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琳琅小声嘟嚷着说:“我答应过杨姐,有啥东西都交给她处理。”
    李卫东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也不看看杨金环现在是啥情况,真舍得让她东跑西颠耗费精神?”
    “那一会儿我也得去找一下杨姐,你把她的奶粉抢了,她不就没有喝的了,那可是我给她补身子的。”邓琳琅有自己的坚持。
    李卫东眼前一亮,恨不得抢过邓琳琅身后的篓子看看:“你今天又带奶粉了是不是。带了多少,要是带得多能不能均给我两袋,我不知道你下次啥时候进城,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邓琳琅当然想均给他,好尽快弥补自己的欠帐。可奶粉们的外包装还没去掉,不可能直接拿给李卫东,小声说:“一会儿我去看杨姐,你晚上再去问杨姐吧。”
    难怪能入得了杨金环的眼,五块钱一袋的价钱都不能让她放弃警惕。
    李卫东对邓琳琅更起交好之心,向店内喊了一句:“小李,前进生产队的计划物资挑好了没有,小邓同志还有事儿呢。”
    正跟另一个营业员咬耳朵的小李,轻轻撞了一下同伴:“看了没,这就改成挑,不是光看质量就完事儿了。”
    同伴也轻轻回应她一下:“快去吧,机灵着点,多个一件半件的就别请示主管让他为难了。”营业员也是有一点灵活量的,给谁用不是用。
    郑春山也听到李卫东那一声喊,心里犹豫该不该如农机站般故技重施。想想邓琳琅一路对他的敲打,郑春山决定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小邓跟人家拉上关系不容易,得细水长流,不能让人觉得小邓带的人上不得台面,下次不给小邓面子了咋整?
    邓琳琅此时倒从门口探进头来说:“郑会计,你有啥困难跟李经理说,跟和我表哥说是一样的,我去看看我表嫂就回来。”
    听她突然将杨金环叫表嫂,李卫东眉头皱了一下,看人时发现邓琳琅在向自己微微摇头,自以为明白的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硬塞到她手里:“我跟金环一样,就指望你了。”
    邓琳琅没再推让,向他借了自行车直接杀向石爱党家。杨金环竟又没去上班,开门见是邓琳琅十分惊喜:“你咋来了,又想找啥东西还是特意来看我?”
    邓琳琅把脸一虎:“是特意来找你算帐的。”
    杨金环心里一惊,面上自然地带着诧异:“你找我算啥帐,是想要那几个手提袋的钱吗,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邓琳琅落坐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杨金环问:“姐,我送你的奶粉咋样,喝着还顺口不,剩下多少,用不用再给你找点?”
    “你见到李卫东了?”杨金环明白过来,邓琳琅找她算帐的事儿是哪一件了:“我也没有办法。他跟我不是同学吗,媳妇生孩子我这个老同学自然得给下奶去。哪承想他媳妇三天了还没下来奶,孩子饿的直哭。”
    “我自己怀孕之后,就见不得哪个孩子哭一声,一时嘴快说我这儿有奶粉,要不先给孩子喂点试试。李卫东就追到我家拿走了。到现在他媳妇也没奶,全靠那袋奶粉顶着,他也找了好几天,愣是一袋也找不到。倒是找到两袋炼乳,喂孩子孩子说啥也不喝,天天上我家来磨,我才不得不跟他说。”
    “你放心,我已经告诉他了,这事儿只能咱们三人知道,再多一个人知道,我就再也不认识他。”杨金环生怕邓琳琅不再信任自己,把来龙去脉说得那叫一个详细。
    邓琳琅悠悠的说:“姐,石爱党同志也知道我送你奶粉了。要是你家孩子也没奶,石爱党同志要找奶粉喂孩子,你拿不出来咋解释?”
    “这不是还有你呢嘛。”杨金环毫不当回事:“我知道你拿我当亲姐姐,一定要不会让我为难。”
    “可姐你让我为难了。”邓琳琅必须把话说到明面上:“你能跟李卫东说,李卫东会不会跟他的家人或别的同学说?”
    杨金环干脆地摇头:“放心,我跟他说也有自己的考虑。你能找到的东西应该不少,也都是好东西。把东西交给我,你不好意思多要价,岂不是白担心忙活一趟?李卫东那儿你跟他没多大交情,我就是一个担保人,你该咋跟他要价跟他要价。”
    见邓琳琅还有些犹豫,杨金环拍拍自己的肚子:“看了没,快五个月了。再有四个多月我就得坐月子,以后得带孩子,实在没精力帮你出东西。”
    “李卫东他兄弟在黑市里买卖做的最大,啥东西都能出手,交给李卫东就相当于交给了他,还愁你的东西出不了手?”
    邓琳琅不解了:“他兄弟就在黑市,还买不着奶粉?”
    “妹子。”杨金环被她的天真打败了:“这是永安不是平山。黑市的东西除了农民偷偷卖点,哪一样不是别人手里漏出来的。能漏东西的人自己手里都没有,黑市上能有?”
    话是绕了点,邓琳琅还是听懂了:“李卫东的兄弟靠得住吗?”
    “靠得住。他们兄弟两的亲娘死了,他爹娶了后娘之后,两兄弟跟他爹闹掰了,等于是李卫东把他兄弟养大的。要是知道你能给他侄子弄到奶粉,李卫党能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至此邓琳琅算是完全放下心,从篓子里掏出准备好的三袋奶粉,两袋放到桌上,一袋则直接打开,又把脸虎起来对杨金环说:“杨金环同志,这奶粉是给你喝的,给你喝的。孕妇要增加营养,你记住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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