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说,许多年后回忆起来,依旧会唏嘘不已。
    环境、氛围、心理。
    渐渐地,叶眠的心,他整个人,都和方展吉这个角色相融合了。
    很快,拍摄就要开始了。
    众人都准备妥当了。
    随着周导一声:“Action。”
    高项伯的视线也集中在叶眠身上,在他身边,握住他手肘的是陆行知。
    他正全神贯注的,感受叶眠的表现,听叶眠的台词。
    “你来干什么?”叶眠睨了一眼余安,又扭开了头,他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烟雾,“不会真以为你就是我哥了吧?”
    叶眠仰着头,视线集中在昏黄的路灯上。
    耳内,是激烈异常,可以说炸裂耳膜的音乐声。
    他不喜欢迪斯科,不喜欢吵杂的氛围,可现在的他,更不喜欢回家。
    “展吉,你知不知道,你天天泡在舞厅,不上学,也不回家,爸爸和你妈妈有多担心。”余安说着,走上前,一把就夺走了叶眠含在口中的香烟,“你还抽烟!”
    余安的语调虽然带着一丝怒意。
    可他的眼神却蕴含着浓浓的不安,是担忧、是愧疚。
    是许多复杂的心绪交织在一起。
    “方展祥,你有病吗,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叶眠拧着眉,白皙的肌肤因为灯光的关系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是一种脆弱又令人怜惜的感觉,“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才有了现在我。”
    叶眠向余安逼近了一步:“你想我变好,很简单的。”
    他歪着头,看着余安。
    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滚啊,滚出方家,滚回你的大山里,只要我妈妈回来了,我的家还是原来的家,我就还是原来的我。”
    “方展祥,你滚啊,我讨厌你。”叶眠猛然间提高了嗓音,甚至伸出双手,用力推向余安的肩头。
    他的一字一句充满了愤慨,情绪激烈到身体开始控制不住颤抖。
    他的眼眸逐渐湿润,却不愿意让泪水滚落。
    仿佛那样,就会显得他懦弱无能,被眼前这个人看不起。
    叶眠仰起头,刺目的灯光看不清了。
    光晕变得越来越大了。
    叶眠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余安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一步步走向迪斯科舞厅。
    而余安,他好不容易收住快要跌倒的势头,缓过劲后,他立刻上前两步,握住了叶眠的手腕。
    “展吉,别去!”
    叶眠猛烈一甩,余安就被甩开了。
    可他依旧不放弃,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叶眠的身体。
    “展吉,别去,他们都不是好人,会带坏你的。”
    叶眠开始用力的挣扎:“放开,方展祥你放开我。”
    “展吉,你跟我回家,回家好吗?”余安用力抱住叶眠的腰腹,阻止他进入迪斯科舞厅。
    今晚他一定要带他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从迪斯科舞厅内走出来几个身高体壮的青年。
    有几个手中把玩着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们都叼着烟,一看就是流里流气的样子。
    余安瞬间心头一寒。
    “刚才是谁说的,我们都不是好人?”为首的青年扯着嘴角笑道,“兄弟们,给他上一课,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好人。”
    为首的人那么一说,一群小年轻立刻冲向余安。
    余安猛然间推开叶眠,对着他喊道:“展吉你快走。”
    那一瞬间,叶眠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除了震惊还有惧怕。
    看着冲过来的,手握匕首的“朋友”。
    他不能理解了。
    叶眠本能向后退开了几步。
    然而,那几个青年不仅仅是要抓方展祥,更要抓住方展吉。
    余安一看,顿时不淡定了。
    “你们放开我弟弟,放开我弟弟。”余安满脸惊恐,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勇气,他发疯一般,推开身边的人。
    冲向叶眠。
    他要保护他这个弟弟。
    因为他很清楚,他的父亲最爱这个弟弟。
    这是他今晚一定要带方展吉回去的主要原因。
    就在余安扑向叶眠的时候,手握匕首的青年们也都激情高涨。
    他们似乎对这种场面很是期待。
    青年们挥舞着匕首,一刀,又一刀砍向方展祥。
    余安紧紧地抱着叶眠,面露痛苦,却始终隐忍着没有喊疼。
    叶眠的瞳孔骤然缩小了,摄像师抓住了这一幕特写。
    周导在监视器内,看到了叶眠这个表情,这个眼神。
    这让他眼之中满是惊叹。
    余安把叶眠扑倒了,那些匕首,一刀刀都砍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叶眠的声音从余安的身下发出。
    那是惊恐带着颤抖,声音不大,却听得陆行知心颤不已。
    “哥,哥……”叶眠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好像是后继无力,让人忧心忡忡。
    而余安身中数刀,意识昏眩,却还记得。
    他的父亲告诉他,他的弟弟,方展吉有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他的父亲说,他会补偿他,却求他,一定不能把恨发泄在方展吉身上。
    所以,余安努力睁开双眼。
    入目只见到叶眠苍白的脸,他的唇色似乎都发白了,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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