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面对这个问题时,竟是犹豫的。回东北去能做什么呢?余琅易被人欠了恁多债,应该是比较拮据,否则他不会执念追回。就算做保镖攒了点钱,回去开个小店之类,那也只是平平淡淡一辈子。她并不是不能和他平淡一辈子,这也是她心向往的,毕竟她真的很喜欢余琅易,但她总觉得还想再做点儿什么。
    唐鹭就犹豫地答道:“余琅易,我……我不是很想去。”
    看到他眼尾绷着的弧度似要崩线,生怕他误会,又紧忙道:“你别想歪,我是说现在不想和你回去,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做,想继续在g市待几年。而且你我都还年轻,你做保镖每月工资也很高,不如再攒点。就……现在说回去,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呵,余琅易听得勾了勾唇。他是意外的,原以为唐鹭会欣喜若狂。
    结果她听到他在说带她回东北大辽省,惊喜也只极短的一瞬,剩余脸上就变踌躇了。
    余琅易何等毒辣眼神,盯着这一幕,心下颓然又多几分。所以他自以为或者她自以为的她有多喜欢他,只是自以为吧。
    唐鹭鹭。女人。
    经不住考验。
    余琅易兀自颔首,偏作悠慢道:“工作在哪不能做,你跟着我这么久,我有短缺过你啥?不必准备,租房退了,工作辞掉,拿了工资回去就如此简单,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唐鹭要的才不止一口吃的呢,但她没说。那是她隐秘的愿想。
    余琅易此时也处在放弃的迷茫边缘,不想给他一种“一日夫妻、同林鸟、各自飞”的凉薄。
    唐鹭便咬着唇委婉道:“可我还想再等等。要不然你先回去,等稳定了后,我去看你。”
    而且关键,她还连余琅易的存在都没和爷爷奶奶说,闵知节铁定不同意她找北方的,就这样跟他回去未免太唐突。
    她说着,纤莹手指便抚上余琅易的胸膛,在他脖颈上吻了吻,为了表示关切。又抚去他清隽的脸庞和眉眼,还有那带着优柔的撩人唇线。
    果然余琅易的眉头忍不住松开。但心却渗透着冷意,有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做出的选择。
    看着女人嫩葱一样的肌肤,仿佛剥开来能挤出水,他想到这半月没理她,她小日子滋润。若自己先回去,指不定再见面,身边都多出来一个新的。
    随口一问,就把她照出了原形。
    这要换翟欣,怕要跳起来雀跃?
    可谁让就这样被唐鹭吊着,他是那种一口吃不了两锅,要么放下一锅,端着一个就是一个。
    余琅易秉持着冷郁严肃的脸,看她这般犹豫矛盾又不舍的样子,偏要再激一下。
    换用他清晰的低醇口音道:“不是说老家还有几亩地吗?怎么,嫌弃我们大东北的爷们了?黑土地养活我一米九的身躯,抱着我做暧撅臀的时候,也没见你嫌我磕碜。这两年多,我也没少宠你。是吧,唐鹭鹭?”
    额,感觉他又要开始发挥他那优良的天生辩论基因。
    唐鹭才不是那种临到了却嫌弃对方这那的人,她跟他,从来没在意过钱,就租房子几百块她都过得下。懊恼解释道:“并不是,余琅易,只是太突然了,我现在什么都还没理清!”
    余琅易也不想太催逼她,爱情其实可有可无,能尝识也可舍弃。真到最终要放手那就放手,他也不是非要谁过不下去。这世上的女人还会没吗?
    他就慵慢道:“那你考虑,要是不跟我回,就只能散伙了。把你搁在外面不省心。”
    他侧过头,有些生气,今晨醒来略厚的眼睑微阖。若是这女人真不和他回去,很可能最后就真的跟他散伙,此刻不准备继续话题。
    唐鹭默默地嘟嘴,舒了口气,这便又扳着他肩膀催促他起床:“那你快起来,我给你再清理一下伤口,等会万一又发低烧了。”
    余琅易健壮的身躯箍住她:“还晕着,先给我吃口草莓味奶糖,补充点葡萄糖能量。”扣住她小腰,略带糙茧的手探入她后肩,在膈人的蝴蝶骨中间解开小扣。盈柔云朵荡开芳香,像是醉卧在雪山上绝美红芍,他薄唇正要覆上,唐鹭怕来人,捂住了不让。余琅易也未强求,就惩罚似的轻蹭蹭头发,放开她坐起身来。
    两人坐在桌旁,他们这些保镖的工作性质,房间里都配备有碘酒绷带之类,唐鹭帮余琅易清洁完伤口,余琅易就三两下自己胶好了纱带。
    倒并不显眼,一道细细的七八厘米长。
    魏邦清早掏钥匙开门,就闻见房间一股幽淡的香味,有女人。
    余琅易是队长,平素他硬朗的寸头根根竖,浓墨剑眉下眼眸傲漠,给人一种禁欲克敛的感觉,一班兄弟也都不敢在他眼皮下放肆。不然大家也不会好奇他跟唐鹭合不合拍,实在他太冷欲系了。当然,除工作之外,该吃吃该聚聚,大家无有拘束,都是好哥们。
    今天竟然有女人的香味,魏邦不免称奇。
    走进一看,只见琅哥赤着胸膛坐在桌边,底下迷彩裤皮带松散,隐约窥见内里灰绿色的鼓突内裤。而女朋友唐鹭坐在旁边,帮他小心包扎着伤口,动作温柔。关键唐鹭的两腿搁在琅哥膝上,后背心的小扣显然是扣歪的状态。
    啧,这得是多秀恩爱啊。
    “琅哥,听说你昨晚开车划伤了,没回去……”魏邦进门话才说到一半,蓦地一下连忙改口:“草,大早上这么生猛,琅哥,我错了,我这就出去。”
    余琅易飕飕斜睨过来:“瞎叽歪整啥,昨晚请假,今天又迟到,有事进来说!”他肩宽腰挺,虽然赤膊,语气却倒是大方泰定,什么都没做。
    裤子皮带半松,是他凌晨睡前小解后随手松的,方才起身走步自己滑落了一寸下去。
    工作时一班子兄弟都惧余琅易,但也知道只要大家自觉,他不会怎的为难。魏邦只以为他们刚才在口,连忙解释道:“不是,我都来一个钟头了,这就上来取个充电器!”
    说着,指了指桌台上的一个白色充电器。
    余琅易:“拿了就出去。”又吩咐:“跟他们说我没啥事。”
    嘭,魏邦极速消失,门被带上了锁。
    工作时好严肃啊。唐鹭暗暗咋舌,眼见着都处理好了,就跟余琅易说道:“你要不随便冲个澡,换身衣服,楼下吃点东西再回去。”
    余琅易站起,晃了晃胶绷带的手腕:“这怎么洗?半个手臂不能沾湿。你跟我一块洗,刚才嫌我烟熏得臭,背总要有个人搓?”
    唐鹭都先说了,是随便冲一下,还搓什么背。
    应道:“这是你们寝室,等下魏邦又进来了,被看到。你先去冲,冲完出来我给你擦。”
    余琅易转身摁了下遥控,把门反锁了:“进不来,他被唬一句,没我下去主动招呼,他不敢上来打扰半分。”
    唐鹭站他面前,今天穿的是平底休闲鞋,看着余琅易修挺的身躯,比他低了近三十公分。这便瞥见男人宽松的皮带下,不知几时已然硕悍的映出。
    反正都被魏邦那小子撞见,不如干脆真格来一次。余琅易俯身,健实的臂膀环住她,丰泽唇瓣贴上去:“说想了我一晚上,今天我难受,却对我这么小抠,是我媳妇儿吗?”
    那清亮的长凤眸迷人,唇线翘起的弧度如在吐纳柔情,而后唐鹭就环住了他脖子。
    余琅易三下两下把衣物撇尽,两个人在喷头下冲淋着,少顷,浴室的玻璃门便传来韵律而紧促的碰撞声。
    “叮叮咚——叮叮咚——”搁置在床的手机响起了微信视频通话提醒,淋浴的水冲洒着,唐鹭被分了心。
    而且两人这会儿没用防护呢,太危险了,唐鹭就勾住余琅易肩膀道:“手机,是琅哥你手机在响。”
    余琅易没搭理,只哈下去俯瞰她,是温柔宠护的,那高冷的隽颜不掩饰此刻的柔情。因为知道她能忍心舍弃自己,便越发用霸道柔情宠护与征服,问:“爱是不爱?”
    唐鹭不答,他便拿稳轻重缓急,酒店隔音好,在出租房里放不大开,这里可随意他整咕。唐鹭只得应着“爱。”
    余琅易又问她:“爱谁?”
    太可恶了,唐鹭再答:“爱你,爱余琅易、琅哥。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有吵?从来就没和你真吵过!傻妞鹭儿,那就继续爱多点。”余琅易哂笑,脑门头发都快顶到了吊顶板,愈发持之以恒了。抱着她架在腰侧出来取橡胶圈,半个月的隐忍并非他说刹就能刹住的,就这几步路,也不愿意分开半秒,搁在桌台上也持续着。
    酒店一般都放有这个备用,余琅易他们这虽然是兄弟们住的工作寝室,但打扫的阿姨仍然习惯隔上一段时间就置放几个新的。余琅易撕开两下搁了进去,又重访了那一片旖旎的美妙。
    这才倒去枕头下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唐鹭平摊,白云摇曳。他倒下接起通话也没看,问:“喂?是哪位。”
    那一倒,却顿地深得唐鹭哦了一声。
    陌生而熟悉的男人声线,似在某些特定场合的磁性粗哑,让微信那头的女人顿了一下。依稀竟似还听见有隐抑的嘤咛,这个点钟。
    幸好是语音通话。翟欣又想起那日面试的女子,像打翻了五味瓶:“琅易。”似乎说不下去。
    余琅易听出是她在说话,沉迷的表情顿时露出愕惘,冷静声息道:“我现在在忙,有事晚点再说。”不自觉莫名温和的言辞,然后挂断了。
    又继续。
    作者有话说:
    嗷~强迫症的我把22、23两章都修改过了,先前的章节感觉感情描述上有点不到位,所以修缮了一下,鞠躬感谢宝宝们的追文~
    第23章
    ◎“余琅易,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23
    微信通话自带散音功能,唐鹭听出电话那头的是个女生。声线清和,而且在听到余琅易的说话声后,便带着欲言又止的悸动与落寞。
    余琅易平时说话低醇冷温,可到了这样的时刻每每磁性而粗沉,很是一股子劲烈的迷人。
    那女人应该能猜到他正在跟人做着吧。知不知道她是他女朋友,他已经是有女友的人了。
    唐鹭想到余琅易方才那一瞬间冷静的愕惘,还有对女人说话莫名的温和,她心里就感到不适应。
    他此刻隽逸的脸庞贴近她,那硕然继续穿进穿出着,看见他硬朗的寸发,微启的薄唇在寻找她的耳朵。
    唐鹭就敏感起来,推攮问道:“余琅易,刚才是哪个女人打来电话?”
    余琅易寡淡地答:“一个朋友,没什么事挂了。”他的动作依旧,可分明神思不够专注起来。唐鹭迷恋他,他的眉一颦一蹙她都知道他有心思浮动。
    没什么事,能接连持续响这么多声的电话和微信?唐鹭不相信,她的手攀在余琅易健朗的肩膀,睇着男人清晰的喉结,有她爱恋的肩骨和清正脸庞,她想象不出如果他有别的女人,光想着的话心都要碎成沫了。他为什么不说那是他的表姐妹或者同事。
    唐鹭便颤抖着声问:“余琅易,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也不知是因为动作而颤抖,还是因为紧张。
    所以才想放弃了,带她回老家。因为两段感情,纠缠得让他累了。余琅易一眼就是个不会让感情累着的人,他会冷蔑地弃掉其中之一或者全部。
    两人互拥在床上,余琅易压着那奇软的柔云,眼眸却似瞟向虚无:“想什么呢?哥就只有你一个。迄今为止,你就是独一。”
    他的眉间锁着一缕愁云,虽然这并不能埋藏他对唐鹭的柔情。但思及到翟欣,却仍有些空茫的怅惘,这个在他心中有过超然地位的女人,曾经的第一缕情丝悸动是她的。但既然选择了唐鹭,以后便都不再挂着了,他会找个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迄今为止,她是独一?
    唐鹭听得太意外了,她记得他们第一次,余琅易那娴熟而沉稳的势态,他根本不像。
    唐鹭说道:“你骗人,我不信,为什么你那么熟练。”
    余琅易单挑眉峰,眼眸挑衅:“熟练吗?天生的能力是一部分,老子当时摸索的时候你没感觉到!”只怪他气势强劲,一身肌腱勇武,她便不知道罢了。
    唐鹭还想再问细点,可是没容她多问,后面余琅易立时用薄唇堵得她说不出来话:“别乱想了,我就只有你一个,迄今身体也只和你交互过。你不信,用命给你起誓。”
    他忽而专注起来,那硕然将她荡得霏霏雨下,既然用性命起誓,唐鹭便就信了。
    唐鹭嘤咛道:“只要你……在和我的时候只有我一个。如果你和别人,就请正经告诉我,然后我们分手,分开后你有一个五个五十个,我都不再管顾。”
    余琅易听得心薄凉,捻起她白嫩下巴:“然后呢?”
    “然后……”唐鹭咬唇绝情说:“把你删光了,从此你的世界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
    余琅易冷冽龇牙,轻哂一笑:“还把你气急眼了。我跟你这两年多,你就是这么说放就放的,你的坚定去哪了?温柔都被狗吞了。”
    就这,自己还敢把她一人搁在g市?
    唐鹭娇恨道:“都是被你练出来的,你才是那条吞吃我温柔的狗。”她的伶牙俐齿,也一半是在素日的吵架斗嘴中磨砺出的。
    余琅易深知是从前冷漠了,便兜住女人柔密的长发扣在颈窝里:“以后不许说,除了到正式散伙,不许再把这三天两头挂在嘴上。那就是个不相干的女人,我就只有你!你要是怀疑我,先把自己手机里的那些男人删了,容许你有别人觊觎,就不容谁对我有意?”
    那颈窝里带着淡淡汗渍,有他阳性的甘醇味道。唐鹭在最后之际洒了一池芳露,她便与余琅易紧紧相拥,信了他一次。
    确实,以余琅易那仪容姿表,说没有人喜欢他也不太可能。但知他第一次和现在都只有自己。虽然这是意外得知,但既然知道了,唐鹭便信他还是自律的。以前不晓得他是最初,还以为从前有过很多,她反而没这般在乎。
    一个小时后下楼,已经十点多了。11点半余琅易临时要开个会,便换上衬衣西装裤,他腿笔直修长,勇武英挺的步态,勾勒着一方矜贵。又变作那个傲漠的男人,看不出适才浴室里的旖旎劲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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