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这些文字跑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江芙看向外边的夜,遂施了个法。
    那就让她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清晨,大公鸡咯咯打鸣。何瑁顶着着黑眼圈起床,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已经连续好多日看不下去书了。
    何瑁决心今日一定去树林读书。他打破“君子远庖厨”的传统,在厨房里为自己随便整了点东西吃。
    他塞完肚子,拿着四书就去敲开父亲的房门。
    老秀才披上外衣给儿子开门,看他已经准备好了,不由吃惊,看向天空,虽然光明,但是下雪造成的,实际上不过卯时初刻而已。
    “勤之,你在书房温习一个时辰,等天温一些,我们再去。”
    勤之,正是何瑁的字。
    何瑁道:“爹,读书之事,赶早不赶晚。我这几日已感觉懈怠了,所以从今日要早读书,多在树上学会儿。”
    老秀才一听“懈怠”二字,便连忙问他为何。他搪塞了几句,又得了批评。老秀才终于穿衣收拾好,送他去小树林上读书。
    等到了树林里,雪地已经有了脚印。
    “现在也有人来了?”老秀才惊讶,看了勤奋读书的不知他儿子一人,甚至还要比他儿子更勤奋。
    他循着脚印仰头看去,那树上挂得不是旁人,正是牛家夫妻的儿子,牛大壮。
    大壮见到有人来了,又哭又求,鼻涕眼泪全下来了:“何相公,你放我下来,求求您了。”
    老秀才甩袖:“读书要勤要早,否则有你后悔的!”
    大壮又转向何瑁求救:“何小相公,放我下来吧,我给你包子。”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何瑁抱着书,一骨碌钻进笼子里,高声道,“大壮,你不可偷懒!”
    “爹,升高。”
    随着何瑁的话,老秀才扭动树侧的机关,铁笼慢慢上升。
    牛大壮傻眼了,以他小孩子的心性,怎么也不明白,这明明是关畜生的笼子,为什么一个个人都要钻进来!
    特别是这人还是自愿进笼,比他家的鸡还蠢。
    牛大壮不禁哭喊:“我要下来,我不要变成傻子!”
    听得何氏父子俩郁结,何父气愤,指着他道:“怪不得别人说你傻,没有读书的天赋。看来果真如此。你这笼子,不知多少人想进去呢。”
    因为铁笼比较安全,就是造价很高,所以只有家里有钱,和父母舍得花这个钱的才能用铁笼。否则就是把孩子放竹篮、渔网里。
    “爹,你中午来接我。”何瑁翻开书,温习起《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他不再理会旁边的傻子。
    中午时分,何瑁的耳边已经没有聒噪声,或许是他读书读得太认真,或许是小孩子太累,已经睡过去。
    他伸展了下双臂,准备等父亲来接他。
    这时,雪地里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像是老秀才老牛般的喘息声,像是细细的脚·踝踩在柳絮上的声音。
    一位穿月白袄裙的女郎,撑着油纸伞,浅浅一笑,施礼道:“奴奴是郎君家租的丫鬟。”
    这女子,乌发红唇,眉眼风情无限,却又有诗书气质在里面。虽不及江芙美,却比江芙更可亲可近。
    何瑁当场呆愣:“你……是我们家丫鬟。”
    女子点点头,仰着头看他,胸口凝白的肌肤,像剥颗的荔枝一般。
    “我听闻相公一心只读圣贤书,别的都不在乎的。”她嫣然一笑,“果真是这样。我把你放下来,我们回家吃饭。”
    何瑁:“……好……”
    第110章 神笔马良
    ◎这笔是神仙用过的吗?◎
    芊芊素手将他放了下来,何瑁落地后,看向这位女郎。她秀美的面容微红,额头出了细汗,娇喘吁吁,吐气如兰。
    一股热血涌上他脑海。
    旁边的大牛听到动响,看到来了新的人。他兴奋道:“漂亮的姐姐,你把我放下来吧。”
    女郎双眸含情,娇滴滴问:“相公,还要把他放下来吗?”
    何瑁看向大牛急切的模样,他皱眉,凛然道:“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让他在上面好好学,改了这惫
    懒的毛病。”
    女郎柔声道:“相公说得对。”
    大牛望着离开的身影,痛哭流涕,最后的力气全用在哭泣上了:“别走,别走……我真的有好好读书,可是那些字那么多,又那么厚……”
    “我想做木活,做木活不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牛家食铺前,此时中午,吃早餐的已经不多了。牛老板问娘子:“现在都中午,要不要给大壮送吃的?”
    牛夫人先是点头,又摇头:“不行,他话说的好好的,可是就不改。在上面读书比在下面读书,效果好多了,让他读学会儿。”
    “牛大嫂,来两笼小笼包!”
    “来了。”牛夫人收钱,笑问:“我们家的小笼包吃着巴适,再来两笼,下午热着吃。下午我们就不蒸了……”
    “……好吧,牛大嫂你可真会做生意……”
    “牛大哥,你再给我盛三碗蛋花汤。”
    食铺里重新忙碌起来,他们暂时忘记了儿子。
    老秀才去接儿子,在门口就遇到儿子了。
    他望了望那容貌娇媚的姑娘,疑惑:“勤之,她是谁?”
    那女子抢先行礼:“奴奴红香,是文大娘给您找的丫鬟。”
    老秀才有些惊讶,往往邻居的房子,然后道:“你这瘦弱身体,能干来粗活?”
    怎么感觉比他家闺女还娇弱。
    红香起身,柔顺道:“小女在家时,女红针织,洗衣做饭,都是专门学过的。只为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她又悄悄拭泪:“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去做丫鬟的活计。”
    好好一个姑娘,最后只能处理做丫鬟。
    老秀才听她说的这么惨,不好再说什么,只想着让她试试,能不能干得来。
    何瑁却是听得怜惜,只觉这女孩子又媚又懂事。
    何秀秀傻眼了,没想到家里这么快请来了丫鬟,一个柔弱娇媚的丫鬟。娇娇弱弱的女子,提水灌缸,烧火做饭,利利索索,跟那些粗胖的婆子一样厉害。
    她对江芙小声说:“总觉得怪怪的。”
    “这么美的女人,就算家境败落了,也有不少人愿意娶她当老婆吧。她竟然跑来当丫鬟。”
    江芙笑而不语。这不都是你安排的么?
    夜幕降临,何瑁悄悄站在妹妹的房前,虽然看不到想看的姑娘,却觉得与她同在。
    一件厚厚的大氅披在他身上,红香给他系上细带,两人脖颈相抵。
    女子喁喁私语:“天冷了,公子注意身体。”
    “受寒了,红香……老相公会心疼的。”
    温软细腻的手掌,触及他的肌肤,引起他喉咙干哑,一股热气上涌。
    他最后望了望屋子,叹了口气:“是我……我多想罢了。”
    他顺从红香回到卧房,红香侧首瞥了眼女子的闺房,嫉妒的火焰升起。只是她感觉这女子有些不寻常,而且自己刚到何家,还是不宜搞大动作。
    “要奴奴给公子暖床么?”红香睨了他一眼,寻常人看了,恐怕早就骨软筋酥了。
    何瑁还是坚守住了底线,红着脸道:“我们家不兴这个,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红香行了礼退下,退出屋时,天上有明亮亮的月,雪还很深,好似白昼。她脸色闪过受伤之色。她早就倾慕他了,可惜自己已成这番田地,也只求一夕之欢。
    她慢慢走出向门口,穿过院门,在外面等了片刻。
    文家的院门也轻轻开了,从里面蹿出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他看见红香,就跟猫见了老鼠般,猛地抱上去:“我想死你,宝贝……美人,你为我受委屈了。”
    红香娇软软地说:“那你可要对我好。”
    “我对你不好,我就死于非命。”男人为了哄情人开心,什么话也都说了。
    若是他低头,就能看到怀里美人,眼睛是如此的冷漠,甚至闪着残忍的光芒。
    若非他老婆,能接近何家,自己要用这个关系,这男人早就被自己吸死了。
    她忍住恶心,与他周旋了一番,吸了些阳气,保住人形,就让人回去了。
    第二天,一向平和的杏花小镇,发生了一件大事。牛家夫妻的小儿子,死了,死在了笼子里。
    镇里人把孩子放下来,小脸已经冻得僵白,雪花都钻进了他衣服里面,湿冷湿冷的。
    牛大嫂扑在儿子身上:“我的儿,你怎么就去了!”
    出家的大女儿也来了,看到小弟弟的惨状,眼泪汩汩地下流。
    牛老板没有哭,但是站在原地,眼睛已经迷茫了。“我儿子没有死,没有死,他还要考童声,中秀才,中举人,做大官呢。”
    或许他都不是很了解科举的流程,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院。这是顶级的读书,正常的晋升途径。
    可是多少人都止步于童生,乃至考上秀才的都不多。
    人们唏嘘,怜悯,甚至流泪,可是各自的生活还是要过。
    最后只零稀剩下几人。
    文才不肯走,对牛大嫂说:“昨天晚上,大壮回来的时候,我见过他。”
    牛大嫂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住文才:“是不是要人害了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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