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递给她测试一张纸:填一下题,我去给你倒杯水。
    何彩珠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填写体育测试表,期间,江野去倒水了,何彩珠边写问他:江野,你有见过余白吗?
    江野顿了一下,回应:没见过。
    何彩珠看起来更难过了,泪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怀念:毕业的时候他走得太快,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被苏敬城折磨的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独独对余白有些念想,他曾经救过自己。
    之后每次遭受苏敬城的暴力,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起曾经救过自己的男孩,余白现在已经成为她活下去的希望,她现在认命了,只希望在和苏敬城结婚前,还能再见上余白一面。
    *
    余白在画玫瑰,画得很投入,每一天他都要画一次玫瑰花,这是他的日常,每天必须要做的功课。
    画室外沈念拄着拐杖来了,模样非常的着急。他来到余白身边,说道:师父!你别再和那个医生见面了!我跟你说他就是个变态疯子神经病!!
    哦。
    余白应了一声,脸上看起来却没有什么表情,淡定得不正常。
    哦?
    就只是一个哦???
    沈念着急的夺走他的画笔,余白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却是因为画笔被夺走而不耐烦:还给我。
    你知道我刚刚去他那看到什么了吗?沈念来到他面前,露出不可置信又很恶心的样子:他在画室里装了监控!
    *
    江野的手在急躁的敲击着桌面,眼神时不时瞥向那黑掉的监控,他看不见画室的局面,心里有些急躁。
    何彩珠填好抑郁调查表,递给他:江野,我填好了。
    江野没反应。
    何彩珠小心翼翼的再喊一声:江野?
    江野这才回过神,看向她,拿走了问卷查看着。
    *
    余白皱起眉来,没有理沈念。
    你是不是不信?沈念激动用拐杖指着那他的玫瑰花圃上方:就藏那呢!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出来。
    滚。余白说了一个字。
    沈念一愣。
    余白怕他听不清,又重复一遍:滚出去。
    师父!我没骗你!沈念都要哭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余白头疼得很。
    他站起来走到沈念面前给他一巴掌,是用手背打的,没用多大力,但还是把沈念打懵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念红着眼喘息着。
    余白懒得再看他,转身向内走去。
    刚走两步,背后一双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他最欣赏玫瑰花里,手掌瞬间被花茎上的刺扎得千疮百孔。
    沈念推完他之后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余白阴狠的视线看了过来。
    沈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又不想退缩,倔强地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找证据,证明我没有撒谎。余白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他真实面目。
    言罢,他逃似的走了。
    剩下余白一个人瘫坐在玫瑰花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好久,他才站起来,给江野打去一个电话。
    江野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喂?
    有空吗?余白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江野沉默了一会:怎么了?
    余白走到自己未完成的半张油画前,目光贪婪的盯着油画俊美的男人:我想见见你。
    第35章 Chapter (35)
    江野指尖焦躁的翻转打火机。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一阵,开口道:我现在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余白深吸一口气,把声音放软了些:我有点想你了,江医生。
    最后那像一支裹着蜜液的子弹一样, 狠狠的打中他的心脏, 将他所有的神经击得兴奋起来。
    男人翻转火机的手一顿,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想在哪见?
    余白想了想:酒吧吧。一个吵闹, 沸腾, 又能埋藏黑暗的地方。
    电话挂断。
    余白盯着那副未完成的画, 眸子有些暗沉。
    羚羊先生
    我需要你。
    发了疯似的需要你。
    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这副画作, 他相信这幅画一定能成为一副让所有人惊艳的画, 他坚信着。
    与此同时:
    那俊雅的医生抽了一口烟, 跟上瘾了一样, 眯着一双懒洋洋的眼睛, 表情看起来痴迷又病态。
    他似乎累了, 仰着头靠在转椅上, 转椅慢慢转动着,人也跟着在转动。
    江野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 唇齿间吞云吐雾, 不知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笑得有些诡异。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接的: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江野缓缓道:我最近发现个有意思的东西, 想让你出手帮个忙。
    女人疑惑:什么东西?
    他神秘一笑: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
    两人还是约在那个鱼龙混杂的酒吧,江野还是坐在他对面那个位置, 喝着一杯白开水。
    你吃药没?余白问他。
    江野轻轻应:没有。
    跟我喝杯酒吧。
    余白拿起一瓶红酒,往空杯里倒酒,不知道因为是不是紧张,他倒酒的手有些发抖, 好几次把酒都洒出来了。
    江野饶有兴趣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当做没看到。
    余白目光兴奋的杯子移到他面前。江野却没拿。他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轻咳一声,又把杯子给他推了回去:今天我不太想喝酒,你喝吧。
    这是余白没想到的。
    他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又不甘心的将杯子推过去:喝一杯吧太多没事的。
    江野看起很为难,犹豫了片刻后,拿起了那杯酒。
    余白藏在桌下的手颤抖得厉害,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红酒摇曳的玻璃杯。
    天知道他这一刻有多兴奋,兴奋到难以呼吸,因为只需要再把江野带回去一次他的画作就可以完成了!
    江野将酒杯缓慢的递到唇边,眼看就要一饮而尽,忽然不知道从哪出来一个男的,忽然夺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替他喝了这一杯酒。
    余白眼眸骤然一缩。
    那杯酒空了。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的坐在了江野身边,有些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余白:人家不是说不想喝么?
    余白脸上的表情僵硬得不行,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快成功的时候会被一个钓凯子的截胡。
    那男的盯上了江野,见他一身白大褂,好奇地歪歪头,问:你是医生啊?
    江野没回答,离坐远了些。
    他不喜欢人触碰,也不喜欢人靠近。可那副生人勿近的禁欲模样,真的吸引力极强,倒是更想让人接近,更想让人触碰。
    你别怕我啊。那小黄毛笑嘻嘻的又凑过去:我又不是坏人,医生哥哥,我们认识认识呗。
    没等到江野的回答,
    他的那一头黄毛被一只手狠狠揪起,余白阴沉着脸站在他身后:先来后到,不懂规矩吗?
    这是这座酒吧的规矩,别人先盯上的猎物,不能插手。轻则被打,重责会发生什么事情难以想象。
    黄毛个子矮,余白个子高,生气时压迫力极强。他觉得打不过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悻悻离开,走的时候余白还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一切江野只是一边默默的看着,看到余白赶人的时候,那嘴角在黑暗里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黄毛没走多远身影就开始在人群里摇摇晃晃,看起来一副要晕倒的模样。他们坐的这个位置他们是能看见的,并且江野也注意到到了。
    余白脑子一懵,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把江野推倒在沙发里,用身体挡住了他看向舞池的视线。
    他害怕江野看到那个黄毛晕倒,害怕得直喘粗气。他喘江野也在喘,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慌张,似乎是对余白的心理恐惧又发作了。
    他想起来洗手。
    别动。余白把他重新摁倒,看着他绝美的容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会就好。
    你江野刚说一个字。
    就被余白打断:我喜欢你。
    余白喘着气跟他表白:跟我在一起吧江医生。我知道这些年以来,你也放不下我对不对?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了,我就能无时无刻的拥有你,无时无刻的为你描摹。
    江野喘气声逐渐平息,他愣怔怔的看着上方的余白,也许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目光慌张的闪躲着余白贪婪的目光。
    时间过去好久。
    你说话啊江医生。
    余白受不了,手悄然的摸向茶几上的烟灰缸,如果江野再不给他回答,他会在下一秒把这个烟灰缸砸在他头上,反正也是带走,不如强制性带他走。
    给我点时间。江野终于说话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那只拿着烟灰缸的手蠢蠢欲动,但是还是强忍下了:要多久?
    明天。他低声道。
    好。余白从他身上退开,好在那个晕倒的小黄毛被人带走了,不然被江野发现的后果不堪设想。
    江野去了洗手间。
    余白猜他大概又在疯狂的洗手,也没去管他,只是愣怔怔的盯着他没喝完的那半杯白开水。
    忽然他笑了:这还真是天赐良机,给这么好的机会。
    江野回来的时候余白在喝酒,目光淡定的扫视舞池里摇晃的人群。
    他刚坐下。
    余白就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对他说:江医生,碰一杯吧。
    江野看着他。
    余白笑了笑: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喝酒,用白水碰杯也行。就算是为了庆贺我们再次重逢。
    嗯。
    江野拿起那半杯温热的白开水,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余白悄然抬起眼皮,死死的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现在的目光要多贪婪有多贪婪。
    舞池在摇晃。
    在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有个男人正贪恋般的抚摸着另一个男人的睡着的容颜:没关系的江医生,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回应。
    *
    江野余白带到了画室,还是那些鲜艳的玫瑰花,还是那个红色的布景,还是昨天那个一样的姿势坐在那里。
    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完美。
    太完美了。
    余白拿着笔刷的手都在颤抖,将江野紧闭的眉目画得传神极了。他敛气屏息的描画着,生怕惊扰到那个沉睡中的男人,直到最后一笔落下。
    一副惊世之作出现在眼前。
    余白喘息着笑了。
    他无比激动的看着自己的画作,就跟在绝境中看到曙光似的,没有任何一刻能代替他现在极其兴奋的感觉。
    江野身体因为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长座椅上。余白不由得一惊,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落在他身上。
    他重新穿上雨衣,带上塑料手套去接近江野。
    此刻的江野还陷入沉睡之中,身下压着的都是红色的玫瑰,那安静的模样就跟躺在棺材里死了一样。
    江医生。余白看得入迷,温柔的落下一个吻在他的唇上:你可真是上天赐给我最棒的礼物。
    这一吻落下去,似乎有些亲不够呢,余白跟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又吻了一下,这次吻得比较深,分开的时候,两人唇瓣之间还拉起了一条闪耀的银丝,一眨眼就断了。
    时间剩下不多。
    余白再不敢贪恋下去,把江野带上了车。他把车停在酒吧附近,江野醒来的时候,还贴心的给他递去一瓶水。
    你刚刚睡着了。他说。
    江野皱着眉,坐在副驾驶发愣,似乎有些茫然。
    余白浮起一丝笑意:喝点水吧。
    江野接过水。
    他忽悠着他:能理解,心理医生这个职业每天要面对很多心理压抑的人,难免不会累倒。
    江野沉默着。
    余白解开安全带,他现在心心念念着那幅画,根本不想做多余的事情,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
    余白把那幅画在公布了出去,一时间各大网站炒的火热朝天。他就坐在电脑面前咬着指头查看着人们的评价,全都是夸赞这幅画的正面评论,他看得好爽。
    电话响起。
    是江野打来的,余白瞥了一眼,并没有想要接的意思,直到他打来第二个,他这才接起来。
    语气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江野声音听起来很失落:你失联了很多天。
    最近忙。余白敷衍的回答着。
    对方沉默一阵开口:你说的那件事情我考虑清楚了。我觉得
    好了。余白打断他,压根没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也不在乎他的回答是拒绝还是答应: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有点忙。
    电话无情的挂断了。
    江野一点儿也不意外,那神秘的眼眸里反而透着一丝狡黠,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忽然转变的态度。
    监控屏幕里余白在他之后又接了个电话,他接这个电话的样子远比接江野的电话要兴奋得多。
    真的是我吗??你们确定没搞错吗??
    是的余白先生,我们现在隆重的邀请你参加本次的大展会。
    余白激动得在发抖。
    那女人声音带着一丝神秘: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请您门口邮箱接受一下邀请函,于明天下午一点到场。
    余白一愣:这么快?
    他跑去打开画室的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精致燕尾服的男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封用玫瑰火漆封好的信件,信件里面装的是一张黑金纹路做的卡片邀请函。
    余白愣怔怔接过。
    那穿着燕尾服的绅士向他礼貌鞠了一躬:亲爱的余白先生,我非常期待在明天展会上见到您的作品。
    言罢,他走了。
    剩下余白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又有些兴奋,最后因为太过兴奋,索性抱着那封信件倒在了布景区的一地的玫瑰花瓣里。
    天呐。
    真是不可置信,他要成功了。
    余白落下一个吻在邀请函上,无比的兴奋。
    余白吻信的画面在监控里冲击着男人每一根的神经。
    那俊雅的医生忽然捂着上半张脸低低抽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像在看一个讽刺的喜剧片。
    *
    第二天一点钟。
    余白准时的带着那幅画来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画展。
    这是全国最大的大展会,齐聚了许多名人的画作,据说这要有一副挂上去,作者就能跟着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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