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以理解阮缨的心情,但看她困成这样,郁闻深还是又好笑又心疼。他的声音放轻了一点:“先去吃早饭,不然一会儿坐车胃会难受,等上了飞机你再好好补一觉。”
    “好。”回答得又乖又软。
    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的袁益川嘴角差点儿抽搐了一下。
    出差这几天,他还真算是什么都见识到了。
    ***
    两小时后,三个人坐上了回北城的航班。
    有了飞过来时的经验,回去的时候袁益川眼罩耳塞一戴谁也不爱,上了飞机就开始睡觉,省得看到些不该看到的,听到些不该听到的。
    不过这次阮缨上了飞机之后也直接戴上了眼罩,开始补眠。
    只有坐在中间的郁闻深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想法,他跟来的时候一样,拿着本书在看。
    飞机在平稳飞行的过程中受到了气流的影响,小小的颠簸了一下,阮缨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朝着舷窗的方向歪过去。
    郁闻深手疾眼快地扶住了阮缨的脑袋,这才没让她的脑袋磕着。
    不料阮缨的脑袋被郁闻深这么一扶,又换了个方向,直接歪倒在了他的肩膀上,还自己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去云城的时候这样,回北城的时候也这样。郁闻深笑了笑,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但手里的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郁闻深干脆把书合上,微微转过头去,视线从阮缨的刘海一直扫到下巴,看到她盖在身上的外套往下滑了一些,便伸出手,帮她拉了上去。
    没想到阮缨这个时候自己又往下缩了缩,直接把鼻子以下都埋进了外套里。郁闻深担心她这样呼吸不顺,只好又给她把外套往下扯了扯。
    扯完之后,他左思右想,左担心外套又滑下去,右担心阮缨会又一次把鼻子都埋到衣服里,干脆又给她往下巴底下掖了掖。
    把手收回来的时候,郁闻深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阮缨的脸颊。女孩儿的皮肤柔软光滑,白的像是淋了一层牛奶在上面。
    趁着阮缨睡着,郁闻深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没有反应。
    郁闻深就又捏了几下,这次他还加重了一下力度,阮缨终于有反应了。她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干脆直接把整张脸都贴在了郁闻深的胳膊上,只露出了侧边的一点。
    “你真是……”根本睡不着的袁益川一摘眼罩就看到了他根本不想看到的一幕,幽幽地开了口之后,他就看到郁闻深一秒坐直了身体,看起来还是他平时见到的那个正直斯文的郁教授。
    郁闻深转头看着袁益川:“你相信我,我以前没做过这种事。”
    袁益川点头:“嗯,我相信你。”
    郁闻深扶了扶眼镜:“可你脸上写着不信。”
    “嚯,我竟然活到了郁教授会看脸色的一天,奇迹啊。”
    面对袁益川的阴阳怪气,郁闻深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再替自己解释。
    ***
    在广播提醒飞机要开始降落的时候,郁闻深叫醒了阮缨。她迷迷糊糊地摘掉了眼罩,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儿呆之后,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后,转头问郁闻深:“闻深哥哥,我们是不是到北城了?”
    由于刚睡醒,阮缨的声音听着还有些沙哑,郁闻深便拧开一瓶水给她递了过去:“嗯,到了。”
    水有些凉,阮缨一口下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人也彻底清醒过来。她扭头看向舷窗外面,又坐回来缩着脑袋:“外面看着阳光明媚的,可我已经感觉到冷了。”
    袁益川开玩笑地接话:“这个季节的太阳就跟冰箱里的灯一样,发光不发热。”
    阮缨往自己的外套里躲了躲,惊恐地睁圆了眼睛:“听着让人觉得更冷了!”
    郁闻深给了袁益川一个警告的眼神,又提醒阮缨:“下飞机之前把外套穿好,北城这两天会大幅降温,今天最高气温也就才八度。”
    阮缨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说完之后,她就听到袁益川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不解地问道,“袁教授怎么啦?你也怕冷吗?”
    “那倒不是,”袁益川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趟出差真是大开眼界。”
    阮缨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之后好奇地问道:“是这次交流会上见到了很多很厉害的人吗?”
    袁益川快要憋不住笑场了,他拍了拍听了他们的对话依然面不改色的郁闻深,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同情:“是啊,科研之路任重道远,你可千万别死在半路上了。”
    郁闻深掀起眼皮:“坐飞机呢,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吗?”
    “多谢,不必。”
    阮缨歪着脑袋看他们,心里默默地想:搞科研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听上去就很辛苦。
    这么一想就更觉得,闻深哥哥好厉害呀!
    ***
    飞机落地之后,阮缨和郁闻深去取了行李,跟袁益川道别后,打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在回去的路上,阮缨就捏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一定能说出来的!为了打赢这场硬仗,我都养精蓄锐一路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前面的司机听不到,只有坐在她旁边的郁闻深听到了。
    虽然说是场硬仗听着有些夸张,但郁闻深又觉得,好像也挺符合的。他往阮缨面前凑了凑,微笑着问道:“需要我再给你传递一些力量吗?”
    “啊?不、不用了!”
    想起昨晚郁闻深握着自己的手,说是要给自己传递力量那一幕,阮缨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起来,心跳也有些不受控制。她迅速转向一边,不想让郁闻深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两只手也紧紧地交握着放在胸前。
    郁闻深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出手放在阮缨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这个动作同样也很亲昵,但是比起牵手,就会少了一丝暧昧,多了几分鼓励和安慰。
    悬着的心回归原处,阮缨语气坚定:“嗯,我可以!”
    “加油。”
    “好!”
    ***
    两个人回去之后,本来以为先各回各家,但是郁闻深回家之后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而阮缨回家之后发现,郁家的人,除了郁闻深之外,全都在自己家里了。
    站在门口傻眼了十分钟,阮缨指了指门口:“我去把闻深哥哥叫回来!”说完之后,她就跑了出去。
    阮母语气嗔怪:“哎这孩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冒冒失失的。”
    “没事没事,”郁母笑吟吟地说道,“穗穗也是急着去叫闻深过来。得亏咱们两家离得近,一出门就叫回来了。”
    正说着,阮缨就带着郁闻深回来了。
    看着他们两个一起出现,郁母是越看越满意。以前就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块儿特别配,现在他们俩住一起,看着就更配了。
    回来之后,阮缨乖乖地挨个叫人,郁闻深等她叫完之后也挨个叫了一遍。
    “哥,穗穗姐,你们回来了?”郁闻谦兴冲冲地问道,“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他本来对云城不感兴趣,觉得那里不就是自然风景好,结果这几天都能在阮缨的朋友圈刷到云城的景色,他就开始心痒了。
    郁闻深扶了下眼镜,冷静的语气中还透着一丝冷酷:“带了。”
    阮缨想了想那些险些超重的辅导书,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好多呢。”
    阮缨去叫郁闻深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在阮家,想着郁闻谦肯定会吵吵着要礼物,就干脆连行李箱一起带过来了。
    两个人各自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了买回来的礼物。
    礼物基本都是阮缨出去玩的时候买的,给两家父亲买的是云城特产的茶叶,给两家母亲买的是云城那边独有的干花胸针,给郁老爷子带的则是各种各样的花种,还有一些云城本地的点心。
    郁闻谦满心欢喜地等到最后,从郁闻深手里接过了一大摞……辅导书。
    他直接人都傻了。
    “哥,哥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郁闻谦惊恐地问道。他粗粗数了数,起码有十本。
    郁闻深面无表情:“你已经高三了,应该多花些功夫在学习上。”
    这话惹得在场的几位长辈颇为赞成。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郁闻谦快崩溃了,“而且云城的高考题难,他们的辅导书肯定也难,我根本不用做这么难的题啊!”
    郁闻深扶了扶眼镜:“开拓思路。”
    郁闻谦欲哭无泪。
    郁闻深却根本就不管他,而是问道:“有吃的东西吗?”
    阮缨也说道:“我们还没吃饭呢,肚子好饿。”
    “有有有,”阮母站起来,“这不是降温了么,正好我前几天让穗穗一个阿姨帮我弄了十斤羊肉,中午就叫你们家也过来一起吃了个火锅。我给你们俩重新起个锅底,你们吃点。”
    “不用这么麻烦,阿姨,”郁闻深开口说道,“都已经这个点了,我和穗穗随便吃点就行了。”
    “嗯嗯,”阮缨附和着点头,“我和闻深哥哥煮点面吃就可以了。”
    “那也行,”阮母说着就往厨房走,“我给你们煮面。”
    “不用了,妈妈,”阮缨拉住了母亲,“煮面而已,我来煮就行,你不用管我们了。”
    “就是,”郁母也开口道,“他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弄不出吃的来?”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儿子厨艺是个什么德行,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希望他能和阮缨单独相处。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打个下手总行吧?
    这么想着,郁母朝阮母招手:“你快过来好好看看穗穗买的胸针,咱们俩想想用来搭哪件衣服好。”
    郁老爷子已经吃起了点心:“唉,还是小姑娘懂事儿啊,闻深这小子,出差那么多次了,就没几次还能想着带东西回来的。”
    阮父笑呵呵地说道:“闻深是去出差,穗穗是去玩的,不一样。不过女孩子是比男孩子要贴心这话不假。”
    郁父摇头:“唉,真羡慕你家有个小棉袄,我家这俩就是漏风的皮夹克,中看不中用。”
    郁闻谦本来就捧着一堆做不完的辅导书伤心欲绝了,现在还被比喻成了漏风的皮夹克,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绝望里。
    这日子快没法过了。
    ***
    进了厨房之后,阮缨就系上了围裙,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郁闻深也解开了衬衣袖口的扣子,将衬衣挽上去,露出半截修长有力的手臂。他问阮缨:“穗穗,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阮缨十分委婉地回答道:“闻深哥哥,我觉得你坐在那里乖乖等饭吃,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在看到郁闻深进厨房之前,阮缨一直觉得“厨房杀手”这个词只是一种夸张的手法,直到她搬到郁闻深那里,在她要做饭的时候,郁闻深觉得光等着吃不太合适,于是自告奋勇地说要给她帮忙。
    让他剥葱,他把葱白掰掉了一大截。让他拍蒜,他把阮缨专门买回来的一把进口陶瓷刀拍碎了,为此阮缨心疼了一个晚上。让他帮忙打个鸡蛋,他都能在蛋液里混上一些碎碎的鸡蛋壳。
    可以说,郁闻深的帮忙,极大程度上增加了阮缨做饭时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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