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宋沅居然敢欺骗我们,真是罪该万死。侯箫瑶眨眨眼,换了个态度。
    来人,取将军的长鞭来。她抬高嗓音,秋竺转身就往外走。
    侯千懿眉头一锁,表情错愕:你做什么?
    当然是好好收拾他一顿,兄长你动手,好解心头之恨。
    侯千懿噎住,半响没说的出一句话。
    怎么,兄长不愿脏了自己的手?陈舟,你去把宋沅带过来。
    侯箫瑶一下令,门口守着的陈舟连连应声:是。
    陈舟,回来。侯千懿绷不住了,他厉声喊道,把刚抬脚的陈舟吓得一个哆嗦。
    我和他的事,你们不要管。侯千懿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不自然。
    把外面的那个丢回宋家,别留着碍眼。
    侯箫瑶偷乐:兄长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真让人意外呀。
    侯千懿瞪了她一眼,负手走了出去。
    他去哪?
    宋沅那处。
    去做何?
    兴师问罪。
    他什么时候这般心慈手软,大抵也是因为宋沅。
    宋沅怕他,因为他心狠手辣、暴戾成性。
    侯千懿顿住了脚步,他抬眸看向院门,蓦然自我怀疑起来。
    他应该生气的,应该狠狠地惩罚宋沅,怎的还处处为他着想?
    不像话,这太不像话了。
    将军。碧沁刚熬好药,迎面就撞上了侯千懿。 她惊慌地后退一步,垂下了头。
    侯千懿瞥了眼乌色的汤药,一看便知很是苦涩,宋沅定会不喝。
    汤药底还有些渣滓,他伸出手想搅匀,谁知碧沁猛然后退:将军,夫人病着,还求您垂怜让她喝口药。
    这是觉得自己会把药碗打翻么?
    侯千懿面色略微古怪,他抿了抿唇,冷冷道:给我。
    将军碧沁已经在抖了,但她还是想为淮渡争一争。
    给我。侯千懿沉声重复了一遍,直接端着药碗走了。
    碧沁急的要落泪,她抹了抹眼泪,打算再给淮渡熬一碗。
    细碎的阳光透过镂空窗桕撒进来,淮渡已经起身了。他坐在窗沿边,略微苍白的手指被太阳晒暖了。
    侯千懿进来时,便看到一副病美人姿态,恍若一只不沾红尘的精灵。
    他止住了脚步,但淮渡已经听见了声音。
    他抬眸望过去,眼底的淡漠蓦然变了味,复杂而茫然。
    两股视线在空中对接,侯千懿率先偏过脸。
    他把碗搁桌上,一副冷酷模样:你倒是闲情逸致。
    将军。淮渡张了张嘴,突然感觉唇瓣刺痛。
    一摸,艳色的血。
    他擦的随意,嘴唇染上血色,似抿了红纸般俏丽。
    侯千懿眼神暗了暗。
    明明是个男人,却生的比女儿家都柔美,让人止不住地心生怜爱。
    你的好妹妹来过了。他坐上圈椅,同淮渡面对面说话儿,颇有些对峙的意味。
    你们当是一家亲。侯千懿讥讽地笑了笑。
    淮渡垂下眼眸,他说的应当是宋簪,估计是没命了。
    我只是宋家养子,并没有什么妹妹。
    这是急着撇清关系么?
    淮渡不吭声了,他现在说什么都会惹的侯千懿不乐意,还不如闭嘴。
    你现在是不怕死了,跟我这个态度。他说话男人不愿意听,他不说话男人更不满意。
    淮渡咬了咬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他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结果侯千懿一改常态,只是一个劲儿地找茬,倒显得有些
    幼稚。
    对,幼稚,他像个来吵架的小孩子。
    一这样想,淮渡突然有些憋不住笑意。他忍了再忍,才没让嘴角翘起来。
    药效过去了?
    是。淮渡微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酒。
    将军,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他叹了声气,还是把想问的说出来了。
    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等,不如来个痛快。
    可这倒是问住侯千懿了,让他一瞬间愣怔,措手不及。
    处置,怎么处置宋沅?
    是拿长鞭抽打还是用水淹他?
    都不可能。
    只有在知道实情的一瞬间,他昏了头想对宋沅动手,但其他时候,从未想过伤他。
    怎么,你还想挑个刑罚?侯千懿按下情绪,不屑地冷哼道。
    没有,任凭将军处置。
    过来。男人没再多言,只端起了一碗汤药。
    淮渡缓缓站起身,还算听话地过去接了下来。他光是看着,就已经感觉口中发苦了。
    喝了。
    将军就打算毒死我么,未免太便宜我了。
    侯千懿心头一沉,没说话。
    在宋沅眼中,自己就是这般歹毒无情无义之人么?
    我不想这么轻易的死去,将军就没有其他更惨烈的法子么?
    淮渡不甘心,甚至不相信。
    他以为,侯千懿会因为往日情分,放他一条命。
    【宿主 不能喝 你死了就无法离开了】001在脑中响起,它的语气有些焦急,想必这是实话。
    侯千懿眼看着汤药都冷了,耐心也被耗光了。
    他一把夺回淮渡手里的碗,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嘴,将药灌了进去。
    许是因为心里有气,动作便粗鲁了些,碗边还磕到了淮渡的贝齿。
    好苦,好苦。
    来不及吞咽的汤汁顺着唇角淌下,流进了衣衫内。
    淮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羽睫又被濡湿了。
    咳咳,咳一碗汤药,大半都淌到了衣衫内。
    侯千懿一撒手,淮渡就脱力地瘫坐下去,撑着地面不断咳嗽。
    【宿主】001惊叫起来,如果这是剧毒,宿主就走不了了。
    侯千懿站着,也不扶起地上的人。他突然一扬手,将手中的空碗砸的稀碎。
    夫人!碧沁已经重新熬好了药,她端过来,看到地上的碎碗以及跪坐着的淮渡,吓得脸色惨白。
    也顾不上害怕侯千懿了,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哭喊道:夫人,夫人您撑住啊。
    侯千懿头疼。
    为什么这主仆二人都觉得这是毒药,自己当真那般狠辣么?
    男人生气了,他笑了笑:这药喝了,可就活不了多久。
    碧沁瞪圆了眼睛,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东西放下,你出去。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碧沁,沉重的压迫感让人自心底臣服。
    碧沁抖成了筛糠,她就算再忠心,也不敢违背将军的话。
    夫人她艰难地转过身,想着找三小姐来,还能来得及救淮渡一命。
    滋味如何?
    待人走后,侯千懿缓缓地蹲下身,抓住了淮渡的墨发。
    淮渡口中苦涩,心里堵得慌。他想吐,身体更是因为害怕和不甘抖动不已。
    滋味,甚好。
    淮渡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强忍着恶心笑了笑。
    他高估了侯千懿对他的感情,是他输了。
    刚才喂的急,淮渡压根没喝多久。侯千懿又端起刚熬好的那碗药,打算继续给他喝。
    淮渡知道这碗应该是碧沁熬的补药,难不成侯千懿是想再用它羞辱一番自己?
    将军是怕我死的过于难看,还准备再用补药缓缓么?
    他喘着气,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了。
    缓缓?是个不错的主意。侯千懿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淮渡曾痴迷过这张绝伦的面庞。
    好。他眨了眨眼睛,伸出苍白又瘦弱的手去端碗。
    侯千懿挪开了药碗,扯着他的头发逼他看含#哥#兒#整#理#自己。
    淮渡眸含清泪,眼尾殷红,嘴唇裂了道口子,透出鲜艳的红丝,有股子破碎的美感。
    侯千懿神思微动,心里蓦然烧死了一簇小火苗。
    他吻过宋沅,那瓣唇真的很软。
    现在呢,是否依然很美味?
    他抬起碗,自己喝了一大口。
    苦的,宋沅最怕苦了,就用这个法子折磨他。
    他如此想着,便扣着美人的后脑勺,冲撞了上去。
    以口渡药,苦上加苦。
    侯箫瑶听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结果前脚刚进门,就瞧见两个人跪在地上接吻。
    她沉默着退了出去。
    碧沁说将军给夫人喂了毒药,若是真的,这么一亲下来,兄长自个都被毒死了。
    都离开。她无奈地挥了挥手,将碧沁等人挡在外面。
    夫人她
    别担心,有我兄长给他殉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不孤单。
    碧沁愣住,说不出话来。
    屋外闹翻了天,屋内却静的只有细碎黏腻的水声。
    淮渡呼吸困难,忍不住咬了口男人作乱的舌头,侯千懿吃痛地松开了他。
    将军,这是疯了么?
    我是男人,口中还有毒药,您真是疯了。
    淮渡眼眸猩红,他用手背擦了擦唇,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娇气,真是太娇气了,侯千懿在心里暗想。
    我就是个疯子。他道。
    男人看着淮渡水润的唇,又忍不住扑了上去。
    就算淮渡再愚笨,也猜想到那碗不是毒药,侯千懿怎么可能跟着他一起去死。
    可是他不明白,男人不是痛恨欺骗和背叛么,难道真的对自己心软了么?
    他没有信心。
    唔,够了
    双手被丝丝攥住,整个人也被圈进了怀中。
    淮渡明眸朦胧,口中苦涩退散。
    侯千懿怕他喘不过气来,贴心地松了会儿狼牙。
    接着,又是一大口汤药渡了过去。
    欺骗我,背叛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淮渡的确不好过,太苦了,像泥土里的树根,牙齿都在发涩。
    一碗药就这么喝尽了,淮渡苦的面目狰狞,这个刑罚有够他受的。
    方才被濡湿的衣衫突然贴上了皮肉,凉的他打了个哆嗦。
    侯千懿发觉了,以为他是冻着了。
    他一只手捞起淮渡,挟着滚到了榻上,用被褥给他裹得严严实实。
    来人。
    他的声音高而有力,在外头守着的碧沁一下子就跑了进来。
    去备水。
    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淮渡,确保他还活着才舒了口气。
    她应下,转头就去向侯箫瑶复命:夫人活着,将军让备水。
    这是要沐浴更衣了,赶紧去备着。侯箫瑶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兄长终于做了件明白事儿,不然她这个做妹妹的,迟早得气死在府里。
    其实她也说不明白,为何那般喜欢宋沅。大抵是因为他待人温柔有礼,秋竺时常在面前说他的好话。
    姐姐,兄长最是嘴硬心软了。她转头看向秋竺,又摸住了她的手。
    你也这样,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秋竺笑了笑,回牵住她的手:瑶瑶也是啊,从来都只是面冷心热。
    可惜了,我侯府怕是要绝后了。侯箫瑶叹气,惋惜却也淡然。
    兄长受的苦太多了,只愿他能卸下厚重的伪装,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侯千懿的确卸下了伪装,从成熟稳重的男人变为了不讲理的孩童。
    你,你淮渡气的不轻,素色的外衫被扯的领口大开。
    快些,脱了才好受水刑。侯千懿板着脸,说些吓人的话顺口的很。
    他一定要,狠狠地收拾这个小骗子。
    第133章 暴戾将军别抽我13
    温热的水漫到胸口,淮渡扑腾几下,被侯千懿锢在了怀中。
    亵衣湿漉漉地黏在身体上,感觉很不舒服。
    方才被男人横抱到沐浴的屋室来,侯千懿还想扒他的衣服,淮渡不肯,便被直愣愣地丢进了木桶里。
    两具炙热的身躯贴在一起,淮渡的脸蓦然滚烫,他咬着牙:我是男人。
    侯千懿不说话,只死死地扣着他的腰,声音沉闷:我知道。
    我亲眼见过,清楚的很。
    淮渡攥住木桶边,白皙的指头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温烫的水顺着指尖滴落下去。
    将军,您是什么意思。喉咙干涩的很,淮渡吞了吞口水,试图缓解一番。
    他现在笃定那不是毒药,侯千懿却又要那般说,难道就是纯粹的吓唬他?
    还有所谓的水刑,就是单纯的沐浴么?
    面对他的问题,侯千懿没有回应。他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更别提回答淮渡的话了。
    衣衫贴在身上着实难受,淮渡垂下眼眸,静静地盯着环住腰的大手。
    他不是木讷之人,他知道,侯千懿舍不得杀他。
    反正死不了,倒不如自在些。
    他扒拉开男人的手,去解侧身的衣带,将湿透的亵衣脱下丢到了地上。
    侯千懿被他一套动作怔了神,少年白皙瘦弱的后背如同一块美玉,上面缀着翩翩欲飞的蝴蝶骨。
    淮渡丢完衣衫后,整个人完全缩进了水里,打算好好洗一洗身子。
    怎么,你是打算勾引我?
    侯千懿舔了舔薄唇,目光变得愈发深沉。他紧紧地盯着淮渡,恨不得给他看个大洞出来。
    没有。淮渡真没这个想法,到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对侯千懿用任何心机了。
    还敢狡辩,你觉得我会像一开始那样上当么?侯千懿不依不饶,他又伸出手,握住了水下的细腰。
    皮肉光滑,手感极佳。
    淮渡抿了抿唇,有点无语。
    既然男人非要这么以为,那他就顺其意。
    他又去摸亵裤:您松开些,我褪裤子。
    你,你又想做什么?倒是侯千懿不好意思了,刚才扒他衣衫不成,现下他自个脱了,却让人觉着
    淮渡手脚利索的很,不一会儿便褪了个精光。他伏在水中,泡的很是舒服:将军,您还要搂着我的腰么?
    侯千懿沉默。
    水刑什么时候开始?
    侯千懿不说话。
    淮渡突然有些发笑,好在是背对着男人,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然又得发火儿了。
    侯千懿静了会儿,还真抬手又摸上了淮渡的腰肢,甚至还小作力地捏了一把。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他垂下头,覆在淮渡耳边恶狠狠地吓唬他。
    没有,息听发落。
    宋沅!
    我不是宋沅。淮渡目视前方,打断了侯千懿的怒火。
    他淡然地开口:我叫淮渡,水隹淮。
    侯千懿愣怔,居然还跟着他的思路走:什么渡?
    淮渡没回答,只是蓦地抓起了男人的手,在他宽大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别再唤我宋沅了。他道。
    侯千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名字都是骗我的,你口中可有一句真话?
    有。淮渡点头,他抹了抹下颚的水,语气坚定。
    想念你是真的,中意你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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