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月白动了动,墨流觞赶紧闭上眼睛。
    师尊
    詹月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是相当委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然而始作俑者竟然还睡着,他当即抓着墨流觞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墨流觞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忍着疼任由他发泄,另一只手轻轻顺着他的尾巴。
    啃了一会儿詹月白觉得没意思,爬起来想摁住墨流觞,结果动作太大,疼得缩了回去,气得直接翻了个身不理人。翻过身觉得姿势微妙,又翻了回来,正好对上墨流觞温柔略带笑意的眼眸,没了脾气。
    他又笑嘻嘻地朝墨流觞拱了拱,尾巴自然而然缠了过来,就像昨晚一样。
    墨流觞浑身紧绷,僵硬地把他尾巴轻轻从自己身上挪开,覆上他的腰慢慢按摩起来。轻薄的纱帐滑落,露出詹月白略带淤青的手腕和脚踝,还有其他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墨流觞低垂着眼,整个耳朵都红透了。他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份了,只不过很是惊讶,詹月白好像根本不知道会被这样那样。
    你是第一次?之前那女装
    詹月白闷闷不乐地回复:我知道他们是男子以后就直接敲晕他们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与男子亲近的,可师尊出现,一切就不一样了。
    也对,拉灯环节作者也无法控制人物。墨流觞思索着,拂过光滑皮肤的手掌又开始发烫。他想开口说明自己身份,可冥冥之中依旧有股力量封住了他的口。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才是伤你最深的人,你会怎么办?骗身又骗心,我真是个好师尊。
    詹月白享受着按摩,舒服得眯上眼,他想了想,笑道:那我就杀了你。
    墨流觞睫毛颤动片刻,嘴角抿了抿又微微上翘,继续认真地按摩。许久回应了一声好。
    詹月白趴着看不到墨流觞的表情,只感觉那双手带着热切的温度和灵力,按摩技术还挺好,舒服得让他又打了个哈欠。
    他的狼尾左右晃荡,一会儿缠住墨流觞的手,一会儿挠墨流觞的腋下。
    背上的力道骤然重了些,詹月白想转过身又被墨流觞按住了。
    别乱动。
    哦。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了许久,只听得见窗外呼呼的风声,似乎是要下雨了。
    你......
    你......
    墨流觞没有再开口,詹月白自顾自地往下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干出涂炭生灵的事,师尊也不要犹豫,杀了我。
    嗯。但墨流觞现在已经不相信那个梦了,如此正直的男主,怎么可能会草菅人命。
    见詹月白呼吸平稳,似是又睡了过去,墨流觞收回了按摩的手。
    他将人平稳放好,拢了拢詹月白的头发,将发梢缠绕在手里,微微凑上前轻轻一吻,然后下了床......
    墨流觞刚准备踏进传送阵,脚突然停住了。
    全能真教广场吵吵嚷嚷,俨然成了讨伐魔族的大会。方煦跟贺咏思在角落窃窃私语,想找到詹月白和梧羽,但望了望始终找不到人。
    萧书坐在高台之上,身边是白芷和玉成琢,昭阳派掌门云阳也在身侧,但是目光空洞,像是傀儡。
    诸位,安静。萧书站起身安抚众人,魔族之人狡诈,想必已潜伏多年。我们必须齐心协力,集结最完备的力量,将魔族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一网打尽!
    众人狂热地叫喊起来,黑色魔气悄无声息地潜入那些人额间,他们眼睛逐渐变得通红。一丝丝金色灵气从他们身上泄出,汇聚到萧书早已布置在广场中心的噬魂珠上。
    群仙大会正式开始,说好的点到为止并无作用,他们凶残地想致对方于死地。
    空气中带来湿润的气息,随着一个红衣白发的颀长背影出现,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他站在雨中看着满场荒唐,怒形于色,莹白长剑直指萧书而去。
    噌的一声剑被水刀弹开,詹月白收回剑。水刀消失,墨流觞出现在二人中间。
    师尊,他现在已经是魔王了,必须杀了他!信我!
    墨流觞置若罔闻,又召出新的水刀对着詹月白。
    萧书适时在一旁煽风点火:师弟,詹月白已经走火入魔,广场的人都被他控制了。我们一起动手,清理师门!
    墨流觞蓄势待发,满场的雨滴瞬间停在空中,冻成了霜花噼里啪啦砸下,凉气从脚底蔓延开。广场正在厮杀的众人都被冻住,只剩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手。
    师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詹月白被冰霜阵相逼,不得不后退好几步。
    孽徒。墨流觞冷冷开口,然后他动了身。
    箫书心里暗喜,看来詹月白真的对墨流觞做了不该做的事。心魔虽然离了詹月白的身,但不代表詹月白就真的放下了。
    鹬蚌相争,妙啊。箫书正愉悦地想着,腹部传来疼痛。
    墨流觞的水刀竟是朝着萧书而去,直接打入丹田之中。水刀入体迅速凝固,从内到外冻住了萧书。潇洒剑倏然出现在墨流觞手里,全身灵力灌注于剑尖,没入萧书腹中!
    然而金丹并没有像预料中的爆掉,面前萧书身形一抖,再出现已是在广场正中。他捂着腹部,脸色阴沉。
    师弟,你不是一直坚信你的乖徒儿会血洗麓山吗?怎么到了这会儿,不信了呢?还反过来要爆我金丹,好怕怕哦。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墨流觞无暇顾及,因为玉成琢和云阳加入了战斗。白芷眼看人都打起来了,跑的比谁都快。
    玉成琢是木土双灵根大乘期圆满,防御力奇高,很难破开他的阻挡,墨流觞只能不断放出藤蔓缠住他,又被土形结界截住。
    八年了,您境界还是毫无长进啊。
    墨流觞出言讥讽道。
    彼此彼此。
    玉成琢并没有被他激到,依旧硬得跟千年王八一样,面对墨流觞的攻击丝毫没有反应。
    本命剑已经回到了詹月白手里,和云阳对上,一路火花带闪电。他将云阳一剑贯胸,想去帮墨流觞。然而云阳已被控制,依旧不依不挠地进攻,丝毫不觉疼痛。这种攻势下,詹月白亦难脱身。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广场的人也被波及,震飞了不少修士。但墨流觞没有其他选择,他不太确定魔王想做什么,必须冻住这些人,不然他们就会自相残杀而亡。
    二人被缠住,萧书已经脱离了战局。他好像并不着急动手,只是在旁边看着戏。
    时不时挥出雷气弹,砸到地上溅起飞石追着人,掀起滔天狂沙,也不知道到底在帮谁。
    墨流觞觉得局势很不妙,越来越想不明白魔王到底想干什么,他又在等什么?
    正当他将玉成琢裹成了粽子,转头准备攻击萧书的时候,萧书发话了。
    喜欢我送你的见面礼吗?可惜你身上的心魔修养了八年也就只能造那么短的梦境,而且还没造完就散了。不过无所谓,师弟醒了就好啦。不然这场戏,缺了主角还真没法开场。
    你在说什么?墨流觞愕然,裹成粽子的玉成琢蹦蹦跳跳过来撞了他一下,他被震着后退好几步,离箫书更远了。
    我在说,死在自己写的剧本里的感受,如何?
    萧书高兴地拍着手,
    我给詹月白写的剧本又如何?
    !!!
    !!!
    詹月白不明所以,抵着云阳的剑看向墨流觞。
    师尊,什么剧本?
    墨流觞沉默不语,为什么魔王会知道?
    哼,什么正道之光,笑死人了。
    萧书终于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
    我改变主意了,玩点刺激的。既然你这么不想你徒弟入魔,那换你吧。我觉得你之前造的那个幻境不错,可惜没有实现。
    说着,广场正中的噬魂珠飞了出来,萧书重重握住,朝墨流觞那么一指。
    血红色的噬魂珠莫名跟墨流觞产生了感应,若有若无的血线生出,密密麻麻地向墨流觞延伸。
    他骇然,这是什么招数,从来没见过。无论他怎么躲怎么用法术打散,这些血线就像有生命一样追着他,甚至影响了他的行动,直到将他像提线木偶一样缠住。
    除了墨流觞和萧书,似乎谁都看不到这血线,詹月白还专注着尽快击倒云阳,就见墨流觞那边动静很不对。
    灵力疯狂地波动,千瓣莲从墨流觞手中缓缓现出,舒展开花瓣,晶莹剔透。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可能会有点沉重,魔王其实挺惨的。
    尝试写了写上一章的细节,然后,太羞耻了写不下去【捂脸】。
    大家意会就好啦。爱你们,比心。
    第33章 血洗麓山
    墨流觞预感到了最可怕的事情,疯狂地制止身上灵力的外泄。
    冰霜阵被解除,广场上的人获得了自由。他们面面相觑,短暂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随后又厮杀起来。
    血线越缠越紧,墨流觞无法动弹,冰霜阵再次被迫触发,众人又被冻住了。
    詹月白反应过来墨流觞的异常举动跟箫书面前的噬魂珠有关,冲上前去阻止箫书的动作。
    你再近一步,你师尊就会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红光大盛的噬魂珠在萧书面前流转。墨流觞不受控制地将一把水刀抵在自己腹部,下手的位置跟他刺中萧书的位置一模一样。詹月白动一步,墨流觞的水刀就没入身体一分。鲜血流出,浸入靛蓝色外衣,无声无息。
    停下,你到底要干什么!詹月白目眦欲裂,你只是想复活詹萱荑,跟我师尊没有任何关系!
    箫书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并没有理会他。
    墨流觞抵抗着血线的收束,手上青筋凸起,眼里布满血丝,冰霜阵再次消失。
    詹月白,动手,我没事。墨流觞又恢复到面无表情,对着詹月白非常冷静,你要是不杀了他,我可真的会死,快动手!
    詹月白终于冲到了萧书面前,潇洒剑和雷霆杖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与此同时,墨流觞身体不受控制地震颤,那是刀捅进了丹田里。很疼,墨流觞不得不再次使用了屏蔽痛感的禁术。幸好不是本命武器,金丹不会被爆。幸好衣服颜色够深,血浸湿了也看不出来。
    真是让人感动,我们伟大的墨仙师,舍己为人?萧书一边躲过詹月白的攻击,一边还在说话,他就剩下最后一感,失去了还能阻止我什么?
    詹月白,你师尊他,又在骗你。
    詹月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动作愈发狠厉。
    没有冰霜阵的效果,雨势又大了起来。水灵根对上雷灵根其实一点都不讨巧,尤其水导电。
    萧书的雷属性灵气顺着雨水,无差别地麻痹了在场的所有人,但是不包括詹月白。
    詹月白此时就跟疯狗一样出招又快又狠,魔王用着萧书的身体,没了魔族血脉,化神期也招架不住。
    潇洒剑的剑芒轻而易举就划破萧书的飞龙在天,然后引着漫天雨势汇聚成的水龙,劈头盖脸地浇到萧书身上。
    箫书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等站稳,另一条水龙也撞了过来,一条接着一条,直接将人在空中掀翻,对穿,最后重重砸到地上。
    你杀不死我的,杀死了箫书也一样杀不死我。这就是我的宿命,生来,与你对抗的宿命。
    萧书从地上爬了起来,低低笑着,擦掉嘴角的血,
    你看看这个世界,所有资源都给墨流觞让位,凭什么?相貌,美人,秘籍,修为你说,哪一样,不会让人心生不平?
    如果你是因为嫉妒,大可不必,墨流觞一点都不幸福。墨流觞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回应他的话。
    不幸福?这世人谁会幸福,全都是因为你!噬魂珠再次发出光芒,萧书大呼出声,诸位!就是他,给了你们所有的不幸和痛苦。杀了墨流觞,夺回你们失去的一切!
    詹月白赫然回头,墨流觞的身影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遮挡。那些人如行尸走肉般,提着剑朝墨流觞而去。方煦和贺咏思竟然冲在了最前面。
    方煦脑中不断回放着父母被杀,弱小的自己被逼参与战斗,以获取生存资源的画面。他有恨过为什么命运不公,要给他这样的遭遇。他羡慕贺咏思无忧无虑,单纯简单。如果一切真的都是眼前之人的错,就应该杀了他!
    贺咏思挣扎了许久,他并不觉得自己不幸。但是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的天人之资,如果不是被故意安排进了个野鸡宗门,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用。还有盼着他学成归来的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家人,全都因为自己的无知被拖累,失望,无奈。
    如果杀了眼前之人,一切都能回归美好对不对?
    听到这番话,墨流觞已经没了最初的震惊,魔王果然什么都知道。失血过多他已经有点晕,他咬着牙挤出几句话:
    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了你们分毫。若是一切都如你所说,我又怎会这么狼狈被你算计。
    八年了,这个世界早就变了,早就不是他笔下的世界。这里所有的人都为了自己而活着,没有任何人的控制。只有魔王还陷在过去里。
    所以呢?有什么区别吗?萧书咳了几声,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们只需要知道,你强迫于他们苦痛。而我,将赐予他们新生和快乐!
    詹月白迅速回到墨流觞面前,举着剑目光冷冽地对着过来的人群,做好了屠杀的准备。如果事后师尊追究,以死谢罪也不能让他们伤师尊分毫!
    月白,墨流觞疲惫地喊住了他,退下吧。
    詹月白一动也不动,剑上已经蓄起了光芒,就快出招。
    对不起。墨流觞闭上眼。艰难分出一点灵力催动了留在詹月白身上的藤蔓种子,同样将他裹成了粽子轻轻移到了人群之外。
    师尊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说对不起!你放开我!放开我!
    詹月白挣扎许久,发现居然完全挣脱不开。
    乖儿子,你还是不好奇心魔都看到了什么吗?
    你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詹月白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怎么到了现在这具身体上。他有怀疑过墨流觞的来处,但是不敢确定。
    萧书见詹月白犹豫不决的神情,冷哼一声。
    还真是让人感动。
    乌泱泱的人群一拥而上,挥着的刀剑毒药,目标正是眼前被束缚在原地的墨流觞
    不要!师尊!詹月白声嘶力竭,化出雪狼原型,用力撑破了藤蔓。
    而箫书微微一笑,猛地加大噬魂珠的力量。
    嗡的一声,墨流觞只觉得似乎灵魂出窍,与身体脱离了关联。一朵冰莲在瞬息之间生出,又碎成了渣。
    眼前绽开片片血雾,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声响起。是真真实实的,修士死去升起的血雾,不是幻境。
    他仿佛看到了方煦还有贺咏思,朝他笑着,喊着梧兄,亦消失在了空气中。
    墨流觞完全不敢相信真的是自己动的手,可他们实实在在化成了虚无,铺就一副触目惊心的血色炼狱。
    鲜血淋漓,残霜红梅,生灵是如此脆弱,转瞬即逝。千莲冰霜阵的发动,仅一个呼吸就完成了绞杀,已然不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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