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半个多月,头顶太阳变大,暴晒成了新的考验。
    好在涝灾有所缓解,终于能够见到湿润的土地了。
    当从船上下来行走那一刻,舒斐步子都是飘的,总是忍不住摇晃,后遗症持续足足一天时间。
    重新开始赶路,他们的交通工具从船换成了房车。
    两棵树躺在后面的货厢里休息,赶水路这半个多月,两个植物人疲惫不堪。
    要是他们几个轮流划桨,可未必有它们这样的效率。
    飞扑到床上,舒斐叹口气,活过来了。
    一边赶路一边游玩是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前段时间太紧绷,需要放松一下。
    阿嚏!
    夏青阳打了个巨响的喷嚏,将恰好经过的夏满月吓一跳,眼睁睁看到半空中凭空出现一个水壶,直接就要往舒斐身上落。
    我去!听到夏青阳打喷嚏,舒斐早有准备,猛地翻身侧滚,水壶砸空,还在柔软的床铺上弹了弹。
    动作时磕到腰,舒斐疼得脸皮皱了皱,气哼哼指责夏青阳:你怎么回事,怎么总打喷嚏?打喷嚏把空间里的东西喷出来就算了,十次有八次是奔着我来的。我可记得你之前说起过,具体喷什么是根据你的意念来的,是不是证明,每次都险些砸到我,也是因为你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
    夏青阳毫不愧疚,第一次没有对舒斐露出嫌弃表情,反而称赞他:聪明。
    他俩互相瞪眼睛,场面看起来有点幼稚。
    夏满月想息事宁人,立刻将两个花盆一人塞了一个,你们帮我浇下水。还有,这次他们破土的时间好长啊,比小包子都慢,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荧光小菇确实力气挺大的,但它还有另外的能力,挺重要的,目前仍是没有小伙伴猜中,没几章就揭晓啦。
    新植物下章登场。
    第77章 七十七棵芽
    夏满月弯眉皱起, 有点忧虑。
    自己明明已经是三阶异能者,按常理来说,这两粒种子不该这么慢的。
    两个男人的注意力果真成功被转移, 他们低头观察。
    是不是因为种子感受到气候变化, 觉得现在不适宜破土,所以将时间推后的?
    即便不用看,都能感觉草芽正在头顶嗯嗯嗯点头。
    舒斐嘴角轻抽, 那还真挺有智慧的。
    前阵子几乎每天都会下暴雨, 他们又在着急忙慌的赶路,比颠沛流离还要颠沛流离, 从时机上来说, 确实不适合破土萌芽。
    夏青阳拍了拍傻妹妹的小脑袋瓜,慢慢等吧,早晚会出来的。
    夏满月心情很急切,时不时就要内视一下自己的花架子,可下面两盆至今没动静。
    她很期待, 动不动将工具书拿出来翻一翻。
    这两个植物人会是什么呢?
    树吗?
    像猴面包树跟铁西瓜一样。
    或者是蘑菇?
    又想起至今不知所踪的荧光小菇, 不知道它跟在霍赢身边好不好。
    合上工具书, 夏满月坐到窗户边,眺望风景。
    惊喜发现, 比起他们之前所在的城市,郊野竟然能够看到绿色, 因为人类失去了踪迹, 夏天的到来,让大自然更纯粹, 更原始。
    夏满月手扒在窗户上, 盯着从眼前掠过的深绿、油绿, 新绿瞧。
    越看心情越好。
    好想野游啊。
    念头刚冒出来,就感觉房车行驶速度放缓,最后停在了路边。
    夏满月疑惑地走到驾驶室,去看江启,担心他时不时连续驾车数个小时,身体会不舒服。
    江启站起身,伸展伸展身体,回头笑着看夏满月,不急着赶路,附近也没什么丧尸,不如下车赏赏风景,怎么样?
    夏满月欣然同意。
    不过她怎么觉得江启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自己是被野兽盯上的一盘肉一样。
    舒斐跟夏青阳早就想下去活动活动,外面空气非常清新,现在也不算热,到处都是盎然且富有生机的自然美景,远远还能看到烟岚之中,山峦露出峥嵘棱角。
    美与秀结合在一起,跟北方自然风貌截然不同。
    而且不远处还有一条河,就是可惜连日来下雨,河水有些浑浊。
    两棵树从货厢里冲出来,一个簌簌,一个飒,都冲进河水之中,开始互相泼水玩。
    夏满月兴致勃勃跟在后面,也想跟它们一起泼水玩。
    跑出去还没两步远,T恤领子被人从后面拉住,卡得夏满月噎了口气。
    她不满地回头瞪江启。
    江启讪讪的,不好意思满月,我是怕你跑了。
    怕我跑了?
    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江启用笑容掩饰,我是怕你跑丢了,走,难得的好机会,风景这么漂亮,我们一起去赏景。
    男人朝小姑娘伸出手。
    夏满月蹦蹦哒哒牵住他的手,和风往脸上一吹,细碎的头发瞄着一层晕光,衬得小脸瓷白细腻,漂亮的像一幅画。
    江启不时偏头看她,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炽热。
    夏满月被看得脸热,故意瞪了他一眼。
    阳光下的男人笑出声,头发黑的发亮,健康肤色外加优越五官,立体耐看,笑意盎然的眼睛里有山有雾,像他的人一样,坚韧之中不乏柔软。
    夏满月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
    手悄悄摸到欢快跳动的胸口上。
    妈呀,好帅啊。
    两人都有点意动,江启环视了一下环境,将小姑娘带到一个柳树下。
    柳树长得很密,枝条长长的拖到地面上,在水面拂起圈圈涟漪。
    两人的身形被枝条掩盖住,呼吸都是清新的草木香。
    正在被树咚的夏满月不好意思抬头,江启俯身,掐起她的下巴。
    我能亲你吗?
    明明是问句,可行动上却毫不迟疑,眼看两人嘴唇都要碰上了。
    忽然一道黑影跟炮弹似的,从半空掠过来。
    嘎!
    蠢女人,你在做什么!
    鸦小贼本是在房车上补眠的,醒来就发现车停了,大家都不见踪影。
    它着急忙慌飞出来寻人,好在大家都刚走没多久,味道没散,追着味道找过来,就看到两双腿藏在柳树荫影里。
    听到那只蠢乌鸦的叫声,江启眉头微微起皱,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夏满月听到扑打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好意思地抬手,柔柔地推了江启几下,性质更像是撒娇。
    别管它。
    不行。
    夏满月匆匆在江启嘴唇上轻啄了下,从柳树荫里钻出来。
    江启扶着树干叹气,轻轻拍打几下粗糙树皮,才紧跟着钻出来。
    鸦小贼落到夏满月肩膀上,傲娇地豆子眼扫了江启一眼,它要是发声结构允许,这时候说不定都能哼出声。
    天气热,鸦小贼已经戴不住它的小针织帽了,它特意跟夏满月炫耀,用脚爪指了指小脑袋壳。
    长绒毛了,还挺快的。
    鸦小贼原本秃掉的地方,现在已经长出一小块绒毛,就是还有些短,能看出长短不一。
    它得意地嘎一声,天气热不长毛,前一段时间可把它愁怀了,旅行路上下着大雨,鸦小贼就趁大家睡觉时折腾自己的秃脑壳。
    发现蠢女人亲哥哥总能拿出好东西,便时不时啄他索要。
    夏青阳还真的给它掏出几瓶人类用的生发喷剂。
    鸦小贼每天让他们帮忙喷着生发液,每天有空就用脚爪梳拢,终于
    它都要哭了。
    鸦小贼可不想变秃乌鸦,长黑羽毛才漂亮。
    江启站在旁边等啊又等,一人一鸦倒是有来有往,不知道聊些什么。
    江启忍不下去,捏紧手上的柳叶,爆出汁来也不松开,忽然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边亮晶晶的是什么?
    什么,亮晶晶!
    鸦小贼的黑豆子眼一下亮起来。
    嘎。
    蠢女人最喜欢亮晶晶的石头,本鸦这就去看看。
    生怕被别的乌鸦抢先,鸦小贼振翅飞远。
    然后
    然后夏满月又被江启树咚了。
    这次他们换了棵树,旁边有个大草堆。
    夏满月红着脸,偏头,不好意思去看男人灼热的眼神,好像要将自己烧化一样。
    刚刚不是才亲过?而且名不正言不顺。
    江启掐着夏满月下巴,将小姑娘的头摆正,我预支的,现在我有七朵太阳花,还有三朵,我有信心在一个月内集齐。
    男人鼻尖蹭过来,从额头慢慢往下蹭,极富技巧,惹得夏满月小声哼哼。
    呼吸一下,胸腔满满都是男人浓郁的荷尔蒙。
    眼看要亲到了,夏青阳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他喊出了一种摧心剖肝的破碎感:饿~好饿~要饿死了~
    江启:
    就好像有鹅群从身边鹅鹅鹅叫着狂奔而去。
    这次小姑娘躲得飞快,啄都不啄一下,直接钻出去,装作无事发生,做作地眺望远处风光。
    天真香啊,花真高啊,山真蓝啊
    就差把做贼心虚四个字印在脑门上。
    夏青阳饿得眼发昏,问江启:一会我们吃什么,我好拿食材出来。
    吃烤肉吧。
    野游嘛,吃烤肉是最有气氛的。
    光是听到烤肉两个字,夏青阳瞬间满血复活,急匆匆跑开,我这就去找个开阔的地方,摆上桌子,你们快点来!
    确定人走远之后,江启一步步走向夏满月。
    背着光的他,眼神阴森森的,像一只马上准备吃掉小白兔的大灰狼。
    夏满月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启骤然伸手,扯住小姑娘。
    夏满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人重新来到树荫下,江启的大掌垫在她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给她。
    江启心说这次总算是没人打扰了吧。
    头刚俯下去,旁边的草垛动了动。
    江启跟夏满月被动静吸引,眼珠斜过去。
    几秒钟之后,眼睁睁看到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
    顶着一头草叶的舒斐困窘地挠挠脑袋,嘿嘿干笑几声,眼神压根不敢往江启身上落,不好意思啊队长,满月妹妹,我就是找个地方,回忆下小时候的感觉。
    生怕江启扑过来,舒斐急退几步,然后拔腿跑了,跑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你们继续啊,继续,不用不好意思!嘎嘎,好害羞啊,杀狗啊这是,太虐我们单身狗了!
    江启:
    夏满月:
    噗嗤!
    接连出现的电灯泡戳破了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江启满脸绝望。
    夏满月捂着嘴偷笑,见男人一副亲不到很憔悴的模样,两只手架到他臂弯上,踮起脚尖来,轻声说:这次我主动。
    甜香气息拂在脸上,江启心跳很快,配合着小姑娘,微微弯腰。
    可是
    最后,江启揉了揉额头,站直了身体,夏满月怎么垫脚都够不到。
    正疑惑,就看男人指了指她身后,那有朵花,挺大的,是花吗?还在动,好像在捕蜻蜓。
    什么玩意?
    花捕蜻蜓?
    夏满月以为江启是亲吻欲|望得不到满足,出现幻觉了。
    可还是顺从地扭身朝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
    她确实看到了一朵活蹦乱跳的花。
    说花也不是很形象,因为它的花瓣像汤匙,下细上圆,花片上有一颗颗饱满的红色露珠,红得很夺目,阳光下血红血红,挺扎眼。
    汤匙一样的花片忽上忽下,微微打弯,卷的很是欢快。
    根系细细的,移动起来还挺快。
    就见它哗啦啦卷着花片,又呼啦啦合上,几只蜻蜓被它围追堵截,很快就被它的露珠沾上,慢慢腐蚀掉。
    江启看了看,很确定地说:茅膏菜。
    过去他见过,是一种食肉植物,不过都很小,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高度媲美五六岁的小朋友。
    大叶片卷的带风带响,像一条条红色的细舌头。
    夏满月看呆了。
    茅膏菜的拟人形态证明它是个植物人
    见小姑娘疑惑地东望西观,嘴里还嘀咕:难道有人我跟一样有寄生异能?
    江启: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你的植物人呢?
    头顶的草芽忽然兴奋开了,扑腾两片叶子。
    茅膏菜被吸引,停止戏弄蜻蜓,呼啦啦卷着叶片跳过来,沙沙叫个不停,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确定了,是自己新出土的植物人:茅膏菜!
    说是菜,长得还挺漂亮的。
    江启看着茅膏菜叶片上长的红色露珠,见小姑娘因为实在好奇,要伸手去触碰,急忙半道将她的手截下来。
    它这个东西能腐蚀虫类,跟猪笼草一样,是食肉植物。
    这么厉害!夏满月瞪圆眼睛。
    茅膏菜兴奋地围着主人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十个叶片被它上下卷的呼呼响。
    头顶忽然有蜻蜓飞过,然后茅膏菜沙沙叫着追过去,一会便跑没影了。
    夏满月;它好像有那个多动症。
    回去之后,听说新植物破土,舒斐跟夏青阳还等着看呢。
    结果桌子架起来,烧烤炉摆好,炭块加进去,也没见到传说中的茅膏菜。
    夏满月见大家望眼欲穿,尴尬地解释:它可能还在玩蜻蜓吧,应该跑不远,很快就回来了。
    猴面包树负责烤肉,翻了个面,又均匀撒上了孜然。
    舒斐咬了一口,咂摸咂摸味道,遗憾地摇摇头,还是没羊肉那股味,猪肉只能说是凑合吧。
    夏满月点头:对,对,对。
    她也好久都没吃上羊肉了,以前夏天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夜市吃烧烤。
    可惜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正感慨呢,忽然听到沙沙的声音,好像很兴奋。
    夏满月惊喜地回头看,想招呼新植物茅膏菜跟大家打招呼,结果就看到
    夏满月使劲揉眼睛,手上拿的钎子都在跟她一起抖。
    我的天啊,那是羊吧?
    夏青阳被肉块呛住了,咳嗽起来,顺势从空间喷出来几件羊毛衫,还有人体模型。
    人体模型飞的远,差点砸到往回奔的茅膏菜。
    它移动纤细根系,灵活躲开,用叶片卷着三只羊,欢快地跑过来。
    回到主人身边,蜷曲的叶片自动松开,三只死羊咚咚咚落地,它们身上都有腐蚀痕迹,不算是严重。
    茅膏菜卷着叶片沙沙叫,围着夏满月上蹿下跳,好像是表功。
    夏满月还在愣神,茅膏菜摊开十个叶片,从中心部位伸出长长的,卷曲的黄色须须来,小心碰了碰她的手。
    你是给我们抓的羊吗?
    夏满月用小手指勾住它的须须,前后轻晃着。
    茅膏菜立刻兴奋地点点须须。
    谢谢你啊,嗯叫你小毛毛好了。
    猴面包树跟铁西瓜都迎上来,围着茅膏菜跟它打招呼。
    茅膏菜一点不怕生,喜悦地上下跳动,叶片急速卷动,表达它见到两个树哥哥的喜悦。
    这次是男孩女孩啊?
    舒斐看了看地上的三只羊,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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