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间,那股子怪味又浓了些,饶雪空这时也才分辩出来,这是老人家不太注意个人卫生的那股子老人味。
    黑色雕花大床,挂着厚厚的酱红色帘帐,又是两名丫鬟正挽起帘帐,床上的老人半撑起上身,朝她望了过来。
    虽说是刚醒来,但是发髻很整齐,不见半分凌乱。佩戴着缀宝石的护额。脸小。满布皱纹,上眼皮半搭着,但掩不住眼里的精光。
    撑在床上的手,皱纹深深。手背上是满满的老人斑。五只手指,戴了三只硕大的宝石戒指。
    你就是啸寒家的?
    饶雪空站定,道:见过肖老夫人,小女饶雪空。
    过来扶我起来。肖老夫人对她说道。
    旁边就有两名丫鬟,还叫她去扶?她虽有这种身份,但现在还没过门呢。她现在只能算是客,而且,还是身份比肖老夫人高出不少的客。要拿孝字来压她,这个时候也不嫌太早了点。
    两名丫鬟低眉垂手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
    饶雪空左右打量着这屋子。直接将肖老夫人的话给忽略了,只当叫的不是她。
    啸寒家的!
    肖老夫人,饶雪空打断她,正色道:我和将军还未拜堂,请老夫人称我饶小姐。饶姑娘,或者直呼姓名也可。
    肖老夫人气得手里紧紧揪住了被子。
    黄妈见势不对,忙对两个丫鬟道:你们还不快扶老祖宗起来。
    两名丫鬟这才动了。
    肖老夫人被扶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衣装整齐,连厚褙子都穿在身上。哪有人睡觉穿得这么多这么整齐去睡的?
    看来这位肖老夫人的病还真的不太能折腾到她啊。
    肖老夫人起来后,黄妈和两个丫鬟就忙着侍候她洗漱,又再次把饶雪空晾到了一边,倒是没有指使她做什么了。
    饶雪空转身就到了外间,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待肖老夫人洗漱完,才发现人已经出去了。
    两名丫鬟扶着她出来,就见饶雪空自在地坐在那儿打量着她这屋子,肖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
    她的位子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子,坐下之后,黄妈便问道:老祖宗可要用点粥?
    不吃了不吃了,没胃口!肖老夫人挥了挥手,转向饶雪空,道:啸寒最近真有那么忙?让他来看看我老婆子,他都推三阻四的,你说我把他养这么大,有什么用?
    饶雪空含笑不应声。
    黄妈目光一闪,便陪着笑道:老祖宗,表少夫人来看您不就一样了?
    嗯,啸寒都二十有一了,以往我对他的终身大事可真是操碎了心,雪空啊,肖老夫人道:啸寒跟那些个女子的事,你都清楚吧?
    哪些女子?饶雪空摇了摇头道:将军现在的确公务繁忙,估计没时间跟什么女子纠缠不清。
    你还真信了这话?肖老夫人嗤之以鼻,道:你年龄还小,男人们说的话,你听着玩玩就好了,可千万别当真!你过两天就要进将军府了,以后便是将军府的当家夫人,啸寒双亲都不在,府里也没有大人,没个掌事的,我是怕你应付不来,这才把你叫了来,有些事,得好好提点提点你,别到时出了差错。
    老夫人请说。
    听说啸寒那孩子在人前说了些傻话?
    傻话?
    那什么非你不娶,只要你一人的。
    饶雪空恍然道:原来是指这些,没错,他是说过,不过,不算是傻话吧?
    怎么不算?肖老夫人哼了哼道:这种话说出去,他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堂堂一男子,身居将军之位,还这么不成熟不理智!你说古往今来,哪个成大事的男子身边只有一个女子服侍的?你听我说,你别小看内宅之事,这管好内宅,可没那么容易!身为主母,当为夫君排忧解难,为夫家着想!一个女子,怎么能侍候得好夫君?你说你癸水来时怎么办?病了的时候怎么办?再有,要是有了身子,那可是好几个月不方便,怎么办?
    饶雪空简直愣了,她根本没想到这肖老夫人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
    肖老夫人还以为她听得入了迷,又继续说道:你不给夫君纳妾,不给他安排通房,到时他忍耐不住,流连烟花之地,那岂不是害了他!堂堂一大将军,只配让那些个风尘女子侍候着吗?你再想想,他现在那身份那地位,难保外头那些个风尘女子不会心生奢望!要是让那些女子怀了靳家的种,你到时怎么办?
    饶雪空目瞪口呆。
    这肖老夫人的想像力还真是不错!不过,不得不说,古代这些女子的观点应该就是这样吧?把侍候丈夫当成了天大的事,自己不舒服了,怀孕了,还生怕不能照顾到丈夫的生理欲*望,要给他安排别的女人去侍候!
    她虽然理解古代女子的地位低下,在大环境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是被迫接受丈夫三妻四妾,和自己主动替丈夫安排妾室通房,这实在是两码事,她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再说,就算她能理解别人,自己却是绝对做不到的。
    除非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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