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抿唇,收回视线。
    车子缓缓前行,宋媛陷入到回忆中,她想起刚和周衍相识时,有次两人一起吃饭,期间勺子不小心掉落,她弯腰去捡,正巧周衍也弯腰来捡,两人的指尖无意识碰触上。
    她脸色羞红,心里小鹿乱撞。
    他面色微沉,手指快速蜷缩回去。
    那会儿的她沉浸在‘喜欢他’的认知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某天突然听小崔提起,才知道,原来周衍有很严重的洁癖。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不熟悉的人碰都不能碰。
    她知道后有些唏嘘。
    更为唏嘘的是,那晚周衍喝醉,把她留下,两个人做了许久,事后她裹着被子窃喜,原来她对于周衍来说是不同的。
    不然…
    他怎么会?
    只是没想到,她以为的不同,是她的一厢情愿,任何人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
    另一端,迈巴赫内,周衍脱掉身上的西装扔小崔身上,“扔了。”
    小崔一边伸手接衣服,一边把另一件递上去,“周总。”
    周衍接过穿身上,指尖落在袖扣上时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到手上。
    小崔会意,从另一只袋子里找出免洗手液,“周总。”
    周衍张开手,洗手液打在掌心手背上,他用力揉搓,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小崔看得有些心疼,要不是吴总故意刁难,他和周总此时还在加拿大开会呢。
    还有那个吴霞,什么东西,敢劳烦他们周总周旋。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什么也不敢说。
    周衍讨厌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女人,搓手的力度越发大了些,不多时,手心和手背都变成红通一片。
    小崔问:“周总,方才宋小姐也在,她好像……”误会了。
    周衍停住手,眼睑下垂,似是陷入沉思中。
    小崔又道:“用不用把她给您接过来?”
    “不用。”周衍沉声说,“去机场。”
    -
    宋媛又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她和吴霞一起掉进了河里,水没过了她们的身子,她们同时向周衍求救。
    岸边的男人慢慢走过来,细看下还有几分闲适。
    吴霞叫嚣着说:“别以为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便会救你,他不会的,他现在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你什么都不是!”
    “不可能,你胡说!”宋媛摇头否认。
    “不信你看。”吴霞得意笑着,“你看,他来了,他来救我了。”
    宋媛缓缓转过头,男人站在她面前,只要伸手,她便能获救,她满含期翼地睨着他,无声呼喊:周衍救我,救我,救我。
    须臾间,周衍缓缓伸出手。
    宋媛见状,扬唇,她想对吴霞说,看吧,周衍救得是我,周衍喜欢的是我,我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白皙指尖落在他掌中,即将获救的喜悦充斥在心间。
    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扬起的唇角慢慢放下,唇抿紧,手僵在那,一半手指没在水里,睁大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男人悠然转身,把手放到吴霞面前,吴霞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下一瞬,他拦腰抱起她,阔步朝岸边走去。
    吴霞回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浅笑,那一笑特别讽刺,似在说:看吧,还是我最重要。
    宋媛启唇刚要说什么,有浪头打来,她整个人被拍进水里,她挥舞着双手挣扎,可不管她怎么挣扎,窒息感如约而至。
    她猛地睁开眼,墙上钟表传来声音,时间是凌晨四点整。
    她才睡了半个小时。
    窒息感太强烈,她从床上坐起,梳妆镜上隐约映出她的脸,额头上铺满汗珠,眼眶泛红,眼底布满红血丝,脸色苍白如纸。
    宋媛长吁一口气,看看熟悉的四周,抬手扶额,原来方才是梦,不是真的。
    许久后,心情平复,她重新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身子,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依旧没办法入睡。
    枕头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她以为是周衍发来的微信,忙拿起,定睛一看,是系统更新的通知。
    而周衍…
    没和她联系,微信没有,电话没有。
    宋媛看着信号满格的手机,心隐隐落下一分,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他总是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
    “媛姐,我找到你要的画了。”上次慈善晚会没拍到钟意的画卷,宋媛便让助理小荣私下里去找,找了一周总算找到。
    “是吗?”宋媛扬唇道,“那你赶快去买下。”
    小荣点头,“等你中午休息时,我就去买。”
    买画的过程也不太顺利,没多久宋媛接到了小荣的电话,她吱吱唔唔道:“媛姐,画没了。”
    宋媛问:“怎么回事?”
    小荣说:“画让人给抢走了。”
    宋媛本想说,那算了,忽然听到小荣抱怨道:“是吴霞的助理,特别不讲理,明明是我先订的画,她来了二话不说,拿起便走,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你要是想要画,就亲自给吴霞打电话。”小荣皱眉说,“媛姐,吴霞她们太不讲理了。”
    为了找这副画,她跑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也付了定金,谁知竟然被吴霞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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