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烦躁的看着他:你能不能老实点?
    杨尼叉着腰:老师说过小朋友不要走黑巷子,也不能走夜路,是很危险的。
    没见过你这么烦的小孩。
    人跟丢了,余白插着兜转身离开。杨尼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吃着余白打包好的串串往回走。
    吃不完了你吃。杨尼把吃了半截的烤火腿递给他,余白翻了个白眼:吃不完就扔掉。
    可是老师说过浪费食物不是好宝宝。
    你吃嘛。
    哎呀给你吃。
    他非得要余白吃他吃剩下的,余白拿走他手里的烤肠转身扔进了垃圾桶,拳头在隐隐发痒:你老师有没有说过话多的宝宝是要挨打的?
    老师没说过。杨尼眨眨眼,认真地说:但是老师说过虐待儿童犯法。
    两人正好路过一个电话亭,余白扯开一个怒极地笑意:把你老师电话号码给我,让我问问不听话的熊孩子要怎么治。
    杨尼摇摇头:不要。
    卡嚓
    整条街的电灯忽然闪了闪,紧接着,这条街陷入了黑暗之中。
    余白一愣,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警惕的拉着杨尼,把他拉入了电话亭里。
    杨尼刚想说什么,被余白强行捂住了嘴。
    不过一会,外头传来一阵低沉慵懒的口哨哼歌声,还有是谁的沉稳的脚步声,以及有节奏的利器撞击栏杆的声音。
    现在凌晨两点半,南方的人习惯早睡,这一条街又是中老年人居多,基本上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出现。
    余白呼吸都沉重了。
    杨尼也懂事的不在发出声音。
    我的小兔子在哪呢?在哪呢?
    那男人唱歌了,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柔意。余白熟悉这声音,是花店那个老板?但似乎又不是很像
    他的声音实在太温和,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坏人。杨尼又想说话,刚发出一点声音,又被余白捂住了嘴。
    哼歌的声音一顿,有个人站在电话亭外头笑了笑:找到了。
    操。
    这小孩真他妈烦死了。
    余白紧紧地拉紧门把手。
    但是门外并没有任何砸门或者砸玻璃的动作,那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漆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阴影像恶魔似的,笼罩着一大一小。
    与此同时黑暗中还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那男人拿着什么东西指着那疯子的脑袋,说了一个字:滚。
    余白瞳孔猛地震动了一下。
    他拿的东西一定是威胁力够大的,那疯子笑了笑,认输似的扔掉了刀,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手势,一步步的往后退去,直到消失不见。
    江野?
    是不是他?
    像是又像不是。
    声音好像不对,但身材对得上。
    余白不确定的盯着那修长的人影,正欲开口说什么,那影子的主人却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落寞又有些孤寂的背影。
    你干嘛呀?杨尼咬了一口他的手,余白吃痛放开,杨尼推开他道:你捂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余白想都没想踹了他屁/股几脚,踹得嗷嗷叫:混蛋余白!你欺负小孩!!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我们交代在这!余白越想越气,索性不管他了,从电话亭里走出来。
    杨尼屁颠屁颠的跟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白懒得跟一个小孩解释,只道:回去后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杨尼不理解:你又发什么疯啊?我哪碍着你了?
    说着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前:我想喝牛奶。
    余白:你想喝个锤子。
    杨尼跟上:我想喝个锤子牛奶。
    余白哪能给他买,他就抱着他腿不走了,像个树懒似的:哎呀你就给我买嘛
    余白拎鸡崽似的把他拎起来往家走,尽管杨尼一万个不情愿。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门口多了两瓶牛奶,还有一张纸条。
    杨尼兴奋的抱起奶大口喝起来。
    余白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你好,我是你隔壁的邻居,这些牛奶我喝不完,看你家有小孩想送给你家小孩喝。
    余白瞥了一眼杨尼,无语道:你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吃,也不怕别人在里面下毒什么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隔壁的男人正好开门扔垃圾,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一条忽然抬起来的腿给挡住去路。
    余白勾了勾唇:哥哥,认识一下啊?
    那男人一愣,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没有说话。余白像个流氓一样又凑近了些,把他壁咚在墙上。
    牛奶你送的?
    对方点点头。
    余白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动作有些暧昧:你在哪健身啊?腹肌练得这么好。
    门口的杨尼看直了眼,余白扭头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滚进去锁上门。
    奥。杨尼乖乖的锁门。
    余白继续调戏着这一米八几的男人,那男人呼吸变得很沉重。余白勾了勾唇,把自己的领口松开了些:你家有人么?想不想跟我玩玩?
    说着他摘下那男人的帽子,摘下的那一刻他全身僵硬。
    帽子下不是他预料之中那张脸,而是一个很稚嫩,很青涩的面容,看着余白时,那弟弟脸都红了。
    我靠。不是江野!
    余白跟触到火似的练练后退,那男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摸摸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同性恋。
    他很抱歉的给余白鞠了一躬,仓惶的跑开了。
    余白站在那,也不尴尬。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猜错的一天。以前江野只要接近他,不管是以什么模样,什么身份,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因为他身上有余白熟悉的烟草香,与其他烟草味不同,江野身上烟草味相对要特殊一些。
    他洗了个澡,回了房间,辗转难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想他,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现在都想他想得不得了。
    他愣怔怔的盯着墙上钟表盯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天亮都没睡着。
    早上七点,门铃被准时摁响。
    沈缚抱着花,站在他门口:客人,这是今天送来的花。
    余白没接花,只盯着他。
    沈缚微微一笑: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呢?是不是昨天没有睡好?
    是。余白没否认:昨天被狗追了,差点被咬到。
    哪怕余白故意这么说,沈缚脸上依旧很平静,温和得像块润玉似的:那您得多注意注意,别太晚出门。说着压低了声音:小心再次被咬。
    余白接过他的花。
    他礼貌的鞠躬:谢谢您的订单,明天再见。
    言罢,他转身离开。
    余白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不管是人还是狗,只要它伤害过我,我就一定在它咬到我之前,把他宰了以绝后患。
    沈缚愣了愣,扶了扶眼镜,慢慢看过来,道:客人你好凶啊。
    第65章 Chapter (65)
    沈缚送完花回到家, 大门口裂开了一条缝,像是被人从里面强行撬开过,外面因为有粗长的铁链锁着,那人根本出不来。
    沈缚哼着歌走到大门前去扯开那条粗长的锁链。他看起来悠闲自得, 心情十分愉悦, 鼻腔里哼的歌都是比较轻快的。
    他现在有多悠闲,屋子里的人就有多恐惧。
    沈念捂着脖子下意识的想跑, 但这里只有一条出路, 他能跑到哪里去呢?他只能先找个利器躲起来, 再找个机会反击外面的人。
    他忍着疼痛躲在柜子下面。
    沈缚把门打开了。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 确认那只兔子不在后, 这才放心的走进来。一路哼着歌向他的小花园里走去, 与此同时躲在柜子里的沈念也爬了出来, 手里拿着花瓶, 从背后, 小心翼翼的去接近他。
    去死吧!狗日的!
    沈念狠狠的把那个花瓶砸向他的后脑勺, 沈缚只是微微一撇头,那花瓶咣当一声砸在他身边的花架子上, 碎了。
    沈缚微微一笑:不好好在地上趴着, 你在做什么呢?我可爱的弟弟?
    说完一巴掌扇在沈念脸上,把沈念扇得倒在地上, 像只狗一样的趴着。沈缚一点儿也不怜惜,将脚踩在他脖子的伤口上, 狠狠的,用力的踩挪,那本来缝补好的伤口瞬间裂了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涌出, 染红了地上倒下的向日葵。
    你个畜生沈念咬着牙说道。
    沈缚看起来更开心了,微笑着回怼他: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小畜生?说着他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可爱的小畜生。
    笑完后拿起花架上的剪刀,缓缓地蹲在沈念的面前:你猜哥哥想剪你什么地方?
    沈念下意识挣扎,被他一把捏住脸:弟弟这舌头不要也罢,反正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将剪刀插/入沈念的口腔里,那一瞬间沈念哭了,哭得难受。沈缚一愣,用剪刀搅了搅他的舌头,搅得他呜呜咽咽,但又没下去手,只是一直好奇的盯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
    沈缚将剪刀抽出来,锋利的刀尖上还黏着莹润的水渍,他叫沈念放开,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说道:你还真是遗传了她的性格,总是那么爱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你以为你哭了我就会放过你吗?真是够蠢的。
    他取下针线,走到了沈念面前,将他撕裂开的伤口进行消毒,又一针针的缝补好,然后开始止血,把他当做一个低级生物一样对待。
    期间,他冷静得可怕。
    沈念疼得发抖,地上能抓的东西都被他抓烂了,一直到沈缚的手术结束。他把沈念跟拎鸡崽似的拎起来扔在玻璃桌边上。
    今天吃牛排奥,弟弟。说着又在一个人体模特的脸上亲了亲:母亲,您今天看起来又漂亮了许多呢,真好。
    沈念眯着眼去看那人体模特。
    那是一具干尸。
    是他们的妈妈,早在六年前死了,患癌症去世的,当时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沈念,千万要把她好生安葬下去,不要把她的尸体交到沈缚的手里。
    沈念在火化她的前一天还是被沈缚找到了,那具尸体也被带走,混合着特殊材料,被沈缚做成了永久保存的干尸。
    她的皮肤如木乃伊一般干瘪,呈青黑色,包裹着里面的骨头。凹下去的眼眶里被强行塞着两颗树脂眼球,按动开关眼球还能动。
    沈缚故意把眼球看人的角度对准沈念,笑道:妈妈弟弟最近可不听话,您可要帮我多看着他,别让他再惹我生气。
    沈念虚弱的靠在那。
    沈缚哼着歌,去了后院采花,他每天都会做一束新鲜的花冠带在干尸的头上,乐此不疲,他从来就没有把这当成一具尸体过。
    沈缚走了。只留下沈念和一具干尸干瞪眼。沈念虚弱的往那干尸身边靠了靠,忍着声带的剧痛,对她开口道:妈妈,对不起是念念没有保护好你。哥哥他疯了,已经没药救了。他的声音嘶哑,听着可怜。
    在沈缚的观念里,家庭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爱这个家已经爱到病态的地步,任何想加入这个家或者想出去这个家的,都会受到惩罚。
    沈念到现在都记得,前几天沈缚神经病发作,把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杀了。尸体还埋在小花园的泥土下,他对外称那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在家里修养,骗过了一波又一波人。
    这个变态杀人魔。
    沈缚下一个想要下手的人就是余白。沈念已经失去了妈妈,断然再不能失去余白,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他也不会让沈缚得逞。
    他眯着眼看向放在干尸身上的剪刀,把头靠在了干尸的身上,颤抖道:对不起了妈妈。
    沈念借助干尸的手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干尸的手指因此断了两根。沈念忍着疼痛往门口走去,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声悲痛的惊呼:妈妈!!
    沈念不敢回头,直撞向门。
    他的确冲出去了,但是因为受伤,他跑得很慢很慢,不一会儿一根棒球出现在他身后,沈缚狰狞着憎恨的表情,一棍子狠狠打在沈念的腿上,把他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沈缚拖拽着他的腿往回走,边走遍道: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死了才好。
    沈念虚弱的眯着眼看向街头的转角处,那里正站着一个浑身发抖的中年男人,在看到沈念的求救目光后,他就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扭头跑掉了。
    沈缚也发现了:哎呀,漏了一只。
    *
    余白打了个哈欠。
    杨尼跟着打了个哈欠。
    一大一小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余白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放下遥控器走到窗户边上。他忘记了,今天的花他还没有插瓶子。
    想起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花已经不新鲜了。余白想着要不要把他扔掉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不知道是谁,敲得很急。
    杨尼开的门,门口站着他们昨天遇到的那个邻居:你家大人在么?那男孩问杨尼。
    杨尼点点头,指着屋子里的余白。
    你找我什么事?余白抱着花走出来,就见那男孩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头,说道:你家洗澡方便么?我家的喷头坏了想找你借用一下。
    余白拒绝:不方便。
    那男孩合手拜托他:就用一会嘛
    余白还没说话呢,杨尼替他答了:可以用奥,你来吧哥哥。
    那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
    余白:
    算了。不过一个浴室而已,他也用不了多久。余白这么想着,忽然之间,他就后悔了,因为那个男孩带来了七八个肌肉壮实的男人坐在他家里等洗澡。好家伙,那一个个身材都跟施瓦辛格似的,太恐怖了。
    救命。余白扶额。
    那年纪最小的说话了:这是我哥哥们,他们也想洗澡,你不会介意吧?
    余白没说话,只去厨房找了个可以防身的东西,警惕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他发现那群人似乎不像是来洗澡的,分工明确的守在各个地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果不其然,门口出现了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在见到那男人的第一秒,余白就下意识的躲开了,爬到窗户边上准备翻窗。
    然而传来并不是江野的声音,而是苏敬城的声音:人呢?
    在厨房。
    余白一直以为杨尼是江野身边的人,没想到那小兔崽子居然是苏敬城身边的人。余白跳窗的时候才隐隐约约记起来,书中有个角色,是个混血儿,是苏敬城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最想抢的是苏敬城的东西。他的家产,他的事业,以及他玩过的男人,也就是主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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