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卿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说好一次,最后消停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间他抱着自己去洗澡。
    她轻哼着把手心的黏腻往他身上擦。
    换来是他不着调又满足的笑,隐约之中,还被他揉着手心,亲了亲。
    _
    一夜纵情。
    很不幸,第二天谭卿发烧了,头昏昏沉沉,眼皮子都不想睁开。
    陈景迟稍微碰一下,她就难受地躲。
    一开始,陈景迟以为她是情潮未褪,身上才那么烫,后来温度不降反升,才让他顿时紧张起来。
    也是,昨天穿那少出门找他,晚上又和自己厮混了那么久。
    他看着从她腋下抽出的那根温度计,眉头紧紧拧起,把人连着被子抱起来。
    “谭卿。”他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拿过她的衣服,“伸手,穿上带你去医院。”
    她不愿动,毛衣领子小,他穿不进去。
    没办法,只能给她仓促地套上外套,又围上一条厚厚的围巾,包得严严实实,抱着她出门。
    一路上,陈景迟将车内空调打得很高。
    到了医院门口,停好车,她困意也因为颠簸散得差不多,即使头还是疼,也勉强醒了过来。
    只不过,眼神依旧一片茫然:“这是医院?”
    “嗯,你发烧了。”陈景迟熄了火,伸手摸了把她额头,解开她的安全带。
    谭卿生病,反应有点迟钝,被他拥着下了车,往门诊走的时候才停住脚步,抬头看他:“我们还是回去吧。”
    “?”
    “回去买点药就好了,不用...看医生。”以前住过太长一段时间的院,闻到消毒水味,就本能地抗拒。
    换做其他的,陈景迟都依她。
    但在这种事上,他极其有原则,而且冬天又是流感的高发期。
    他将人半哄半强迫地带到诊室,开完检查单后,又牵着人去了血检窗口。
    他们来得算早,人不多。
    谭卿其实不怕抽血,但当抽检的医护人员让她把外套脱了时,她僵住了,犹犹豫豫地抬头看向陈景迟。
    陈景迟顿了一两秒,明白过来什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把她身子转过来,耐心地给她脱掉半边衣服,卷起抽血的那只袖子,让她的脸贴在自己小腹前,挡着视线。
    “妈妈,那个姐姐的手臂红红的,好多伤啊。”排在后面的一个小男生,突然说了一句。
    童声清脆又响亮。
    医护人员的眼神都不禁尴尬起来,谭卿脸在他小腹间埋得更深。
    “是有人打她了吗?”小孩见没人理他,又问了一句。
    年轻的妈妈终于捂住他的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不是,姐姐...没受伤。”
    “骗人,我们班黄小敏被她爸爸家暴了就这样,手上很红,脸上也有,那个姐姐也被叔叔家暴了。”他指着陈景迟。
    五六岁的小孩,不知道哪学来的词,说得振振有声。
    “......”
    空气一片死寂。
    几个人都尴尬成哑巴。
    只有陈景迟舔了舔唇,轻笑了一声,低头看那小孩:“...你叫她姐姐,叫我叔叔?”
    “嗯,”他点着脑袋,“老师说,年轻漂亮女生的叫姐姐,男的叫叔叔。”
    完全没有问题。
    陈景迟“啧”了一声:“你们老师说的不对,好看的要叫哥哥,你叫她姐姐,就得叫我哥哥。”
    “你才不对。”
    “那你叫她阿姨也行。”
    “她是姐姐!”小孩是最固执的。
    陈景迟也当仁不让:“那我是哥哥。”
    “......”
    七年了,他这故意和小孩犟的态度还是一点没变,自己是挺开心的,就是容易把对方气得哇哇大哭。
    谭卿抽完血,捏了捏他指尖,有些无奈:“幼不幼稚?”
    “不幼稚,我在和他讲道理。”他按了一会儿她手上的针孔,替她她衣服穿上,拉链拉到顶。
    “而且他说我家暴你,这算不算诽谤?”
    谭卿:“......勉强不算。”
    只是性质不一样,都挺出格的,而且这人还不给自己穿好衣服。
    里面就一件单薄的睡衣,空荡荡地就来了。
    谭卿咬了咬唇:“走吧。”
    _
    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热,没有输液,拿完药后,陈景迟就带着她回去了。
    一路上,也没睡着。
    就是精神怏怏的。
    到了小区门口,他问“要不要吃早饭”。
    以前,习惯不吃,最近被他养得一日三餐很规律,少一顿,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吃吧。”
    去的是最近常去的一家,就在对面,谭卿很爱吃他们家灌汤包,皮薄汁鲜。
    这个时间段,学生都去上学了,店内不挤。
    两人找了空位坐下,隔壁正好是那个保安大爷和他女儿,还有个小孩,应该是外孙。
    起初,谁也没说话。
    一直到隔壁吃饱,起来去付钱时,那个大爷突然在经过他们桌前停下了。
    “哎,你这个小姑娘,回来了啊?”声音老态浑浊,但语气是喜出望外的。
    谭卿愣了一下。
    自己已经搬过来挺久了,这段时间路过门口时,也打过几次照面。
    旁边的女儿都眼熟她了,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现在老糊涂了,有时候认不得人。”
    “谁说我认不得,她原来总是来找这个小伙子的,有次还非在人家门口等,我怎么劝,她都不走,脾气可犟了,你这个小伙子也是——”
    他指着陈景迟:“仗着自己长相好,人一点不厚道,让人家大热天在楼里等那么久。”
    “这么多年了,你要对小姑娘好点啊。”他今天话好像格外多,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些,被女儿劝着搀走。
    店内又安静下来。
    谭卿看着对面人黯淡下来的目光,小声叫了句:“陈景迟?”
    “嗯。”他夹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灌汤包到她碗里,“多吃一点,吃完带你回去。”
    “好。”
    陈景迟结完账,理了理她的头发,揽着她往回走,没走两步,突然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
    谭卿知道他现在难受,也没拒绝,乖乖地趴上去,搂住他脖子。
    怕她再受冷风吹,陈景迟走得又稳又快。
    很快到家门口,他放下她,掏出钥匙,插入,旋开门。
    大概是真把她当个宝贝疙瘩了。
    陈景迟鞋都没让她换,蹲在地上,给她穿好。
    谭卿有点哭笑不得,拉着他站起来,转过身,准备往里走时,他突然从背后抱了上来。
    也不说话,只是头轻轻地压在她颈窝里,浅浅地呼吸着。
    “陈景迟。”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仰头躲开,但指尖还是摸到一抹湿润。
    又自己和自己较劲。
    谭卿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轻轻摸了摸圈在自己腰间的手,因为昨天手背擦伤,还缠着浅浅一层纱布呢。
    她心疼地叹了口气:“陈景迟,我给你讲个笑话。”
    “嗯。”
    “情人节快要到了,女生问男生打算怎么过,男生说'一笑而过'。”
    “......”
    安静了几秒。
    谭卿有点挫败:“是不是一点也不好笑。”
    “没有,挺好笑的。”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她发梢,宠溺地应了一句,却没有笑。
    算了,她是真的没有幽默细胞。
    话题又终结住。
    谭卿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他的手,背后的人似乎在默默消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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