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安静,谢洵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心尖也有些快要溢出的饱胀。
    他拥住对方,用一种虔诚的姿势,胸膛与他的背脊贴在一起。
    他觉得,他应该在一个带着玫瑰馨香的场所,在一切都有所准备的前提下,应该执起他的手,说这样的话。
    但现在的谢洵有些等不及,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程澄。
    被叫到的人有了一些微弱的反应,他眼睛还紧闭着,但睫毛动了动,发出一点很轻的哼声。
    原本只想亲一下的,谢洵看过去,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凑上去再一次吻了他的嘴。
    他尝到了一点清新的柠檬气味。
    我也喜欢你。
    他原本只想说我喜欢你,但为了表示严谨,还是加了个也。
    第58章
    第二天谢洵醒得很早。
    程澄还在他怀里睡着,把他黏得很紧,一只手抱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第一次共情到了为什么古代会有君王不早朝这样昏庸的恶习,毕竟他凭借着生物钟醒来的那一刻,忽然觉得也许睡个回笼觉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只是工作还是太多,他昨晚本来就是丢下手里的事情回来的,总不能再耽误一天。
    更何况,等手里的处理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谢洵小心翼翼把程澄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尽力避开了一切会吵到他的可能,从床上下来。
    只是他到底没能狠心地直接离开,人走到了门边又有些恋恋不舍地折返回来。
    他略一俯身,把程澄微皱着的眉头吻开了,才真正离开了房间。
    到了公司,今天的谢洵破天荒地好说话,虽然还是那张向来不会表露情绪的脸,但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温和了一些,如果有人敢细看,甚至能看见脸上偶尔会露出的一种类似于春风拂面的表情。
    中途休息的时候还去了一趟茶水间,拿了一些上次程澄来时拿过的茶点。
    员工们表面上没有暴露,但等到了午休时间,私下的交流群里就开始八卦了起来。
    【有没有人觉得今天的谢总变了个人!】
    【举手,我刚才在茶水间遇到了,虽然乍一眼看着没变化,但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就是那种】
    【反正看着就觉得是有好事儿。】
    【概括:被爱情滋润过。】
    【你们说话说过火的记得撤回,我不想被牵连哈。】
    【但!就是这样啊!】
    【我记得最早还有人说两人是协议结婚,谢总是被逼的?】
    【哪儿能啊,谢总领带还是人家挑的吧。】
    【我给他挑领带,我给他送公司,我还偶尔陪他上班,但我知道我们只是虚假的婚姻关系?狗都不信。】
    【确实。】
    【确实。】
    【确实。】
    谢洵自然不知道内部群现在是怎样的热火朝天,还在处理一连串的事,直到秘书推门进来。
    对方给他递文件:谢总,我去给您买份午饭吧。
    谢洵点头:麻烦了。
    晚上还有一个饭局,是跟国土建的人,地点是在清溪路的惠园。
    秘书给他报了行程,谢洵抿着唇答:知道。我会去的。
    他毕竟还年轻,就算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还是有不少事需要亲自出面,一步一步解决。
    对了谢总,上次您咨询过的,M市的游乐场情况,秘书又想到什么,他们说可以在那天让您包场,还有您之前说的那些礼物,也都在准备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谢洵的眉头舒展开,语气也情不自禁柔和了一些:谢谢。
    您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秘书是知道他想要表白的,友善地说,会成功的,您不用担心。
    毕竟,他看起来也很爱您。
    对方关上门去给他买饭了,谢洵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原本还在高速运转的大脑忽然就放慢了一些。
    就当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置顶,编辑消息。
    【X:今天有个饭局,要很晚才回来。你不用等我。】
    不多时,对方就回复了一个好。
    谢洵想起昨晚的事,还是没忍住,又发送了一句。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开心?】
    【下个月,留两天时间给我吧。】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又睡着了,是不是跟朋友去看展了,还是在忙着别的什么,这次他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应。
    谢洵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明显了,让程澄有一点害羞,不知所措。
    可是最近两人气氛太好,距离说开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那让自己来做主动点的那一方也无妨。
    他这么想着,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转眼到了傍晚,今天的饭局非常重要,谢洵没怠慢,提前让司机送自己去了惠园。
    程澄很早以前带他来过一次,这是一间高端中式餐厅,一般都需要预约,只有身份特殊的客人才会免掉这一环节。
    他订的包间在最里面,谢洵到的时候,人还没有来齐。
    他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只要能加快进度,他也不得不选择接受。
    席间的谈话还算轻松,时不时也会有人借机向他敬酒,他也没推辞。
    谢洵酒量不错,也从没醉过。
    一提到醉这个字,他就难免有些走神。
    谢总是想到什么美事了么?一旁有人过来打趣。
    没什么。谢洵回神,把手里的酒液一饮而尽,只是想起了家里的一些事。
    他一提到这个,在座自然有人知道他的情况,拍马屁道:早就听说谢总英年早婚,和谐美满,今天出来,您太太不会不高兴吧?
    谢洵淡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那诸位还是少灌我一些,免得回去家里人生气。
    于是有人顺着他的话又开了几句玩笑,一时席间气氛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有人出去抽烟,谢洵也终于有了些空闲,起身去洗手间透透气。
    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也不知道回去对方睡了没。
    中午的消息程澄还是没回,看来也只能明天再问问了。
    谢洵刚准备回去,路过其中一个掩着门的包间时,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开口的人是个气度不凡的女声,嗓音不大,吐字却清晰有力:你要是在胡闹,就还是先回去再想想。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谢洵无意偷听别人谈话,正欲返回,忽然里面又传来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
    外婆。
    听到这个声音,他的脚步霎时顿住了。
    程澄怎么会在这里?
    因此刚才的女声是谁不言而喻。
    我没有开玩笑。程澄的语气听上去软软的,带了点讨好,我找你出来说这个,就是认真的。
    而且,您应该早就知道了的。
    尽管外面有些嘈杂,但谢洵还是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我确实是用他妹妹做了要挟,逼他跟我结婚的。
    谢洵的呼吸都屏住了。
    他不明白程澄为什么忽然要提起这件事。
    他知道偷听不对,知道现在应该回去。
    可有一个直觉告诉他,程澄这次说的话很重要。
    他看不见里面的人说话时的表情,也猜测不出现在说这些话的人应该是怎样的模样。
    所以,你不喜欢他,是吗?
    里面的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谢洵才听见里面的人轻声开口。
    我他的嗓音听上去有点干,这个字说了很久,没有接后面的话。
    但祁蓉说话了。
    看来里面的人也许做了什么动作,代替了回答。
    我还是那句话,小澄,外婆会保护你,但有些决定,你一定要自己想清楚。
    我,我对方听见这句话像是有点慌张,打岔似的说了另一句,我脑子有点乱,但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
    这不是单纯用婚姻存续就能概括的事情。
    我说不清,真的很复杂。
    您就当我任性一次。
    您给我找个法务吧,借我用用。
    我都不敢找公司的人,怕被他知道。就先拟个
    手机猛然振动起来,谢洵像是如梦初醒。
    他的浑身都很冷,想推门进去,想听他亲口说出刚才祁蓉问的,而他没有出声回应的答案。
    秘书给他发消息:谢总,您是有什么事情吗?大家都回来了,还在等您。
    餐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周遭人都热热闹闹,一派欢腾的模样。
    谢洵却浑然不觉,只能捏着手机回了包间,重新对等他等了许久的众人一个体面的笑。
    不好意思,久等了。
    回去的时候是秘书开车,她没喝酒,充当了司机一职。
    事情谈成了她自然很高兴,跟谢洵说话的时候也带了点喜色:谢总,说实话,我一开始真没抱一点希望,咱们能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然而后座的人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秘书后面又说了几句,可谢洵一直很安静,她便很知趣地没有再开口。
    最后开到目的地,刘叔迎上来,秘书很礼貌地说:谢总可能喝醉了。
    好,我来吧。刘叔替他打开车门,谢先生。
    没想到谢洵自己从车里走了出来,脸色有些白,眼睛里也一点几不可见的血丝。
    我没有醉。
    他拂开对方的手,淡淡地说。
    对了。程澄呢?在上楼之前,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刘叔没抬头,只是声音有些古怪:先睡了。
    嗯。我知道了。
    谢洵镇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误会。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也许程澄今天也喝了酒,也许他不太清醒,才说这些。
    睡了也好。
    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会改变什么,今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夜晚。
    程澄脾气不太好,闹一下也没什么。
    谢洵努力不去想晚上听见的那些话,不去反复从之前的记忆和相处中寻找线索。
    意外的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他这几天实在太累,谢洵竟然带着满腔的思绪睡了过去。
    只是他睡得并不好,梦里全是对方的样貌,以及晚上说过的话。
    不喜欢他。
    只是要挟他。
    谢洵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发现天才蒙蒙亮。
    不行。
    他不能再这样煎熬一个晚上,他需要一些能支撑他相信下去的回答。
    可能会打扰到对方,但是,但是
    他走到程澄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开始叫程澄的名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而自然,不会被人听出端倪。
    只是他敲了五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应答。
    许是有什么预感,谢洵心脏狂跳着,干脆按下门把。
    门被打开了,并没有上锁。
    因为房间里本就空无一人。
    谢洵瞳孔骤缩,跨步走进去。
    床单还有些凌乱,洗手间台面上摆的牙膏还是之前的那一支,画架也还在。
    这些东西全部提示着,前一夜的吻和拥抱都是真实的。
    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又强忍着让自己冷静,找到手机,按下程澄的电话。
    是不是自己偷听的时候被发现了,还是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里闪过一万种画面,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只要接通了,就总能说明白。
    然而他甚至没能听见等待的声音,只有机械的女声提示着,该号码已注销。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反复不停地拨着这一串数字。
    可他只觉得鼓膜发疼。
    第59章
    程澄拎着草草打包好的行李出门的时候,谢洵还没回来。
    刘叔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对方向来是个极有分寸又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然而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小程先生,要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如果您不愿意开口,也可以由我来
    毕竟他原本以为程澄只是想跟谢洵置置气,哪想到后面会跟他交代这么多。
    这这不是误不误会的问题。程澄说得有些吃力,总之就是,您现在就当我消失了,我已经跟外婆说过了,但最重要的是,今晚,如果谢洵问起我,你就告诉他,我睡了。
    刘叔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程澄趁着夜色上了之前准备好的车,换掉手机卡,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出逃的实感。
    等车驶出一小时,他看着消失在自己身后的夜色,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跑的啊。
    他自言自语道。
    其实这样的想法也并不算心血来潮,只是之前一直没付诸行动,是觉得凭自己的小聪明,见缝插针钻钻空子,说不定就能熬过一年,然后跟谢洵解释解释清楚。
    可是心动来得太快也太汹涌,他没法按照之前的定式去做计划,因为只要每列出一个试图躲避回应的法子,脑海里就要浮现出一次谢洵的脸。
    真要命。
    照这么下去,别说半年,半个月都撑不住。
    程澄甚至想,要么自己不要脸一些,这半年干脆做什么都挂在谢洵身上,可即使他真的能处处钻空子
    却避不开其中的核心。
    就像他一开始站在民政局门口决不能提出离婚一样,只要自己答应了谢洵,那说不定连缓冲都没有,就要直接当场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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