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总说,到了她这个年纪,能开一次花很不容易的。
    所以付小西总觉得,妈妈这种情况,没事干的时候谈个恋爱,也是很重要的。
    “不好看,不行的。”
    付小西皱了皱鼻子,如是说。
    付云佳哭笑不得,一把兜着闺女的屁股,把她抱进怀里。
    “知道啦。”她纵容地说,“我们西宝还是颜控呢!”
    西宝小家伙哼了一声,心想,外婆常说,男人大多中看不中用,要是连看都看不了了,那还要男人做什么呀!
    这腹诽藏在心里,付小西不再说出。
    周恪干脆说要请她们吃饭,付云佳也想着,该尽一些宾主之仪,也就答应了。三人选在一家在当地还算奢华的饭店,点了一桌清淡香甜的江浙菜。付小西惦记着哥哥徐听然,告诉付云佳,记得跟徐听然说一声,今天不在家里吃饭。
    付云佳挺惊讶地问:“你们经常和徐听然,我是说,徐听然哥哥一起吃饭吗?”
    付小西理所当然地说:“是啊,他每天都和我们一起吃饭。”
    付小西又强调,“他做菜,我洗碗。”
    “你洗碗?!”付云佳瞪大眼,周恪听了也很诧异。这个年岁的孩子,哪里还会洗碗。
    付小西回忆着自己站在外婆身边,小手摁在洗涤灵的按压泵上,外婆一个眼神就按下去的时刻,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洗碗。”只参与了百分之一,也算是参与吧!
    付云佳又是心惊又是不敢置信,心里还多了几分说不清的酸涩和感动。
    “西宝真棒!”可她希望她做个小孩的。
    周恪夸道,“付小西,你还真是个小天才!”
    付小西说:“我不是天才。”摁洗涤剂算什么天才呀?
    玩笑归玩笑,饭菜一上来,周恪就要和付云佳谈正事,又是劝她去参加综艺,还拿付小西说事。付小西保持着干饭人干饭魂的初衷,坐在儿童座椅上,埋头一心只吃美味饭,两耳不闻桌上事。
    周恪说:“就像小西说的,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么不参加?”
    付云佳不乐意当着付小西的面讨论这些事情,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先吃吧,吃完我们聊。”
    周恪还想再争取一下,付云佳看了眼付小西,冷了脸色。周恪读懂了她神情中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说到底,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一顿饭付小西吃得缓慢,她这速度就完全是和外婆柳眉枝学来的。等吃完了,付云佳抱付小西下来,结果一碰她,才发现她的裤子松紧带开了。
    付云佳忙打趣她,“上卫生间回来,忘记系了?”
    付小西严肃地摇了摇头,推开了付云佳的手。
    “我故意的。”她没半点不好意思,大有一副‘为了干饭做什么都是正义’的样子,“解开,多吃。”
    四个字,就让付云佳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她偷偷看了眼自己女儿圆鼓鼓的小肚皮,笑了。她意识到,她和这个孩子,还有许多可以互相了解,互相认识,互相磨合的地方。她们的关系基于母女开始,但现在才是真正认识的此刻。
    不能用大人的想法去推测孩子的心思。
    付云佳笑着说:“是这样的吗?妈妈也学会了。”她凑在付小西耳边说,“下次妈妈吃饭,也这样做。”
    付小西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看付云佳。
    一行人去结账,结果吧台上的收银员,看了账单,说,“先生,要发……票吗?不要发……票的话,我们可以抵扣一下零头。”
    周恪见惯了这种事情,当即便说:“不要。”
    付小西皱眉,踮着脚,伸手扒拉着吧台,但是也只能露出几根小手指叫收银员看见。
    “我们要!”
    付小西认真地说,“收税纳税,是个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周恪和收银员都有些尴尬。
    付云佳哭笑不得,问她,“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付小西说:“外婆从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里收孙女税。”她说,“她跟我说的。”
    付云佳不知道此刻应该崩溃自己的妈带小孩的方式日新月异,还是应该庆幸自己小时候竟然没有被收过‘女儿税’。这柳眉枝倒真是,以前带她们姐妹俩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主要还是靠一些威逼利诱,棍棒教育。
    女儿都这样开口了,付云佳便说,“不好意思,还是给我们开发……票吧。”她说完,要把自己的付款码递过去。周恪哪能啊,连忙挤开付云佳,递出自己的付款码。付云佳想着,请他吃了这顿饭,就当他没来过,可以赶他走,也免得这大有商业抱负的合伙人白跑一趟。于是她也执着地要拿出自己的付款码。
    收银员左右为难,“那个,要不你们先商量下?”
    付小西长叹一声,抓着两个大人的衣服,让他们一下回过身子,低头看自己。
    “周哥哥。付妈妈。”付小西说,“要不你们一个人让收银员姐姐扫,一个人让我扫?”付小西算盘打得很好,“这样大家都付了一次钱,很公平。”
    “我也收到了零花钱。”
    “大家都会很开心!”
    周恪扑哧一声笑出来,感叹,“云佳,你不让你女儿上综艺,真真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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