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涟很舒服,问唐惟妙:“好玩吗?”
    唐惟妙也很满意,她爱不释手道:“像在抓融化的金子,有一种……你特别贵的感觉。”
    还有一种,他这么贵,却在被她肆意亵玩的爽感。
    他们相互成全,妖形人形来回切换无数回合,乐此不疲。直到魂魄坠入黏稠的快乐中,筋疲力尽困倦不堪,才搂抱着依偎睡去。
    同时睡去,同时清醒。不觉疲惫,只有点亮了精神气,让双眼熠熠闪烁的余兴助燃。
    神清气爽的早晨。
    辛涟头一次在该做早饭的时候,流露出对床铺的恋恋不舍。
    “今天有工作吗?”唐惟妙问,“没有的话,可以偷懒的。”
    辛涟悲痛道:“有。”
    他深深叹了口气,坐起身,随意揉了揉头发,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蓝色衬衫,默默无言盯着衣服褶子看了好久,道:“来不及了,浅熨一下吧。”
    他洗了把脸,手放在水流中浸湿后,冒着热气的手指草草抚平衣褶,略带嫌弃地扣上衣扣,又敷衍地用同样的方法,手指夹着领带,浅捋了几遍,对镜打好。
    唐惟妙:“……能再表演一遍吗?”
    辛涟道:“哪一个?手指烫吗?”
    唐惟妙坐在床沿上,鸡啄米似地点头。
    辛涟道:“张嘴。”
    “嗯?”
    他的手指如吻般,轻轻抚舌,拿出来后,夹起她颊边的一缕长发,顺到尾端,轻轻烫了个卷。
    唐惟妙如梦初醒,震惊道:“你用什么在给我烫头发?!”
    辛涟笑着躲开枕头攻击,弯下腰,送上安抚的早安吻。
    浅浅一吻,起身时,却被唐惟妙扯住领带,拽近了回赠一吻。
    尽管时间仓促,但辛涟执意抱她去洗了头,再次表演了凤凰牌吹风机的妙用。
    亲昵接触,少不了蜜里调油。
    辛涟有些飘飘然,笑容都轻盈了许多,神情之外笼罩着一层未从梦中睡醒的朦胧。
    他还未出门,就已深深恋家。
    “九点开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唐惟妙提醒。
    “这就走。”他调整好领带,看着制服上重新添的褶皱,决定到单位后再速理。
    出门前检查。
    门禁卡,工作证,手机——全部准备完毕。
    “早饭我会让楚英送来,用车就跟他讲。”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羽毛绒的大抓夹,随手抓起唐惟妙的头发夹起,轻声道歉,“来不及帮你梳洗打理了,晚上我会补偿你。”
    梳洗这个词,让唐惟妙想到了两只小鸟清早相互啄脑袋的画面,颇感可爱的同时,也让她有了创造的冲动。
    “我今天也有事做,去上班吧,祝我们都工作顺利。”唐惟妙扬起手和他拜拜。
    辛涟捉住了她的手,目光从她的指尖滑至手腕,又回到她的手指上。
    他轻握着她的手,好似在用目光代替亲吻,沉沉盯了许久,指腹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在应该戴戒指的指根,轻轻捏搓着。
    “你们也兴这一套啊?”
    “我们有其他的表达方式,但也很喜欢你们这种为对方戴上婚戒,将誓言化作指尖牢笼束缚,不许摘掉的交换仪式……”
    “嗯?”唐惟妙分析了他这句话。
    辛涟道:“我们对牢笼枷锁束缚都有一种本能的抵触,但又有一种危险的渴望。就像禁忌之词……我们不会接受真正的枷锁,但以爱为名,小小的精致的化物,我们愿意佩戴它。”
    凤凰抵触圈套锁类的物件,但又渴望着被心中所爱驯养。他们本能的向往自由,又渴望去触碰这些危险的禁忌品。
    不同于装饰用的戒指圈环,婚戒的意义,在于它真正的是一把锁,一个在凤凰眼中,万分不起眼的朴素的圈锁。
    它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美观,只是简单又丑陋的向看到它的每一个人无声宣告,我已被驯服。
    因而,有羽族中,很少有妖会去戴人类流行的婚戒。
    但婚戒,一直是辛涟隐藏在心底的癖好。
    就像楚英略感羞耻的对唐惟妙说,自己喜欢看美甲视频,辛涟也有个隐秘的爱好,他喜欢看婚礼现场,新郎新娘互戴婚戒的过程。
    有一部电影,他从未看过完整版,但他记住了那个食之无味的电影名,正是因为那一天,他执行任务从商场外经过,电影的预告片段中,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场景,拍得无比梦幻。
    那个东西,就像一个小小的标记,标记着她有伴侣,他亦有牵挂。让陌生人知道,他们正处在一段关系的牢笼中,身有束缚。他们大部分自由无束,但灵魂的一角,永远被小小的指环锁定,心有所属。
    这是辛涟内心中,隐秘的浪漫。
    他亲吻在唐惟妙的无名指根上,抬眸道:“如果愿意,为我戴婚戒吧。”
    那种没有宝石装饰,简简单单的指环。
    一把能将他的心,永远套牢的锁。
    “你喜欢这个?”唐惟妙反叩住了他的手,“原来你喜欢这个!”
    这无疑点燃了她的兴奋,唐惟妙当即应下:“那婚戒就交给我来准备吧!”
    辛涟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离家上班。
    两个人好像都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唐惟妙陷在沙发里细化她的商稿,心中惦记着要给辛涟画的礼物,要买的婚戒,要放在平台上的日常小车。
    灵感很充实,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似哪里有咚咚咚类似抡锤子的声音。
    听了好久,不像是楼上楼下的。
    这地方隔音效果很好,咚咚咚的声音没有规律,有时快有时慢,有时候还能听到轨道滑行般的延长音……这声音分明就在这里!
    唐惟妙刚拿起手机,要给辛涟打电话,指纹锁传来解锁的滴滴声,辛涟又回来了。
    “会议取消了?”唐惟妙问。
    辛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推开客房门,再打开衣柜,从衣服堆里,扒出了正在蹦迪的妙妙蛋,揣回了怀里。
    “把孩子忘了。”他说。
    “再见,下班见。”他也来不及换奶爸衬衫了,草草把蛋放进羽毛中,匆匆给了唐惟妙一个脸颊吻,上班去了。
    唐惟妙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听到的咚咚声,是她的俩孩子。
    “我怎么也给忘了呢?”她拍着脑袋,一脸懵。
    辛涟把蛋宝宝们给关小黑屋一整夜,并且上班也忘记把孩子带上,这引起了两只小凤凰的强烈不满。
    孩子们已熟练掌握了操纵蛋滚来滚去的技能,并且极其会审时度势。
    只有爸爸单独一个人,且在赶路,那我们就乖乖的先不闹。
    等到了单位,只听见两三个爸爸同事说话的声音,那也不闹。
    直到辛涟召集小组全员开大会,加欢迎新人入职会,场面大了,人多了,而且轮到爸爸发言了。
    太好了,滚起来!
    妙妙蛋在羽毛里翻来覆去,辛涟话讲到一半,脸色忽然一白,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放在了小腹上,看起来像极了重病发作,吓呆了一屋的同事以及没见过大场面的新人。
    同事们全都傻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辛涟这副模样?活脱脱像伤口裂开,因疼痛而当众失态。
    辛涟不好在会议上掏出鸟蛋来训斥二鸟。
    他忍了。
    “我们继续,同山盟的具体情报交接,是由二十八处直接给我,有利有弊,也就是说,我们行动起来后,需要你们自己更灵活些,很考验随机应变的……”
    蛋可能仗着皮厚,爸爸养得好,挨打不疼,于是再次疯狂旋转起来,在他的储藏空间里翻滚打转,恨不得把空间穿个洞。
    辛涟这次的失态,难以掩饰。
    他战术性喝了口水,撑着桌面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抱歉,副队,讲分组和带新人的安排吧,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他揉着额角,离开会议室。
    身后跟过来一个面生的新人。
    “组长,要帮忙吗?”新人道,“是受伤了吗?”
    辛涟慢慢解开制服的袖口,仔细挽着衣袖:“没有。你是……韩明?”
    “是!组长你记忆力真好!”新人指着自己的工作牌,“我是今年新进的,韩明。”
    一股猫味。
    辛涟谢过他的关心,闪进了厕所,开了特域。
    之后抓出妙妙蛋,皱眉道:“这该怎么修理呢?”
    难题。
    打吧,它还只是个蛋,万一打裂缝了打碎了,孩子就没了。
    那言语教育吧,能不能听懂还是一回事,听懂了照不照做又是一回事。
    想来想去,辛涟打算一次性把蛋滚够,让他们筋疲力尽,不得不好好睡觉。
    滚了几圈,蛋壳里传出孩子们的投降音。
    “喵喵。”
    孩子叫妈了,搬救兵了!
    辛涟还真吃这一套!
    “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今天的教训到此为止。”
    他把蛋揣回去,整理好衣袖,返回会议室。
    还未进门,就接到了黄沅的短信问候。
    “你在界内大杀四方的时候受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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