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良同守门的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北梁话。
    那人掀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锦。随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声,嘴里接着又吐出了一句极短的气音,便去推开了大门。
    这是一句北梁话,周锦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读懂这句话的含义!
    侍卫仰着脖子,站回了原地,再没给周锦一个眼神。
    周锦站在那里,前方大门打开,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周大夫?
    季良催促了一声。
    周锦突地笑了一声,在场的人瞬间有些莫名其妙。
    他扬起头看着旁边这个身高九尺的魁梧大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下压的嘴角显示了他此时的不快。
    你以为你自己很威风?不过是一个看门狗!周锦声音冷冷的,不过想必很快,你怕是连这个看门狗也当不了了吧!
    季良与赖木哲瞳孔瞬间放大,表情皆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没料到周锦这样一个温和的人会说出这样凌厉的话语来。
    侍卫垂下眼睛看着周锦,眼神有几分凶狠。他的眉毛狠狠地耸起,嘴巴下撇,他也听不懂周锦的话,只是从他的语气里能够听出不是什么好话!
    季良,翻译给他听!周锦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周大夫,这......季良面目难色。
    这时,那侍卫突地转过脸来也朝着季良大喝了一声,似乎也是在让他翻译。
    季良拧着眉,有些不快,却不知这份不快这对着周锦还是那个魁梧侍卫。
    他高耸的鼻梁像一把斧子,将脸对半劈成了两半,显得他整张脸都有几分沉郁。
    周大夫,您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以免......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翻译给他听!周锦声音像冰锋一样冷利。
    侍卫这时终于好似忍耐不了了,他气急地往前冲了一步,手上握着斗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圈。
    季良眼神一暗,立时便上前了一步将周锦挡在了身后,语气十分凌厉的呵斥了几句。
    侍卫猛地顿住脚步,鼻翼张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周锦冷笑着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这一切都仿佛一场无聊到极点的闹剧。
    正在这时,大开的房门里突然传出一道宏亮厚重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一出,在场的人都瞬间僵住了,那侍卫立刻退回了原地,脸上漫出的血红就像潮水般退去了。
    、
    第98章 甘酒镇内,
    甘酒镇内,
    许文璋早已经去永宁府任职了,虽然周锦未能替许公子治疗心疾,但圣命不可违抗,即使他内心再焦灼难安, 依然带着府里众人前往了永宁府。
    而新来的府官也已经在来上任的路上, 相信不日便能到达甘酒镇了!
    周氏医馆门口依然人来人往, 虽然百姓们心里依然还在等待周锦的回来。他们已经从最开始的担忧,愤怒,期盼到现在回归到忙碌而又平凡的生活了。
    生活仍要继续。
    小周大夫, 多谢您了!
    秦婆,您慢走,回去后一定要记得喝药。
    哎,好,好!秦婆抱着一擂药包, 在狗子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出了大门。
    狗子站在门口目送了一会,见她虽走的慢, 却很稳当。
    刺目的太阳白惨惨的照射在头顶, 秦婆的身影好像要融化在了这片刺目中。
    哎!
    狗子叹了一声,转身回了医馆。
    医馆凉悠悠的, 空气里都弥散着一股浅淡的花香味。
    商桂手里拿着一个药罐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 秦婆走了吗?
    嗯!狗子走到柜台前将刚才秦婆给的钱又数了一遍。
    她已经好多了!前几天来身上寒气还重的很,今天我给她把脉,脉象沉稳了许多!狗子手上算盘打的啪啪响,你的神肤膏熬好了吗?
    是啊!商桂晃了晃手中的药罐, 已经熬好了,明天李叔要过来取药,我多熬点备着!
    也好!多备着点吧!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狗子将抽屉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好些银钱铜板。他将刚才数好的铜板叠好又放了进去,
    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把这些钱清理一遍呢,都快放不下了。他嘴里嘟嘟啷啷着,用钥匙将柜子稳稳地锁住。
    商桂耳尖地听到了他的嘟囔,端着药罐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抬起手将罐子放到了隔层里。
    许大人那里还没有消息吗?商桂抽了抽鼻子。
    没呢!狗子将钥匙放好,等师傅回来看到咱们挣了那么多钱了一定很高兴!
    他揉了揉眼睛,师傅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他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说是吧?阿桂哥?狗子侧头看着商桂,嘴角抿起一条弧度,颊边的酒窝深深的陷了进去。
    商桂垂着眸静默了片刻,随即狠狠地点了下头。
    他会平安回来的!
    是啊,会平安回来的。
    镇子上的人心里都藏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期盼。
    州济城
    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过假山林木,清凌凌的鸟鸣声回荡在耳边。.
    院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令人窒息的沉闷压抑在在场之人的心中。
    到底什么事?耶那成一双虎目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侍卫们嘴巴紧紧抿着,面容凝重,垂着头一声不吭。而那带头的侍卫已经面色惨白,嘴唇轻颤。
    周锦暗暗打量了一下耶那成,只见他身穿黑色皮甲,腰间缠着一根黑亮的菱形长编,那鞭子凌厉异常,纹路之间仿佛隐隐夹杂着暗红色,也不知是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敞开的胸前裸露出大片黝黑喷张的肌肉。几乎覆盖了下半张脸的胡须被编成了一条细细的小辫子垂在下颌。
    周锦见侍卫们的反应便知这耶那成将军大概平日里脾气不太好,积威甚重。
    他的目光在周锦身上划过,只略微停顿了一下,便朝着季良道:阿勒平,你说!
    季良拧着眉峰,欲言又止,将军......
    说!
    季良躬身,垂眸瞬间往周锦这里扫了一眼,只是速度太快,并没有人察觉到。
    季良将刚才周锦那句话用北梁话复述了一遍。
    那领头侍卫一听,呼吸又粗重了几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要不是顾忌耶那成的威慑,只怕就要冲上来狠狠揍周锦一顿了。
    耶那成听完浓眉也立刻隆了起来,一双虎目锐利地盯着周锦,似乎要从他那张白净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周锦面不改色的回视着他。
    比定力?他何时输过?
    赖木哲站在后侧,神情有些焦虑,这周大夫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和耶那成将军这般对视!若惹恼了将军可怎么办?阿帕可还等着他的解药呢!
    突地,耶那成咧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下颌的胡须都随之震颤了起来。
    侍卫们虽满腹疑惑,却也不敢多言,只垂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周大夫大名本将军早已听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他收回笑容,扯着脸皮,眼神危险地盯着周锦,仿佛凶猛的野兽锁住了猎物。
    将军过奖了!周锦淡淡地回了一声。
    周大夫当真是胆量过人,只不知这半月过得可好?
    周锦笑了笑,承蒙将军招待,在下很好!
    耶那成垂下了嘴角,眼神微眯,右手摩挲着腰间的鞭柄。
    季良立在一旁,心里一跳,一阵担忧浮了起来。
    周锦嘴角的笑意未散,仿佛没有看见耶那成危险的眼神。
    他知道,他此刻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向对方卑躬屈膝。
    而且,周锦心里也十分清楚,在对方还未表露出目的之前他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否则,对方就不会用祝双才来演这一场戏了。
    一方面是杀鸡儆猴,震慑恐吓周锦,让他知难而退,乖乖听话。
    而另一方面,如果他猜得不错,他被绑来这里,祝双才绝对功不可没!耶那成让周锦看着祝双才被鞭笞折磨,无非就是另一种示好!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房里由远及近而来。很快,便有一片雪白的影子迎着日光出现在了周锦的眼帘里。
    那一团雪色险些晃花了他的眼睛。
    他心里有几分震撼,虽然早就听说过白化病,但此刻却是第一次真真实实的见到白化病人的样子。那一头白发比雪还白,衬着他苍白的脸色,洁白宽阔的长袍,整个人仿佛就是一个雪人。
    想必这位便是周大夫吧!白祭司站定在耶那成身侧,看着周锦轻飘飘道:刚才听闻周大夫言语,似乎另有玄机,不知可否解惑?
    他眼珠子往领头侍卫那里移了一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锦静默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人黝黑粗犷,一人雪白清瘦,站在一起这对比实在太过伤眼睛!
    难道各位看不出来,他已经命不久矣了吗?周锦冷漠地说。
    听懂了周锦话的人皆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周锦上下扫了一眼领头侍卫,在对方几乎快喷出火来的眼神中慢悠悠道:此人肺部长了一块异物,这块异物正在病变,相信不出一月,他便会病发而亡!
    什么!赖木哲惊呼出声,随即又捂住嘴巴低下了头。
    季良神情严肃,倒看不出什么反应。
    耶那成捏着鞭柄细细打量了一番一脸迷茫的侍卫,吓得那侍卫险些跪下。
    怎么可能,他一向身体强健,你说他一月之内便会病发身亡,莫不是在胡言乱语?耶那成收回视线,压着嗓音道:周大夫,你可知戏弄本将军的下场是什么?
    是不是戏弄,一月后自能分晓!周锦淡淡道。
    他虽然没有了系统的透视,但被强化过的精神力以及熟练到极点的望闻问切,还是能够看出对方的病症!
    只是这人肺部肿瘤还是初期,良性!若没有周锦点出,至少半年内还是无虞的。
    这病若在现代,发现的早还是可以治疗的。
    可如今在这样的时代,发现的早与晚,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无非是早发现早点死!
    周锦清楚,很多时候,一旦病人知晓了自己的病情,那这病便会来势汹汹。
    因为大部分病人在知晓自己病情时会产生强烈的焦虑与恐惧!这些情绪使得病情快速恶化!如不能及时有效的治疗,只能加速他的死亡。
    白祭司眉尖微蹙,他看着侍卫若有所思。片刻后,他靠近了侍卫,张嘴说了一句北梁话。那侍卫立刻瞪大了眼睛,显得有几分受宠若惊,随即举起手腕悬放在他面前。
    他将白到几乎透明的指尖按在侍卫的脉搏上,便垂眸细细的诊脉。
    侍卫半举着手不敢动弹,他好似已经知晓了白祭司的目的。他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白祭司的神情,等着他的宣判。
    众人也目光灼灼的看着白祭司,想要验证周锦的话是真是假。
    一时之间,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很快,白祭司便放下了手,他静静地退了一步,朝着耶那成点了点头。
    这下,周锦反倒有些惊讶了,侍卫的病情还是早期,很难确诊。这人竟只是把脉便能够确认,看来他的医术也不一般!
    那侍卫见状一下便软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眼神恐惧。与刚才不屑一顾,傲慢睥睨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张着嘴吱哩哇啦颤着嗓音说了一串的北梁话,眼神哀求的看着白祭司。
    白祭司神色淡淡,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仿佛面前的不过是一只蝼蚁。
    耶那成嫌弃地怒视了他一眼,沉声斥道:放肆!将他给本将军拖下去!竟然在贵客面前如此无礼!
    他朝着季良点了点下巴。
    季良心领神会,立刻朝着侍卫们用北梁话吩咐了几句,随即,便有几人上前将领头侍卫拖了下去。
    周锦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动。这耶那成故意用大雍话呵斥侍卫,分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而对于自己的属下,这北梁将军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丝毫不怕寒了手下的心,实在也是心狠手辣,行事肆意。
    第99章 周大夫不远千里来
    周大夫不远千里来我们北梁做客, 理当好好招待!来人,吩咐下去,今晚本将军要在府上设宴,为周大夫洗尘!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整个将军府上都忙碌了起来。
    季良, 你带周大夫下去休息, 记住了,务必要好好招待周大夫!
    \是!\
    周大夫,请!季良一个侧身, 示意周锦跟着他
    周锦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了院子。
    耶那成眯着眼睛看着周锦渐渐消失在日光中的背影。
    他的眼神带着审视,随后他哼笑了一声,道:白祭司,你说此人医术当真如传闻中那般高明吗?
    白祭司闭了闭眼, 你刚才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哼!他最好是有真本事,否则, 本将军定要扒了他的皮!耶那成咬了咬牙, 吐出一句阴狠的话。
    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救了苍宿,本将何至于打了败仗, 被陛下斥责, 沦为整个北梁的笑柄!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凶狠,白祭司一直无波无澜的脸微微一动,你也不要忘了,他或许就是你目前唯一翻身的机会!
    耶那成闻言重重的喘了口粗气, 厚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他若是治不好太后,本将第一个要了他的命!耶那成捏着鞭柄的手咯吱作响,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北梁太后正是北梁当今皇帝燕启的生母。当年先皇驾崩后, 她以一己之力将仅六岁的幼子扶持上位。在她把持着朝政期间,明习政事,赏罚分明,北梁在她的带领下比之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昌盛!
    直到燕启亲政,她丝毫不恋权势,渐渐将权利放手给皇帝,深得皇帝与百官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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