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道,一望无边,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来到出口。
    石块堆积出的隧道口,四周都是尘土的气息,一架简易的竹梯连接了出口的天窗。
    谢琼累得气喘,长时间的快速跑动让她腿脚发软。
    秦尚文见身后人儿明显无力,便一个用力,将她来于怀中,在谢琼惊愕之际,他有力的双手抱在她的腰间,转身提起。
    谢琼怔了片刻,发现他把自己提到了竹梯上,这才淡定下来。
    她双手抓住竹梯两侧,欲往上爬去,却不想上爬的一瞬间,身后那巨大的身躯跟了上来。
    他坚硬的胸膛,硬如石块,热似温泉,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以臂力将她提至上空。
    随着天窗打开,两人先后回到地面。
    双腿朝地的那瞬间,谢琼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
    黄土块堆成简陋土房,墙角堆积着各种马具,透过破旧的木窗,隐隐约约能看到马房的一角。
    陈旧的木桌上,只有一盏油灯。
    相貌艳美的女子,从头到脚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向秦尚文恭敬行礼道:“主公,马匹已备好,只是现在城内外慌乱,我们人手不足,该去何处?”
    “南下,先去邺州避避。”秦尚文不假思索,从角落的柜中拿出同样的黑斗篷,给谢琼套上。
    谢琼仰头正对他研墨般纯黑的双眸,质疑道:“邺王,能信任吗?”
    一旁已摆脱鸨母束缚的孟世子又忍不住道:“你这鸨儿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表舅?”
    谢琼皱眉,转身看向正在披斗篷的孟世子,反问:“鸨儿?”
    孟世子穿好斗篷,松了松肩膀,这才注意到谢琼的姿色,虽装扮艳俗了些,但看着五官不失为美人,他不禁赞赏:“倒是有点姿色,邳陵你能正常,兄弟我就放心了!”
    秦尚文这时也穿戴整齐,看着孟世子还是聒噪的样子,又命道:“把他嘴继续堵上!”
    就这样,五人皆披上黑衣,趁着黑夜,奔往离洛邑最近的城池,邺州。
    邺王楚邵京,是大庆少有的异姓王爷,年轻时与前秦国公为至交好友,也因此,秦家在邺州置有宅院。
    一夜奔波,秦尚文等人终于来到邺州,他将谢琼安置在了沿湖别院后,自己和孟良生进王府面见邺王。
    数日的逃亡,提心吊胆让谢琼精疲力尽,即便危险还在身边,她也无法支撑,在用餐洗漱后便在仆人安排的屋子里安歇。
    洛邑城乱,百姓四散。
    此时的西部,已是兵荒马乱,同处西部的邺州却还是一片安逸和平。
    邺王府内,邺王楚邵京站于主位,看着桌上被标记好的地图,神情严肃,不停轻抚长须。
    楚邵京年过四十,鬓角已生出白发,本面相温文的他,如今一副老派气息,声音也沉稳中带着沙哑:“拓跋睦能带流民潜入洛邑,看样子上流域是大乱了。”
    秦尚文点头认同,问:“王爷可得到什么消息?”
    楚邵京叹气道:“我已飞鸽传书黍城,但还未回应。”
    事出突然,确实消息难以传递。
    秦尚文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王爷,这次洛邑之乱,怕是严相的手笔。”
    楚邵京长眉微挑,目中诧异:“这老贼,竟这么迫不及待的下此毒手?也不怕贤侄你反击?”
    秦尚文摇头哼笑:“我只求能平安回京,为自己讨个说法。”
    楚邵京自然听懂秦尚文话中意思,大笑道:“贤侄放心,我定护你安全离开这西部。”
    秦尚文行礼拜谢道:“劳烦王爷了。”
    两人商讨完要事,已是黄昏,当秦尚文打开房门时,一个身着藕荷华服的清丽年轻女子正对出现。
    她站于在院中,面带微笑,见秦尚文出来,淡定的行礼道:“国公爷。”
    “哈哈,鸢娘来了。”从后走出的楚邵京看到自己美妾,大步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一老一少,看着好不和谐。
    “说起来,你们也有叁年未见了吧?”楚邵京看了一眼怀中美人,又看向秦尚文,一脸从容。
    鸢娘笑回:“是,妾离娘家已有叁年,不知娘亲可好?”
    秦尚文眼神直对鸢娘,面无任何神色,只道:“明姨身体无碍,你大可放心。”
    鸢娘听后,喜道:“多谢国公爷照顾。”
    楚邵京看着怀中美人这喜出望外的模样,不免调侃:“要是想家了,就和国公一起回去。”
    鸢娘听闻,转身扑在楚邵京怀中,娇羞道:“那怎么行,要回也得王爷带妾回去。”
    “哈哈,瞧这小嘴甜的。”楚邵京爱怜的刮了一下鸢娘的鼻子,又向秦尚文问道,“听说国公来邺州,还随行带了两美人?”
    秦尚文微笑:“那是良生执意要带,他看她俩弱女子可怜,留在洛邑怕被那水寇欺压。”
    “那小子还是那么风流。”楚邵京听后没再多虑,搂着怀中娇妾送秦尚文离开。
    这套说辞进邺州之前,秦尚文便对孟良生吩咐过。
    小儿的失踪,让严钟飞方寸大乱,定还在派众兵寻他。
    他现在人手不足,亲兵都不在身边,万不能让小儿暴露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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