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一个可疑的,但是已经死了,死亡时间跟迟鑫蕊同一天。
    丁崇抓了抓头发,怎么......这样,不是王仁忠,还有谁会对迟鑫蕊动手?
    冷九程把指间的烟叼在嘴边点上火,王仁忠想阻止迟瑞为难陈家人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杀迟瑞的女儿,这事对他来说弊大于利,明天我找迟瑞问问,便知王仁忠究竟有没有掺和进来。
    那我明晚再来找你。丁崇转身想走。
    冷九程抬手把人拽住,人已经死了,是不是陈灵他们做的,都已无法改变,别再参与这事了。
    记忆中丁建民是有爱的慈父,实际上喝酒家暴杀人,记忆里的朋友们无忧无虑,快乐相守多年,实际呢?丁崇不知道,父亲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他很怕朋友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白刃上一辈没有辍学,现在突然辍学,迟瑞、迟鑫蕊记忆中根本没有的人,现在冒出来成了跟他们脱不开关系的存在,丁崇没办法假装什么没有发生过,我想知道答案。
    见丁崇坚定,冷九程松开手,死的人叫范正,绰号刀哥,死前曾见过王仁忠,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了属于迟鑫蕊的纽扣,迟鑫蕊很可能死于刀哥手中,只是作案动机还没找到,而作案动机,可能跟刀哥自己的死亡有关,也就说迟鑫蕊和刀哥,直接和间接死在一个人手中,如果排除流氓间帮派争斗,那这事可能跟陈灵他们有关,即便杀人的人不是陈灵,她也脱不开关系。
    为什么记忆中只有美好?重生一次难道就为了让他看美好的记忆一点点破碎?丁崇面沉如水。
    冷九程试探道:如果真是他们杀人的人,你会怎样?
    我不会怎样,一切交给法律。无论父亲还是朋友,触犯法律下场都一样,丁崇不会为亲情友情做违背道德法律的事,他难过的点是记忆为什么缺失?这些残留的记忆像美丽的幻境,带着希望期待走进幻境中,才发现原来是白骨和鲜血,期望在一瞬间被抽离出来,剩下满目疮痍。
    冷九程悬着的心落地,没再多说。
    丁崇回到家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起来刷题,张娟一身红裙忙碌在厨房,嘴里哼着歌曲,像只快乐的黄鹂鸟,跟一夜没睡神色暗淡的丁崇截然不同。
    最近有变态杀人犯,专挑穿红裙子的女人下手,妈,你换条裙子穿吧。丁崇啃着包子提醒张娟。
    最近你高叔接我下班,不是一个人走路就没事。
    哪个高叔?最近丁崇忙着学习,对母亲的事并未留心。
    就白刃家下院那个高明军。张娟说完马上避开儿子视线去一旁忙碌。
    丁崇这才想起,高明军住白刃家隔壁,是个四十多岁没结婚的老光棍,再看母亲闪躲的眼神,他隐约明白了,你们谈恋爱,我不管,但最近不太平,理发店接触的人又多,你还是别穿红裙子了,防备一点总是好的。
    这是你高叔送我的裙子,他喜欢红色,今天是他生日,我就穿一次,没事的。
    无论年龄大小,热恋中的人都一个样,丁崇笑了笑没再管张娟的事,起身拎起书包去了学校,一天忙碌下来,晚上回家张娟没再,理发店也关门了,张娟向来守时从没有不回家的时候,等到凌晨人还没回来。
    第32章 年底
    想到高明军, 丁崇穿上外套往外跑,隔壁院落,月光下一道高瘦的身影正在抽烟, 丁崇来不及跟冷九程打招呼, 闷头往外跑,跑出院门被人堵住。
    慌慌张张去哪里?冷九程问。
    我妈没回来, 我出去找她。
    冷九程低头看眼腕表, 店里看了吗?这么晚她能去哪?
    店里和她常去的邻居家都找过了......她最近认识一个叔叔,可能在那个叔叔家,我过去看看。
    冷九程望一眼漆黑的小巷,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急匆匆往高明军家敢,高家院门锁着,屋里没开灯, 丁崇用力敲门, 院内始终没回应, 过会儿,白刃家灯亮了, 白刃穿睡裤从院里出来, 三哥?
    阿刃你见到高明军没?丁崇问。
    白刃往高明军家看了看, 他今天好像没回来。
    丁崇抓着白刃,急切问道:他去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一老光棍, 你找他干嘛?
    我妈好像在跟他......
    白刃微诧,四十多岁不结婚的老怪物, 张姨怎么能看上他?话落白刃察觉不妥, 改口道:谈恋爱正甜蜜, 你把张姨找回家, 会不会有点破坏气氛?你确定张姨愿意让你找到?
    重活一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母亲活着,丁崇不想让母亲有一丁点意外,过于心急忽略这一点,正值热恋,母亲忘记回来通知他,或害羞难以启齿都有可能,是他太过紧张。
    白刃:高明军家没人,如果非要找.......去东街那边的旅馆找找。
    丁崇:算了......是我想太多。
    冷九程没参与他们聊天,目光停留在两家的房子上,白家房屋高大气派,高家房子低矮破旧,贫富差距十分明显,白家富有却没砌院墙,两家间只用篱笆隔着,站在白家院子一眼能看见高家屋内情况,篱笆则轻轻一翻就能过去,难怪白刃知道高明军没在家。
    回家路上,丁崇叹气,我妈这几年跟丁建民受了不少罪,我太怕她有事.......是我太紧张。
    张娟上一世死在丁建民手上,现在她活下来,但能遇见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事,冷九程也无从所知,上次去理发店给张娟送裙子,他见过一次高明军,当时两人有些暧昧,看样子好了一段时间,高明军人怎么样?
    高家兄弟四人都成家,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结婚,早些年和高家老爷子住一起,老爷子死后,他就一个人住老房子,平时不太和人接触,挺孤僻的。丁崇想了想,他好像讨厌小孩,小时候我们每次去白刃家玩,在院子里疯闹,他就出来骂人,我们都不喜欢他。
    冷九程:他以前跟你家来往密切?
    没呀,他不怎么跟邻居来往,可能去理发店时跟我妈认识的。
    之前你在理发店见过他吗?
    见过但次数不过,他那时不怎么说话,跟我妈基本零沟通,不知最近怎么发展这么快?冷九程一问,丁崇隐隐觉得奇怪,难道高明军早就对张娟有想法?他单身那么多年,怎么忽然对张娟有了想法?
    冷九程无法确定张娟未来的命运,只能提醒丁崇还是要谨慎一点。
    这夜平静地过去了,第二天早晨丁崇起床,见张娟从外面进来,他松口气,出去说:妈,你昨晚去哪了?
    张娟别开儿子的眼神,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我昨天有点事.......忘记告诉你......
    丁崇心知肚明,没继续追问昨晚的事,你和高明军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对他了解吗?
    张娟脸色发红,羞涩中又带着气愤,没有苡橋的事,我们没在一起......妈妈以后不会不回家。
    终归是母亲的私事,听到母亲这么说,丁崇没再问,小插曲过去,母子俩如平常一样生活,丁崇没听母亲再提起过高明军,这天放学丁崇去理发店找母亲一起回家,关上店门,远远瞧见对面马路坐着个人,是个男人在抽烟,目光盯着理发店门口。
    丁崇想过去看看是谁,被张娟拦住,别过去,回家吧。
    高明军?
    嗯。张娟拉着儿子匆匆往前走。
    路边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走进夜幕中。
    拐进小路,丁崇仍然感觉有人再看他们,频频回头却不见人。
    走到一半张娟想起明天丁崇放假,拉着儿子拐去陈家肉铺,买点肉明天妈给你包饺子吃。
    丁崇心思还在高明军身上,半晌才回应张娟,\这么晚陈伯伯家早关门了。\
    为了多卖点肉,陈生夫妇关门很晚。
    靠近陈家肉铺前,传来一阵吵闹声。
    别打了。
    再打要出人命的。
    ......
    丁崇走进人群,迟瑞坐陈灵家门前,翘着二郎腿,他的手下围成圆形,挡住围观群众,人群中央正是陈灵父母,见有人在殴打陈灵父亲,丁崇立刻冲进去阻止,张娟为保护儿子也冲进去,现场乱成一团。
    迟瑞叫手下停手,他走进人群,上下打量丁崇,讥讽道:陈灵朋友?想英雄救美?
    丁崇从地上起身,目光直视迟瑞,收保护费本来就是违法,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闹事?
    迟瑞将手中烟狠狠摔在地上,怒瞪眼睛嘶吼道:我找事?陈灵杀了我女儿。他忽然上去掐住张娟脖子,逼问道:如果你儿子被杀了,你会怎么样?
    张娟被掐的脸色通红,不敢说话。
    丁崇疯了一般地扑过去。
    迟瑞没想对张娟怎么样,问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扭头看丁崇,你能冲过来保护母亲,我就不能帮我女儿报仇?告诉陈灵马上来见我,否则就不是一条腿那么简单。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了,丁崇赶忙去扶躺在地上的陈父,可陈父站不起来,他痛苦的尖叫着,陈母慌了神,围观群众有开来一辆车,众人合力将陈父抬上车送去医院,推进手术室,找不到陈灵,陈母又慌了神,张娟和丁崇便没走,一直待在医院帮忙。
    陈父的腿伤得太严重,加上90年的医疗水平不发达,当晚被截肢了,陈灵赶到时陈父已从手术室出来,难以接受父亲被截肢,她哭成泪人,陈母也跟着哭,一时间压抑的氛围蔓延整个病房,跟来帮忙的妇女也着落泪的。
    人群中有人说:灵灵,快去给那伙人道个歉,说几句好话。
    是呀,不然我看他们还得来。
    他们收保护费给钱就是了,灵灵,你何必得罪他们?那人还说.......你杀了他女儿......
    \灵灵,这事真的假的?不管发生啥事咱不能杀人呀。\
    陈灵盯着父亲空空的小腿一言不发,片刻后手在眼睛上一抹,随即起身推开人群出去。
    张娟和丁崇追出去,张娟拽住陈灵,语重心长道:灵灵咱不能冲动,要不报警吧?
    陈灵毫不留情地甩开张娟,报警没用的,我要让迟瑞拿两条腿来补偿。
    张娟吓傻了。
    丁崇追上去,陈灵,你冷静点。
    陈灵径自往外走,犹如没听见,怕她出事,丁崇追上去再次拉住她,你要去哪?
    陈灵用力地甩开丁崇,歇斯底里地吼道:如果断腿的是你母亲,你会怎样?还会在这说风凉话叫我冷静?回去读书吧好学生。
    丁崇怔在原地,不知何时起已经与他们走上两条不同的路,他在楼梯站了许久,直到母亲将他拉回家。
    *
    一周后西临河边发生一场大规模斗殴,为阻止这场斗殴,市局出动大量警力,冷九程也在其中,混乱的人群中,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把刀正从背后刺向冷云清,他飞快地冲过去,推开冷云清,刀尖穿过皮肤扎进肉里,血液喷涌出来,失去意识前,他垂眸看了眼胸前的刀。
    再醒来是三天后,冷九程撑着身子坐起来,嘴很干,他伸手去拿桌边的水杯,冷云清拎着热水壶从外进来,看见此幕放下水壶跑过去帮他倒水,嘴里喃喃自语:终于醒了。
    冷九程看着面前喜笑颜开的男人,想起为了救他自己才受伤,情况怎么样?
    冷云清微微一怔,想起他问那天的斗殴,迟瑞被人挑断了脚筋,殴打他的人已经被逮捕起来。
    是王仁忠的人?
    不是,是北面的一伙小混混。
    北面的?为什么来跟迟瑞打架?
    审讯时说看迟瑞太猖狂,他们那伙人就这样打来打去。
    谈话间李美华怀抱着婴儿进屋,见冷九程醒来她面露喜色,抱着孩子走来,冷警官,连续帮我们两次忙,太谢谢你了。
    冷九程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白嫩的小婴儿身上。
    李美华和丈夫对视一眼,把孩子放冷九程怀里,你连续救了我们两次,又跟我先生同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打算让孩子跟你同名。
    冷九程抱着婴儿,一时竟红了眼眶,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
    冷九程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出院已是年底,街道挂上红灯笼,路边多了许多卖年货的小摊,一个月不长变化却很多。
    丁崇放了寒假,人变高变瘦。
    张娟郁郁寡欢,没了前几天热恋时的喜悦。
    白刃家买了楼房,搬去市中心住。
    陈家肉铺不开了,陈灵成了王仁忠的女朋友。
    指使范正杀迟鑫蕊,又杀范正灭口的真凶仍然没找到。
    迟瑞女儿死了,妻子走了,他变成残疾,又经人举报做实了犯罪的事实被关进牢中。
    李敬唯、张成斌、白刃成了王仁忠的手下,从街边不良少年,变成流氓小混混,欺压普通百姓,做起迟瑞以前的勾当。
    迟瑞进去后,王仁忠名气大增,成了西临区,乃至全市名气最大的流氓,陈灵变成他最受宠的情人。
    鹅毛大雪从无际天边落下,冷九程紧了紧衣服却没回家,仍然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吵闹声穿过耳边,他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迟瑞打断陈灵父亲的腿,没多久就被人挑断脚筋,会有这么巧的事?从这之后陈灵就成了王仁忠的情人,她的喜好怎么突然从少年变成中年?显然她出卖自己换了迟瑞的残疾。
    迟瑞欺压陈灵父母导致陈灵黑化,这点没错,但时间比现在晚,方法也不对,上一世陈灵杀了迟鑫蕊来报复迟瑞,这一世她依靠了王仁忠,凭借王仁忠的势利报了仇,又逃脱制裁,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冷九程改变张娟和冷云清夫妻的命运,可这些人跟陈灵他们没交集,问题出在哪?
    第33章 高考
    新年一过日子变得快了起来, 白刃退学以后,丁崇基本一个人出现在校园,高三丁崇将大把时间花费在学习上, 无形中和陈灵他们拉开了距离, 双方都没想刻意的避开彼此,却无法再玩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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