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韶华抬头看向李存,李存说:我生不喜饮酒。除非必要应酬,否则滴酒不沾,所以我屋里这套四季的酒具从未动过。说着,李存忽然把其中一个拿起来,但是我虽然不喝,若是一套中有一个不同的,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安韶华一拍桌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本来他们对于凶嫌毒死齐燃的手法始终心存疑惑。
    不是下在酒中,因为当时初十正忙,所有的酒都在一个酒坛里,到了院子才挨个装了酒壶送进房间,这个过程很多人看到,而且酒壶送进齐燃房间之后到齐燃尸体被发现,谁都没有进过齐燃的房间。
    不是在酒中,难道是在酒器上?可是酒壶里没有毒,其余三个酒杯也没有。若是提前下在酒杯里,凶嫌怎么能确定齐燃会用到那一个下了毒的酒杯呢?
    如今豁然开朗,安韶华只觉得闷热的天气都凉爽舒适了起来,憋闷一散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
    解了一个谜。
    第124章 现场
    多谢表兄!安韶华向李存拱手行礼。
    李存托住他的手, 唯清,还有一件事。
    还请表兄直言。
    我过去其实从未见过柳潇潇。
    安韶华一愣,马上说:表兄放心, 我与流光皆不是那嚼舌之人。
    嗯?哈哈哈哈哈李存稍楞了一下,继而大笑。无妨,我父亲总以为男儿立于世间,赏花偷香皆是风流,所以说着苦笑了一下,所以这本无伤大雅,只是我的确不知道谁是柳潇潇。
    可是
    陆老爷遇害当晚, 我并没有喝那醒酒汤。
    闻听此言,安韶华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暑热难耐,我又有些认床,睡不着。三更的梆子敲过不多时, 齐燃开门出去了一阵。我迷迷糊糊应该是睡着了。后来齐燃门响,我被吵醒了, 于是打开后窗,吹风纳凉。听到齐燃门响, 我原以为他是回来了,谁知道他不知何时已经回房,这次又是出门。
    李存说着,打开窗户。安韶华依他所指坐在窗边,李存给他指了一下窗外:我坐在此处本是要消遣时光,并无意探人私隐。
    安韶华闻言点了点头,窗外虽有条小径, 可平日里应该是无人走。看得出李存看到了人家的私事,始终耿耿于怀, 安韶华出言宽慰。
    是啊,这个小路并不通往何方,往前拐过去只有一架秋千,却年久失修,只空余一个架子。李存指给安韶华看,花丛后面隐约有个木头架子。然后指了他们站的地方,当时跟齐燃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初九。齐燃说什么柳潇潇姑娘,你我千里相逢相逢即是有缘,说着看了一眼安韶华,挑了挑眉然后一些寻常登徒浪荡子的污言秽语,唯清倒也不必逐句都知道。
    安韶华点了点头,李存绞了绞手,似乎正在斟酌用词:然后,然后他们
    行了那淫乱之安韶华帮他接话。
    不,不,倒不是那档子事。嗯上下其手罢了。
    安韶华以手遮眼,苦笑了一下:真是有辱斯文。
    我听到齐燃言语放肆,便离开了窗边。后来听到声音不对,便想出声喝止。李存说着,先离开窗边,后又走到窗边,探出身子,正在此时,看到那个初九怀里掉出一个布包,颜色看不大清楚,黑白而已。
    月光之下,颜色自然看不清楚,黑白,大约是深色浅色都有吧。
    多谢表兄。
    还有,齐燃捡起那个布包,却发出一声惊呼。
    安韶华闻言,看向李存,李存点了点头然后他们约好次日初更时分在齐燃房里见面。
    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子的声誉,所以次日你们问我,我也只说穿了她的身份,并没有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而且齐燃此人李存有些为难,毕竟背后说人,尤其是那人已死,李存有些说不出口。
    十足小人行径。安韶华帮他补全了话。
    李存苦笑了一声:呵,我的确是怕齐燃恼羞成怒说什么话。齐燃即便是家世败落,照样是永安京土生土长的公子哥儿,他若是说我什么是非,我是万万无法辩驳的。于是撒了谎。再者说,我以为不过是一桩风流事,谁知次日
    李存根本没能活到初更时分。
    李存点了点头。于是我一早便去找你,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布包,你还有印象吗?
    李存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布包,安韶华又问了两遍他才明白。李存告诉安韶华,那个布包大约就是一件长衫的大小,齐燃把那它拿走了。
    齐燃拿走了?
    是,他揣怀里了,说如果初九要那个布包,就要次日初更时分去他房里。
    安韶华坐在窗边,看着李存指的方向,目光悠远,久久不语。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花丛摇曳,沙沙作响。一阵幽香送来,远处小路有人影走过。
    李存说的那二人夜会的小路离窗户并不近,安韶华想了想十二日晚上的月光并不不明亮。表兄,安韶华忽然站起来,走到李存面前表兄,你是十二日那晚第一次见初九吗?
    不,应该是十二日一早见过的。
    十二日一早?
    是,李存想了想,说他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提前离京,只是陆中元成亲当日才跟着几位原本不准备来沧州的书院同窗一起来的,也不是为了讨好陆中元,不过是为了游玩罢了。
    安韶华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了几句,李存接过话头说,他们一行九人十一日晚乘画舫向沧州而来,十二日一早到渡口。
    十二日一早,雨停了,空气凉爽舒适,他们走出船舱,一边舒展筋骨,一边相互寒暄,各个高兴非常。一回头,正看到齐燃下船,齐燃坐了另一艘画舫,本应是十一日晚上到沧州,只是十一日晚上沧州大雨,画舫在对岸停了一晚上,天亮才过河,齐燃等几人一边下船一边骂船家。
    几个脚夫过来想揽活。码头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呼喊声、告别声、叫卖声,都是沧州口音,吵闹得很,却也新鲜的很。
    李存先看到了陆家的马车,正欲上前,却看到齐燃过去了。同行的人中有人认识齐燃,不愿与他同乘。李存本不认识齐燃,好奇之下过去打听,听了一耳朵编排。不外乎就是说齐燃此人好色贪财,奸诈狡猾,不能与之相交。
    有人说,来接齐燃的那个陆府的丫鬟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帮李存拿行李的脚夫闻言,看了一眼,说:这个小娘子天不亮就在这里接人了,昨夜大雨,没几艘船来。有一个永安京来的小伙计,上岸就扑跟这个小娘子抱上了。啧啧啧
    小伙计?
    脚夫是这样说的,为什么说是小伙计,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去接人的丫鬟就是初九?
    是,当时齐燃凑上去与初九说话,两人说话的情状就不对。李存形容了一下,现在听来不过是寻常纨绔见到烟花女子的调戏之态,而在当时李存等人看来,就是一个宾客跟主人家派来接人的丫鬟之间不合身份的调笑了。于是李家有人上前制止,齐燃暂时收手,初九道谢,马车载着宾客先回陆家,初九却留在码头继续等。
    安韶华点了点头。又问了李存几句话,李存知无不言,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安韶华祝福李存晚间一起去陆家正厅赴宴,李存愣怔了一下,也不虚推,很干脆地就应了。安韶华此间事了,便也不再多留。
    出去院子,安韶华回头安排刑部的人依照李存的描述去找那个给他们拿东西的脚夫,自己则向陆泉的书房走去。他对陆泉书房内的那个屏风,始终有些放不下。
    直奔书房,看了许久,除了双面绣技艺精妙绝伦,再看不出什么。不多时,顾銛跟高信立来了,顾銛看着屏风说这个屏风的绣工,倒是很
    安韶华跟高信立都盯着他,顾銛更是说不出合适的词儿,想了半天最后说:很呆。
    呆?高信立衣服哭笑不得的表情。
    安韶华再凑上去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呆来。
    就这儿,这儿!顾銛三两步走上前去,指着南极仙翁身后的祥云说:你看啊,这头一个祥云,多好看,嗯,潇洒,飘逸,感觉会动一样。但是其他的祥云特别死板,就跟刚才景和照着人家墙上的字描出来的一样。
    安韶华闻言凑上去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这幅绣屏应该是两个人绣的,南极仙翁、松鹤延年这些主图跟打头的祥云、寿纹应该是一个手艺精湛的人绣的,而其后的祥云、寿纹应该出自另一人之手。所以才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安韶华感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上前抱了顾銛一下,顾銛任他抱了一下,但是面色似笑非笑,眼眉高挑。
    如此说来,高信立忽然说这个祥云的绣法,他指着第一个祥云,就是被顾銛反复夸奖的那个飘逸的祥云说:倒是跟陆泉死时穿的那件玄色长衫绣活很像。
    说完,似乎自己也记不太清楚,招来人,去把死者的衣服拿来对照。
    果然那件衣服领口、袖口跟腰带上的祥云,跟屏风上的绣工极为相似,但陆泉那件衣服上的多少有些不够精细。若是陆夏苗没说谎,这个屏风放在这里应该有十多年了。安韶华悠悠地开口。
    顾銛看向他,又看了看托盘上的衣服,恍然大悟:老花眼!
    假如绣屏跟衣服是同一个人的手艺。那个双面绣屏风的绣工精湛,不可能是初学者,总得有二十来年的经验才能绣得出来,那这个人绣屏风的时候应该三十上下,十多年过去,四五十了,老花眼也很正常。
    三个大男人正对着绣屏跟衣服比花样对绣工,陆中元跟乔莱一起过来通知他们该去主院了。毛舟已到陆家,要开宴了。
    安韶华看了看高信立,高信立整了整衣冠,安大人,请。
    他又转过来看了看顾銛,伸出一只手:夫人,请。
    顾銛把手放在他手里,笑了一下走吧
    三人向主院走去。
    残阳如血,树影似鬼魅,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南极仙翁依然笑着。
    过来几个小厮,搬起绣屏往主院过去了。
    丫鬟一路小跑,急急避让,握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个老仆红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颤抖的手点起了门口的白灯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解谜。
    第125章 案宗
    宴席准时开场。
    陆家主院, 有一个二层竹楼。样式很是新奇,是南方常见的样子,北方倒不是没有, 只是不多。安韶华小声给顾銛介绍这个竹楼与沧州常见的阁楼有何区别,顾銛听了频频点头。
    安韶华、顾銛、高信立三人姗姗来迟。待他们上楼来,饭菜已经上桌。毛舟跟赵骏、赵白虎兄弟俩正站在窗前,相谈甚欢。
    陆中元下楼来迎了他们,乔莱跟陆夏苗坐在里侧,跟初九低低说着话,初九一低头做出抹泪的样子, 初十马上上前,把手帕递上去。
    李存坐在一边,看到他们来,也起身相迎。
    一众人自然是几番相让之后才落座。
    初九作为陆泉的继室, 坐在了主位上。陆中元跟陆夏苗坐在她两侧。
    吃了几口,安韶华状似无意地问初九:初九姑娘, 你本名应该不姓柳吧。。
    初九一愣,显然没想到安韶华会把话题说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欢场上历练出来的人,只一息间便想好了托词:初九命薄,早就不记得本姓什么了。承蒙陆老爷不弃,初九愿意随陆姓。
    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夏苗倒先接话:这自然是好事。
    陆中元看了眼陆夏苗,夏苗对他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陆中元赶忙应允了。
    顾銛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安韶华的腿, 安韶华借着桌子的遮挡,摸了顾銛的大腿一下, 这才咳了一声。
    陆中元得了安韶华的暗号,举杯以水代酒说了几句场面话,话锋一转马上问道:毛大人,草民冒昧,我父亲的案子
    毛舟举杯示意,满饮一杯:幸不辱命,这个案子已经告破,凶嫌已然自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高信立马上接话:是啊,从案发到结案,不到十二个时辰,毛大人当真断案如神!
    世人皆爱听好话,尤其是努力之后有了成果,成果再被人肯定的夸赞。毛舟被高信立几句话说的通体舒泰,连称过誉谬赞,但还是喜滋滋地收下了高信立一箩筐的夸赞之言。心里想着,这两位刑部的大人要是把这话当着户部官员的面说一说,自己这个任期结束,说不定还能升一升。想到这里,毛舟的脸上更加得意了。
    毛大人,你送呈的案宗我看了。安韶华漱完口,一边擦嘴一边说:只是安某尚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
    这个安韶华回身一伸手,福贵上前把案宗放在安韶华手上。安韶华起身往一边的条案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翻动案宗这个案宗上说,死者齐燃束发却未戴冠。
    毛舟想了想死者当时的状态,点了点头,是的,安大人,死者当时并未戴冠。
    他头一日才向陆泉敲诈了一定紫金冠,为何不戴?
    兴许是毛舟这才想到问题所在,紫金冠!
    哪知安韶华并不准备放过这处破绽,将案宗铺开,食指在案宗上轻轻点:死者遗物中,也并无此物。
    毛舟一慌,很快就镇定下来:那紫金冠来路不正,去向不明,不过毕竟一不是凶器,二不是物证,有它无它倒也不重要。
    安韶华看了看毛舟,眼神晦暗不明。半晌才继续说:毛大人怎知那紫金冠不是物证?
    这,呵呵呵这齐燃是服毒自尽,毛舟走上前来,翻着案宗指给安韶华看。安大人看,这服毒的杯子、半包毒药,这些是物证。还有这里,齐燃用来杀陆泉的刀,这个也是物证。这叫铁证如山,就算齐燃活过来了,他也要为了
    可是若说齐燃杀了陆老爷,紫金冠难道不是物证吗?
    毛舟低着头,踱了两步。
    这边乔莱指挥着丫鬟们收拾了席面,擦干净桌子换上了茶水。安韶华又坐了回来。
    毛舟也跟着坐回到原位,刚端起茶杯马上就想起了应对之法。安大人,我们梳理一下案情。
    好。
    安韶华说完,面对毛舟正襟危坐。众人也都立起身子凑过来听。
    这么多人听,毛舟知道自己越发不能露怯,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众位,这个案子应该从陆泉陆老爷遇害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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