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一大半,张老见人差不多了,叫顾妤数一下现在班上有多少人。
    顾妤站起身,从靠窗边挨个的清点人数。
    张老,有45个,齐了。
    张老开玩笑的说:把自己数进去没?
    当然数了!我怎么会忘记数自己。顾妤理直气壮的回复。
    张老乐呵呵的笑了,见时间差不多了,又摆起一张严肃脸,首先,我这个班主任代表所有的任课老师欢迎新同学的到来。以后叫我张老就行。
    有些话还是要同学们说。从这次分班后,大家就要一起渡过剩下的两年高中生活。这学期马上过完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从下学期的高二开始,也是高中最重要的一个分水岭,还希望同学们互帮互助,共同努力。至于班委干部,还在班级里的不变,离开了就重新选。
    班长等会儿看下有哪些班委需要重新选,晚自习我再来。剩下的时间,同学们就自习吧。
    数人的时候,顾妤大概看了一下,原本班上的人应该有一半。所以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新同桌,第一次相见还有些不熟,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今天六月二十四号了,七月二号是高一年级的期末考试。还有一周左右的复习时间。
    从这周开始,各科老师都统一不再讲课了,而是叫同学们自己复习,有不会的题问老师。但还是会布置一定的模拟试卷,为了避免同学们生疏。
    这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讲课总喜欢拖着音调,软绵绵的听着让人想睡觉。
    他叫课代表发了一张去年高一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试卷,叫大家做。
    课上做不完,晚自习再做。明天他要评讲。
    前面的选择填空题,顾妤写着还行,但每个类型的最后一两道都留着,因为不会做。
    到大题部分,顾妤信心满满的动手下笔。目光落到最后一道大题上,她萎了。
    手里的笔除了能写一个解字,多一个字都不能下手了。每个字她都认识,组成一道题,她就着实看不懂了。
    下课铃一响,杜瑰笔一摔,侧着脸趴下了,看顾妤都写到最后一道题了,羡慕的说:顾妤,你写的好快啊!都最后一道题了耶。
    顾妤脑子混乱,全是各种公式理论,她按着太阳穴,前面不会的都留着呢,这物理真的好头疼。最后一道题我看都看不懂,要命。
    杜瑰:比我好,我大题才写了两道,脑细胞感觉都要用完了。
    想到等会儿还要上课,顾妤索性把物理试卷往物理书里一夹,趴着眯会儿。
    再次睁眼时,顾妤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堆满书籍的巨大房间,有很多张和教室桌子很像的书桌,上面都放着一大堆的白花花的试卷。
    奇怪的是,隔了这么远,她都能看到试卷是她刚刚写的物理题。
    她害怕的想逃离这个地方,环视四周到处找门,却发现整个房间没有门,连窗户都没有,往上看天花板还布满了物理的各种公式。
    顾妤心里十分慌张,不自觉的开始在房间里乱跑,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某个不经意的往后看,后面跟着一堆仿佛长着腿的试卷。
    她吓得眼泪哗啦啦的就掉下来,拔腿一个劲儿的往前跑,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张课桌,上面的练习册毫无征兆的朝她扑了过来。
    顾妤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从梦里惊醒。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个梦。
    她呆呆的望着写着一大片物理步骤的黑板,这是上节课有同学问物理老师题,老师写的。
    值日生还没有来得及擦。
    顾妤的尖叫声把杜瑰惊醒了,她睡眼朦胧的说:顾妤,你咋了?
    只见顾妤什么都没说,一下子起身冲上讲台,把黑板擦的干干净净,心里这才平缓许多。
    她的这一举动,把杜瑰和值日生都给整懵了。
    值日生还说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去擦黑板,没想到刚回来,黑板就被班长擦干净了。
    杜瑰小心翼翼的问:顾妤?
    顾妤这才缓过神来,想到梦里的场景,仍心有余悸,我刚刚做噩梦了,梦见一大堆试卷追着我跑,把我硬生生的吓醒了。太可怕了。
    还好是梦,她庆幸的想。
    几分钟的梦,仿佛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梦里那条她摆脱试卷的路好长好长,像是没有尽头。
    杜瑰松了一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突然叫出声,把我都弄醒了。不管你了,我要继续睡。
    对不起对不起,你快睡吧,上课了我喊你。顾妤哄着她,小声道。
    刚刚的梦还历历在目,她暂时连物理书都不想看到,轻手轻脚的把物理相关的资料全收近了抽屉。
    再怎么不愿意看见物理,想到明天物理老师还要评讲,下午一吃过饭,顾妤就拿着试卷一屁股坐在苏靳晏旁边。
    苏靳晏,你物理试卷写完了吗?
    苏靳晏把试卷拿出来给她,写完了。
    顾妤声明来意:我可不是想要抄你的,我来对一下答案,等会儿还要问你一些题。
    好。苏靳晏闻言放下笔,静静的看着皱着小脸的顾妤。
    顾妤对完选择填空题,做的居然全对?她有些不敢相信看向苏靳晏:苏靳晏,你没做错吧?我我做的一道都没错!
    苏靳晏镇定的说:应该是对的。
    那我再看一下后面的大题。前面的题都对了的顾妤有了极大的自信心,兴致勃勃的开始对后面的。
    眼神触及到苏靳晏试卷上大题简陋的几个步骤,再看看自己写满了空白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选择对最后的答案。
    第一道大题结果就不一样诶,我再看看其他的。顾妤往后对,看到一样的结果后蹦起的心都落回了胸腔里。
    对完答案后,顾妤开始研究错的那道大题了。苏靳晏的步骤有点少,对她几乎没有参考性。她只能一步一步的检查自己的。
    没错啊。顾妤嘀咕道,对了那么多的题后她有些飘飘然,开始质疑苏靳晏的答案了,苏靳晏,你看一下你的第一道大题,是不是你写错了。
    苏靳晏接过试卷,重新看了那道题,随后肯定的说:没有写错。
    看顾妤不信的眼神,他拿过顾妤的试卷看她的步骤。一眼找到了她的错误,拿红笔在错的步骤下划上了红线,详细的给她讲解:
    是这里错了。你把变轨里各量的变化关系弄混淆了,这里公式比较多,是一个易错点
    经过苏靳晏的叙述,顾妤明白了自己的错误点,想到刚刚她还说是不是苏靳晏错了,尬的想从地板缝里钻进去。
    忽略刚刚我说的话,我什么都没说。顾妤不要脸的扭曲事实。
    顾妤搞懂了错的题,开始问前面选择填空题不会的,那这道选择题怎么算啊?我都有些看不懂它说的什么。
    没想到苏靳晏看了下她指的那道题,沉默了。
    顾妤不解的催促道:苏靳晏你干嘛呢?别发呆啊,我在问你题。
    苏靳晏看了她一眼,犹豫不决后还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这道题有一个知识点是下学期才学的,有点超纲了。
    意思就是:说了顾妤你也听不懂,还不如不说。
    顾妤:
    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六十一章 我担心他
    顾妤微笑的看着他, 语气极度温柔:我劝你善良。
    那笑容瘆他心里发慌,男生的求生欲告诉他别说这个话题了。苏靳晏用拳头掩唇咳嗽了一声,然后尽可能用通俗的语言继续给她讲题。
    见苏靳晏如此识相, 顾妤满意的点点头。
    连带着后面大题的讲解, 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生怕顾妤哪里不明白, 苏靳晏还把详细过程在草稿纸写了一遍。
    苏靳晏, 这题我也会写了。我回座位再自己写一遍。顾妤只拿了她自己的试卷,不带丝毫留恋的离去。
    趁着脑子里还有点记忆,她要赶紧把过程写下来。
    早在斜上方观察情况的房茹, 等顾妤一走, 也拿着试卷走到苏靳晏面前,微微一弯腰, 乌黑亮丽的长发垂落道他的桌面上。
    苏靳晏, 你能把刚才写的过程给我看一下吗?房茹目标明确, 猜测试卷可能不会给, 而草稿纸就有很大可能了。
    苏靳晏收拾草稿纸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在想一个问题:要是他不给草稿纸,这人是不是就要问他题了。
    这草稿纸上他还打算给顾妤留着, 顾妤那记性他还不知道吗?讲的再详细,保不准两分钟就忘了里面的一部分步骤。
    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顾妤又回来了, 似是没注意到房茹也在,大大咧咧的摊手要草稿纸:刚你写的步骤给我瞅瞅, 我忘了。
    苏靳晏马上把草稿纸往她手里一放, 然后对愣住的房茹说:这是专门给顾妤写的。
    房茹脸色难堪,但对他仍旧坚持不懈,那苏靳晏你能给我讲一讲
    不等她说完, 苏靳晏就站起身,语气毫不留情,恐怕不能,我有事了。
    随手拿起课桌上的练习册,转身走出教室。直到晚自习铃声快响起,苏靳晏才回来,避免了房茹的纠缠。
    他也是初中后来才知道的,顾妤好像不怎么喜欢房茹,房茹也对顾妤有莫名的敌意。
    所以,在公众场合特意和房茹保持一定的距离。
    高一的这个暑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值得怀念的。
    顾妤除了在七夕那段日子去了h市,参加了顾散和孙栗的订婚宴,其余日子都在安宁县这个小县城里待着。
    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去找苏靳晏的路上。在苏靳晏家里待久了,顾妤待不住,便拉着他把安宁县逛了个遍。
    蓝天幼儿园打卡,安宁小学打卡,图书馆打卡,小吃街打卡
    能想到的地方,都留下了两人的合影。
    顾妤还把这几十张照片打印了两份,好做成相册,准备和苏靳晏一人一份,仿佛这样才能令她踏实一些。
    越临近开学,心里的不适越发强烈。她开始不愿这炎热明亮的夏天这样一天天过去。
    苏靳晏也感受到了顾妤表现出来的不安,为了安抚她,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高二到底还是如期到来了。
    八月三十一号是住校生去打扫寝室卫生。这天顾妤帮着顾母收拾家里对完卫生,以及检查暑假作业是否完成了,就没去苏靳晏家里。
    九月一号才是所有学生统一报道时间。那天早上,还没等闹钟响起,顾妤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掀开被子走到床边,一把把窗帘拉开,外面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微黄的光线从高楼间的空隙洒下。
    慢悠悠的洗漱完,拿起书包就往楼下走,一如往常的在原地看到了苏靳晏的身影。
    远远看去,好像他又长高了些。与以前那个寡言少语的小男孩,很像,也不像。
    顾妤跳着上前,歪过头凑上去对上他的视线,苏靳晏,早上好呀。
    苏靳晏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温声道:早上好,顾妤。
    去学校的路上,顾妤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突然想到快要完成的相册,忍不住和他炫耀:等明天或者后天我给你一个东西,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存。
    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对苏靳晏来说,和顾妤相关的东西都挺重要,值得用心保存。
    可能是小学、初中、高中的报道时间都凑到一天了,卖小笼包的店铺挤满了人。
    顾妤在人群里中挤来挤去,差点被挤成了肉饼,后脑勺的马尾都歪了。
    好不容易拿着两份小笼包出来,临了还被不知道是谁踩了一脚。
    她一个人去买小笼包是顾妤自己强行要求的,还不许苏靳晏帮忙。因为她觉得苏靳晏平时帮她很多,小小年纪无以为报,只能帮着买个早餐了。
    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啊?还都不排队。顾妤碎碎念个不停,看到鞋带还散了,她踢着鞋带别扭的来到苏靳晏面前。
    出师不利,鞋带散了。顾妤原意是把小笼包给他拿着,她才好弯腰系好。
    苏靳晏听到她的话,没有迟疑的蹲下准备给她系鞋带。
    顾妤被他动作吓到了,顾不上把鞋带弄脏,直直往后退,避开他的手。
    欸欸欸,苏靳晏你干嘛啊?
    他就着蹲着的姿势,不明所以的抬眸,不是系鞋带吗?你拿着早饭又不好系。
    见他这么坦然,顾妤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小步小步的挪回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不行,你来拿着包子,我自己来系。
    苏靳晏无奈起身,接过包子,你会系了?
    给顾妤系鞋带又不是没干过。小学时,顾妤学不会一下系蝴蝶结的方法,只得用笨方法,系的又丑又不牢固。
    到后来散的次数多了,她就直接给打死结了。
    还是苏靳晏最后看不下去了,给她解开死结,一遍一遍的交她怎么系蝴蝶结。
    早会了好不好!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顾妤撅起嘴,随意系上蝴蝶结后翘起脚给他看杰作。
    再顺便重新扎一下头发吧,乱了。
    顾妤叹气,取下发绳用手梳理头发,我这整个暑假心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真是在提醒我今天早上的惨状。
    到了教室,顾妤帮着张老处理新学期的事情,安排同学打扫卫生,和找同学去搬新书。
    上午前两节课算是废了,顾妤来回奔波了好几趟,腿都走酸了才将就弄完。
    老师们想着新学期第一天,学生们还没有收心,老师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就都没有上课,让大家自习。
    上午最后一节课,大概上了十多分钟左右,张老面色凝重的把苏靳晏喊了出去。直到晚自习下了,苏靳晏也没回来过。
    顾妤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一回到家里,她就急匆匆的回卧室给苏靳晏发消息。
    她拿着手机去洗漱,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聊天框。
    洗澡时不方便带进去,顾妤把手机放在桌上,心神不宁的几下洗完了澡。一手拿着湿漉漉的头发,查看手机有没有苏靳晏的回信。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机屏幕,眼睛有些酸意。她顾不上其他了,在通讯录里找到苏靳晏的电话,愣了几秒,拨了过去。
    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甚至没心思去顾及头发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砖上。
    接电话啊苏靳晏!你到底怎么了?这么急,还不回消息,难道是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的身体在初中那会儿生了一场大病后,身子骨就虚了很多。时不时还要吃药,定时去医院检查身体。
    顾妤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这不是她想要的苏靳晏不回消息的原因。
    嘟嘟一分钟的响铃时间过的格外漫长,无人接听的电话被系统自动挂断。
    她想再次拨打过去,原本在睡觉的顾母站在房间门口,轻声问:乖宝,怎么还没休息啊?
    顾母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发现乖宝房间还亮着灯,安安静静的。看了眼时间,还差几分钟就十一点了,就不放心的来看看顾妤。
    瞧瞧你这头发也还湿着。看她拿着手机,还以为是玩手机忘了时辰,顾母板着脸说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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