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是一辆小火车,现在估计也在呜呜呜开始鸣笛。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跟谢洵之前以为自己睡着跑过来吻他时一样,程澄一紧张一茫然就开始胡思乱想,他努力装作平静地板了一下脸,只是牙齿还打着颤,开口时就又一个哆嗦:没、没事。
    按理说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扮恩爱,现在寿宴结束了祁蓉本人也先走了,也不用把售后服务做得这么好吧?
    可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程澄现在就是说不出来。
    如果说以前演给别人看,两人都各有目的所以都没什么心理包袱,但现在就不是这样了。
    谢洵完全可以不出席、不配合他,反正谢聆现在已经对他们结婚这件事深信不疑。
    可是谢洵还是来了,会一直陪在他旁边,会在程焱出现的时候安慰他,会主动替他挡酒
    加上最开始的那个不明不白的吻现在的程澄光是扶着谢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就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倒不是累的,是虚的。
    谢洵其实没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仅仅只是把手搭上了程澄的一侧肩膀,几乎不会影响对方正常走路。
    只是这个姿势看上去太亲密,程澄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谢洵半笼着,而自己靠在他怀里。
    太奇怪了,他想。明明喝醉的人是谢洵,不知所措脚步虚浮的人,却是自己。
    怕谢洵摔着,程澄还是尽职尽责地扶着他走,一只手还搭在对方的腰上,全程没敢抬头。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回想,自己喝醉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个样子?
    谢洵也是这么拖着自己回去的?
    第一次倒还好,那时候刘叔在场还能帮点忙,第二次完全就是因为傻逼系统的干扰不得已而为之的,而且那时候还是在国外,谢洵一个人
    想到这里,程澄又生出一点心虚。
    还好谢洵也很安静,在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仿佛恢复了正常。
    因为之前人手不够,原本在门口等着的司机去送了祁蓉,刘叔今天也很忙,程澄也不想一直麻烦别人,干脆打开手机叫了个车。
    师傅说他那儿有点堵车,让我们走到路边的那个站台去程澄的耳朵红通通的,贴着谢洵说话,你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
    一秒,两秒,没有反应。
    程澄刚想叹气,就听见身旁的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因为现在的谢洵是半揽着他的,站得也没那么直,对方的嘴唇恰巧就在他的耳畔,两人贴得又太近,谢洵回答的时候,程澄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振动。
    于是谢洵这一简短的回应却像与他连通了共鸣一般,程澄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他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你,你再坚持一下,车马上就到了。
    好。喝醉了的谢洵好像比以前都更有礼貌,也不会阴阳怪气了,甚至又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段路行人很少。
    程澄不敢抬头,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月亮,不过他觉得路灯很亮,把他和谢洵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夏天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虽然秋意未深,但夜里总带着凉意。
    大约是这么走动起来后就没那么紧张了,程澄终于放松了一点,也不知道谢洵还清不清醒,看着地上的影子兀自笑了:我们两个的影子这么看着好丑哦。
    谢洵没说话,程澄就当他醉了。
    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有些不清不楚,但正好谢洵半靠着他,算是有肢体接触,而现在的主角还不清醒,正好能自言自语说说话。
    毕竟他虽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有些话还是没对其他人说过。
    更何况,就算谢洵是自己这个完善恶毒人设系统的任务对象,他却也因为这个离谱的任务,一直跟他绑在一起。
    谢洵的确是他在这个世界里交集最多的人了。
    程澄没抬头,继续说:不过你长这么高,没想到现在影子倒是跟我叠在一起。
    谢洵还是没说话。
    对了,今天晚宴最后上上来的那个栗子甜品我特别喜欢。程澄喃喃道,啊这么一说,忽然好想吃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啊。
    说到吃栗子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有个奇奇怪怪的小习惯,程澄一边扶着谢洵走一边说,说直白点就是强迫症嘛。
    眼见谢洵没有回应,程澄终于胆子大了一点,虽然现在说的就完全不是原主的人设了,但他难得开了这个话匣,还是脸上带着点笑继续说了下去:我小时候吃东西就是这样,非常介意吃到嘴里的最后一口是不好吃的。
    哎我怎么觉得我表述有点奇怪但就是这样。晚宴结束终于不用顾忌形象,程澄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抓了抓头发,我记得小时候吃栗子,前面很多粒很多粒都很香很甜,结果最后一颗我塞进嘴里的时候,发现坏掉了,是苦的。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再补一颗糖吃掉就好了,但我就是在那次以后对这种事情非常耿耿于怀程澄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幼稚好笑,后来我吃栗子的时候就总是要留个心眼,会在快要吃完的时候,在仅剩的几颗栗子里挑出一颗最好吃的,小心翼翼分一半,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留到最后一口吃。
    这样无论如何,我吃到的最后一口就一定是最甜的。程澄说完了,轻轻呼了一口气。
    其他吃的也是,比如蛋糕留下最好吃的部位,糖留下最喜欢的一种就算现在谢洵没回应,程澄说着说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哎呀,但我现在一般都不这么强迫症了!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过往小事,但说出来以后总觉得开心不少。
    他低着头看两人重合在一起的影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今天的路灯好亮啊。
    他们走到司机说的公交站台前,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现在这里空荡荡亮着灯牌,却一个等车的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寂寥。
    程澄呼出一口气:这里有凳子。我看司机可能还有三分钟到,你要不要坐一
    下字没说完,原本只是虚虚贴着他的人忽然变了个姿势,整个人半抱着压过来。
    程澄瞬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因为这个动作整个人下意识往后倒了一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腰背部却有一股力量传过来,把他牢牢锢住,阻止了他跟大地的亲密接触。
    是谢洵抱住了自己。
    这一次的拥抱又跟晚宴上那个不同了如果硬要说,程澄觉得与当时程厉那件事危机解除时比较像。
    不过那一次谢洵很清醒,自己又觉得他是因为被挟持了有些害怕,而这一次的谢洵却是喝醉了。
    程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却没有想要推开的意思。
    可能是这个秋夜太冷了,而谢洵的拥抱又很温暖。
    你程澄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反正他喝醉了。
    反正他不清醒。
    反正司机马上就要过来。
    他闭上眼的时候这么想着。
    这个拥抱果然没能维持多久,随着由远及近的汽车喇叭声响起,程澄终于拍了拍谢洵的背:哎,上车了上车了。
    谢洵松开他些许,程澄一看见对方的视线就想逃,支吾着说:上车了呀。快回家。
    嗯。
    虽然这次程澄没抬眼跟他对视,可他还是清晰地听见谢洵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好。回家吧。
    司机很热络,看见路边的两个人笑呵呵地说:你老公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我帮忙?
    程澄摆摆手:不用不用,谢谢师傅。
    谢洵好像还是有一些意识的,因此程澄把他弄上车并不费劲,两人坐在后排,程澄怕他还在犯晕,干脆撑着身子去给他系安全带。
    他本来就有些不自在,偏偏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还要打趣:嘿,你们小情侣好恩爱唷。
    没程澄刚下意识想反驳,发现自己声音一点底气也没有。转念一想也没有跟陌生人解释的必要,干脆地应了一句,还、还好。
    那你老公喝醉了,我开慢一点。司机非常贴心,说道,对了座椅旁边都有水的哦,你看看你们需不需要。
    谢谢师傅。程澄靠回自己的座椅,把水拧开凑到谢洵身旁,要不要先喝一点?
    谢洵好像点了点头,程澄便自作主张地给他喂了两口。
    重新坐回去的时候程澄整颗心都在跳,想要找点什么事分散一下现在的注意力。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夜来香姐姐司机的车载广播正放着非常古早的情感电台,但这也是分散注意力的好方式,更何况里面有些人的来电确实很精彩,程澄还真就听了进去。
    对了小伙子,司机是个热情的人,见程澄听得认真,忍不住跟他分享,你不要看这个电台都是些情感纠葛家长里短,跟你说哦,我前几天听了一个真的是气得脑壳痛。
    程澄随口接道:是什么事啊?
    你看这个夜来香姐姐几多温柔嘛,就是来排解大家的困惑的,结果那天我也是半夜打开来,就听到一个无语惨了的,叫什么,强颜欢笑司机骂骂咧咧,看来记忆非常深刻,我怕是专门打来让我们这些人强颜欢笑的咯。
    程澄觉得有趣:怎么个强颜欢笑了啊?
    他跟司机聊得正欢,无人注意到一旁喝醉的人眉头轻轻跳了跳。
    就是这个人,他说他老婆不喜欢他,然后大家肯定就关心噻,问他咋个不关心,说到这里司机声音都大了一些,看来记忆非常深刻,结果他哦,就开始秀起来了!说他老婆对他有多好,几多温柔几多体贴,连夜来香姐姐都听不下去咯
    程澄一拍大腿,共情了司机,开始跟他一起同仇敌忾: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秀恩爱上什么情感电台!
    就是说噻!司机眼看还要继续说,而且最后,这个人还说他和他老婆都已经
    师傅。忽然后排那个醉酒的人开了口,打断了司机说话,声音淡淡的,是不是到了?
    哦哦哦,司机立刻减了速,怪我怪我,跟你老婆聊得有点投缘,差点就要开过了。
    然而程澄十分在意司机没说完的话,还想在下车前问一句:所以师傅,强颜欢笑和他老婆到底怎么了啊?
    哦,就是
    我头还有点晕。谢洵再一次开口打断道。
    这次程澄终于把这个道听途说的八卦放到一边,连忙把水递过去,又拉着他下了车:那、那你扶着我走。
    好。
    车门关上,热心的司机师傅在开出三公里后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
    刚才另外那个人的声音好像有一些耳熟?
    不会吧
    司机嘶了一声,摇摇头。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程澄扶着谢洵回了家,刘叔也刚到,见这次醉酒的人换了一个也怔了怔,立刻走上来要帮忙。
    他的眼神里有些内疚:辛苦小程先生了。
    您等我去叫几个人过来。刘叔招呼着,我让厨房煮个醒酒汤谢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谢洵完美演绎出吹了一点冷风从而稍微清醒的整个过程,人也站稳了头也不晕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谢洵也知道点到即止,他装模作样地喝了刘叔递过来的醒酒汤,也没再让程澄跟着自己了。
    你真的可以?不会摔倒在浴室吧?程澄不放心地问。
    谢洵摇了摇头:没事。
    他看着面前的人,想要伸手摸一把他的头发。
    不过算了,他今天已经冲动了不止一次,太心急了也并不太好。
    一步一步来,这就够了。
    后面的几天谢洵好像都很忙,不过每次加班的时候都会给程澄发短信,说自己不会回来吃饭,让他别等。
    而谢洵往往都会回来很晚,好几次都是程澄睡着了他才回,睡醒了人已经走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消息,程澄心里都会有些复杂。
    一边松一口气,一边又有些不是滋味。
    逃避也好迟钝也罢,程澄想不明白,于是想起祁蓉答应了帮自己张罗个人展,干脆把精力都投身到画画上,之后的几天跟田昕的邀约也没去,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
    所幸这栋别墅足够大,有时候没灵感就会换个地方,这几天除了谢洵的房间和那间羞耻的地窖,程澄基本都待过了。
    这天黄昏,正当程澄以为谢洵还会准时给自己发加班的信息时,等了十分钟却没收到,正当他思考着谢洵今天是不是忙到没空发,就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现在这个点会来的也就另一个人,他呆呆地看着门口,谢洵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明明现在自己跟谢洵的这种状态是最好的,两人基本见不到什么面,自己不用故意说些刻薄的话,谢洵也不用配合自己演些什么。
    但程澄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这两天都干嘛去了啊?
    刚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气怪怪的。
    仿佛兴师问罪。
    处理之前的事,还有几个新的认购,走不开。谢洵说的是实话,语气还有些诚恳,随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所以今天难得早回来,路过看见了,给你买的。
    是一袋之前他和田昕都喜欢,但由于排队放弃了几次的老字号糖炒栗子。
    程澄眼睛一亮,就没再纠结刚才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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