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被拒绝两次,玉姬再也受不了这屈辱,泪如雨下,夺门而出。
    门......墨流觞看着真的被夺走的门,微微张开了嘴,欲言又止。
    不过玉姬大概嫌拿着门不适合伤心,又回来给装上,然后朝墨流觞狠狠哼了一声。
    【警告,角色崩坏!三级惩罚启动。】
    墨流觞舒了口气,给门加了几道防护咒,再好整以暇地坐到书桌前,等着下一个讨债人的出现。
    【五级惩罚启动。】
    他翻开无情道心法第一页:欲得神功,必先自宫。
    ......虽然他不想顶着男人的壳子,但不代表能对自己下狠手,这些秘籍跟他写的小说一样不靠谱。他又合上了书册。
    【十级惩罚启动!!】
    他打了个哈欠,解释说得口干舌燥,喝完最后一杯水。他想了想今天刚收了弟子,正好叫人来添点水,也让他看看这场戏。现在他不怕天道惩罚,趁早让詹月白知道自己的本性。如果是冲着别的来,就没必要了。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美人只比墨流觞稍矮一点,上来就将墨流觞壁咚到墙角。贴着他的脖颈辗转,墨流觞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小墨墨?听说你不近女色了,是不是想我,嗯?
    粘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那个女装大佬!
    和男修的细节他并没有写,大多是幼儿车或者拉灯结尾,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安排攻受。私心想让主角当攻,但是读者们又撕来撕去的,索性就暧昧着了。但看这架势,他省略的细节,难不成主角是被压的那个!他心里那个气啊,主角怎么这么不争气。他直接扒出了那人腰间的剑。
    内门弟子的住所离墨流觞的住所不远,女修们哭哭啼啼的声音引起了詹月白的注意。他出了小院看到墨流觞门口排起了长龙,细数过去,排队的竟然都是老相识。
    嚯,厉害了啊,一晚上,这么多人?这么刺|激?詹月白兴奋在一旁观望,收到了墨流觞的传声符,让送点水过去。
    本着看热闹的心态,詹月白手脚麻利地跑去厨房抱了一大壶水,往墨流觞卧室走去。迎面过来的好几个仙子都哭成了泪人,他更诧异,这到底是怎么了?
    砰的一声,屋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詹月白刚到门口,就被叫了进去。
    墨流觞扔掉手里的剑,使劲挠着胳膊,但是恶心的鸡皮疙瘩始终下不去。见到盥洗干净扎着小丸子的詹月白,挺精神利索小朋友,倒是冲淡了他一些不适感。
    詹月白仔细瞧了瞧地上躺着的人,呃,是那个娘娘腔来着,先前男扮女装,滚床单的时候才发现。那次之后,他整整一个月都处在黑暗当中。
    拖出去。
    听到声音,詹月白才重新把视线放到墨流觞身上。过了几个时辰,这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先前还有一些熟悉的影子,现在就真的是陌生人。他惯有的温柔浪荡神色不见,变得清冷孤傲,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纯洁。
    詹月白掐了自己一下,忙不迭应了几声,放下水壶将人拖出去。一边拖一边笑自己,什么清冷纯洁,能跟墨流觞沾边吗?
    门外的人吓坏了,几个胆子小的女修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排队,直接离开。
    身旁一阵香风吹过,詹月白嗅了嗅,确认是那个白莲花。白莲花段位还挺高,把后宫好几个女修都给作没了。他先前倒是想管来着,但是一想就头疼,最后不了了之。
    萧书听闻了墨流觞的奇特举动,过来确认情况。正巧看到詹月白涨红着脸使劲拖着一具不知死活的身体。
    詹月白不知道该把人弄往哪里,看到萧书高兴地大喊:师......师叔!这个男修大胆,要调戏师尊,被师尊伤了。快帮忙处理一下!
    男......修?萧书瞳孔地震。
    墨墨,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墨流觞知道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墨墨,就是那朵白莲花。
    他正准备开口,白莲花先委屈起来了:墨墨,我好想你的,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姐姐们都欺负我。
    我......
    我不听我不听,墨墨,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你......
    你放心,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我不会打扰你修炼的。我保证!
    白莲花眼泪跟珍珠似的一颗颗滴下,美丽脆弱,我见犹怜。若不是墨流觞知道她干的那些事,真的就心软了。
    他有些不耐烦,直接一掌劈到白莲花身上,止住了她的表演,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这也太酷了!詹月白本来躲在窗户偷听,被墨流觞拎了进来。
    看到詹月白因为激动抖成了筛子,还以为被吓坏了,墨流觞很是满意,最好吓得他主动离开师门。
    萧书倒是正大光明地从门口进来了,看着地上的柔弱美人,什么话也没说,一挥袖将白莲花送回了她自己的门派。
    门外的女修瞥见又一个横着的,人心惶惶,不知道墨流觞到底犯了什么邪,又走了不少。终于还剩最后一个,天也快亮了。墨流觞直接敞开大门,沉着脸让那人进来。
    你今天,带药了吗?
    来人捏紧了袖口,左脚刚跨过门槛又转身起逃。
    墨流觞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当初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角色,想想都糟心。主角这么不争气,到他手里,很可能又是被欺负的那个。
    詹月白简直要感动坏了,这个墨流觞又正直又明辨是非,把他想做又没办法做的都干了个遍。可他怎么知道这些人的问题,难道真是另一个自己?但这性格,行为,说话方式,完全不一样。
    太阳跃出天际,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
    墨流觞彻底丢弃了原有人设,对着萧书和詹月白:如你们所见,今后我将斩断红.....唔......
    他话没说完喉头温热涌上顺着嘴角流下。他以为是口水,有些尴尬地拿袖口擦了擦,发现居然是血。
    为了躲避天道惩罚,墨流觞一直屏蔽着痛感。那种感觉有点像做完手术用镇痛泵一样,虽然不会痛,但有点晕,且消耗灵力巨大。
    看来是味觉被影响了,没关系,过两天就能好。
    师弟?师尊!
    墨流觞支在书桌旁,拒绝了萧书伸过来想扶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又轻轻舔了舔唇。詹月白的视线从他的手指落到唇上。那张薄唇本来没有血色,被这么一揉搓,有了些许艳丽。
    我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会儿。师兄,之后我会给你解释的。
    萧书支持墨流觞断情绝爱,在他看来,师弟是整个三界最有天赋的修仙者,就不该被俗世所牵绊。此刻亦是欣慰,招呼呆愣着的詹月白离开。
    詹月白魂不守舍地跟在萧书身后,鬼使神差的,又回了头。
    墨流觞闭着眼迎向日出,轮廓镀上朝气,睫毛投下淡淡阴影。他嘴角轻轻翘起,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比初升的太阳还要炫目。
    那是詹月白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心里惊涛骇浪掀过,又像是有根弦被拨了一下,弦的余音顺着缓慢愈合的心脉扩散到全身,直冲脑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是心动啊~
    第6章 报应不爽
    震惊三界,墨流觞从良了!
    玉姬本来还生气抹着泪,听到她走之后发生的事,又开始心疼墨流觞。她可怜的觞觞,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样,都怪自己太任性。为了弥补觞觞,她决定要做他的好姐妹。至于为什么是好姐妹,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觞觞为修无情道已经自宫,不是男人了?
    闹剧收场,不干人等都离开,墨流觞迅速进入修炼状态,以恢复灵力供给。刚过半个时辰,响起了敲门声。
    拉开房门,对上一个软萌可爱的小朋友,正端着一碗粥,仔细瞧了,上面还飘着槐花。
    墨流觞想着这么好的戏,这小子不害怕吗,怎么上赶着来刷存在感。
    詹月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墨流觞浑身透着诡异,可忍不住想去接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越想越不明白,等回过神来,竟然走到了厨房。原先的他,没有作者控制的时候,经常神游到厨房。如果可以选择,他并不想要天下或是美人,他只想得一真心终老,只为一人洗手做羹汤。
    他收回心思,脆生生地喊道:师尊早上好!我爹说了,既然拜了师傅,就要好好孝敬您。这是弟子刚做的槐花粥,快尝尝!
    詹启睡梦中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翻身继续睡觉。
    墨流觞面无表情地接过他手里的碗:好了,退下吧。
    詹月白继续献殷勤:师尊需要服侍吗?打扫也可以,弟子什么都会!
    小屁孩怎么这么烦,墨流觞直接一口气干完了尝不出任何味道的槐花粥,然后将碗还给了詹月白,眼也不眨地直接关上房门。
    詹月白摸摸鼻子,看着空了的碗,心道这人怎么都不给个笑?
    房门又被拉开,墨流觞将两本书册递给他:无情道和水灵根入门心法。
    谢谢师尊!詹月白其实不需要什么心法,他的脑子就是最好的数据库。不过他还是将碗放在地上,习惯性地从对方手背如蜻蜓点水般撩过再捏到书册的一角。
    糟了,没改过来调戏美人的臭毛病。詹月白没等墨流觞反应,直接一溜烟跑了。
    墨流觞被这个动作惊得心里直发毛,这臭小子是故意的吗?
    暖粥下肚,再加上詹月白这么一折腾,墨流觞整个人又精神了。他小心地撤掉屏蔽法术。头痛并没有出现,他松了口气,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前后几番试探,他也掌握了灵力消耗跟天道惩罚等级的关系。若是痛感只有三级以下,便不用开启屏蔽,忍忍也就过了,以节省灵力保护五感。只要没有NPC发布任务,一个人的时候,天道亦没有理由惩罚他。
    萧书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墨流觞留下的烂摊子,白芷还不断汇报坏消息。
    墨流觞脑子一热创立了全能真教,一闭关就是三载,期间全靠萧书打理才不至于人丁衰落。三届招新有很多人都冲着墨流觞来,门派的开销,一部分由墨流觞在人界的业务支持,也有热心人士相助。而墨流觞这么一闹,弟子们有被撬墙角的,各寻出路的。全能真教在人界的业务链接二连三的断掉,他们要破产了!
    夜晚,萧书因为超负荷处理业务,累得趴在了书桌上。白芷走上前替他盖上衣物。
    感觉到有人接近,萧书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白芷,现在几时了?师弟他今日有出门吗?
    白芷将书桌上的灯芯拨亮了些,退到一旁恭敬地回道:子时。已经三天了,墨掌门并没有出来。
    萧书嗯了一声,继续处理手上的账务。
    很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师尊,弟子不明白。墨掌门他自出关以后,变化如此之大。
    萧书抬起头看向他,眸里带了些许警告: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师尊恕罪,弟子只是担心。魔族中人奸诈狡猾,怕是墨掌门,被......
    被什么?
    被夺舍。
    萧书将手中的账本重重拍在桌上,对白芷的猜忌很不满。
    为师亲自检查过,师弟身上并没有魔族的气息,也没有被夺舍的迹象。你是在怀疑为师的能力?
    白芷身子微颤,赶紧跪下。
    是弟子僭越了,师尊自是不可能出错的。
    萧书叹了口气,摆摆手让白芷退下。
    他又何尝没有怀疑过,本命剑碎,不受影响,性格大变,连水性都差了许多,可又看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墨流觞知道全能真教破产已是五日后,他的味觉和灵力都已经恢复,坐在主殿跟萧书讨论财政问题。
    人界不是有我们的丹药业务吗?
    药材供给不上,炼丹师被高价挖走,其他店还压低了价格。我们名下的店擅作主张,以更低的价格进行了抛售。
    那,货运行呢?
    和景通镖局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大户都解约了。
    拍卖行呢?
    他们拒收我们的货物。
    还有......
    萧书一直摇头,将业务账本递给墨流觞。为了方便他理解,账本上还有各种人物关系的注解。
    墨流觞泡遍三界,自然也得罪了三界。
    他从小父母双亡,走到如今全凭个人打拼和自身条件的优势。如今在白莲花等人的煽风点火下,诸多受害者都开始哭诉,整个三界都认为墨流觞是个翻脸不认人,拔x无情的小白脸。
    物极必反,一旦某件事情太过夸张,突然回归正常,反而让人忘记它本身该有的样子。比如墨流觞有颜有实力,说是三界至尊也不为过。大家只记得他四处留情。比如墨流觞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大家又认为,这都是他为达目的的伪装。比如他曾一战成名,以一己之力将蠢蠢欲动的魔王封了回去。大家转眼就忘记他的功劳。
    就算他前期摸爬滚打,吃苦耐劳,积攒不少人脉。也架不住乌合之众,谣言四起,大家都跟风般停止了和全能真教的所有合作关系。
    红字跟弹幕似的得意洋洋飘荡在空中:【报应不爽。天道奈何不了你,自有人道奈何你。】
    墨流觞想的却不止这些,毕竟他自己亲手写下来的世界,弱肉强食。没有世人的恶怎么能表现主角的逆天,他知道有部分修仙者对墨流觞颇有微词。如果小说没有腰斩,后续还会有各种喜闻乐见的打脸爽文情节。
    所以背后的真相应是,三界权势已被各大仙门割据,分庭抗礼。全能真教作为新兴门派,在墨流觞一人名气之下,竟隐隐要跻身一角,分杯羹的趋势。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趁机全面打压,最好让墨流觞永无翻身之地。说不定下一步,就是起义讨伐了?
    群羊没有领头,不会有方向。果然不该手下留情,没杀了那几人。主要社会主义好青年的他,循规蹈矩,也没干过出格的事。在这里他遇到的所有角色,都有了血肉,他根本没办法把他们当成纸片人来对待,更没办法下杀手。但若下次再遇见,定不会这般优柔寡断。
    不过破产也没关系,修练至金丹就能辟谷,萧书和墨流觞不吃不喝都行,就是他那个弱鸡徒弟不行。
    詹月白怎么还没走!
    萧书听墨流觞要把刚收的弟子逐出师门,连忙劝阻他:师弟,你这刚收徒,不妥。本来就......
    萧书说话又说半截,墨流觞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本来名声就不好了,再加上弃徒这一项,岂不是人人喊打。
    打开五级惩罚屏蔽,墨流觞认真道:我想通了,红尘俗缘,皆为虚妄。师兄你能干又聪慧,离开全能真教,会有更好的发展。我就闭关专心修炼,早日得道成仙。全能真教也正好解散,徒弟就更不需要了,我也不会有时间教养他。
    听到墨流觞的话,温文尔雅的萧书脸上浮起了怒气:师弟,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对全能真教负责到底。
    其实我......
    天道封住了他的嘴,他无法说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不是头痛惩罚,墨流觞也没有办法破除限制,他嘴张了半天说不出下面的话,急得眼角都湿润了。
    萧书被感动,重重地按上他的肩:师弟你放心,师兄相信你,全能真教也一定不会衰落!
    墨流觞信的,萧书一直很靠谱,可这不是他想走的剧情。如此尽职尽责的二当家,他这个掌门拍屁股走人是不是太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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