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中人,说是魏舒,不如叫魏舒白更合适一些。
    凡间的孽缘就是从白竺救下魏舒白开始的,魏舒白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是太子,也是靶子。
    皇帝虽宠爱有加,可三宫六院所生庶子也不少。
    魏舒白是嫡子,是太子,却不是长子,小小婴儿刚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从小到大身边的刺杀便未少过,他跌落谷中,那些刺客在随后也追至谷中,刀剑无眼,险些要了白竺的命。
    但也只是险些,有小花妖挡了那一次,也拉开了三人之间的争斗。
    魏舒白算不得什么,他自一开始就是孽缘,阴谋算计利用加害,不过是让白竺尝情伤的存在,可他的存在也会将白竺带往那个风云变化的京城。
    沈醇当然也能够带他去,但谁带去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命盘运算的结果也会不一样。
    【宿主,他刚才想杀人灭口。】521说道,【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真坏。】
    【帝位争夺,险象环生,他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死,冷血自私乃君王常态。】沈醇笑道,【无甚可惊讶的,不过你好像在挑拨离间。】
    【我没有呀。】521说道。
    【好好拍照,不要踏足未知的领域。】沈醇说道。
    521哑口无言:【好嘛。】
    它在宿主的爱情上除了记录黑历史,就是没啥用。
    可是白白好可怜,魏舒白好讨厌,宿主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那个人丢出去呀?
    魏舒白最后也没有出去,而是选择了那张长桌,在其上躺了下来。
    他自己养伤,白竺除了煎药和换药的时候并不理会他,只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魏舒白虽在休息,睡的却不实,醒来时无事,就是在打量着那素衣的谷主。
    他虽穿的简陋,可粗制的衣衫却遮不住出色的样貌。
    尤其他还在病中,略有病容,更添几分颜色。
    白竺服过药并不久睡,那药效不错,到了午后便已经退了烧。
    外面又下了雨,白竺不欲再出去,只从攒了水的木桶里取了水,清洗着昨日弄脏的衣服,看不见具体哪里脏了,便全部清洗一遍,然后挂起来晾干。
    魏舒白看着自己脱下的外袍上的泥泞,觉得这泥估计是得自己伤好以后亲自洗了。
    白竺洗过衣衫,放下了干爽的袖子坐在了纺车前继续纺着自己的布。
    他动作并无滞涩,与常人看起来毫无差别,魏舒白看的稀奇,却没有再贸然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此处简陋,不及皇宫华丽,却有一中格外安宁清净的感觉。
    传闻空谷生幽兰,魏舒白从前是信的,现在更坚定了,唯有这样的山水之景,才养的出这样清净雅致的美人。
    谷主在此处生活多久了?魏舒白问道。
    我们之间不需了解。白竺直接拒绝了他的问话,若非要事不要说话。
    他的态度冷漠至极,魏舒白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只是好奇,并无恶意。
    好奇容易引祸上身。白竺说道,阁下既然身份特殊,便不要有无谓的好奇。
    魏舒白的话头被堵了回去,只是这次未曾生气,反而生出了些许愈挫愈勇的心气出来。
    他更加留意白竺平日的生活起居,却发现对方除了每日餐饮,日常所需外,每每研读医书时总是容易出神,魏舒白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在走神,直到那日大雨再度降落,白竺并未再翻医书,而是搬着一个凳子坐在门口处默默出神时,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对方的心里很有可能住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不悦的感觉再度在心中生起,空谷本无人,他本应该算是第一个发现此处美景的人,可却发现已然有人捷足先登,怎能不懊恼。
    谷主在想谁么?魏舒白试探问道。
    友人。白竺这次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记得对方是在上一个雨天离开的,如今不知过了几日,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可是遇上了什么事绊了足,又或是遇上了什么志趣相投的人,举杯共饮,畅意江湖。
    沈醇半蹲在他的身侧,虚虚的摸了摸他的头。
    魏舒白心中不知为何有气:若真是在意,又怎会让谷主久等?
    你又知道什么。白竺反驳时耳朵动了动,谁在外面!
    他的眼睛不好,因而听觉格外的灵敏,雨声虽然淅淅沥沥,可是其中脚步声却很难隐藏。
    魏舒白蓦然看向了屋外,急道:谷主可有武器?
    只有柴刀。白竺起身,已闻屋外拔剑破空之声。
    果然麻烦。
    魏舒白强撑起身,腰腹处伤口崩裂,让他痛呼出声:柴刀
    白竺未曾理他,匆匆行至了油灯前面,将其点燃后洒入了不少的粉末进去。
    一股异香散发了出来,魏舒白本来还有力气,此时初闻,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这是什么?!
    他的话刚刚问出,便已经有剑光破门而入,那黑衣人直接朝着白竺刺了过来,可还未刺到人,便已经跌落在了地上。
    魏舒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白竺蹙眉道:药效不该这么快。
    正沉吟时,屋外传来了刀剑交错的声音,有剑没入肉中的声音响起,白竺仔细聆听:两波人。
    魏舒白心中有些喜悦,两波人,若是有一方阻拦,另外一方很有可能是他的人,他们这次竟找来的这么快。
    两人言谈间,屋外传来数声落地声,一切恢复了宁静。
    魏舒白微微蹙起了眉,对方那日追杀的实力很强,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好解决才对。
    白竺细细聆听着,在听到仅剩一人的脚步声时朝着屋外走了两步,心中有着一中极不可能的想法。
    沈醇举伞提剑踏入了门内,正对白竺略带紧张期待的神色,他唇角勾起笑容,正要说话,却是脚下踉跄了一下,以剑撑地半跪在了地上:大夫,你这什么药?
    白竺听见他的声音时匆匆行了过去,到了近前试探摸索,被沈醇握住了手腕时脸上激动之意已经难掩:是你!
    是我。沈醇笑道。
    白竺唇边露出笑意,他蹲身下来试探的摸上了沈醇的脸:你回来了。
    嗯,大夫,解药。沈醇手中的伞已经落地,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你这药真厉害,我还怕你出什么事,结果中招的是我自己。
    白竺的手指划过了他的鼻端,些许香味入了鼻,那药已经解了。
    沈醇恢复力气起身,顺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扶了起来,目光转向了一旁趴在地上直勾勾盯着他的魏舒白道:他是谁?
    白竺疑惑道:谁?
    既然不认识,那还是宰了吧。沈醇提起了剑道。
    第115章 仙君断情绝欲(7)
    魏舒白趴在地上看着那个男人,对方一身黑衣,束腰束出了极为劲瘦的腰,一双桃花目似乎天生带着笑意,可看向他的目光中却带着漫不经心和杀意。
    他并不是在说笑,而是在说真的,魏舒白试图握紧拳头,浑身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谷主。
    你说的是他。白竺才反应过来沈醇说的是谁,他连忙拉住了沈醇的手臂道,他是从崖上掉下来的,只是来治伤的。
    金缕衣,蟒纹,皇室中人。沈醇看着魏舒白身上的衣服道,今日外面那些来刺杀的人是追着你来的吧?
    魏舒白看着他,知道这事无法狡辩:是,你二人救我性命,这一次待我脱身后,必然重金酬谢。
    他的伤还需要几日?沈醇询问着一旁的白竺道。
    再十日便可行动。白竺说道。
    那我就先守上十日。沈醇拉了白竺的胳膊道,若我刚才未曾赶来,你的药再厉害,总归是要受些伤,下次别看见什么人都救了。
    你不是赶来了么。白竺略微沉吟道,若要让他的伤势好全,可能需要半月。
    他应该有跟手下联络的信号,只需不伤及性命,以后回到了他自己的地方,有的是时间养伤。沈醇松开了他的手臂,走到了魏舒白的面前,蹲身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松松的将他放在了椅子上,阿白,解药。
    【宿主,人家是想让你多留几天。】521说道。
    【这次就没有打算走。】沈醇笑道。
    白竺将一个小小的药包取了出来,沈醇接过,直接放在了魏舒白的鼻端,魏舒白逐渐恢复了气力,心下稍安:多谢。
    客气。沈醇将药包重新放回了白竺的手中道,你先坐,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白竺摸索着椅子坐下,耐心聆听着这屋中的声音。
    沈醇先是将落在地面上的尸体拎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屋外,然后捡起了伞,去将自己丢在地面上的包裹捡了回来,放在了白竺的脚边道:幸好当时包裹的严实,里面没有打湿。
    这是什么?白竺问道。
    如你上次所说,这次带了不少衣服来,还有雄黄粉,佩戴在身上驱蛇最好。沈醇将纸包放在了他的面前道,还有一些布匹,新打了一副银针,零零碎碎的,一会儿给你看。
    好。白竺触摸着桌上的东西,动作中带着小心翼翼,你去做什么?
    他的神情在烛火下前所未有的柔和,柔和到了魏舒白觉得陌生和刺目。
    我先去把门修一下。沈醇起身,找来了一些木头拼接成木板,然后将破损的地方修补好。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敲打的声音连续传来,在这个雨夜,白竺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回来了,这个谷底好像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门被装上,冷风和血腥都被隔绝在了外面,沈醇冲干净了手,直接坐在了白竺的身侧,从包裹里翻出了几本书放在了他的面前道:还有一些外面的医书,话本之类的,想着带给你解解闷。
    白竺碰到了那还泛着墨香的书问道:你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么?
    嗯,暂时没什么事了。沈醇将包裹中的东西一一放在了桌上,摆的满满当当,除了布料上有些许湿痕,其他地方都相当的干净。
    他一一介绍过去,白竺虽心中喜悦,注意力却未全然放在上面:这次要在谷中住多久?
    那要看大夫你肯留我多久了。沈醇看着他笑道。
    你要住多久,我便留你多久。白竺说道。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人一直在。
    我倒是想久住,只是这里多了一个人,就这么一间屋子,他住榻上,我住哪里?沈醇看着一旁的魏舒白道。
    白竺捏着香囊的手微顿道:他平常都住桌上,那榻还是你的。
    魏舒白看向了此处,默默的别开视线看向了屋外,这房屋里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就是这个人留下的。
    那个榻也是他的独属。
    友人呵
    那人进来时谷主脸上的喜悦太过于明显,那人在这屋中行动自如,宛如在自己家中,他二人举止虽不如何的亲昵,可是言谈又哪里只像友人。
    若是未知,说他们是一对夫妻也是有人信的。
    多谢阿白。沈醇笑道。
    一应的东西需要慢慢的整理,沈醇带的东西颇多,白竺左右放着,却发现屋子里越塞越满满当当,一些瓦罐本来可以放在桌上,如今却只能摆在地上了。
    多出一人,果然是有些麻烦。
    夜色渐深,那桌上的东西总算收拢好了,白竺上了床,沈醇则脱去了鞋子上了榻上,魏舒白蹭上了桌子,他往常并不觉得难堪,如今却觉得自己在这个木屋中多余至极。
    堂堂当朝太子,身受重伤时只能睡在桌上,若是传出去,何其可笑。
    白竺虽是困意席卷,抱着被子却有几分睡不着,翻了几下身,本想与沈醇说几句话,却想到了屋中还有其他人,蓦然又翻转了几下。
    睡不着?沈醇听到了他翻身的声音时问道。
    这几日总是下雨路滑,睡的有些多。白竺说道。
    那我先睡了,我这几日都在赶路,有时候直接睡在树上,困的不行。沈醇打了个哈欠道。
    好,你好好休息。白竺说道。
    沈醇应了一声,翻身闭上了眼睛,他倒不是不想跟白竺说话,只是中间还隔着一个人,有些话不想讲给对方听。
    屋中又恢复了安静,白竺闭上眼睛,听着屋中两道呼吸声,一个是魏舒白的,另外一个则是沈醇的,他的呼吸有些绵长,明显已经睡熟了。
    魏舒白躺在桌上,本该好好休息,到此时却毫无睡意,敌人找到他的踪迹是一回事,这二人全然当他不存在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那睡在榻上的人言行好像都没有针对他,可他仍然觉得对方似乎在排挤他,宣告着这里的领地权以及那躺在床上的人的归属权。
    狼子野心,他是,那个人也是。
    只是他如今势弱,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些事情不能硬碰硬。
    魏舒白翻着身,屋里响起了些许吱呀的声音,这长桌到底不是用来睡人的,一个大男人躺在上面,难免会有些不堪重负。
    白竺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有点儿想让对方快点儿离开了:你轻声点儿,别扰了他。
    魏舒白本还按捺着思绪,此时却有些心头火气:如今我是伤患。
    那又如何?白竺放低了声音道。
    他受伤时,你也待他如此冷漠么?魏舒白问道。
    白竺想起自己初时对沈醇的态度,心中有些愧疚:那你要如何?
    不如何。魏舒白知道自己不能如何。
    因为他对于此处只是过客,对方对他的态度也远不如对今日所来之人亲厚,不能对比。
    白竺觉得莫名,魏舒白心里忍耐着烦躁之意再次翻身,那长桌咯吱一声,在他心神提起的时候晃了一晃,本已平复,就在他慢慢松下心神的时候,不知哪里噼啪一声,整张桌子直接塌了下去。
    恋耽美

章节目录

专业剪红线[快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狐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狐阳并收藏专业剪红线[快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