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苗夫人看向洛萤的眼中已经带上了几丝不凡,能够才进门就看出了小女儿如今的情况,又是和什么道长有些关系的,那星儿是不是有救了!
    洛萤看向这位脸色憔悴,不知多久没有休息好的贵妇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苗夫人,我是洛萤。
    这位姑娘,我小女儿星儿确实是失魂症,之前请来严光寺的大师就是如此说的,只是毫无办法,还有那十字教的牧师,又是洒了圣水,又是诵经祈祷,可星儿,星儿还是这个样子啊。
    洛萤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有没办法一定要救救星儿!
    此刻苗夫人已经冲到了洛萤的身前,拽住了她的手腕,疲惫的眼睛中充满了希冀。
    家里请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每一次抱着希望等待,可每一次都是对方无奈的摇头,再度迎来失望。
    可即便如此,当又一次出现点滴希望之时,苗夫人的眼中再度燃起了希望之火。
    只要能救好星儿,要花多少钱,就是要了她的命也在所不惜。
    苗夫人,还请稍安勿躁,我不通岐黄之术,也不懂玄妙道术,请容我看一看您女儿。
    洛萤的语气柔和,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将焦躁的苗夫人安抚下来。
    对,对,洛姑娘,你来看看星儿。
    苗夫人拉着洛萤来到床边,把自己原本的位置让给了她。
    洛萤站在小姑娘的身边,越是如此,她之前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她牵起小姑娘的一只手,肉乎乎的小手摸起来却是冰冰凉凉,毫无生机。
    没有人气,就像是......活生生的人偶。
    更惹人注意的是,洛萤在小姑娘的脑袋上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根线,长长的,细细的,就如同拴在了傀儡戏上的傀儡一般。
    当脑海中这个念头再度出现,洛萤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苗夫人,请问您小女儿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洛萤听苗新月的讲述并不够全面,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笃定心中的猜测。
    听了洛萤的问题,苗夫人连忙回答:
    是大前天,那天早上陈姐来叫星儿起床,可怎么叫都叫不醒,摸着也没有发热,请了大夫来看,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天前,洛萤轻轻挑眉。
    这三天,你们有喂孩子吃东西?洛萤继续询问。
    苗夫人面色一苦,星儿她的嘴就像是死死地缝住了一般,根本无法让她张开嘴,这几日都是请了家庭医生来注射。
    那这三天来,苗小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吗?
    苗夫人摇头,这三天来,她和陈姐几乎是彻夜交替地守着星儿,可星儿就是这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活生生地像是......死了一般。
    我能不能见一见陈姐?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
    按照苗新月的描述,在苗家小妹出事之前,最亲近照顾她的人都是苗小妹的贴身佣人陈姐,从每日的起床洗漱,送孩子上学,到放学接送,平时陪伴,晚上入睡都是这位专职佣人一手照料。
    昨夜一直都是陈姐在看着的,白日里我过来交换,陈姐现在才睡了没一会儿......苗夫人说着,语带犹豫,陈姐守了一整夜,这时候刚睡下就叫醒,实在是有些不人道。
    不过想了想,也只是需要问几个小问题,问完陈姐就可以去继续睡了,苗夫人派了其他的佣人去把陈姐叫醒。
    这会儿的功夫,洛萤走到了一旁的柜子。
    根据之前苗新月的讲述,苗家小妹如今的变化跟那些兔儿爷脱不了关系。
    苗繁星如今变成了这个样,那兔儿爷呢?
    问过了苗夫人用来放兔儿爷的就是这个柜子,洛萤一把拉开柜门。
    内里空空荡荡,不见一个玩偶。
    徒留在一层层柜架上面的,似乎只有不知何时沾染在柜架上的些许劣质油彩,还有些微的灰尘。
    兔儿爷呢?
    洛萤转头看向苗夫人与苗新月,可两人也是一惊。
    苗新月快速地走过来,上上下下,又拉开了其他的柜子,可其他的柜子装着的零食衣物或是书籍都是好好的,只有这个柜子里空空荡荡。
    不应当啊,奇怪,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的时候还开了柜子看过了这些兔儿爷。
    原本装着满满兔儿爷的柜子离奇空荡,任谁也知道此刻的不对来。
    不一会儿,佣人传话。
    夫人,陈姐来了。
    夫人,您叫我。
    陈姐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的面容也不过是三十几岁的样子。
    洛萤看着陈姐,她面色苍白有些泛黄,眼睛看起来很是疲劳,黑眼圈浓重,像是几日都没有睡好一般。
    此时刚从床上被叫醒喊过来,眼神中带了几分的迷蒙,发丝也有些许的凌乱。
    陈姐此刻看着室内的陌生女孩,手足无措,不知道苗夫人喊她过来是做些什么。
    这几日关于二小姐的情况,陈姐已经对请来的这几位大师口干舌燥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听说今天大小姐也出门找什么道士了,难道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就是请来的人不成?
    陈姐,你来了,这位姑娘有些关于星儿的话要问你,你但说无妨,等我们说完了话,你就回房继续休息。苗夫人指了指洛萤。
    陈姐连忙点头:我晓得的,这位贵客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我。
    洛萤也不再客气,毕竟是事关这苗家的二小姐,有些问题还是尽快问清楚为好。
    陈姐,苗小妹三天之前昏迷,在昏迷之前,有什么异常吗?请你一定仔细回想,这很重要。
    失魂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陈姐几乎是没怎么想,这个问题之前的几位府里请来的大师也都问过。
    二小姐昏迷之前,前一天还是好好的,早上我带着二小姐洗漱吃饭,然后送去上学,放学了再接回来,就像是平常一样。
    陈姐肯定地说着。
    洛萤想了想,再度开口:陈姐,这个和平时一样,请你再回想一下,那一天,苗小妹有没有继续抱着兔儿爷去上学。
    这话一出,陈姐和苗夫人都愣了一下。
    没有。还没等陈姐回答,苗夫人倒是先开口。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记起来了,那一天星儿早上吃饭的时候没有抱着兔儿爷,放学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星儿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拿筷子还有些不顺手,一直在用汤勺吃饭,还支使月儿给她夹菜。
    陈姐也急急补充:夫人说得对,那天二小姐放在床上的是个红袍的大兔儿爷,平时带到学校里的是个小的,吃饭时候抱着的也是小的,但那一天,二小姐就没有玩兔儿爷了。我还以为是二小姐玩的够了,就收进了柜子里。
    前几天还迷恋得不得了的玩具,在昏迷前一天忽然放下不管,孩子玩心中,喜新厌旧,玩具玩几天没意思了,不喜欢了,直接放下按照常人心理都是正常的事。
    但此刻,这个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苗小妹前一天放下了兔儿爷,不再玩这个玩具,后一天就陷入了昏迷失魂状态。
    看起来八竿子都挨不到一块去,但未必没有关系。
    洛萤再度开口发问:
    那些兔儿爷现在放在哪里?这放兔儿爷的柜子怎么空了?
    那些兔儿爷,早上的时候我交代佣人们都拿出去毁了扔掉了。
    这话一出,苗夫人与洛萤齐齐看向陈姐。
    我想着二小姐不喜欢了,这东西又怪晦气,保不准就是它惹的祸事,就叫人砸碎了扔了。陈姐的声音越来越小。
    扔到哪里了?洛萤也连忙问道。
    陈姐转头看向另一位佣人,我早上还在看顾二小姐,就吩咐春兰她们拿去扔了。春兰,你们扔哪了
    陈姐原本让我们摔碎了扔小花园里,然后......话没说完,这佣人春兰突然有些支支吾吾。
    然后,然后什么?苗夫人急忙追问。
    陈姐原本让她们处理了,看着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是没处理,私下留下来了?总不能是这么快就卖出去了吧?
    洛萤看着那佣人的神情想着。
    在苗夫人的追问之下,这才知道,虽然早上陈姐交代要把那些兔儿爷都拿去销毁。
    但这些兔儿爷本身都是完好无损的,而且品质都不错,不说摆在家里好看,拿回家给孩子当个玩物也是可以的,直接砸碎了未免有些可惜。
    但陈姐也是问起来总得有个交代,负责的佣人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各自选了几个品相好的兔儿爷藏了起来,剩下的都按照陈姐说的砸碎了埋在花园土里。
    苗夫人是又恼又怒,先是不知道陈姐怎么突然交代了其他佣人要销毁兔儿爷,这些佣人们私下里又阳奉阴违昧下东西。
    只是洛萤如今在场,她并不好发作。
    苗夫人斜眼看了春兰一眼:还不赶快把这些兔儿爷送来。
    洛萤心中对于这桩诡事已经有所猜测,得亏这些兔儿爷没有全被销毁,不然,洛萤也不知要如何处理了。
    夫人......那我去喊人。
    快去,剩下的那些兔儿爷全都拿回来,一个也不许少。苗夫人摆了摆手,那佣人急急忙忙地小步跑出去。
    十几分钟后,几个佣人大气不敢喘地站在卧室内,洛萤看着摆放在桌上的八个形态各异的兔儿爷兔儿奶奶。
    她眼神凌厉地一个一个扫过去,阴阳眼凝视着,一手拿起一个兔儿爷,随手扔到地上,直接摔成碎片。
    苗夫人虽然并不知道洛萤这是在做什么,但并没有阻止。
    蓝衣的兔儿爷,打鼓的,抱着糖葫芦的,一个又一个被洛萤一声不吭地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直到最后一个巴掌大小,手持一片大荷叶的兔儿爷泥像被洛萤拿在手里。
    她凝视着手中的兔儿爷,更准确的说,是凝视着藏身在兔儿爷之内的东西。
    苗夫人,请她们都退下吧。
    能否为我安排一个无人的房间?
    听见洛萤的要求,苗夫人一愣,马上点头:当然,厢房就是空着的客房,洛姑娘,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在苗夫人看来,这是不是要作法了?
    苗夫人的眼睛忍不住看向被洛萤拿在手中的最后一个兔儿爷,七个兔儿爷泥像都被摔了,只留下这一个,其中定然有说道,只是她看了几眼都不知道其中的端倪。
    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内,洛萤并没有管这房间里的其他摆设,只是找了个凳子坐下,将那兔儿爷放在茶桌之上。
    她食指轻敲桌面,手中拿着一节桃枝,看向桌面上的兔儿爷,语气平淡:出来。
    眼前的兔儿爷,表面上确实是个普普通通的兔儿爷。
    更准确的说,这兔儿爷的泥像不过是诡物的载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洛萤也是没有想到,凌铃带人上门,倒是直接让她省下了好多寻找的功夫。
    眼前的诡物正是当铺遗失的诡物之一,《镇诡当簿》上所记载的偶人。
    尽管《镇诡当簿》之上除了编号,对于偶人的描述只有一个替命。
    最开始,看到替命二字,洛萤想当然地便一位这偶人就像是前世游戏中的那些替身娃娃之类的东西一样,作用是替一条命,如同九尾狐的尾巴一般,是个消耗品。
    直到当铺内其他诡物们上交了情报,今日在苗家的所见所闻,让洛萤心中原本杂乱的信息终于串成一串,汇成了一条线。
    所谓人偶,是做成了人一般模样的偶。
    而所谓偶人,则是成了偶一般的人。
    苗家小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足足三天,失去了魂魄,可身体上没有半分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偶人。
    因为偶,是用来欣赏的,摆设的,观赏的。
    只需要保持着偶本身的样子。
    偶当然没有灵魂,就像是前世现代那庞大的人偶市场,娃娃市场,各种各样的SD娃娃,或者是芭比,可以换装,可以化妆,可以配全套的各类衣物,家具,模拟生活。
    但这些人偶,本身都是制作出来的死物,没有灵魂,无法言语交流。
    如今的苗家小妹正是这个状态。
    但她是活生生的人,神魂被抽离而出,不见踪影。
    这样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具载体,没有主的身体。
    没有神魂的情况下,无主的身体连契约都不需要,简直就像是黑夜之中的灯塔,无比显眼,吸引着各路虫子过来抢夺。
    行善之家必有余庆,如果不是苗家还有着几分功德萦绕家运,挡住了外界的吃人妖魔。
    这几天苗家小妹的身躯早就被别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前来霸占了。
    再想到诡物们之前说过关于偶人的情报,洛萤神思流转,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她看向桌上毫无动静的兔儿爷,转身走向门口,向苗夫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就站在门口等待。
    诚和当的诡物们,毛笔管这偶人叫做小木人,秀儿则是叫黑木头。
    毛笔说,小木人看着小小的,心最黑。
    秀儿说,从前在秘字号房之内,有过几次诡物联合袭击挑战秀儿地位的事件,都是疑似偶人在幕后策划,黑心的很。
    秘字号房里的诡物,不管是怎么样,诡物身上的特性都是与本体息息相关的。
    毛笔就要写字才能发挥作用,紫罗戏衣就要穿在身上,鲛人烛必须点燃,红绣鞋必须穿在脚上。
    偶人相似,却又不一样。
    洛萤站在门口从苗夫人手中接过了东西,又关上了大门。
    她拿在手中的,正是一个提线木偶。
    她要做一个实验。
    重新回到放着兔儿爷泥偶的桌前,将手中的提线木偶放在桌上。
    洛萤毫不犹豫地将桌子上的手持一片大荷叶的兔儿爷泥偶摔到地上,她力度很大,泥偶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阴阳眼之下,原本位于兔儿爷泥偶中的虚幻偶人,顿时跳跃进了一旁刚刚拿进来的提线木偶中去。
    洛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
    【偶人】这件诡物,是可以不断更换载体的。
    先前把那剩下的八个兔儿爷兔儿奶奶找回来,洛萤开着阴阳眼直接就看到了藏身在兔儿爷中的偶人。
    她第一个摔碎的兔儿爷,并不是藏有偶人的那一个。
    洛萤只是在试探。
    可没想到她这一试探,还没有做什么,那偶人直接在她的阴阳眼之下跳动,换了个兔儿爷藏身。
    洛萤顿时明晰,偶人可以相对自由地更换载体。
    先前苗新月的讲述中,苗家小妹在家里抱着的和带去上学的,后来放在枕边□□的都不是相同的兔儿爷,有大有小,当时洛萤并没有想到偶人,只是猜测这隐藏在兔儿爷中的神秘诡物有□□之术。
    而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眼看着偶人变换载体,她心中已然笃定,不是□□,而是更换载体。
    但这个作为偶人本身的载体,是有限制的。
    八个兔儿爷摔碎了七个,只留下一个,偶人只是在这几个兔儿爷之中不断的变换藏身,却不能附身到在场之人身上。
    那么这再次证明偶人是偶,它所更换的载体也只能是这些本质上属于玩偶,木偶,人偶的东西。
    而诚和当秘字号房的诡物们对于偶人的称呼是小木人,也就是说,偶人在诚和当被收容之时,载体乃是木偶。
    因此,洛萤刚才出门就让苗夫人找了一个木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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