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点头:“那你小心些。”
    戚无泽抱了抱她,又揉揉她发顶:“嗯,照顾好自己。”
    “嗯。”叶暖站在农场入口看向远处消失不见的马队,举目四望,入眼的不在是萧瑟。风吹麦浪连忙起伏,她拢拢颊边的发,朝身后的何辛道:“吩咐下去,给所有长工放假,让他们明日午后再来。”
    何辛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照做。
    天空万里无云,叶暖坐在二楼的木风车上瞭望苍茫远方,耳边传来羊群的咩咩叫声。她侧目望去,何辛正做长工打扮坐在马扎上奋力的挤羊奶。
    苏氏在旁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教导。
    从没挤过羊奶的何辛猝不及防被滋了满头满脸,温热的羊膻味恶心得他想吐。他抬了抬帽檐,压低声音问苏氏:“叶姑娘猜得准吗,百里灼真会来?”
    “做你事就成,阿暖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何辛环顾一圈,农场里全是伪装成长工的弟兄,一看做事就不利索,不是直不起腰就是弯不下腿。
    他捏着羊奶、子暗自祈祷:保佑要快点来,长痛不如短痛!
    母羊被他拉痛,一撅蹄子直接将人撂翻,咩咩又叫了起来。
    叶暖轻笑出声,那奶白的颜色让她想起褚雪松。
    他倒是潇洒,一声不吭把寨子丢给自己就跑了!
    小白现在在关内的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乌金西沉,天渐渐暗下来,叶暖招呼众人吃饭。晚饭很简单,最普通的大锅牛肉面,众人围坐在一起,吸溜声不断。
    叶暖边吃边轻声道:“待会你们早些睡,上半夜我会让狼群注意周围动静,后半夜警醒点别睡死了。”
    何辛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外看,晚霞透过云层镶出淡色的金边,他用力吸溜碗里的面,心里默念:快来吧,快来吧!就算不来明天也绝对不挤羊奶了。
    一扭头叶暖拿出奶罐子朝众人道:“来,尝尝这羊乳,你们何村长刚挤的新鲜奶羊!”
    那味儿太冲,何辛胃里翻腾,那一口牛肉面都差点吐了。连忙起身面无表情的道:“我吃饱了,先去消消食。”他走的飞快,众人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哈哈笑起来。
    天彻底黑下来,众人洗漱完像之前长工一样在小木屋前聊天,吵闹哄笑声远远的传开。个把时辰后陆陆续续跑去睡了,鼾声传来,木屋子后面出现一道狼狈的身影,他抬头往主楼看去,眸光阴狠湿冷。
    他千辛万苦跑到荒原,委实没料到徐毅竟然敢带兵先跑了。往沉天关的路被堵住,这五日他被追得苟延残喘,时刻紧绷,再强大的精神力也有些崩溃了。
    当初脑袋真的被驴踢了才会跑到荒原来,堂堂北辰的皇帝居然沦落至此。
    他在罗木城打探到北辰已乱,现在什么都是次要,必须得先回去。戚无泽已经被他引开,只要趁夜抓住叶暖这个女人不仅能逃出荒原还能东山再起。
    清冷的月打照在田地间,百里灼蛰伏在暗处静静地等待,黑夜与白日交替的那个时辰万物沉寂,伸手不见五指。
    他沿着观察好的路线无声前行,翻过篱笆轻巧的跃上木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能瞧见床边露出的一截发丝,他唇角牵起,手中银针闪现,朝着床上的人射去。
    毫无动静。
    百里灼眼眸微转,突然警觉,正打算跳下窗户后背被人猛地砸中,整个人直接栽进屋子。窗户砰的被关上,他反应迅速直接踹开门往外跑,只差一公分脖颈直接撞上寒光闪闪的乌金刀。
    他后仰发丝沿着脸颊滑落,一只脚狠狠踹在他受伤的腹部,戚无泽张狂嗤笑:“阿暖猜得果然没错,这孙子果然来了。”
    百里灼被踹得砸在墙上顺着墙根滑下,才好的腹部又开始流血。他挣扎着爬起来,透过浅白的月光对上戚无泽轻佻的眉眼:“你们早猜到了?”
    戚无泽牢记夫人的话:反派死于话多!
    他提刀就砍,百里灼手上没有兵器,只能不断翻滚,瞅准时机往二楼的露台跑。露台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大型旋转的风筝什么也没有。
    戚无泽一路追砍过去,像是猫戏老鼠,每次就砍一刀也不命中要害。百里灼明知道他在戏弄自己,却庆幸这种耻辱的戏弄,他且打且退,农场的四周突然亮起火光,余光撇到叶暖正笑吟吟的站在草场上,连同一众人在看热闹。
    “阿泽,他受伤了,别手软,打爆他的狗头!”
    “阿泽,划烂他的脸,让他跪地求饶!”
    “阿泽.....”
    周围的哄闹声太过刺耳,百里灼被打得脑袋嗡鸣,看向叶暖的眸光涣散。这一刻他很不食其肉,剃其骨。
    他是皇帝,他是北辰的主宰,他不会死!
    就算死也要杀了这个贱人先!
    百里灼嘶吼出声,突然朝叶暖方向跑去,几米高的露台,一跃而下。这个距离只要奋力一搏,他有把握掐住叶暖的喉咙。
    身后的戚无泽嗤笑出声,狠狠一脚踢在他背部,同时朝叶暖喊:“夫人,快闪开!”
    原本来在楼下叫骂的叶暖连同何辛瞬间散出一个大圈。
    突然来的外力让百里灼失了准头,直直的朝地面栽去。月光下,漆黑的地面寒光森森,赫然摆满了尖利的刀刃,密密麻麻叫人无心惊。
    电光火石间百里灼想了无数办法,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整个人直接跌落在刀刃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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