究?
    我知道!薛峥举手道,是以形补形!
    小家伙剃了个光头,顶着圆溜溜的脑袋像个小和尚,骆窈盘了盘,又揉揉他胖了一圈的肉脸:好啊薛峥,敢说你姐的脚是猪蹄!
    我木有!
    其他人很没有同情心地笑出声。
    刚实习就请这么长时间的假,骆窈真怕工作不保,于是慢慢挪到书桌前写材料。裴家两兄弟的案件还未公开审理,但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骆窈先前提出的关于性的选题变得更为敏感,但不是个坏事,因为有关部门对其更为重视,有意向加强并联合开展宣传教育。
    梁博新虽然让她好好静养不急着上班,但闲着也是闲着,没钱束缚了她的兴趣爱好,解决办法也唯有赚钱。
    下午薛峥放学回来,居然给她带了两颗大白兔奶糖,骆窈和他一人一个,小家伙坐在椅子上托腮作思考状,然后说:三姐,裴彦的爸爸和大伯都做了坏事儿,那裴彦会转学吗?
    骆窈摸摸他的头:三姐也不知道。
    裴杰和裴峻一旦定罪,裴彦的监护人应该是关系最近的姥姥姥爷一家,那家人在外省,想来也不太可能让裴彦继续留在这里吧。
    薛峥鼓了鼓腮帮子:今天有个同学还打他了,说他爸爸那么坏,他肯定也是个坏孩子。
    骆窈顿了下说:他是不是坏孩子要看他自己有没有做坏事儿。
    薛峥歪头想了想:他今天把学校的足球给扔臭水沟里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坏孩子了吗?
    薛峥摇头:老师罚他洗足球了,说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老师说得对,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像洗足球这么简单。
    什么事儿啊?
    骆窈抬眉:等二姐回来你问问她,她就是专门学这个的。
    晚上纪亭衍回了家属院,薛家人为表达感谢邀请他留下来吃饭,想到如今纪科长一个人在家,自然不会让他去食堂,也一并邀请来了。
    传呼机是瞒不住的,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饶是纪亭衍将原因往他身上揽,骆窈仍然免不了一通数落,她撇撇嘴,在桌子下踩了一脚。
    纪亭衍抬眼看她,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低声说道:小心脚别用力。
    骆窈顿时没了脾气。
    两家的关系算是亲上加亲,老爷子也跟对待自己人似的不客气,直接拿出架势要试试纪亭衍的酒量。
    来阿衍,陪爷爷喝几杯!
    爸,别了,阿衍明天还得上班呢。
    就几杯!
    骆窈瞧着这热情劲儿,在心里叹一口气,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纪亭衍曾经同居过,怕是更刹不住车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挺想看看纪亭衍喝醉是什么样子。
    第50章 下回请早
    伤筋动骨一百天, 虽然时间上没有那么夸张,但往后的一个多月,骆窈都是重点看护对象。就连销假回电台, 纪亭衍都三天两头地来接她上下班。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要是忙就别赶来赶去, 我可以自己回。骆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手扶着他的腰。脱去了厚重的棉袄, 明显感觉到男人瘦了不止一圈, 拿皮尺量量,说不定比她还细。
    车摆头晃了晃, 纪亭衍无奈地笑道:别挠我痒。
    哪儿是挠你痒啊, 我是摸摸你的腹肌还在不在。骆窈小声哼哼,最后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考虑,只好老老实实地抱着。
    恋爱公开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没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约会不用再遮遮掩掩,有时候骆窈去纪家找他,薛家人还会让她顺带捎上一些东西。
    消息在大院里传开,周边几栋楼的邻居见到他俩回来就打趣:又去接窈窈下班呐?
    新的一年纪科长又开启了他不着家的忙碌,纪亭衍最近回家属院却不用再吃食堂, 成为了薛家的固定食客。
    来来来阿衍, 这是特意给你做的氽丸子, 尤其这汤你可得多喝点儿,炖白了的, 正好补补身体。
    纪亭衍阻止了她的动作: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他先给骆窈盛了一碗,然后再盛自己的, 薛峥看了撅起嘴:阿衍哥哥怎么不帮我盛啊!
    是啊,怎么不帮咱们薛峥盛啊。老爷子笑起来,来,爷爷帮你。
    骆窈冲小家伙摆了个炫耀的表情,薛峥不甘示弱地做了个鬼脸。
    纪亭衍看起来寡情,但稳重又踏实的性格很讨长辈喜欢,短短一个多月,连老太太嘴里都常惦记着他的名字。
    吃过饭骆窈陪他回去打扫卫生,这人爱干净,尤其自己的房间必定一尘不染,骆窈待在春新路的那段时间,只要他有空,屋里一根头发都看不见。
    说是帮忙,纪亭衍也不可能让她动手,骆窈趴在沙发上翘着脚看资料,签字笔随着思路在指间转圈。
    关于性卫生知识专题的节目台里开过几次会,结合有关部门下达的倡议和通知,稿件内容是改了又改。
    新版块的模式一直是从故事出发,但关于这方面的真人真事少有当事人同意采访或采用的,骆窈抱着纪亭衍给她找来的记录和资料翻来覆去,边思考边嘀咕:吴教授曾经还在报刊上开展过相关咨询研究呢,要是能联系上他们取取经就好了。
    吴则清教授?
    骆窈偏头看他:对呀,你认识?
    纪亭衍清洗了一遍拖布,道:不认识,但曾经参加过她丈夫的交流会。
    骆窈惊喜地问:那你有办法联系上吗?
    纪亭衍想了想:我问问同事。
    吴则清教授的丈夫是高传波的博士生导师。
    闻言,骆窈起身扑到他怀里:谢谢阿衍哥!你真棒!
    纪亭衍吓了一大跳,赶忙抱紧她,意识到手脏又放开:告诉你地很滑别下来,脚没事吧?
    早八百年就没事儿了。骆窈笑嘻嘻地说,我帮你换水?
    不用。
    那既然帮不了你什么忙,我就回家了。
    这下纪亭衍沉默了,随后稍稍低头。
    骆窈挑眉。
    纪亭衍面不改色:帮忙。
    明明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骆窈却有点被撩到,搂着他的脖颈结结实实亲了一下,笑着问:够不够?
    纪亭衍笑容浅浅,回吻她:记得及时补给。
    不想她走就不想她走吧。骆窈傲娇地轻哼,心里却像喝了杯蜜糖水,温热又泛着甜。
    目的虽然不直白,方法还是很值得鼓励滴。
    隔天纪亭衍带回消息,还递给她一张大红的喜帖。
    谁的啊?骆窈疑惑地打开,上头写着她和纪亭衍的大名,喜宴的主人正是高传波。
    纪亭衍解释道:高工打算在燕城办宴席,会邀请他的导师,到时候正好引荐你认识。
    确实是个好机会。
    骆窈看了看时间,应道:好,那周五下班你陪我去剪头发,然后周六一起过去。
    剪头发?纪亭衍垂下眼,目光落在那一头秀发上,怎么突然想剪头发了?
    烫染过的发质一般都比较干燥,但骆窈定期保养,家里的蜂花护发素消耗飞快,头发依旧顺滑有光泽。
    就是想换个发型。
    大波浪再好看也看腻了,而且新年新气象,好运从头开始嘛。
    骆窈歪头问:你不高兴?
    她知道很多男人都有长发情结,一袭白裙长发飘飘,心中的白月光不外如是。但情结的重要之处应该是人本身,否则从电视里爬出来那位也足够叫人念念不忘,你问问他们喜欢么。
    纪亭衍轻咳一声说:我在期待。
    听到这话,骆窈拉长音哦了一声:那就是说你觉得我现在不好看咯?
    纪亭衍滴水不漏:并同时开始怀念。
    骆窈被逗笑,内心的愉悦藏不住,率先从眉眼间泄漏出来。
    市面上为什么还没有功效型的眼霜呢,再这样下去她怕长鱼尾纹啊。
    周五那天录完音,骆窈就开始整理东西,涂涵珺坐在对面问:窈窈,昌盛街新开了一家台球室,咱俩一起去玩玩儿?
    不好意思啊。骆窈扬眉笑道,下班后本人有约会。
    涂涵珺听了便啧啧两声:那明天呢?
    明天也没空。骆窈勾起自己的背包带,冲她抛了个媚眼,下回请早。
    重色轻友。涂涵珺小声嘀咕着,一旁的乔芳掩嘴轻笑。
    窈窈最近的气色可真好。
    正所谓赏心悦目,漂亮的人自带一种愉悦心情的能力。
    热恋中的人能不好嘛,上下班还有对象接送,昨天我还撞见隔壁几组的同事躲在大厅围观呢,都羡慕惨了。
    看见她的表情,乔芳打趣道:你也可以找一个啊。
    我呀?涂涵珺想到了裴峻,突然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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