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十一

    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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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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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纪玉对大牛媳妇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了。

    那天是柳树村村祭的日子,不管是穷是富的,都或多或少地备了几样祭品,我家也准备了几样素饼祭祀。

    吵吵闹闹的祭祀舞过后,全村人按辈分排着队,向村后的谷神庙跪拜行礼,祈求一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虽有顺序地行礼,但村民们自然做不到军队的整齐,难免有拥挤、磕碰的,我打着呵欠,无打采地应付着这程序纷繁的祭祀,每年都这样,还不能乱跑、乱说话、乱动……可真是无聊。

    好容易跪完了,我忙拉着云溪往旁边树下走去,向她道:“怪热的,闷了我一头汗,来树下歇一歇。”一边用手扇猛扇着风:“真热,热死我了。”

    云溪微笑着,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道:“擦擦汗吧。”

    我接过来,一顿乱擦,云溪嗔怪地看着我笑道:“让你擦汗,能叫头发都擦散了,我来吧。”

    我嘻嘻笑着,延着脸凑上去。

    还没等到云溪的帕子映在脸上,云溪身形猛地一歪,“啊”地低叫了一声。

    “走开,好狗不挡道。”一个少女从云溪身边走过。

    我一把拉住她:“茶花姐,谁是狗?别以为是狗就可以乱撞人,给我妹妹道歉。”

    茶花一甩我的手,厌恶地道:“少拉拉扯扯的,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九岁就会勾搭男人的贱胚子道歉……”

    “啪!”她的话断在嘴里,脸上着了我一巴掌,红起了半边,她怔了一下,立即扑了过来:“好哇,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怕伤及云溪,我一把推开她,格住茶花扇来的胳膊,昂着头道:“就打你!免得你满嘴喷粪地污了别人。”

    “呀……”茶花大叫一声,扑上来,我不甘示弱地迎战。

    她比我大两岁,身量比我高些,但打起架来,我却和她旗鼓相当,当下扇耳光、揪头发、揪衣襟、双脚乱踢……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打得昏天黑地,手脚纠缠,双双摔在地上,翻滚互压……

    耳边似乎传来云溪惊惧、焦急的叫声……叫嚷声……一些人赶来的脚步声……训斥劝架声……乱纷纷的……

    不过我身上火辣辣的,分不清哪里痛,早打红了眼,茶花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只想着怎么打败对方,那些声音……谁理呢,打!继续打!

    被不知道谁拉开时,对面的茶花发髻散乱如**窝,脸上挂彩,衣襟袖角撕裂、满身黄土……

    我想我也差不多。

    我们周围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真是一场好戏。

    我爹、娘、哥哥、纪玉等人也围到了身边,问是怎么了。

    对面扶着茶花的大牛媳妇怒骂道:“没教养的小蹄子,看我把我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我娘一叉腰,对骂道:“没脸皮的小蹄子,以大欺小欺负我女儿。”

    连村长都惊动了,他怒喝一声:“都不许吵。”

    我娘和大牛媳妇都不说话了,两人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怒目对视。

    村长一脸威严地在我们身边踱步,看看一脸满不在乎的我,再看看低头满脸委屈饮泣的茶花,道:“说吧,怎么回事?”

    看茶花抽泣得上起步接下去的,村子看向我,我噼噼啪啪地说道:“她撞了云溪,还不道歉。”

    茶花仰起被泪水和泥土灰尘污脏的脸道:“她一个贱……”

    “砰”地一声响,我直扑过去,去按她的嘴,她一个不防,被我撞到压在了地上,痛得“啊!”一声痛叫。

    我压着她,恶狠狠地盯住她,用我最凶狠、最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敢再说一句,我就敢弄死你,信不信?”

    要是当着全村人的话,让她将那不堪的话一说,云溪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活了,还要不要嫁了!

    周围一片惊呼声响起,谁也想不到我在村长的眼皮下,在全村人的围观下也敢打茶花,都有些愣怔了。

    村长也愣了一会,才怒喝道:“真是反了,还不快拉开。”

    两家人手忙脚乱地将我们拉起来,茶花恨恨地看着我,我凶狠地盯住她,她嘴张了张,还是什么也没说,又哭了起来。

    一直白着脸站在一边的云溪对发怒的村长道:“是茶花骂我们是狗,姐姐才生气的。”

    茶花听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我恶狠狠地一盯,顿时没了声,又哭了起来。

    我呼出口气,放下心来,我在村里素来有些“恶名”,从小打架就是有名的,在村里的姑娘里是少有的厉害,她也怕我狠厉起来说到做到。

    村长道:“就这么点事,你们就能打成这样,还有点姑娘的样子吗?没一点规矩……”巴拉巴拉地训斥一番,最后说要惩罚引以为戒。

    茶花听了要惩罚,脸上露出了怯意,越发哭得悲切了。

    村子对我道:“你,为了一点事就打人,小肚**肠,毫无容量,没点规矩,快去向茶花道歉。”

    我一扬头,道:“我没有错,她不骂人,我也不会打她。”

    笑话,茶花引发事端在先,羞辱人在后,都不向我道歉,我还要向她道歉了。

    哼,我撇嘴,谁不知道大牛是你堂弟,还村长呢,黑白不分,好不公平,就会护自家亲戚。

    村长见我顶撞他,且脸上一点愧疚之色也没有,自觉在全村人面前失了面子,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在村祭之日、灵神之前打架,冲撞了神灵不说,还死不悔改,顶撞村长,目无尊长,反了天了,不教训你何以立规,来人,村规伺候。”

    我爹、娘等人忙向村长求饶,我大声嚷道:“爹、娘,别求了,就让他打死我算了,也让人看看我们村长评的好理,办的好事,护得好亲戚。”

    村长脸色愈发不好了。

    我娘忙回身打了我两下,道:“死女子,不许说话,就会让人心。”

    很快就有人从庙里取了藤条过来,村长喝令别人上前按住我,我爹、娘虽然着急,我娘虽然平日里泼辣,可终究不敢不遵守村里的规矩,村长要罚,她也无法,也只好着急罢了。

    “敢问村长大人,您要罚阿喜,依的是村规的哪条?”纪玉挡在我身前,长身玉立,恭恭敬敬地向村长鞠手问道。

    村长哼了声,道:“目无尊长、冲撞神灵、打架闹事,哪桩哪件罚不得?来人,上藤条。”被纪玉责问,愈发不满。

    我爹娘忙向村长求情。村长却一脸高傲对我爹娘视而不见。

    大牛媳妇和茶花是一脸得色。

    我刚想让我爹娘别求了,纪玉又道:“敢问村长大人,为何说阿喜目无尊长?”

    村长道:“她竟敢顶撞与我。”

    “敢问阿喜如何顶撞与您?”

    “她……”村长压着不耐烦,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突然顿在喉咙里,细想起来,我确实没有明显顶撞与他的地方。

    纪玉依然淡淡地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阿喜只说过她没有错,所以不用道歉,请问村长这是辩解还是顶撞?”

    村长愣怔了一下,纪玉又道:“既说是打架,请问阿喜是和谁打架的?”

    围观的村人中有人应道:“和茶花。”

    纪玉点了点头道:“既是一个人打不了架,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何只罚一个人?”

    村长咳了一声,道:“阿喜先打人。”

    纪玉点点头,道:“好,既然是追究前因后果,敢问茶花姑娘,撞人在先,出口伤人在后,又该如何罚?既打架的是两人,这冲撞神灵一事,是否是两人之事呢?”

    村长又是一怔,他向村长拱手一鞠躬,道:“村长大人办事历来公正,绝不袒亲护私,明察秋毫,绝不独裁专断,在下因有些事不明,是以多嘴了,如今清楚了,请村长大人下令罢,我们都相信村长大人会秉公处理的。”说着,退到一边。

    我听得忍不住想笑,纪玉哪是在夸村长呀,若是村长只罚我而不罚茶花,就成了纪玉嘴里办事不公,行事专断,袒亲护私的人了,若是要罚茶花,自然我的处罚也不会很重了。

    村长脸色变了几变,周围满是两眼发出八卦光芒围观的村人,他只得强压下怒气,道:“茶花出言伤人,阿喜率先打人,不知忍让,冲撞神灵,两人行为实在可恶,但念在其年幼无知,各抽藤杖五下,罚跪庙前两个时辰,引以为戒,若再有人敢犯,从重处罚,绝不轻饶。都散了罢。还没去谷神庙行礼的,还不快去!”

    众人见村长发怒,忙一哄地散了。

    旁边的茶花本在得意洋洋地看戏,突然见她也一样要罚,顿时又哭丧着脸抽泣起来,求着自己的娘去向堂伯求情,但众目睽睽之下,大牛媳妇如何敢去?只得安慰她两句,狠狠瞪了我几眼,无奈地退到一边。

    藤条抽在身上还是很痛的,我痛得呲牙咧嘴,茶花也不好受,哭得越发厉害了。

    回头见纪玉正担忧地看着我,忙向他一笑,表示我没事,纪玉无奈地摇头一笑,叹了口气。

    在烈日下跪两个时辰,也是不好受的,不过,我才不会那么乖呢,等人一散,我就跑去庙前的树下盘坐着纳凉。

    茶花张嘴就想喊,想告状,我闲闲地道:“你喊吧,喊来人了,我要跪,你也一样要跪,看谁难受点。”

    茶花只得不甘心地闭嘴,东张西望地过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走到另一棵树下坐下纳凉。

    我看着她满是汗的脸,瞥了瞥嘴,心里想着:真傻,还非得多嗮一会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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