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齐语白已经能感觉到唇的触碰,轻轻垂下眼睑时被吻住了。
    吻不同于之前,没有狂风骤雨,而是温情的,像是相濡以沫一样,让心中的感情又重了几分。
    他竟一开始便知道他是男子,他从一开始就不介意。
    这个人是个混蛋,却又让他动心至此。
    一吻分开,齐语白被揽着靠在了他的肩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不可能再收回自己的心了。
    累了就睡一会儿。沈醇轻轻摸着他的脸颊道。
    嗯齐语白轻应,在一片暖融中,意识缓缓陷入了黑暗。
    梦中有炉火炙烤,桃花香味扑鼻,唯独没有漫天风雪让人困扰。
    沈醇听着怀中人逐渐绵长的呼吸声,用斗篷轻轻遮住他的半边脸,听着外面慢慢弱下来的风声闭目养神。
    光芒透进,齐语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从山石处透进来的白光,茫茫的让人觉得刺目。
    醒了?
    头顶传来声音,齐语白抬头时被亲了一下,分开时可见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温柔多情的令人心动不已。
    风雪停了,我们该回去了。沈醇轻声笑道。
    齐语白轻应,动着手臂时意识到了彼此目前的状况,梦思瞬间清醒,脸颊瞬间火热。
    沈醇看着他瞬间红的剔透的面颊,轻轻在其上亲了亲:现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你!齐语白面上愈发热辣。
    阿白真可爱。沈醇松开了他,将衣衫披上,扣上了腰带,弯腰走到洞口边看着山石上密布的雪花。
    因为缝隙很小,旁边几乎已经堆上了,再过不久,只怕连上面都会封上。
    沈醇轻轻推动石板,齐语白看着他的背影,在斗篷下拉上了自己的衣襟,昨夜虽未动真格,但他们就好像真的已经是夫妻了。
    石板掉落,并未有任何响动传来,只是让外面的雪光透了进来,甚至带了几分刺眼的感觉。
    齐语白系上了斗篷,将另外一件斗篷上的灰尘抖了抖,起身递了过去:你的。
    沈醇蹲身转眸,却见身后之人宛如受惊般别开了视线,脸上晕红不散,他接过斗篷系上道:趴在背上,我得背你下去。
    齐语白伏在他的背上,这一次真切的看到了此处的高度,远眺时更是一片白茫茫,曾经的绿地早已消失不见:能行么?
    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沈醇扣紧了他的腿,评估着地面的距离,从此处山洞跃了下去。
    风声呼啸,齐语白手臂收紧,心提到最高时身形却已经停顿,只见沈醇立在了一块冰雪山石之上。
    别怕。沈醇回眸轻笑,足尖轻点,朝着山下跃去。
    齐语白伏在他的背上,未看雪景,而是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只觉安心。
    落入平地时可见之前的桃林,桃花覆雪,隐隐可观几抹粉红,幽香清冽却不输于梅花。
    到了。沈醇说道。
    齐语白从他背上划下,踩下时只觉脚底绵软,劫后余生之时爱人就在身旁,这种感觉非亲身经历之人难以言说。
    乍然分离,心中竟有不舍,他看着男人垂落在身旁的手,手指轻轻挪了过去,轻触时被紧紧握住了。
    他蓦然抬头,对上了对方眸中的笑意时轻抿了一下唇:我只是
    手被风吹的挺冷。沈醇转身,将他另外一只手也握在双手间,凑到唇边喝了喝气搓了搓道,一会儿手放在斗篷里。
    他的手很热,齐语白感受着被暖的指尖道:我不是女子。
    手足冷一些也不会有什么腹痛的隐患。
    不是女子也不能让你冻着。沈醇暖着他的手笑道。
    齐语白心中一片温暖,指尖轻动时却见其被男人凑到唇边亲了一下,一时之间心脏的滚烫中又加了几分痒,他轻声问道:你做什么?
    我看热了没有。沈醇松开了他的手,放出一声哨声后将人打横抱起,离开了这里。
    齐语白骤然被抱,却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手收拢在斗篷中,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和干净的下颌,隐隐可见轻勾的唇,这人生的极昳丽的样貌,每一寸都好像能够令人心动,可他能吸引人,却不仅仅靠这副样貌。
    只是先入为主,心动难耐。
    马蹄声踏碎了雪,远驰而来时齐语白本欲下来,却觉身下一轻,男人已经抱着他落上了马背。
    手指拉缰,踏云嘶鸣,返回了原来的方向。
    齐语白坐于他的怀里,看着疾驰的前方心中震惊。
    怎么了?沈醇抱着他,夹着马腹笑道。
    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上马。齐语白说道。
    你又不重。沈醇笑道,没比只兔子重多少。
    齐语白本想着自己也有百来斤,却不想听到这样一语:差太多了!
    为什么要跟兔子比!
    沈醇轻笑一声,驾着马朝王帐驶去,未见红色时,已有不少马蹄声疾驰而来,引的地面轰鸣。
    齐语白心神微提,只闻对面呼声:大王!!!
    大王您没事吧!
    两厢靠近,那无数的骑士近前,纷纷拉着马缰问询着:大王,您平安无事就好了。
    大王,您去哪里了?
    只是路遇风云不好赶回,在外面停留了一夜,不必担心。沈醇拉动马缰道,回去吧。
    他一马当先,身后之人皆被落下。
    齐语白置身于他的怀中,思索着事情道:这次是我的缘故,多谢你。
    我的缘故,我若不带你上去,你也去不了。沈醇笑道,既已脱险,此事不要对外人提,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嗯。齐语白应道。
    若是被人发现了,沈醇这个做王者的无妨,他作为王后却一定会被责难。
    若是被发现了,下次再想溜出去可就难了。沈醇笑道。
    齐语白:
    王帐近前,一片红色上铺上了厚厚的白雪,沈醇将人抱下时兰月已冲了出来: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我无事。齐语白想要下来。
    沈醇却抱着他直接进帐道:去让人烧些热水过来,我与王后要沐浴更衣。
    是,大王。兰月看着被抱着的人略显凌乱的发丝,有些忧心的去了。
    热水抬进,竟是极大的浴桶,沈醇摒退了侍从解开了腰带,齐语白却有些踌躇道:我来服侍大王沐浴。
    阿白,一起。沈醇看着解下斗篷的人道。
    齐语白瞧出了他眸中的跃跃欲试道:大王,白日不可宣淫。
    阿白,此时天寒地冻,侍从来回烧水可是折腾的很。沈醇揽住他笑道。
    齐语白察觉腰间力道,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过的:你先放开我。
    沈醇松开笑道:这样才乖。
    天寒地冻后洗一次热水澡是最舒服的,即使有些羞涩,有些情动,却难掩沐浴后手脚的温暖舒展。
    帐中温暖,沐浴后的人发丝湿润,坐在床边用帕子一遍遍的擦着发丝。
    沈醇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拿过了干燥的帕子走了过去:我来吧。
    齐语白心神微动,侧眸看他,第一次看到他解开发辫的模样。
    那样的青丝蜿蜒,容颜昳丽,真的好像尚朝人,若着尚朝服装,必然风流倜傥,京中无人不崇尚。
    看什么?沈醇轻轻擦着他的发丝道。
    你的头发干的好快。齐语白用手指触碰他的发道。
    有内力,不过要先擦的半干才能用。沈醇笑道,喜欢?
    齐语白收回手指,侧眸道:只是好奇,内力竟然如此好用。
    沈醇一边擦,一边用手理顺着他的发丝,怀中之人发丝柔软,人说头发软的人心肠软,约莫是有几分道理的:要不要学?
    要练多久才能以内力烘干?齐语白有些感兴趣。
    二三十年吧。沈醇说道。
    齐语白:
    热水已被抬了出去,沈醇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发丝,略有些湿的发随着他的手指变得干燥而柔顺。
    齐语白摸着干了的发丝道:竟然真的干了。
    我还能骗你?沈醇从身后拥住了他道。
    齐语白察觉手臂力道和耳侧的呼吸,意识到了不妙:突降暴雪,那些草会不会枯萎?
    雪层下很温暖,不会。沈醇轻吻着他的耳侧,在那后面找到了那颗艳红的痣。
    小巧可爱,因为怀中人的羞涩而愈发鲜艳了起来。
    大王齐语白察觉他的意图,手中已微汗。
    阿白,叫我的名字。沈醇轻声道。
    齐语白心脏乱跳,一时拿不定主意,已然被压在了榻上。
    两人发丝皆散落床上,瞬间交织在了一处,齐语白对上他的眸,竟看到了那双眸中漾在眼底的微绿:沈醇,白日不可宣淫。
    那是尚朝的规矩。沈醇打量着他轻声道,在我这里不算数。
    等到夜间齐语白推着他的肩膀,脸颊上的滚烫好像蔓延到了全身。
    他不是不愿意,只是被他注视着实在是让人心底颤抖。
    尚朝多是内敛,即便是传授的春宫也不过是衣带半解,哪里会有这样直白的话。
    等不到了,我都等了十几日了。沈醇轻吻着他的唇道。
    你既知没有癸水,已然等了十几日,又何妨几个时辰。齐语白喉结轻轻吞咽,感觉自己像在阻拦一只已经饿了许久正要进食的兽。
    虽然对方皮毛光滑美丽,可就是让人心神俱颤。
    我只是怕你害怕,你真以为是癸水阻拦?沈醇跟他蹭着鼻尖道,你若不提还好,现在提了,我更不能放过你了。
    齐语白心神一紧,在他吻下时别开脸道:帷帐。
    沈醇轻笑,起身将两方帷帐落下,使此处变得有些昏暗后倾身。
    齐语白却只觉这朦胧的帐内比刚才还要危险数分,可还未回神,已然被扣紧脖颈深吻住了。
    这一次谁也别想打扰这只兽进食。
    帐外风雪已定,又恢复了万里晴空,白茫茫一片令人刺目。
    侍卫守在外面,兰月端着餐食汇报:大王,午饭来了。
    帐中没有动静,兰月端着东西入内,却看到了本不该在白日垂下的帷帐,她心神一惊,正要退出时听到了其中的声音:东西放下吧。
    是,大王。兰月将午饭放在了床边,深吸了一口气匆匆出去了。
    寒风刺骨,好歹让她脸上的热度下去了,殿下已然告知大王了么?
    大王果然未对殿下生厌。
    阳光照射,覆盖的冰雪以极快的速度消融,露出了葱郁的草地,又不过一夜,曾经覆盖的雪已融的七七八八,只在角落处能看到几片上冻的残雪。
    帷帐被掀开,沈醇拢了衣衫,穿上鞋子道:起来了,传早饭。
    兰月捧着水入内,却未见帘帐掀起,只见垂落着发丝的男人系着腰带,一举一动都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她轻轻低头,退在一边并不敢近前,目光落在了帷帐上一眼,当即退了出去。
    沈醇原本打算扣上发带,却发觉发丝未编,想了想,先将发带放在一旁,打湿了帕子掀开了帷帐。
    床上合衣侧躺的人呼吸绵长,睡的正熟,只是眼尾湿润,带了几分微红的痕迹,破坏了那份清冷,发丝蜿蜒,被褥轻拥,柔软又毫无防备。
    沈醇用帕子擦过了他的脸颊和手,眉目微蹙的人舒缓眉头,睡的更沉了些。
    沈醇放弃了将人叫醒的打算,自己编了发束带上了宝石缎带,走出了王帐。
    大王。兰月行礼。
    王后在休息,不要打扰。沈醇说道。
    是。兰月低头道。
    日头高升,残云已化,全然不见之前大雪覆盖的模样,头顶雄鹰高飞,沈醇骑马去了湖边,捉了鱼后返程,鱼交给了厨房去料理,他则入了大帐,安排着此次风雪的后续处理工作。
    突然大雪,之前种下的幼苗恐怕不能用了,只能重新种。
    齐语白睁开眼睛时只觉周身疲乏,绵软无力,入眼仍是昏暗,却未觉腰间紧束。
    他缓缓爬起身,果然未见床上的另外一人,心神微松时又有些许失落。
    本想掀开帷帐,却闻轻微的脚步声,帷帐从外掀起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醒了?
    帷帐打开,沈醇看着帐内拥着被褥闭着眼睛的人,轻轻挑眉后坐在了床边笑道:原来未醒,是我察觉错了。
    齐语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只能努力舒缓着呼吸,在对方低头靠近时保持眼睛不动。
    那一夜实在太荒唐,他从不知人与人还能亲密到那种地步,一个人说那些荤话时能让人那样羞耻,又那样心动。
    沈醇看着他慢慢变红的脸颊和耳垂,手指轻碰着他的喉结处,在察觉那呼吸微颤时唇角笑意微深:既是睡着了,那再来一次应该也无妨。
    齐语白后背发热,喉结处好像一下子痒进了心里,心中震惊他的禽兽,蓦然睁开眸时却对上了那双目中满满的戏谑之意:你!
    这次看来真醒了,真可惜沈醇感慨道。
    齐语白没忍住用脚轻踢他坐的地方,却让腰间一阵酸涩:嘶,你戏弄我!
    沈醇起身握住了他的脚踝笑道:比不得王后身经百战还能动手动脚。
    齐语白足心微痒,蓦然收了回来:这些词哪有这样用的?
    可王后已知其中意。沈醇轻轻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颊道,昨晚休息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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