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淮渡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被银戈困在这里,也属于外力因素。
    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不高兴,他想离开。
    有办法帮我逃走么?
    【宿主 你想离开】系统又开口了,但这次不再是平淡无奇的语气,而是带些疑惑。
    是,我想离开。淮渡叹了口气,他翻了个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
    系统不说话了,它虽然是脑内智能机器,但它也拥有人类的思想。
    它和淮渡连为一体,能清楚地感知到淮渡的感情变化。就现在来说,淮渡还是爱着本世界的男主。
    如果要说实话,它很喜欢这个宿主。两个世界里,它已经摸透了淮渡的性格。
    表面大大咧咧嚣张跋扈,实际心思细腻而且温柔。他的任务明明只是刷满好感值,他却要为爱的人谋划好一切才肯离开。
    如果不是自身规则的束缚,系统也不想剥夺他的记忆。
    【无法提供帮助】
    淮渡淡淡地应了声,他猜到了,系统不是万能的,也不能太过于依赖。
    算了,那就这样吧。他重新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这些。
    淮渡不好过,银戈也不好过。
    他站在古堡外的玫瑰园里,像个孤魂野鬼一般游荡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的世界里只有淮渡,除了淮渡身边,没有任何地方是属于他的。
    可他现在不能回去,他不敢。
    他不敢看淮渡泛红的眼圈,也不想听那些刻薄的话。他知道他错了,可是,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留住淮渡。
    花刺刺破了他的手指,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银戈仿佛没有痛感,他整只手握住花枝,任由那些刺将他蠢的遍体凌伤。
    淮渡今天流血了,他也该流血。淮渡受了疼,他也该如此受疼。
    他觉得自己像是病态心理,明明喜欢,却要故意折磨,最后双方都遍体凌伤才罢休。
    夜色偏凉,银戈就站在玫瑰园里熬过了一晚。
    淮渡睡的也不好,总是反复做梦,早上的时候脸色差的很。
    他吞吞地爬起来,盯着金丝笼发呆。明明空间足够大,却让他觉得无比的压抑。
    门被推开,入眼的是两条笔直的大长腿。银戈端着早餐走进来,他见淮渡醒了,语气温柔地打招呼:早。
    淮渡都懒的看他,更别提回应了。银戈也不恼,弯腰开锁,将托盘放了进去。
    把我当狗一样么?淮渡看着他的动作,讽刺地嗤笑一声。
    银戈背脊一僵,他抿了抿唇,脱下鞋子走了进去:你可以把它当成,比较有特色的床。
    淮渡只觉得可笑。
    吃早餐吧。银戈端起热牛奶递给他,淮渡偏过头不予理睬。
    我要洗漱洗澡。
    先吃点东西。
    我要洗漱洗澡。
    银戈的手顿在空中,良久,他将牛奶放回了托盘。
    淮渡以为他是妥协了,刚想冷哼一声,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扣在怀中:我帮你洗。
    淮渡刚想挣扎,突然又失了力气。他想,算了,随意吧。
    银戈将他抱到浴室里,淮渡洗漱他放水,浴室里很快漫起了热腾腾的雾。
    淮渡洗了把冷水脸就解下被撕的破烂的衬衫,他面无表情地脱了个精光,跨进了浴缸里。
    昨夜身体上的玫瑰红,今天颜色都变深了,看的银戈心里泛疼,有些后悔。
    温水浅浅地没过后腰,银戈吞吞地蹲下身,抄起些水往淮渡上半身洗。
    淮渡没动,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银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浸了水替他擦拭后背。
    淮渡的后背生的漂亮,白皙又无瑕疵,两片蝴蝶骨翩翩欲飞。银戈忍不住抬手摸上了那处,淮渡敏感地一颤,他又慌张地收回了手。
    他怕淮渡讨厌他的触碰,他很怕。
    没泡多久淮渡就起了身,细细的水流从胸膛淌过小腹,再隐没于更深处。银戈觉得他的身体很美,但现在却没有非分之想。
    他拿起浴巾帮他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又抱着他回去了。
    虽然说不搭理银戈,但赤身裸体地窝在他怀中,淮渡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不自然地偏开头,刚进去就扯来毯子裹住了自己。
    衣服。
    银戈点头,他去衣柜里拿了条内裤和衬衫,淮渡边穿边道:还有裤子。
    银戈不说话,也不动。
    淮渡系好扣子,漂亮的手指顿了顿。他抬起头,无所谓地笑了声:你非要这样羞辱我?
    银戈眸子闪了闪,一瞬露出痛苦的神色。不是的,他只是怕淮渡会溜出去。如果没有裤子,也许他跑的没那么快,自己还来得及追。
    不会有外人看见的。良久,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淮渡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凉薄的笑。他懒的计较,随便银戈怎样。
    早餐冷了,我去给你重做。银戈见他不理自己,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脸蛋。
    很软,摸着很舒服。
    但淮渡不舒服,他一把拍开银戈的手,露出厌恶的表情。
    银戈清楚地看见了他的神色,是讨厌,憎恶,像一把匕首,直捅进他的心脏。
    好疼。
    比他曾经挨过的打都要疼的许多。
    他呆愣愣地怔住,手还顿在半空中。淮渡余光无意扫过,瞥见了掌心细密的伤口。
    杂种没有自愈能力,所以昨夜的伤口今天才结痂。淮渡心里一咯噔,这家伙又搞什么名堂,把手伤成这样。
    当然,他绝对没有在意,也不心疼。
    银戈见他实在不想理自己,只得端着托盘走了出去。他一边上锁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淮渡的神情,生怕他不悦。
    淮渡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还想睡个回笼觉。反正现在也逃不出去,不如养精蓄锐。
    他躺下身,将毯子裹在头上,呼呼大睡起来。银戈再端着新鲜的早餐进来时,他已经睡的昏天黑地了。
    早上见他脸色不好,想必昨天没睡好。银戈也没打扰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淮渡。
    淮渡。
    有人在喊他,声音如冷泉一样悦耳,淮渡很喜欢。他迷糊地睁开眸子,入眼的是银戈那张担忧的脸。
    淮渡已经睡了四五个小时了还没醒,银戈有些不放心。他做好午餐端过来,还带着几支玫瑰花,希望淮渡能喜欢。
    意识渐渐回笼,淮渡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略微警惕地看了眼银戈,瞥到了一旁的玫瑰花。
    花开的很足,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淮渡收回了视线,不冷不淡地来了句:根茎被折断了,过一夜就得枯死。
    银戈的表情瞬间变的很难堪,他记得第一次给淮渡玫瑰,他是喜欢且高兴的。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强压下难过,柔声问道:吃点什么,有牛排,水果和沙拉。
    淮渡没胃口,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他懒洋洋地开口道:沙拉和水果。
    好。银戈温声应下,他去小推车上端了一盘沙拉和葡萄,还连带着几个青黄色的橘子。
    你让我出去吃会怎么样?淮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恶劣。
    银戈垂下眸子,他不敢让淮渡出去。他感觉一旦淮渡离开了这个金丝笼,他就抓不住了。
    吃吧。他将盘子托到淮渡面前,错开了这个话题。
    淮渡觉得银戈把自己当成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已经病的下不了床了。
    争辩也没意思,还不如吃吃饱,别把自己饿昏了。淮渡接过叉子,面无表情地吃了顿午饭。
    虽然心情不愉快,但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和胃。他丢了颗葡萄进嘴里,甜蜜的汁水缓解了心中的苦涩。
    银戈看他的胃口还可以,心里舒了口气。他坐在一旁,贴心地给淮渡剥橘子。
    他剥的干净,连橘络都挑掉了。他掰开一小瓣儿,递给了淮渡。
    淮渡接过了,随意地丢进嘴里,砸吧两下,脸色突变。
    酸酸酸,好酸,他最讨厌吃酸的东西了。
    淮渡的眉头紧蹙,削薄的嘴唇紧紧地抿住,他想吐出来。但是他能吐哪里去,思前想后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银戈发觉了他的脸色,他有些慌乱,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不好吃?
    淮渡恼火地瞥了他一眼,正想怼他一句你说呢,却又看到了他小心而期待的神情,到嘴的话就拐了个弯儿,变成了:还行吧。
    那就好。银戈舒了口气,他又掰开了一瓣儿,递到了淮渡唇边。
    淮渡有些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心软。直接说难吃至极不就好了,真是活受罪。
    话说都说了,他有些无奈地张开嘴,又吃了一口。要死了,这个橘子酸的他牙都要掉了。
    淮渡心想,如果银戈再给他吃一瓣,他就把剩下的几个橘子全塞他嘴里,让他尝尝好滋味。
    银戈没有,他没再给淮渡吃橘子。因为淮渡的表情实在是太难堪了,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他,突然探身过去,一只手扣住淮渡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好酸。
    第80章 病娇血族别刀我28
    酸涩味在唇舌间蔓延开来,短暂的亲吻后,银戈松开了淮渡的唇。
    发什么疯?淮渡不悦地蹙了蹙眉头,银戈动不动就亲人的毛病哪里学的。
    橘子,好酸。银戈舔了舔水润的嘴唇,语气很认真。
    酸就酸呗,你要吃橘子不能自己吃?
    不好吃你为什么不说?
    我就喜欢吃酸的。淮渡冷哼一声,偏开头懒的搭理他。
    你明明喜欢甜的。银戈将他的脸掰回来,强制他和自己对视。
    淮渡烦的很,他不想说是因为自己心软,所以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喜好会变,人心也会变。
    银戈愕然,他突然失了力气,嗓子干涩且发酸。
    沉默了良久,他也没再跟淮渡说话,只端着托盘起身,落寞地走了出去。
    门一关,清静了。淮渡以为气到了银戈他会很舒服,其实并没有。他心里也难受,比橘子都酸涩。
    那几支玫瑰还静静地置在绒毯上,花刺已经处理干净了,淮渡余光一扫,突然皱了皱眉头。
    他拿起一枝花,目光盯在深绿的花枝上,仔细瞧着,上面有些许血迹。
    联想到方才看到的伤口,淮渡眸子闪了闪,银戈是处理花刺伤到手了么?
    不对,他向来细心,况且那些伤口看上去不像是被无意扎破的,倒像是特地握在刺上作力。
    有病。
    淮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要是银戈是这样,真该去看看脑子。
    但银戈的确是这样,他魂不守舍地下楼,心里痛的发麻。
    人心会变,淮渡变心了么,他不敢想。
    他想守在淮渡身边,他希望淮渡能看看他,跟他说说话。可是每次淮渡开口,就是重伤他。
    那些语句是无形的刀刃,将他的心脏剜成一片一片,鲜血淋漓。
    尽管这样,他还是想挨着刀子,继续守在淮渡身边。
    系统,我说的是不是太过了。淮渡瘫在绒毯上,百无聊赖地捏着玫瑰花。
    被关在这里已经很压抑了,再不找个人说说话,他可能会抑郁。
    脑内系统回应的很快:【不知道】
    这可真是个好回答,淮渡无力吐槽。他懒洋洋地半撑着头,盯着前方出神。
    【宿主 你的大脑告诉我 你还爱他】
    冷不丁的电流音响起,淮渡吓了一跳。呦呵,这还是系统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他挑了挑眉,打趣道:这句台词很经典啊。
    他笑了笑,表情又慢慢沮丧起来:我知道我还爱他,但我就是气不过。
    我讨厌被束缚,都不听我的解释,就把我关在这里。
    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对他那么好,他还这么对我,更不想跟他说话了。
    淮渡越说越恼火,他撒气似的踢了一脚笼子,又疼的抽气。
    系统沉默,它觉得它家宿主像个小孩子:【宿主 你可以解释】
    凭什么我先低头解释,应该是他把我放出去再跟我道歉,不然我是不会跟他讲话的。
    【这就是相爱相杀】
    淮渡挑了挑眉,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哟,你还会用这个成语?
    【宿主 人类好奇怪】系统沉默片刻,突然又开口了。它只是一个机器,虽然有人的思想,但始终无法理解人间百态。
    是挺奇怪的。淮渡悠哉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他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系统聊天。
    【宿主 你真的想离开】是疑问的语气。
    怎么,你不也希望我逃离男主身边么?
    【你不想离开】系统没回答他,只是毫无感情地道出这一句。
    我怎么不想离开,我现在就想走,赶紧进入下一个世界。淮渡嘴倔的很,他梗着脖子狡辩。
    【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我才不会后悔呢。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都开始自我怀疑,自己真的不会后悔么。
    系统不说话了,它觉得淮渡的嘴比石头都硬。它本就不该说这些话,但还是希望宿主心里好过一点。
    淮渡抿着唇,盯着面前的玫瑰出神。他回想起了曾经银戈送他花的模样,单纯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里面藏着欢喜和期待。
    银戈是不喜欢他才这样对待他么,不是的。淮渡比任何人都清楚,银戈喜欢他,也爱他。
    门被轻轻推开,银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淮渡没午睡,正亮着深蓝色地的眼睛盯着他。
    他顿住了脚步,有些诧异。本以为进来又会受到鄙夷或是厌弃的目光,但并没有,淮渡的眼神甚至有些,温柔。
    怎么没睡会儿。银戈弯身打开锁,轻轻走了进去。他尽量放柔声音,生怕惹到淮渡。
    不想睡。淮渡应了声,火药味没有中午那般浓烈。他抬眸看了眼银戈,对方眼下乌青一片。
    我想睡了。他突然话锋一转,扯着毯子就躺了下去。
    银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淮渡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跪坐在淮渡身边,抬起手想捋捋他的头发,顿了下又收了回去。
    淮渡不喜欢自己摸他,会生气的。
    其实淮渡不想睡,但他想着,可能自己睡了银戈也能休息会。
    睡吧。银戈思虑了一会,还是替他捻了捻毯子。他轻轻倚在笼子边上,静静地看着淮渡。
    淮渡闭上了眼睛,浅浅地呼吸着。银戈觉得他睡着的样子格外恬静,不似平时那般锋利张扬,看上去很乖。
    如果淮渡一直这样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那这一切将不会发生。
    银戈有些倦意,他整宿未眠,再加上提心吊胆,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
    面前的人已经变的模糊,银戈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呼吸均匀深沉。
    与之相反的是淮渡,他一点都不困,反而精神的很。他眼巴巴地看着银戈睡着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活该。
    说到底自己虽然恼火却又心疼,还要倔强的不肯说,两个人非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
    系统说的也没错,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银戈,一定会难过而且后悔的。
    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干嘛要因为一个不存在的矛盾而误会,最后两败俱伤。
    淮渡想到这里,已经说服了自己。要不然,自己先开口解释,然后再让银戈道歉。
    他眨巴眨巴眼睛,正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的时候,脑内系统突然炸开了声音:【请宿主想办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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