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济握紧了Veronica的手,认真而严肃,她是真的好后怕,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Veronica见她这样,也收起了撒娇的神态,空着的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开开心心,我会长命百岁的,我答应你。Veronica说着,凑近了林济。
    林济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开。最终Veronica偏了偏头,她的唇擦过林济的唇角,落在林济的脸上。
    只轻轻一吻,沾之即离,是安慰,是承诺,也是告别。
    Veronica有些羞涩,最后一次,朋友的话,亲一下脸也是没关系的吧?
    林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眼中有疼惜与歉意。
    Veronica捧起林济的脸,笑了笑,林济,你不欠我的,真的。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口,在林济突然的拥抱里消散。对不起,对不起林济不断的重复着。Veronica用力的回抱林济,像林济抱她一样。林济,我是不是没说过,你的拥抱很温暖。
    林济猝然起身离开,不想让Veronica看见自己湿润的眼眶。
    Veronica看着她离开,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身上那些勃勃的生气一点点散去,变得好像木偶一般木然。
    沉挽早早就来了医院。她看见林济靠在窗边的身影,不知应该靠近还是远离。一个小时前发生在病房里的那幕她看见了。她很难过,有点害怕,却又好像松了一口气。她伤心于林济的不躲闪,她不知道林济在自己和Veronica之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好在,Veronica并没有逼她做选择。
    林济正看着窗外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沉挽的错觉,林济好像又瘦了一点,靠在窗边,清冷又孤寂。沉挽转头离开,比起此刻的林济,她更想见见Veronica。
    沉挽看到Veronica第一眼时愣住了,没有恶意,但她的确在Veronica身上看到了所谓死气沉沉。Veronica有些迟钝的意识到了沉挽的到来,这才泛起几分生气来。
    沉挽俯身抱住Veronica,要好起来啊。松开时已经红了双眼。
    Veronica抽了一张纸,认真的擦去沉挽脸上刚刚掉落的泪珠,轻笑,怎么也个小哭包。
    沉挽的声音有些哑,你还欠我们378场演唱会呢。
    Veronica有些惊讶,你记得?
    不仅记得,我还要场场都去,一场也不少看。你要守信用。
    好,Veronica笑起来,我把最好的那张票留给你。
    第77章第77章
    Veronica吃了药,有些困意,沉挽便离开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仍是在那个角落,沉挽看见了林济,走上前去,不期然的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似乎看出了沉挽眼中的询问,林济别扭的把手放进口袋里,是在吸烟室抽的。
    沉挽不是这个意思,至少她想问的为什么不是这个为什么。于是沉挽选择沉默。压抑的氛围在两人间弥漫开来,曾经不善于此的是沉挽,这一次却是林济先低下头来。对不起,错了。林济微微低头环住沉挽,轻声道歉。
    沉挽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但是偏头看见她眼底的倦意还是心软了。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林济淡淡的冷冽的香水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闻。沉挽依稀辨别出那是自己送给林济的香水。
    林济从前不用香水,后来林苑一时兴起去学调香,专门为林济设计了一款,林济就只用那一种香水,是沉挽送了她一瓶后才换了味道。
    你喜欢这款香水吗?沉挽突然开口问到。
    林济不解,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很喜欢。
    比起原来你妈妈给你设计的那款呢?沉挽追问到,不许敷衍,不用在乎我的想法,我只想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林济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其实我更喜欢原来那款。
    那为什么
    林济打断了沉挽的刨根问底,但是这款是你送我的,于我而言也别有意义,我自然也喜欢。更何况只是香水而已,喜欢就好,何必分个高低?
    闻言,沉挽沉默了起来。林济改变了使用的香水,不是因为更好,却并非是不情愿的妥协,也许人生真的不是必须追求那个完美的最。沉挽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林济,夏夏要结婚了。
    林济微讶,怎么
    昨天夏夏告诉我的,想让我去做她的伴娘。沉挽靠在林济身上,听说是一位医生沉挽回想起昨夜夏夏给她讲的故事。
    看着高高瘦瘦挺冷淡的一个人,看我一个人大半夜去看医生,居然比我还难受,正好医院没什么人,偏要全程跟着我。我就逗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就脸红了,说个药名磕巴了半天
    临走的时候来加了我联系方式,看他脸红成那样,我也没好意思拒绝。后来约过我几次,都是我喜欢的,我就答应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有那样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里面只有你
    后来他跟我求婚了,包了一层餐厅,不想让别人看见起哄。你不知道他有多笨,四个字说了半天,一激动跪左腿还是右腿在那纠结了半天
    我知道我不爱他,我原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见他的黑眼圈我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你别笑!我说真的!你知道,医生都挺忙的,尤其他还是个高材生。为了配合我的时间,每次和我出去几乎都是刚刚值班后,但每次都让人看不出疲态。只有一次看电影,他睡着了,结果我一问剧情,他还都答出来了,紧张的不行,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抽书的老师。而他,是那个学习真的很用心很认真很努力的学生。
    也不完全是感动啦。我当时想起的其实是那天看完电影他送我回家。那天我好久都没睡着,脑子里都是电影院里他在我旁边睡着时轻轻的呼吸声。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找回对孤独的那种恐惧了。
    挽挽,也许是将就或者妥协吧,但是我开始不想忍受那种孤独了,我觉得如果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也是一件好事。
    沉挽大致讲给了林济听,林济点了点头,也是好事,有时候在一起也并不需要至死不渝的爱情,你不要想太多。
    沉挽表示已经接受了所以才会告诉林济,那么你呢?
    我?林济不解。
    如果你和Veronica在一起,两个人应该也可以度过幸福的一生吧。
    第78章第78章
    如果是在认识你之前,会。我会觉得自己如愿以偿,人生最大的遗憾得以圆满。我相信我可以做的很好,让Veronica可以对过去的种种释怀,我相信,我们可以度过幸福快乐的一生。
    林济看着沉挽,眼神有些空洞,但是你出现了,我骗不了你,骗不了Veronica,也骗不了自己。
    沉挽咬了下嘴唇,所以,你在怪我吗?
    不,林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紧抱住沉挽,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于是声音闷闷的,所以,一定不要离开我,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沉挽知道,林济口中的怕,不止是自己的放手,还有Veronica对生命的放手。
    沉挽努力回抱林济,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一暖林济被夜风吹冷的身体。
    颜欢来了,承诺晚上陪着Veronica,把林济赶回了家。
    一切好像回归了正常的轨迹,夜晚沉挽在林济的怀抱中睡去。然而凌晨沉挽突然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沉挽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走去阳台,不出所料的看见了斑驳的火光。
    薄荷味的烟。味道散在空气里,有些醒神。然而林济转过头来的时候,沉挽又有点恍惚。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林济在《第二次爱情》中客串过的那个角色。里面有一幕女人靠在窗边吸烟的戏,林济现在好像是从那一幕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戏中人放浪多情,不回首的离别给了女主刻骨铭心的痛和难以释怀的初恋。那么戏外呢?此刻的林济,在想什么呢?Veronica周身的灰暗好像沾染到了林济身上,她低垂着眼睑,叫人看不清神色。
    沉挽在她晦暗不明的目光中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烟,轻巧按灭。林济没有阻止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她,目光轻轻的没有重量,沉挽从中看出了几分乖巧来。
    在林济的眉心落下轻吻,看着她顺从的闭上眼睛,沉挽生出些别样的心思来。唇逐渐下移,手也不安分,沉挽如愿听到了林济乱掉的呼吸,触到了她微热的肌肤。
    挽挽
    不是沉挽预想中带着□□的沙哑,而是悲伤的味道。沉挽顿住了双手。林济眼中的薄雾散去,藏着的原来是黑压压的乌云,不知何时大雨便会倾盆。如果还有下一次,还能来得及吗?
    原来那片血色终究让林济难以释怀。
    这样也许不对,但沉挽固执的拉着林济回到床上,也许林济并无兴致,但她想林济抛开其他心思,在精疲力尽后沉沉睡去。
    颜欢言而有信的守了Veronica一夜,沉挽和林济看见她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极为瞩目。
    池俏若是嫌弃我,你可要负责。颜欢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
    林济和沉挽笑了笑,只是林济眼中的笑意淡淡的,整个人有些沉默。
    我先去看看Veronica。林济先走一步。
    床上人不见踪影,东西也收拾得干净。林济忙回过头询问颜欢。
    颜欢一怔,我刚去外面吃了个早餐,然后就去接你们,没多久啊。
    林济脸色苍白,抓住路过的小护士,你看到这间房的病人了吗?
    小护士似乎认识林济,有些羞涩脸红,但见林济如此着急,也不多说,告诉林济Veronica转去了其他病房。
    林济和沉挽颜欢找到新病房,看见Veronica和一个医生在聊天,气氛没有多热络,但很和谐,能感觉Veronica更平和,阴霾似乎散去了些许,终于见了阳光。
    林济忽然觉得呼吸更畅快了,压在心里的那份重量移开了一点。
    顺着Veronica看来的目光,医生也回过头来。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棕色的波浪长发披在身后,知性温柔。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只有30岁左右,却透着令人信服的权威。
    看见三人走近来,医生轻轻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Veronica,你怎么林济走到床边,你吓到我了。
    Veronica微笑着揉了揉林济的头发,我只是来看心理医生,我知道我现在出了一些问题,我会好好面对的。我答应你了呀,我会开开心心,我会长命百岁的。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金灿灿的,透过玻璃窗洒进病房,照在Veronica白皙而美丽的侧脸,干净又温暖,让人心安。
    第79章第79章
    明遥是我大学时的校友。当林济问起那位医生时Veronica如此说道。
    林济有些惊讶,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在沉挽不曾出现的岁月里,她知晓每一个与Veronica略有交集的人,因为Veronica总会讲给她听。
    Veronica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是上次我出事后通过Joe知道的。Joe是Veronica的大学同学,林济还曾吃过她的醋。
    大约过了2个小时,明遥敲了敲门,表示要求不同,每天只许探视2个小时。明遥看上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她在翻看了许久病历然后叫出林济的名字时且显得十分冷淡。林济?林济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显得如此生疏而绕口。几乎是一瞬间,林济就知道明遥是故意的。为什么呢?明遥似乎很不喜欢她。
    可以单独谈谈吗?初见明遥她镜片下的目光柔若秋水,此刻却冷硬如冰。
    好的。林济的脸色也冷淡下来。
    沉挽和颜欢觉得气氛着实诡异。
    你应该知道Veronica喜欢你吧?明遥把林济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问了句。
    明遥的办公室很大很宽敞,巨大的落地窗让这个房间充满阳光,人的心情也随着好了起来。看装饰摆设都很符合明遥的风格而且似乎已经用了不短的时间,如此看来明遥在专业上的确很出色。
    但专业不代表人品,即使林济觉得明遥是个不错的人,但依旧选择了沉默。
    林济的沉默让明遥放下了些许敌意。晃了晃手中的本子,明遥的语气柔和了很多,我是她的心理医生,她面对我很坦诚。我无意评价你们的关系,只是想说,为了她的病情着想,我希望你能减少来探望她的时间。明遥仔细看了看林济,补充了一句,对你也是好事。
    从情感出发林济不喜欢明遥的建议,但理智告诉她应该听从。短暂的沉默后林济点了点头,我会的。
    Veronica那边我会帮你解释,接下来的一周请不要出现了。
    林济点头,打开门的一瞬间却又说了一句话,让明遥的身影有些僵硬。林济说,有些规则,存在是因为合理,对吗?
    我一直在坚守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明遥回应到。她没想到林济会这样戳破了她对Veronica的心思。
    心理医生不能与其病人恋爱。明遥在知晓Veronica出事后不管不顾的托人联系上了Veronica,如今又成为了她的主治医生,亲手在两个人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明遥自嘲的笑了笑。如今这隔着距离的位置,已经是她自喜欢上Veronica起,站到的离她最近的地方。若不是知道Veronica出事乱了心神,明遥大概这辈子都不会靠近Veronica。
    明遥早已佛系,放下奢望,然而听着那人爱而不得的故事,心中又难免生出几分奢望来。现如今,又被林济把火星按灭在尘土里。
    第80章第80章
    终究是痴心妄想罢了,她本就不该再生出那份心思的。
    明遥苦笑,翻出了抽屉里崭新的项链。
    这是昨天接到Veronica的信息欣喜若狂时,明遥特意从家中拿来的。
    当年她喜欢上Veronica,心中演练了千遍万遍走到她面前的场景,还专门定制了一条项链当做见面礼。而后她看见了Veronica公开男友的消息,就断了心思。这条项链也就一直没有送出去。
    这些年,不敢看,也不愿扔,全当做一份纪念,这次本以为有了机会,没想到明遥把项链丢进了垃圾桶里。
    不该有的心思,早便该断干净了,若是待到生根发芽枝繁叶茂,怕是就身不由己了。现如今日日与Veronica相处,便是她。明遥,也信不过自己。
    林济,我有点紧张。沉挽坐在副驾驶,双手紧攥着安全带。
    放心,林济微微扬起唇角,他们都是很和善的人。林父林母听说了Veronica的事情,忍不住把林济叫回家问个清楚。林济自然答应,让两位安心,也觉得是时候带沉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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