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站在正中间,身高比对面的壮汉低了整整一头,腿都比不上对手的胳膊粗,一身浅蓝色校服将腰束得细极了,握在手中的长剑都显得有些轻巧。
    在这种境地下,他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心情冲着林子清的方向招了招手,以示不必担心。
    林子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安心看两人比试,右手握在剑柄上不敢松开,做好随时救急的准备。
    林琪想了想剑谱,却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招式记忆。
    看起来这部分记忆还没有恢复。
    倒也无妨,凭着灵气他也能取胜。
    林琪随手挥了挥剑,稍微找回一些手感,摆了个起手式,礼貌示意让对方一招。
    王锣挑起嘴角一脸阴阳怪气,毫不客气地提剑冲了上来,直截了当冲着要害处一剑刺来。
    他自恃力大,决心要以力破巧。
    林琪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动作!
    王锣心中更加得意,暗自揣测林琪被自己一剑之威震慑,畏惧之下不敢动作。
    剑锋越来越近,剑风几乎已经逼近眼前,林琪却还是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他像是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当王锣挥出这一剑时,他就看到了灵力流动的轨迹,甚至连出剑后的动作,都能预见。
    王锣自以为胜券在握,林子清焦虑地站在外围,右手紧握剑柄,就要挥剑出手,准备救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琪终于动了!
    他挥剑的动作轻描淡写,看不出任何剑招,甚至像是一个从没练过剑的人,但却偏偏暗合灵力流动的韵律,四两拨千斤地斜切进王锣的剑势,流水般圆融地一剑拨开,还有余力转身出剑!
    这一刺看似平平无奇,单单就是最基础的一招,却奇迹般的避开了王锣身旁密密笼罩的剑风和灵力,直直指向最脆弱的一点!
    王锣正得意,自以为一剑就能取胜,却没想到形势陡转急下,攻防倒转。
    慌忙抽剑回挡,却早已来不及,仓促之下两剑相撞,发出长长的刮擦声,火星四溅。
    王锣后退半步,衣袍被剑风割下大半截,脸色阴晴不定。
    林琪却仍旧气定神闲,连头发都没有一丝散落。
    方才使出那一剑后,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功法剑谱在身体里突然苏醒,往日不甚明白的招式都有了别样的意义。
    带着刚刚领悟的剑意,林琪顺势又是一剑递出。
    剑招平平无奇,是大巧若拙的意味。
    带起的剑风却卷起空中弥散的灵气,再加上林琪灌注于其上的修为,随着剑锋向前,涌起的灵力层层翻涌,势如破竹地穿透了王锣的防御,最终稳稳地停在他的脖颈前。
    王锣手中宽背剑咣当落地,脸色涨红,盯着停在面前的剑,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败在林琪手下,而且败得一塌糊涂,仅仅过了两招。
    周围原本起哄闹个不停的人全都安静下来了,一言不发。
    林琪用剑拍了拍他的脸颊,轻轻笑了一声,问道:认输了吗?
    王锣屈辱地点点头,牙关紧咬,低头不肯说话。
    林琪又笑了声,别再来找事了,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轻揭过了。
    说罢,他便收剑回鞘,倒提着宝剑从周围人自发让出的通道向外走去。
    王锣站在原地,觉得不是滋味,再一抬头看见原本属于自己的小弟转而恭维林琪,一个个点头哈腰,生怕被事后算账的模样,怒从心起,竟一时失了智,破罐子破摔,拾起宽背剑向林琪后背刺去!
    小心!林子清远远地看到这一幕,魂魄都要被吓出体外。
    林琪却恰好领悟了对周围灵气变化的感知,在剑风迫近时就提前发觉,稳稳地拿剑鞘格挡下这一剑后,随即转身挥剑横拍,灌注灵力的剑背直接将王锣压倒在地,鲜血涌了出来。
    林琪微微皱眉看着被一剑惯在地上的王锣,鲜血顺着剑槽向下流,洒落在地上。
    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剑身上的血,扯出帕子来擦干血迹便扔在王锣身上,转头问林子清:怎么处置?
    本来不想跟他计较,没想到能干出偷袭这等事,干脆一并处置了。
    师兄说的是,林子清也厌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王锣,抬头看看人人自危却又不敢离去的外门弟子,干脆道:还有谁不服的,一并站出来。
    一阵寂静后,众人纷纷摇头,要么向林琪表忠心,要么当场反水王锣,还扒出他在山下欺男霸女的恶劣事迹来。
    谢轻音和两人约好,下午在演武场切磋,到了之后左等右等,练了两遍剑谱之后还是见不到人,提剑就向着两人寝殿方向杀来。
    才走一半,却看见一帮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
    打着看乐子的心思,谢轻音凑近看热闹,结果却发现乐子人一方是林琪和林子清,另一方是力大无脑的师弟王锣。
    王锣比她晚几年拜师,功法练得稀松平常,天资也平平无奇,一直处在边缘地带。
    这一问清楚,谢轻音才知道他还嫉妒林琪,散播过他的谣言,当场气得拿出大师姐的权威来,把他揍得找不着北,然后扭送到师父微尘长老面前,待其发落。
    微尘长老是何许人也,对得意弟子尚且如此严苛,更何况是这种残害同门、欺男霸女的庸才?
    当场就将王锣废去武功,逐出师门,任其自生自灭。
    今天先带师弟压压惊,处理完杂事后,日头偏西,谢轻音领着两人往山下走,巷子里有家酒馆,他家陈酿可是一绝。
    师姐,是你想喝了吧?林琪揶揄道,我和师弟都不胜酒力。
    就你精,谢轻音轻轻刮了一下林琪的鼻梁,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好好聚过一顿,这次就当一起补了!
    好好好,林琪笑着和林子清对视一眼,同样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可奈何。
    到了酒馆,喝不喝喝多少就不是能控制的事情了。
    谢轻音一人抱着酒坛大口喝酒,潇洒不羁的风格做了个十成十。就连素来不善饮酒的林琪都在这种氛围带动下,多喝了两碗。
    林子清也借着酒气上头,望着对面脸喝得粉扑扑的林琪,迷迷糊糊地想起妖界见到师兄时,一身暧昧痕迹的样子。
    师兄不管什么模样,都好看极了。
    可是师兄为什么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为什么不愿留在自己身边?
    林子清越想越委屈,抓住林琪伸向酒碗的手,语气里透着可怜巴巴,酒气上涌后眼睛也湿漉漉的,眼底只映着林琪一个人。
    他低声嘟囔:师兄不看我师兄为什么不看我
    第42章 醉酒
    林子清抓了个空, 指尖不小心勾住酒碗的边缘,打翻了,泼泼洒洒溅湿了衣襟。
    谢轻音纳闷地看着酒碗被翻到在桌子上,不够喝吗?这里还有。
    说着她便拍了拍放在一旁还没开封的酒坛。
    林琪是个沾杯就倒的酒量, 才慢吞吞地喝了小半碗, 就已经晕晕乎乎分不出东西南北了。
    他看了看自己被打翻的酒碗,再抬头看看盯着酒碗的林子清, 大脑迟缓地运转着, 愣了好半天才得出结论:师弟不想让自己喝酒。
    那怎么行?
    林琪蜷了蜷手指, 嘟囔道:我还要喝, 我没醉,不许拦着我
    说着他便将放在一旁的酒坛紧紧地抱在怀里, 作势就要接着喝。
    没有,我没不让你喝, 林子清只是酒气上头壮了胆,被林琪这么误会反倒是被戳破了所有的胆量,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看着林琪连酒封都没起开便要倒酒, 林子清犹豫了一下便要伸手帮他开酒封,林琪反而是更加宝贝地保住酒坛,甚至还背过身去,哼哼唧唧地嘟囔着:我就知道你是要偷我的酒,才不会给你呢。
    谢轻音还有任务, 而林琪喝得晕晕乎乎,林子清也一身酒气,肯定是不能回山上去了。林子清干脆订了一间上房, 在外面过夜。
    师兄, 我带去睡觉, 林子清试探地碰了碰林琪的肩,你都喝醉了。
    哪有!林琪一张脸粉扑扑的,气鼓鼓地说道:你好小气,连口酒都不许师兄喝。
    怎么会,林琪哭笑不得,干脆哄道:师兄带着酒去楼上喝好不好,这里要关门了。
    林琪看上去还是一脸正经,只有从眼神才能看出他的迷离,呆呆愣愣地抱着那坛酒,似乎是思考了一会,觉得林琪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乖乖说道:好,那我们上去吧。
    林子清长舒一口气,连搂带抱,终于把醉得晕头转向的林琪抱上了二楼客房。
    林琪喝醉后看着乖巧得很,坐得端端正正一动不动,可要是想碰他的那坛酒,他就会强行把酒紧紧地抱在怀里,连个边都不让人摸,到了客房还抱着那坛酒。
    林子清看着林琪被酒气熏得艳红的脸,往日白瓷般的皮肤像是多了层粉釉,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他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林琪的脸颊,发现林琪还是端正地坐在床上,抱着酒坛呆呆得一动不动,只有眼神中透出迷茫,润泽的嘴唇微微张开。
    就好像是,只要不碰那坛酒,对他做什么都行。
    林子清感受到指尖下皮肤柔软的触感,忍不住更进一步,从脸颊抚摸到额头,然后慢慢下滑到鼻尖,一直到柔软的唇瓣。
    林琪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难耐的哼声,但被酒精迷醉的思维,让他意识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
    指尖更加肆无忌惮地揉按着,从唇角慢慢向内,甚至探进了微张的嘴里,林子清竭尽全力才忍住他想要触摸林琪柔软舌尖的冲动。
    指尖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林琪晕晕乎乎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舒服,忍不住舔了舔,却吓得林子清立马抽出了手指,拉出一根晶亮的水丝。
    确定师兄还没清醒过来后,他才敢继续哄骗道:师兄,我们该睡觉啦,你还要抱着酒睡觉吗?
    林琪低头,因为醉酒而水润的眼睛盯着酒坛看了一会,左思右想之后似乎是觉得不能抱着它睡觉,一脸可惜地念叨:要不还是喝完再睡吧。
    明天早起我们接着喝好不好,师兄你答应要陪我睡觉的,喝了酒还怎么睡呀。
    我什么时候答应林琪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可真麻烦,多大了还要人陪你睡觉。
    说着倒是把酒放下了。
    林子清看着林琪有些不稳地站起来,走到桌边,终于要把酒放在桌子上,长长地松一口气。
    林琪转过身,看着一张并不宽敞的床榻,坐下去之后想了想,自觉躺在里侧,发现只剩下一臂宽的距离后,又往里挪了挪身体,然后抬头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林子清道:怎么还不来睡?
    林子清呆愣地看着狭窄的床榻,要是他和师兄并排躺下,两个人必然要紧紧挤在一起才睡得下。
    好他的脸上飘起红晕,刚刚散去的酒意似乎又浓重起来,鼻尖荡漾着醇厚的酒香,把他的理智浸得颠三倒四。
    林子清乖乖地躺在林琪身侧,和林琪紧紧地挨在一起,两人只盖了一条薄被,碰到林琪的手臂冰凉,更显得他全身滚烫得要命。
    见林子清躺下,林琪满意地闭上眼睛,酒意终于让他睡熟过去,林子清却全身僵硬地躺在林琪身旁,不敢动一下。
    他耳畔便是林琪的湿热的呼吸,林琪为了让出地方,侧身面向自己,微微蜷缩着身体,不知不觉间微微张开嘴唇,睡颜天真而娇艳。
    林子清彻底睡不着了。
    他僵得像根木头,感受着林琪温软的呼吸,过了很久,直到林琪睡熟了后,才敢翻过身来,目光落在林琪精致的面庞上。
    他近乎贪婪地从眼眉一直描摹到下颌,屋内并不亮堂,只有月光洒落在林琪的半张侧脸上,将眉目映得高洁而不可侵犯。
    林子清只敢注视着林琪,目光肆无忌惮得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吃进肚中,却不敢再进一步动作。
    他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冲动,纵使是已有前者,但他依然不敢对师兄有任何冒犯。
    即便是在睡梦中。
    就在他看得沉醉时,林琪突然动了动,似乎是睡得有些不舒服,却吓得林子清立马闭上眼睛,微微缩着身体生怕被师兄发现自己的异样。
    林琪却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一早,林琪从宿醉中醒来,痛苦地揉着额头,倚在床头缓了片刻,才睁开眼睛看清眼前凌乱的床榻。
    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正巧碰上端着醒酒汤往里走的林子清。
    师兄你醒啦,给你拿了醒酒汤,喝一点吧。
    林琪看着眼前的醒酒汤,再看看还放在边几上的酒坛,昨晚的经历零零散散出现在脑海中。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昨天他竟然完全喝醉了,那酒明明只是清甜的果酒,没想到后劲这么大。
    唔谢谢师弟,林琪接过醒酒汤,看着林子清眼下的乌黑,心想一定是昨天照顾自己太辛苦了,不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又干了什么离谱的事情,问道:师弟照顾我辛苦了,昨晚我是不是又麻烦到你了,休息得还好吗?
    林子清却以为是自己昨晚的心思被师兄发觉了,遮遮掩掩地说道:休息得还行吧,照顾师兄不辛苦。
    说罢转而问:这里条件太差了,床榻如此之窄,师兄睡得可还好?
    直到听到林琪说他睡得很好,完全不觉得挤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师兄还没有发现。
    他一边有些隐秘的窃喜,师兄还没发现,他还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师兄,这样亲昵的关系还能维持下去;一方面又有些失落,仿佛是对两人的关系,还有更进一步的期待。
    一番思绪后,林子清却又唾弃起自己的龌龊想法,师兄要是发现自己对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会不会直接不要他了呢。
    林子清一整天都陷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中,直到两人回了宗门,他还在思索这件事。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师兄,如果我做了错事,就是那种很严重的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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