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帝位?”穆丝名一愣,“那也就意味着柯梦拉大帝的寿命不多了?”
    霍亓抬眼看他,又看了看柯泉。
    她在无人岛给柯梦拉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其实已经探到她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但是柯梦拉没让自己说出来,应该是会怕柯泉担心吧。
    只是柯泉的样子十分平静,有点意料之外。
    柯泉淡淡地说:“母亲还有半年时间。”
    霍亓抬手擦掉他的嘴角边的油渍,担心地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柯泉朝她微微一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其实我不难过。母亲从小就告诉我生死乃常事,最正常不过了。鲛人若是正常老死便会化成海里的水,无处不在,也不算是离开。”
    见他如此豁达,霍亓抿着嘴角一笑,垂头给他剥螃蟹。
    柯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的事情,而柯梦拉在他的讲述里都十分温柔,像是海洋一样拥有着广阔的包容之心。
    霍亓侧着头听着说些孩童时期的趣事,嘴角自始至终都有着淡淡的笑意。
    穆丝名也静静听着,时不时笑出声。
    柯泉将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之后,想知道有关于霍亓家中的事情。
    提及此,穆丝名也有点好奇自家的家族的现状,催着霍亓谈一谈。
    霍亓笑意渐渐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措辞,只能用平淡的语调从她出生时开始说起。
    霍亓出生的时候,父亲朗费罗·查立见她是女孩儿,还有点失落,但是随后又测出了她拥有十分罕见的玄苍鹰精神力,大喜过望。
    很快,易纳奇家族便派人来定下亲事。
    只是后来,霍亓的精神力实体——在她长到六岁的时候还是只是一颗蛋,完全没有孵
    化的迹象,查立对霍亓的期待值日渐降低,也就不过多的关注她。
    自打霍亓记事以来,见到父亲的次数是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两年都只能见一次。
    但每一次见面,查立都会满脸不满意地对她叹气,拍着她尚且瘦弱的肩膀,说:“你可是我朗费罗家族的人,要争点气,快点激发出强大的精神力。不然你的亲事很有可能会被取消,这样,我朗费罗家族的颜面何存?”
    年幼的霍亓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却能听出他语气中对自己的失望和着急。
    “快点长大吧,不然会被丢下的。”她的父亲总是会这样和她说。
    好在见面的次数少,这样的话也听得少,即便如此,还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霍亓没有因为他期望的那样强大而备受关注,所以查立也就放任霍亓,不管她的学业与生活。
    自十二岁之前,霍亓和弗修还有洛伊一起玩耍,活的轻松又简单。
    除了会为了作业和考试而烦恼,她几乎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不像弗修和洛伊一样,拥有可以一同玩耍的精神力实体。她只能落寞地守着一颗蛋,不过好在弗修总是愿意把她的棉花陪她玩,倒也是弥补了一些寂寞。
    直到她的精神力蛋蛋破壳而出,千百年难见的玄苍鹰出世。
    霍亓还记得自己和蛋蛋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父亲查立立刻从遥远地外星赶回来,风尘仆仆地前来看这个一年多没见面的女儿,眼里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是……玄苍鹰!”查立颤抖着手,触摸着玄苍鹰的羽翼,随后双眼放光地看着霍亓,说出了平生第一次说出口的夸赞,“不愧是我朗费罗·查立的孩子!”
    霍亓莫名地觉得父亲的神色有些可怖,她缩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自此之后,查立就把霍亓带在身边,亲自管教。
    他不懂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课业那么差,落后他人好大一截,居然作业都也去抄侄女弗修的。
    不……这不该是他朗费罗·查立的女儿,他的女儿应该拥有最强大的精神力,最好的成绩,最完美的人生。
    查立给霍亓的印象,除了可怖,还有刻板。
    较好比,霍亓做作业
    的步骤一定要按照标准答案来,略写一行不可,多写一段解题步骤也不可,不能按照她想要的解题方法来,只能规规矩矩地依照答案的解题思路。
    之后的事情,霍亓也就记不太清了,不过就是一些超乎常人的体能训练以及翻倍的作业。
    唯一能记清楚的,大概就是父亲郑重其事地按着她的肩膀,一遍一遍地告诉她——
    “你是朗费罗家族的人,你是我朗费罗·查立的孩子,这意味着你必须优秀。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说明你肩上承担的责任很重,不仅仅是法尔因帝国,更多的还是我们朗费罗家族的名誉……你要好好的和易纳奇·坎伯兰培养感情,之后就会他成亲结婚,诞下更为强大的子嗣,光宗耀祖。”
    霍亓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眼前有些模糊。
    她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平坦,没有一丝坎坷,只是不够光亮,沿途的风景都像是被一层层厚厚地黑雾掩盖住,只有那一条路可以立足。
    她好像……只有那一条可以走。
    若是宇宙混战没有开始,霍亓就会按照父亲的意愿,按着他的安排一路走下去。
    但是宇宙混战在她婚期前三个月开始了,她暂时脱离了父亲的束缚,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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