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从旧街的花店路过,鲜活热烈的玫瑰花刚被人从温室搬出,正迎着冷风芬芳。
    火红的颜色在萧瑟的街道充满了生命力,异常地惹人眼球,他看着心情好,便想着让他的小仙鹤也见见,于是就买了几支。
    修剪干净的玫瑰花被他带回了家,安静地等了一上午,等待另一个能欣赏它的人到来。
    浓郁的花香弥漫在客厅的一角,可似乎来到这里的另一位,并没有注意到它。
    “怎么了?这里坐得不舒服吗?”周铎见许鹤栖看书时总是走神,于是问道。
    自从上星期两人尝到一起窝在地毯上写作业的温馨甜蜜之后,就彻底抛弃了规整冰冷的书房,把原本看书复习的地点改到了这里。
    可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空隙不大,盘腿坐在地毯上肯定是没有书房的椅子来得舒服,周铎怕许鹤栖坐得不满意。
    “没有,挺舒服的。”许鹤栖回过神笑了笑,但只是机械地扯动嘴角,眼里并没有笑意,他们都已经习惯微笑面对对方,所以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那是怎么了,你在走神,是觉得无聊了吗?”周铎看得明白,继续问道。
    “可能是学得有点累了。”许鹤栖找了个借口,“你别管我啦,安心看书吧!”
    家里的事情压在心上,一时无法排解,总是不自觉地去想,他知道母亲并没有打消卖房子的想法,所以尤为焦急。
    但这些他暂时还不打算让周铎知道,这是他们家的事情,没道理让周铎跟着他一起伤脑筋。
    尽管男朋友这个富二代也许可以帮他解决问题,但他还是不想让对方掺和进来。
    钱财这个东西最能腐蚀人心,他希望他们的交往是平等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
    周铎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才两点多,他们复习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累?怎么可能!
    平时许鹤栖能一动不动地看好几个小时的书,他不提醒对方都不会停止。
    许鹤栖有心事,周铎看了对方一眼,便猜到了。
    “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个东西!”见许鹤栖不高兴,周铎便想哄他开心,本来准备在下个月生日的时候给对方的礼物,他决定提前给了。
    至于生日礼物,到时候再说,他能找到更好的!
    他站起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捧着一个木头盒子出来了。
    那盒子是金丝楠木的,异常精致,许鹤栖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是知道这东西大概率是给他的。
    他有点纠结,若是太贵重的东西,他不好收,可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周铎的心意。
    “来打开看看。”周铎有点兴奋,也有点忐忑,他第一次正式送礼物给许鹤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
    他的技艺并不高超,害怕雕出来的东西会跟之前的不一样。
    “是什么啊?”许鹤栖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第一次收到礼物他也异常地珍重,倒是冲淡了一点之前的愁绪。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周铎卖了个关子。
    许鹤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轻轻打开,一瞬间他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木雕书签,书签是长方形的,中间镂空雕刻着一只鹤,鹤的姿态优雅,飘然若仙,与他之前被弄坏了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喃凮你……你哪儿来的。”许鹤栖颤声问道。
    周铎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我雕的,跟李北君学了几天,雕得不太好,不知道跟你之前的那一枚是不是一样的,你……你别嫌弃,我以后再练练,肯定能雕得更好。”
    许父已经离世,答应好的书签已经不能再雕给他的小仙鹤了,他想以后的书签便由他来雕给对方。
    许鹤栖咬着唇,想起了之前有一段时间,周铎白天总是没精打采一副困顿的样子,手上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他以为对方是不知道去哪儿玩儿了,却原来都是为了他。
    可他当时明明表现得不在意了,对方却还是偷偷地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更何况当时他们还并没有在一起,周铎的付出也许到最后也并不能获得回报。
    他难以想象,对方在深夜对着木头一遍一遍练习,刻刀将手划满伤口时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
    “很像,跟之前那一枚一模一样。”他强忍着泪意抬头看周铎,心里一片酸软,此时的许鹤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讷讷地说一句:“哥,谢谢你。”
    周铎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有些无措,伸手摸了摸,湿意在指尖滚烫,“你跟我客气什么啊,只要你喜欢就行,不过我怕我做得不好。”
    “没有,你做得很好!”许鹤栖抱住周铎的手摇头,他不是做得不好,是做得太好了。
    好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回报,他原以为只要自己也同样喜欢周铎,便不算辜负对方踽踽独行带着满腔爱意来到他身边。
    他以为他们的喜欢是一样的,是平等的,可现在他才知道,周铎的爱像是一座冰山,他看到的永远也不及底下掩藏着的多。
    “你怎么这么好啊!”许鹤栖把头埋在周铎的胸口,“你完了你,你这么好,要是哪天你要跟我分手,我肯定舍不得,死缠烂打也要赖着你。”
    “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就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关在我家,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跟我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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