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我娘接生的人是谁呀?”
    “就是你们村以前的孙婆婆,那时候大伙都是在家里生的孩子,孙婆婆是这一片儿有名的接生婆,不过早些年她人已经不在了。”
    罗江在李桂花那儿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就离开了,他心中有了个猜测。所以他趁着白天大家都去地里上工,杨家没人的时候,跑去找了张月娥。
    “安宝,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张月娥见到罗江有些意外。
    罗江把自己在供销社买的点心递给了张月娥,说道:“娘,我给你买了些点心,顺便过来看看你,你饿的时候垫垫,别累着自己。”
    “好,好,娘就知道安宝想着我,下次别买什么点心了,浪费钱。”张月娥笑得一脸褶子,说完还想起了月牙,又问道:“月牙还好吗?”
    “挺好的。”罗江听她这么问,心中越发怀疑了,张月娥对月牙跟对罗小文的态度实在是差太多了。
    “娘,小文其实不是我亲妹妹吧?”罗江趁着张月娥放松的时候直接开门见山道。
    张月娥一僵,罗江正直直注视着她,只见她脸上闪过了诧异慌乱的表情,眼神躲闪,半晌后才平静了下来,训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小文怎么可能不是你亲妹妹。”
    “娘,你就给我说实话吧,我都已经问过姥娘了,她说你当时生产之前,大家都以为你怀的是个男孩。还有接生的孙婆婆,她之前也跟别人说漏嘴透出过消息。”罗江半真半假道,这孙婆婆自然是他用来诈张月娥的。
    张月娥闻言倒是没再坚持否定了,她沉默了半晌说道:
    “小文是你那死鬼爹从外面抱回来的,当时我生你弟弟的时候难产,生下来那孩子就夭折了,恰好你爹抱着小文回来了,说就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吧。你爹回来到我生产也就错了一天,所以这事儿没啥人知道。”
    “那小文是我爹从哪抱回来的?”
    “不知道,他说是在回来的路上,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没找着爹娘,他看孩子可怜就给抱回来了。”
    所以你看不是自己孩子,不用心疼,就磋磨了人家二十年?想到小文脸上那个疤痕,她要不是小小年纪,被张月娥赶去烧水,也不能被烧伤。
    “娘,那小文当时随身带的有什么东西吗?”
    “怎么你还想帮那死丫头找回爹娘?”
    “万一什么时候就碰见了呢,有个东西也好认亲不是。”罗江见张月娥皱眉看着他,又补充道:“兴许小文的家人条件不错呢,娘你也不用白养她二十年。”
    张月娥想了想,这才告诉了他。
    “她随身也没带啥东西,就身上穿的衣服,还有手上戴着个编的红绳,我给放到我屋里床头下面的盒子里了。”
    罗江心里有了数,他回去把衣服和红绳翻出来看了看,倒是也没啥特别的,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下了,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帮罗小文找找父母吧。他也没告诉罗小文,这找到找不到还不好说呢,省得她多想。
    时间就这么眨眼间过去了,张月娥被杨家的事情绊着脱不开身,往罗家来的次数也少了。苏云珍跟罗小文的生活都恢复了平静,不说过得有多好吧,起码不再像以前一样活得那么压抑了。
    等到高考的消息传来时,别人不说,知青们都很是激动。
    罗江在外边听到高考的消息传来以后,心里就有了打算,他回家时恰好碰到了苏云珍跟她们原来同来的一个女知青在说话,两人都没注意到他。
    “云珍,这就要恢复高考了,你是怎么想的?”问话的知青叫吕玲,今年27了,嫁给了他们村子另一户姓曾的人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苏云珍一时情绪复杂,没有回话。
    “云珍,这高考的消息一传出来,你是不知道我婆家人防我跟什么似的,好像生怕我就这么跑了。咱们不能这么下去,一定得参加高考。”
    “高考?”
    “对呀,你以前学习就好,咱们一块来的人属你最喜欢看书了,你要是去考一定能考得上。”
    苏云珍还不待回话,转眼就看到了罗江。罗江见她们发现自己了,也不好继续听下去,就上前打了个招呼。
    吕玲似是有些尴尬,没再说什么,匆匆忙忙走了。
    罗江看苏云珍低着头,沉默不语,主动问道:“云珍,高考回复了,你有什么打算?”
    苏云珍定定地看着罗江,半晌,鼓起勇气道:“我想去参加高考,你同意吗?”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想去考就考呗。”
    “你真的让我去?”
    “为啥不让呀,这不是好事吗?你要是考上大学了,咱家月牙以后也能当城里人了。”
    “那我去上了大学,你和月牙怎么办?”
    “高考都放开了,我看经济放开也不远了,我这电影放映员的工作也不能干一辈子。你先去上大学,等到经济放开以后,我看看有什么事能做的,再带着月牙一块去城里找你。”
    罗江自己是不想再去考大学了,他上学已经上的够够的,而且原身虽说有个初中学历,可上学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没好好学过,这冷不丁的再考上大学,也太让人奇怪了。
    苏云珍闻言看着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来,最后笑着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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