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下雪了,远处屋檐上白茫茫一片,像昨天森林里的一样,但是现在他觉得冷,那天在森林里却不觉得。
    他看着李绘洁:“那你想怎么样?”
    李绘洁说让钟声晚给他道歉,见贺应浓没有反驳,胆子又大了些:“你邹凯叔叔一直念叨你,他是长辈,又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快过年了,你请他吃个饭怎么样?”
    贺应浓:“还有呢?”
    李绘洁想起生意的事,看样子贺应浓一点都不知道,把事说了,建议道:“反正你生意做的那么大,那笔就让出来吧,本来也是邹家先看上的。”
    冬天的光像是从镜面上反过来的,亮的虚而冷,照在贺应浓英挺森冷的眉眼上,让李绘洁无端生出点怯意,但还是道:“我还想要一套房子,你开发的那个小区......”
    她不缺房子住,邹家有。
    但自己名下的没有贺应浓开发的那个别墅区的那样好,几乎没有九位数以下的,再说了,贺应浓送的,名头比房子更值钱。
    贺应浓本来想让李绘洁说完,但他发现耐心的确还没修炼到这个份上,而人要是无耻起来,当真没有底线。
    颔首:“我知道了。”
    李绘洁讶然又惊喜。
    贺应浓:“道歉就不必了,声声不喜欢你,见到了影响胃口。”
    李绘洁脸上的笑意僵住。
    贺应浓:“你提了四个要求,我会再拿走邹家四笔生意。以后离声声远一些,以前的事我懒得计较,以后,但凡他不高兴,我总要加倍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
    第62章 惊鸿一瞥。
    四笔生意?
    李绘洁想到丈夫邹凯让自己来见贺应浓时, 那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的态度,那还只是一笔生意。
    还只是怀疑。
    她又急又气又慌,质问道:“钟声晚只是个外人, 你为了个外人这么对我?”
    贺应浓:“我们结婚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虽然结婚是假的。
    但在他心里,钟声晚的确是除了爷爷和姑姑,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李绘洁:“那我呢?”
    贺应浓:“对婚姻不忠,对子不慈, 贪婪又愚蠢, 还有很多......你好自为之吧。”他照搬了钟声晚的一部分话,有种莫名的愉悦。
    钟声晚虽然年纪小,但很明白是非, 很讲道理。
    他讨厌李绘洁, 那么义正辞严的斥责, 是为了维护他。
    这么想着,贺应浓很想立即回家, 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饿不饿, 头还晕不晕, 太多的思绪缭绕心中,再不理会李绘洁, 径直开门离去。
    李绘洁呆在原地。
    她原本并不太将钟声晚看在眼里, 哪怕钟声晚说贺应浓很爱他,很听他话。
    这简直有些可笑。
    虽然她和贺应浓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到底是自己生的, 那副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样子, 知道什么是爱吗?
    现在, 李绘洁知道了,真正可笑的那个是她。
    而自小便被他厌恶到多一眼都不想看的儿子,对待旁人还是那么冷酷无情,但对心底里呵护着的人,当真容不得别人说一个不字。
    很不幸,李绘洁就是那个旁人。
    两个月后,在邹家人又丢了四笔大生意,在各种打探和猜度之下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后,勒令邹凯和李绘洁离了婚。
    怕被贺应浓讨厌李绘洁的事连累,几乎是让李绘洁净身出户。
    李绘洁回到娘家,虽然有点资产,但比起过去天上地下,抑郁懊悔愤恨之下生了好几场大病,再不出现在人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贺应浓这里,见过李绘洁的事就如同在拂去衣服上的一粒尘埃,回到贺家老宅,半句都没有提起。
    钟声晚窝在被窝里打游戏,看到贺应浓进来,争分夺秒的递了个笑,目光就又落在手机屏幕上了。
    贺应浓没有去打扰他。
    他甚至想让钟声晚再活泼些,明明才十八岁,却除了演戏对什么都懒懒的,像八十岁一样。
    这么想着,倒了热水,又用热水淘了个湿毛巾。
    钟声晚打游戏是又菜又爱玩,不过打输了也不恼,喝了贺应浓递过来的热水,又用热毛巾擦了脸,舒服的在被窝里仰了仰脸:“浓哥,我好了。”
    不知是不适应北方的天气还是怎么的,他昨天从林子里回来就感冒了,好在身体底子好,昨晚吃了药沉沉的睡了一觉,今天已经好多了。
    贺应浓摸了摸钟声晚的脑门,是不烫了,昨天晚上像个火炉。
    又问他:“脚怎么样?”
    说着就掀被子要亲眼看一看,昨天崴过之后肿了,擦过药酒,早上离开前他看过,消肿了不少。
    钟声晚一个鲤鱼打挺,扑腾着往后缩:“好了,真的!”
    贺应浓也是一怔,默了默才道:“伸脚。”
    钟声晚整理被子,从被褥里露出脚和一小截光.着的小腿,说不出哪里不好意思,反正就是不好意思,解释:“那会儿出很多汗,洗澡来着。”
    洗澡了还偷懒,浴巾一扔就钻被.窝了,套上睡衣的上半截就懒得再穿了,碰到脚会疼。
    想着晚饭前再穿戴整齐。
    反正贺应浓早上离开的时候说要出门,有事要处理,大概晚饭的时候回来,那穿不穿的没所谓。
    窝的挺舒服来着。
    刚才又顾着打游戏,压根没想起来......
    贺应浓看钟声晚的脚,盯的时间比昨天长一些:“好多了,晚上再揉一揉。”
    见钟声晚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个脑袋,乖的很,只眼珠子有些游移,像只受惊的兔子,将被子扯平:“好了,你睡吧。”
    想了想安慰他:“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
    钟声晚“嗯”了一声:“我知道,就是太突然了。”
    主要是真.空......
    没这样的经历,反应有些过激。
    正在复盘自己的心理活动,又听贺应浓道:“而且,也不丑。”
    何止是不丑。
    惊鸿一瞥,震慑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刚刚回来,明天多多的更,么么哒~
    -
    第63章 各凭本事。
    晚上洗.澡的时候, 钟声晚破天荒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将自己从头打量到脚。
    也不丑......
    掀被子就那一下,看到膝盖那儿, 还是再......再往上?
    都是男人,其实真没什么吧。
    他从头到脚都挺好看,应该不会辣眼睛。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 钟声晚这天晚上的睡眠不是很顺畅,还不可避免的衡量起了贺应浓的相关方面。
    他没见过贺应浓不穿衣服的样子。
    但同床共枕都好些天了, 躯.体的轮廓不想的时候没什么, 想起来,很容易就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流连,切菜时胳膊隆起但不夸张的肌肉, 走动时笔直修长的双腿, 只着浴.衣露出的线条流畅的脖颈......
    黑暗中, 贺应浓往床的另一边偏了一下头。
    还不睡。
    是白天的事,被吓着了吗?
    他不是有意的。
    这时候也不好问是不是睡不着之类, 思绪不可避免的回溯,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胳膊上像往常一样抵过来一个脑袋。
    贺应浓猛然回神。
    身体僵.硬。
    那种不知何时升腾起的热气如遇冰流,瞬间冷却。
    他怎么会......
    这个年纪, 就是最禁.欲的男人, 也会在身体激.素的驱使下有冲动,贺应浓也不例外,尤其是感官被绝对的......刺激。
    但这种刺激在身边人毫无防备的依赖和坚定的维护下, 被强硬的压了下去。
    不管是对谁, 都不能是对钟声晚。
    贺应浓心里清楚, 对钟声晚,虽然这小呆子叫他哥,但他一直将他当做更小一些的,也许是矮一辈分的孩子照顾。
    定位早就在那里。
    他生出几分懊恼和羞惭,勒令自己清除了脑海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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