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师你说什么都对。
    余六摇摇头,三哥怎么这么喜欢当靶子,还老被人一箭穿心。
    第二轮了,只剩下三十五人了。秋收指着场内惊讶道。配合她肉肉的脸颊,有令人吓到。
    场内的人似有所感,朝这边看了一眼,七号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街上的孩子,现在穿着华服,扎着小发髻,端正了许多。怀里还揽着很多吃的,看样子是过得不错的。
    七号收回了目光,两轮已经结束了,淘汰果然惨烈只剩下三十多人,剩下来便是明天的比赛了。看了候在场边的管家,笑了笑。
    君子陌上人如玉,气度这种东西无关年龄。管家内心也有些澎湃,实在是太令人紧张了些,他这颗心啊七上八下的吊着。
    变得稀疏的人群里,赵藏韫一眼便看到了七号上立着的人,看着不像京都里的人,明明不用放在心上,他却直觉这人不简单。
    两只小霸王
    一场入学季让很多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因为它是免学费并且还有奖励金以及考好了还有奖学金的。两场考试一过,第一天的主要内容已经结束,剩下来都是载歌载舞庆祝会了。有些人已经回了,有些人还在继续看表演,但更多的人涌向了那些松了一口气的孩子。
    赵藏韫一下来便被赵家的人围住了,没什么交情的便不敢上来了来的都是些地位身份差不离或者交情较深的过来贺喜,至之有望能不令人道贺,甚至可能拿下榜首。
    赵藏韫同人致谢,然后族中颇为敬重的老师也欣慰地看着他,我们几个刚刚看到了一位故人,那人才思敏捷最好因材施教故而打算将赵藏温送往那边蒙学。
    藏温这人仗着自己家里和睦,哥哥大才,将自己活成了京都小霸王,他们也管不了。
    ?自家弟弟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族学上的那叫一个艰难,母亲过去了也就被一句话打发走了,反正有哥哥撑着家族门楣,那他何必这么辛苦。
    不只是哪位老师?赵藏韫疑惑道。
    那位致仕多年,曾教过今上。若不是恨的牙痒痒,也不会这么对他。
    难道是赵藏韫更疑惑了,有这人吗?
    一会儿回去我便会同你父亲讲。
    赵藏韫看向老师遥望的方向,意外看到了七号也在那边,与了人一袋糖和一个小东西。
    那位便是了。族老出声道。
    赵藏韫这才从七号身上挪开视线,看到了孩子中央祥和又带着风骨的老人,周身没有一丝戾气只有平和,远远看着也有周正的君子之风。
    现在的朝堂多为世家贵族,寒门学子是越来越少了啊,这风气啊,也是越发混浊,我们这把老骨头除了偶尔在《素文》中发表些文章,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先生哪里话,您的教导可是一直谨记在心的,
    可我更羡慕唐茶那老货,心正,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过,若是他一直在该多好
    赵藏韫赶紧安慰心塞的老师,怎么突然就玻璃心起来了?
    公子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秋收看着面前人温润的面庞,差点就被俊俏的脸蛋迷了心窍。
    我今天牙疼,管家又给我买了包糖。吃不了可惜才想着送给有缘人。音如缓缓溪流,清澈明朗。
    我丫头手里已经有吃的了,你就且收着吧。今天吃不了还有明天吃。唐时悠把孩子往自己身后扒拉。
    是我鲁莽了,这位小兄弟对自己丫鬟护的紧了些。看着一个人一直按着另一个人的头不让她探出来,明明都还是半大的孩子。
    毕竟是自己人,被不知道哪来的猫猫狗狗叼走了,我也会心疼的。吃不我不少东西呢,想跑都得打断腿。
    告辞。温润书生拉住快要暴走的管家。
    摸着怀里的黄田玉的印章,听说暖玉养人,他还想着把这个东西送出去只是那位黑面公子着实护的紧了些,紧些也好,不容易丢。
    此情此景不止赵藏韫看到了,不远处的栗禾也看到了,送东西的人可是场上的七号,表现抢眼加上温润的气质和已经隐隐有棱有角的面庞是不张扬的俊俏,带着舒适之感。脚上踩的是江南独有的云锦鞋。
    她的脸色越发阴沉,明明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干,还总是把事情搞砸,连父母眼里也没有这人的存在,去了王府竟然过的这么好。
    张家姑娘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满心满眼都是赵家哥哥,看着赵家哥哥周围祝贺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心里是很想过去的,可是又觉得女孩子这样会不会过于主动,毕竟家里去拜访的时候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不知道我过去合不合适?
    若是家里沾亲带故的,又是真的为他高兴,过去道声恭喜也无妨。栗禾看着身边朋友少女怀春的样子,知道这人只是缺一个借口,赵家可是京都里的望族,如果能有个交情也是好的。
    那我就去跟赵家哥哥道个喜。
    看到张家姑娘拉着自己一起,栗禾嘴角微微上扬。
    命运总是很奇妙,余家众人刚好往回走,张家姑娘拉着栗禾朝着赵家走去只是一个擦肩而过便只有栗禾一人看到了秋收,秋收却没看到这个经常不在家的姐姐。
    什么玩意儿,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快要没落的王府里读书?徐舟舟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快要把徐府的王府给掀翻了。
    王府虽然不好,可里面的老师可是实打实的好,不像你这般的窜天猴,听到风便是雨的。徐中洲对这个浮躁的妹妹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我才不是猴子,我可是徐府嫡出的大小姐。那康乐王府若不是有开国功勋封荫至今,现在的康乐王哪能这么潇洒。
    康乐王宠妾的名声早几年像是风插上了翅膀飞入了各家各户,偏偏人康乐王是不当回事地往烟花柳巷里跑。
    早年间上门拜访的夫人们还发现家里主事之人变成了一个姨娘,他们徐家出身的夫人从前活泼开朗现在却闷不吭声的。
    康乐王府虽然乱了些,可王妃是我们徐家出身,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徐中洲心里虽然有成算,但自家的妹妹上房揭瓦已经无所畏惧了,下一步还不知道能干些什么。父母又是个心软的,总觉得她就这几年松快些了。
    哥,你怎么自从去了舅舅那里就一点也不疼我了。
    类似的对话不止出现在徐府还有赵府,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京都里有名的小霸王,一个靠蛮,一个靠横。
    几个意思啊,我还得倒贴给人家?
    赵藏韫有些头疼地看着幼弟,只是刚刚开了口,话便不留情地冲他咆哮而来。
    温儿,当年取温字是望你温文尔雅,不期待你风度翩翩但也不能如此吧。
    我怎么了,我又不用继承家业,你们干嘛非得逼着我学习,本来家里就有族学,你们还把我往外送。
    赵藏温虽然横了些,却总能抓住事情的重点。
    你若是听话些,不浪费自己的天分在族学里好好学着,而不是成天破坏族学里的学习氛围,成天欺负夫子,带坏风气,谁想送你出去。
    赵藏韫动了怒,若不是几位老师跟他细数温儿做的桩桩件件,他都不止弟弟成了这个样子。
    这次你必须去。略带威严的声音打破兄弟二人的争闹,穿着素青服的中年人跨过门槛看着脸上满带着不服气的幼子,板着脸道。
    热闹
    夕阳西下,余晖洋洋洒洒天气好心情也好,更遑论这入学季是个盛大的活动,这条街上的小贩都转了个盆满钵满的。今天收摊的人们都热情的互相招呼,热切的氛围由外而内。
    你这是怎么了?妇人心思细,看着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女儿,跟着人大户人家的孩子玩,她也提心吊胆的。
    娘,你说妹妹过得好不好?栗禾抬头问她娘,她娘生的多,根本照顾不来那么多孩子,她那个妹妹放在乡下养,接回来也只会哭,却一转眼去了王府。看她锦衣玉食的样子,她,她便忍不住地攥紧拳头。
    给人当下人哪有舒服的,前天大娘还跟我说谁家孩子去当了丫头过几个月就只剩下尸体了。
    那个丫头可能就是生来克她的,自从她生下来她便哪哪都不顺,现在送走了还来膈应她。
    可,可万一过得好呢?那群小孩子里有几个人生的俊俏极了,像极了话本里的翩翩公子。
    你这是怎么了?妇人觉得这孩子今天定是受了刺激,是不是那个大小姐给你脸色看了,人家是大小姐,都娇惯些的,咱们家只是普通人家,免不了要让着她的,我也不想的只是家里
    栗禾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无动于衷,甚至愤怒,生气,你们明明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要生我下来受苦,吃的,穿的,用的,每一样比人家好?
    妇人听着这些诛心之言,却无力反驳,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庞若是生在高门大户将来定能谋的一个好的亲事,何至于现在这样,惶惶不安。
    这个夜晚,她们家注定平静不了。一条疤,生生地被撕开了,每个人都鲜血淋漓的。
    哥哥,余家我一定要去吗?你跟舅舅说一下吧,我实在是不想去。徐舟舟这些年胆子大得很,什么事都敢做,只是有次碰上了自家舅舅,被不留痕迹地教育了一顿,许是孩子直觉敏感,她现在心里是有点怵这个舅舅的。
    你自己去同他说。若是他同意,我也不会强压着。徐中洲也是知道自己妹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会怕舅舅,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还知道什么不能碰不是。
    我不管,今天晚上这饭我是不吃了。她一时气急,横行霸道惯了,头一次有人这么压着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若是那些个不长眼的她腰间的鞭子早就教他们怎么做人了。背靠徐府,她能揍的人可多了。
    可偏偏这次遇到了对手,她愈想愈气,眼眶里也不自觉的蓄起了水池一颗一颗豆大的珠子往下掉,受尽了委屈委屈的样子。
    徐中洲看她那委屈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的,只是舟舟本性骄纵跋扈,家里常常有被其连累的人上门哭诉本就很大地影响到了府里的名声更何况不止民间还有许多官家子弟被她教训伤及,上门讨要说法,若不是家中仅剩妹妹侍奉在前,族中才没有太大的说法。这妹妹怕是早就挨了家法。
    你以为你喊喊绝食就有人向你妥协了吗?这种风气迟早害了徐家,他是不会助长的。
    你不是我哥哥,你跟舅舅越来越像了。跟我们一点也不亲。徐舟舟气极,什么亲生哥哥过继去了舅舅那里就把舅舅的绝情学了十成十,怒火中烧,什么也管不了了,只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听到这话,徐中洲一时愣了,这话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摆明了是要让他与他们家离心。
    虽然我过继了洲儿,可我也没拦着你喊他哥哥,也没拦着他来看你。徐言真同自己的姐姐姐夫一同进来。
    身型笔挺,眉目如剑眼带笑意,肆谑之意明显,薄薄的嘴唇还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如高山上的松柏不能直视。话语轻飘飘地传来却想利剑割开了那层障目。
    徐中洲一看父母在舅舅面前矮了一头的样子,于心不忍,只是舅舅说的对,虽然他过继给了舅舅,但舅舅从未强迫他改称呼甚至随他来往两府之间,从未阻止,这些流言传出的时候就该遏止,怎能放任不管,此乃大忌。
    舅舅舅看到徐言真的人,徐舟舟已经软了三分,再加上摆在明面上的道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
    我就非要去余家不可吗?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难不成等你把徐家变成第二个余家吗?看着执迷不悟的外甥女徐言真直言不讳,更何况圣人之师教你也没有委屈你吧。
    □□幅本来低着的头灰暗的神色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可担圣人之师这个名称的可只有那位唐老先生啊。想到某些事情,明亮的神色瞬间又暗了下来。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徐言真招呼徐中洲走人。
    徐舟舟看着父亲神色的变化大概知道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也不敢放肆了。表面答应了此事,心里怎么想的也没人管了。
    舟舟被宠坏了,趁这次机会刚好把性子扭一下。
    二人走在夜晚的道路上,略显安静,沿途客栈里的酒气人声偶尔传来也不显得寂静,徐言真说的徐中洲也知道。方才一力促成此事,他何尝不知道父母刚才躲在檐下不吭声,只想着让自己一人之力说服妹妹。
    嗯
    良久的沉默都没有让两人不自然,徐中洲看看天色,夜幕即将高垂,早点回去吧。加快了脚步。
    徐言晚收到徐家来信和束修礼的时候内心波动加大,她出身徐家旁支,父亲不过五品官,徐家嫡系出了徐言真这个妖孽,小小年纪之时便已夺得帝王的宠信直至如今早已位极人臣。徐家一派欣欣向荣与余家这个落日余晖形成鲜明对比。
    两家鲜少来往,徐家这次巴巴地送礼过来定是有所求,她展信看到落款盖着徐言真的私章联合这些礼一部分是束修礼一部分是给她的节礼表之前的失敬。
    唐先生在这也怪不的徐家会送礼过来,徐言真当年也是唐先生一手教出来的,曾经桀骜不驯的少年现在已经是铮铮的国之栋梁。
    徐言晚起身前往浮生院,这些事情要先跟老太君说一声,在打发人跟秦姨娘打个招呼,有些事情她已经不能插手了,一个姨娘出来接待高门贵府,是对贵人的轻浮,有些礼数秦姨娘也是要知道的。
    浮生院内,坐着听了一会儿的徐言晚这才知道原来赵府也要送一位公子过来,问了句是谁,那边赵府也是送了信和一点礼过来。说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幼子。
    这两家送的可都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成天上街打架斗殴,听说双方还曾经结过梁子。
    这两家的孩子一送来府里怕是要热闹很久了。
    第 38 章
    天色将暗,禄禄的人群顺着人流分散,沁人心脾的桂香若有若无地在肺腑中吞吐,凉风拂面还未冲散人群对刚才那酣畅淋漓的比赛的回味。
    那个北五十可真是风度翩翩,怎么说来着,那群婆娘整体嚷嚷着君子大概就长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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