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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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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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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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眼睛有点酸。

    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不后悔的我所作所为,也并不会为了福家的遭遇而内疚,我认为他们是咎由自取——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相处十几年的情意,明明那么深厚的情意,为何会因为一己的私欲就随意地践踏?为何一转眼就会烟消云散?

    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纪玉看了看我:“你也别难过,世事无常,必然有失去,也有得到。”

    我点了点头,就将这突然袭上心头的那点伤心甩开了。

    默默地刨土,默默地挖苦苦菜可有点闷。我絮絮地说些闲话:“家里的母猪快下崽子了,娘吩咐这几天都要留意一些呢……我家借给兰婶家几只小箩,好久都不还,我昨而去催,兰婶还说是她家的,幸好我在箩底下划拉了个‘颜’字,哼,以后再也不借给她了……”

    纪玉淡淡地笑着,低头默默地挖野菜,默默地听着。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郁闷地闭上了嘴,我从来都知道,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毛蒜皮小事从不在意,也从不爱听。他听我说话,只是因为我爱说话,只是他的教养和礼仪。可是……除了村中这些**毛蒜皮的小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诗词、不会大事朝事……我什么都不会。

    纪玉看了我一眼,似乎感觉到了我情绪一般,一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神一振:“好,你说我听。”

    “却说那年,节近中秋,荷叶渐残,莲饱实,烟水蒙蒙的湖面上,一艘小船之中,有人和歌嘻笑,荡舟采莲……”

    纪玉不紧不慢地讲着,声音清润柔和,如微温的水一般流过耳边。

    他讲的语言通俗,口才却极好,有条有理,张弛有度,我在他讲的故事中渐渐地沉迷、沉迷,不知何时停下了采苦苦菜的手,顺势就坐在山坡的一块空地上,听着身边的纪玉讲述的那个遥远而神秘的世界,那个风雨不定的江湖、那群侠骨柔情的侠客、那些曲折离奇的经历……

    “好了,该回家了。”纪玉突然说,站了起来,提起身边的小竹篮。

    我忙跳起来道:“你且说白牧被坏人抓住了,后来怎么了?”

    纪玉指了指天边:“该回家了。”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天边一片绚烂云霞,太阳竟已下山了,天近黄昏。

    我愣了愣,惊道:“竟是这个时辰了?!”

    再回头,却只见纪玉将篮子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向山坡下行去的背影,窄袖淡青布衣,发带飘扬在清风中,身姿挺拔,悠闲俊逸。

    我呆了呆,提起身边的篮子就往下冲:“喂,玉哥哥,你等一等我……白牧怎么样了……”

    谁知无论我怎么追问,纪玉只慢悠悠地在我身边行着,不紧不慢,姿态娴雅,急得我在他身边窜来窜去的,他的悠闲越发衬出我的气急败坏。

    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心急。第一次知道,听故事也可以如此牵肠挂肚的。

    “喂……”我恼了,大声冲着他嚷道:“你倒是说是不说?!”

    他脚步一顿,我差点撞在他后背上,也忙顿住了脚步,自己的鼻子。

    “你真想知道?”他回头身子,看着我道。

    他的双眸在晚霞的掩映下灼灼生辉,有着某种谋得逞的笑意,霞光中脸色微红,莹润如玉。

    我呆了呆,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他探手入怀,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本书:“我给你讲的故事,都在这本书上,你自个看罢。”

    我傻眼了,接过书快速地翻了翻,那满纸满页一排排、一个个端正清秀的字体让我头晕眼花:“这……什么嘛?你不是知道我只认识一点点字吗?给我书啥用呀?”

    纪玉指了指书,说:“这页,读给我听听。”

    我硬着头皮拿近书,念道:“春……告……是年年寒……木花……白……香……”

    纪玉无奈地接道:“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

    我将书一合,说:“这可明白了吧?这些字呀,是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两看相厌,你可让我自己怎么读书?玉哥哥,你还是讲给我听罢。”

    纪玉道:“你是将我当说书先生了,我有自个的事儿,可没空再讲,求人不如求己,还是你自个看书才方便。”

    我却想起了一个人,一拍手道:“我让云溪念给我听。”

    纪玉微微一笑:“办法不错,可就是这一本书里,故事也未完,你若是不是自个儿读下去的,下一本书,你可别想拿到了,除了这个,我还有不少故事书儿。别想耍奸使滑,我可是要检查的,随便翻开一页,你认识便罢了,若是不认识,这故事也别读了,其余的故事你也别看了。”

    我苦着脸:“可是……我斗大的字也只认识几箩筐。”

    纪玉看着我,认真地道:“阿喜,没有谁生下来就会的,不会,为什么不去学?刚才也说了,求人不如求己,若是你日后管家了要记账、要读写家信、要听故事,难道只能靠别人吗?靠谁?又能靠多久?

    你说你不识字,你说你听不懂我和云溪谈论的诗词、你说你不懂字画……那为什么不学?好,你说你没有兴致,从小看到这些就犯糊涂、打瞌睡,那我刚才说的故事可好听?这些好听的故事,都是出自于你认为枯燥乏味的墨点儿里,你一蹴而就,再不肯接触,就下了定论不肯学,为何不能靠近一点,耐心一点、多学上一点,再来看看,是否那些墨点儿也有有趣之处,也有可取之处?

    以前我也觉得女子会不会读书识字并无所谓,可……你总觉得自己及不上云溪,你在云溪面前总有点自卑感,可你不及她何处?

    你既不呆,也不笨,可不读书不知字,终究眼界儿不宽,所闻所见都是些市井琐事,终究落了下乘。

    我无意让你与云溪比较什么,但会读书识字,总不是坏事罢。”

    我内心震动了一下,再看向手里的书本,那一排排一个个的墨点儿,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厌烦了。

    纪玉放缓了语气,低声道:“你若是想学,就问我,或者问明辰……”他想了想,终究没有说云溪的名字,道:“我们都会教你的。虽我在郡城,能回的时间不多,但你可以给我写信。”

    写信吗?我愣了愣,才想起我从未给纪玉写过信,他也从未给我们写过信。

    纪玉道:“你不识字,就算写了信给你,也得寻别人读去,多不方便,可若是自个识字,岂不是方便多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书,点了点头:“好,我学。”

    纪玉笑了笑,在轻薄霞影中,那笑容显得温暖又柔和。

    到家门口时,纪玉让我等一等,他进自家屋里,拿出一叠纸张,一副笔、墨、砚台给我,说:“这是给你学识字用的。”

    我看了看那崭新的一副笔墨纸砚,瞪了他一眼:“玉哥哥,你这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原来什么也是去挖苦苦菜,什么一时兴起给我讲故事……都是骗人的,就是设了个套,让我答应学识字的套,而且,他很笃定我会被他说动。

    纪玉淡然笑笑:“只要不行恶事,于人有利,君子善谋,有何不可?”好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好吧,被算计了,我还不能怪他。

    晚上用过晚餐,我没有如往常一样歪在床上做会针线就睡觉,而是将油灯移到窗边的一张桌上,拿出书和纸笔,慢慢地辨认、描画着纪玉刚教给我的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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