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使用灵术,便先一步强攻,把阵眼破坏再说。
    沈星丛须臾间便攀登上了楼顶。
    周围重兵把守,未料想到他竟能这么快发现,皆是一脸惊骇。
    里处是一半人高的撞钟。阵眼落于其上,幽幽运转。
    拦住他!
    守卫攻来。
    沈星丛没有理睬,转瞬几步便行至阵眼近旁。银光闪现,抽出长剑就要斩落挂钟。
    噔!
    刀锋撞开,浅粉花瓣零落而下,犹如天女散花。
    沈星丛看着被自己切断的瓣身悠然飘下,坠落地面。
    一只绣花鞋踩上,耳旁传来那略带甜腻的尖利男声。
    我分明是请夫人来做客。怎的一来就这般大动干戈。
    沈星丛视线往上,瞧见花好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我也只是来撞钟,好报答花大人待客之道。
    不过是误会。花好容折扇挡脸,应是察觉到杀气阵法自启罢了,害夫人受惊了。
    这般不灵敏。沈星丛扯了下嘴角,更应毁掉才是。
    他上前一步,那人却又即刻挡来。粘了假睫毛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此后定多多修缮,不劳费心。
    沈星丛无言。
    雨这般大,着实不是说话的地儿。花好容朝外看了眼,收起折扇。
    夫人若是方便,不若同我下去主屋,让我为夫人呈茶,聊表歉意。
    沈星丛重复一句:为我呈茶?
    是。若我一人不够,府内还有许多好皮相的侍从。只要夫人看上,尽可以挑了去。
    花好容笑道:而非偷偷摸摸的,害得人家被尊上怪罪。
    这意有所指。沈星丛再一次确信,对方是因尹南生之事而来。
    这倒是好提议。沈星丛问,不知花大人府上侍从几人?
    这我倒是记不清了。花好容嗔道,夫人还未见面便惦记上了几人,胃口可真大。
    何止。
    沈星丛手中长剑翻转,瞳色在夜中越发耀眼。
    你这府上侍从,无论从前还是以后。
    我全都要。
    外边雷声阵阵,李越匆匆朝前行着。一路有侍女侍从朝他作揖请安,他却全无心思顾及,径自到了尊上殿外。
    李越大人。瞧见他后,侍从率先拱手。
    尊上已歇下了。如有要事,还请明日再来吧。
    李越:事关紧急,我必须立即禀报。
    侍从:可若是尊上怪罪
    李越也担心这点。但毕竟关乎夫人,若他不及时汇报,只怕尊上日后怪罪更厉害。
    思来想去,他干脆直接下跪。
    尊上,找到夫人行踪了。
    侍从见状,也不敢继续阻止,摸了摸鼻子站去一旁。
    李越跪趴在地上,半晌没听里边传来动静。心下越发不安。
    按照他的设想,如果尊上还对那叫沈星丛的魔修在意,应会立即唤他才对。
    莫非二人真已恩断义绝?
    他有些担心自己一脚踢上了铁板。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继续说下去。
    无域城花府传来极大动静。虽然花好容那厮向来喜欢玩乐,可那动静也着实大了些。我觉得不妥,便派人去察看。发现、发现
    他沉下声音。
    尊上夫人在里边。花好容以下犯上,竟敢对夫人出手。尊上,是否需要我领兵阻拦?
    殿内依旧安静。
    李越心下叫糟,额头渗出冷汗。
    看来这回那人不辞而别,是真与尊上生了莫大矛盾。以至于尊上不闻不问。
    看来他不该提的。
    可里边人不唤,他便不敢起,依然跪着。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响。
    萧霖坐于屋内,漆黑眼底映着那一闪而过的亮光,眼也不眨。
    沈星丛离开的时候,他便早已察知。对方没有走远,只是去了无域城。
    没过多久,远处便有数道灵力炸开。
    他先是起身,继而又坐了回去。
    想闹的话,闹上一阵便好。
    反正这无域城内也没有谁是师兄对手。
    只是不解。
    自百荒魔域内重逢,师兄见他却完全没露出高兴的样子,执意要带他离开。
    他分明是为师兄才占下这百荒魔域。因知其不会适应,所以登上高位,让这里变成师兄想要的样子。
    没有人会对师兄出手,亦无人对师兄觊觎。
    提前布阵,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再一次陷入被动。
    萧霖缓慢眨了下眼。
    可为何师兄总想着逃走?
    此前在逍遥门内多年,从未做显眼之事。一朝暴露便是全门追杀。
    既已有前车之鉴,便证明隐姓埋名并非最好的做法。
    只有站上高位手握权力,令那些所谓正道忌惮,才不敢轻易动手。
    他是为了保护师兄。
    可是师兄为何不能理解。
    殿内烛光摇曳。外头风雨交加,竟是生生熄灭了这微火。
    屋内更暗了。
    萧霖闭上眼。
    一沉重肉/体猛地摔入泥泞之中,泥水四溅。
    花好容从未有过这般狼狈。一直执于手中的香扇破了,一同跌滚在了泥地里。
    这把折扇是他本命法器,能唤来花雨,自他堕魔以前就陪伴着他。如今却毁得这般厉害,扇骨尽断,像是一个垃圾。
    花好容艰难伸出手,指甲也变得坑坑洼洼,再不复从前美感。
    当他即将触及时,折扇却先被另一人拾了起来。
    他握拳捶地,眼上睫毛都已快挂不住,歪歪扭扭斜了下来。
    还给我
    这回音色,倒不像从前那般矫揉造作。
    沈星丛看了他一眼,继而展开折扇。
    上边画了娇美人,正在掩面自笑。
    沈星丛:自画像?
    他视线自扇面移开,又落在花好容身上。
    这上头人可好看多了。
    花好容咬牙,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原本是打算找此人复仇,甚至为此做了诸多准备,不想被一眼识破,竟一下就找到了阵眼。
    本想缓兵之计。料想此人既夺了他的男宠,定是好色之徒。结果对方全然不受诱,说要全部,便直接出手了。
    他折扇去挡。然而对方目标并非他,而是其后挂钟。
    这大约是自这悬钟挂上以后,敲得最为响亮的一刻。
    钟声振荡,久久不息。应和远处雷鸣,只觉脑内嗡嗡。
    那一刹那,花好容眼前竟是出现了幻觉。
    那时他还未堕魔,亦未换上如此妖艳的装扮。只是行为举止偏女相,又爱娇花,总引人嘲弄。
    唯独那个人,对他同样以礼相待,夸他漂亮。护着他纵着他,从不让他委屈。
    可当他一颗真心陷入,却又眼睁睁看着那人大婚。
    新娘不是他。
    啪。
    幻象中断。
    剑光自眼前闪过,他的折扇断了。
    花好容回神,便见那道锋利凌厉劈来。其后是金色眼瞳,似是暗光划过。
    那之后,即使府内守卫群起而攻之,亦不是此人对手。
    魔修一个个倒下,七零八落叠在泥地之中。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毫无所觉。
    花好容勉强撑到了最后。
    可这也无济于事。
    他形容狼狈,眼睁睁瞧着那人捡起自己本命法器。展开看了一眼,然后随意扔开。
    那画像上的人言笑晏晏眼波流转,就这么直挺挺落入烂泥,发臭发黑。
    沈星丛看花好容表情。
    脸上画了浓妆,总是挂着黏腻笑容。如今也终于多出一些人味儿。
    这把折扇想来不止是本命法器这么简单。
    不过他毫无兴趣。
    对方为何堕魔、又是如何遭遇了凄惨之事。这皆不重要。
    他只知此人心性卑劣,玩弄了数不清的修士。
    花好容还执着着要爬去捡扇子。
    沈星丛上前一步,刀刃断开此人去路。
    感受到面前森森寒意,花好容抬眼,嘴唇颤抖:你是因看不惯我,还是因那些男宠?
    沈星丛感到周旁气息靠近。侧眼望去,见廊下站了数名面容姣好的男子。
    风情各异,唯独打扮暴露,更像是醉香阁里边的小倌。
    这些人表情皆略显呆滞,看着眼前情景,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沈星丛收回视线:都是。
    你、你若想要他们,我全给你就是。花好容垂死挣扎,饶我一命。我发誓,以后绝不再招惹你。
    魔修的讨饶向来是不可信的。
    极可能这一秒装可怜,下一秒就暗中一刀。
    沈星丛自然也不会信。
    刀身愈近,花好容越发焦急:你还想要什么?若嫌他们不干净,我再去给你找新的。你、你喜欢尹南生那样的是不是,我
    沈星丛已听不下去:住嘴。
    花好容噤声。
    沈星丛扣紧刀柄。
    这些魔修自然不会理解他。就同他不可能理解这些魔修一般。
    花好容以为,他是看上尹南生才插手此事?认为只要将这些男宠双手奉上、就能逃过一劫?
    他是看不惯花好容,看不惯包括花好容在内的每一个魔修。
    为所欲为,草菅人命,将他人视作玩物。
    这些魔修并非不知性命可贵,否则也不会当危及自身时这般乞怜求饶。
    他们心中,只有利己可言。
    沈星丛已不想多言,高举起手中长剑。
    当要挥下时忽觉顶上有气息压来。
    他一顿,抬起头。
    雨水淅淅沥沥,落上脸颊,无比冰冷。
    他见那人悬浮在半空,漆黑眼瞳比那夜色还暗,眼帘微垂。
    他没有说一个字,那人亦未说一个字。四目相对,只是无言。
    尊上、尊上!
    另一尖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花好容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喊叫:尊上,还请您看我忠心耿耿,饶我一命!
    他虽因那渗人压迫抬不起头。可若不争取这最后机会,只能成为剑下亡魂。
    尊上定是注意到这边争端才现身的。
    他好歹是一名魔将,大战在即,怎会眼睁睁看他送命。
    他笃信是沈星丛与尊上之间生了矛盾,故意挑拨离间:尊上夫人是看上了我家男宠。我分明已应他,他却还要赶尽杀绝。请尊上明察!
    沈星丛看去。
    他觉得这人一定是脑子糊涂了,竟会求到萧霖头上。
    且先不谈萧霖压根不会听;就是听进去了,也绝不会在意区区一名魔修性命。
    没错,就跟这百荒魔域所有魔修一样。
    沈星丛直接就动了手。
    而萧霖的确是没听进去,或者说他压根不在意仅是静静看着。
    尊上!
    花好容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迸发最后一丝气力,五指捉住锋锐的刀刃。
    他背叛
    声音戛然而止。
    沈星丛一愣。
    他确是准备动手。可在他抽出刀刃前一秒,先有一道身影从廊下窜出,瞬间要了花好容性命。
    那只是区区一把灵匕。若在平时,并不会被花好容放在眼里。
    可花好容此时几近苟延残喘。匕首毫无阻碍刺穿胸膛,直捅心脏。
    因是跪趴姿势,他甚至没瞧见是谁杀了自己。
    花好容向来爱美。曾经想过哪怕是死,也定要在一片花海之中、以最美的姿态死去。
    可惜事与愿违。
    妆容花了,甚至连脸都看不清。指甲断裂,五指裂血。他就以这最可笑的姿态跪趴在大雨之中,像一只青蛙,再无声息。
    沈星丛看向眼前人。
    那人出手狠绝,没有丝毫犹豫。
    虽穿了妖娆暴露的服饰,却毫无一丝萎靡风尘气。
    五官俊俏,唯独眼角有一划痕。似是被毒水浸染,伤口裂得有些可怖。
    我想亲手杀了他。
    青年音色略显嘶哑。
    若惹你不快,便动手吧。
    沈星丛:
    他将剑收回剑鞘。
    你们有办法走吗。
    青年一愣。
    沈星丛打量他一会儿:你身上还留有灵力。
    青年犹疑:是。
    沈星丛:那就自行离开吧。
    他再无多话,转身时目光从廊下掠过。
    那些男宠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皆是双目圆瞪。
    他没回头,听见身后脚步匆匆远去,大约是奔着廊下去了。
    一道身影在眼前落下。
    沈星丛停步。
    他略一顿,接着移开视线: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花好容?
    萧霖:师兄若想做,去做便是了。
    果然不会在意。
    沈星丛:那你为何过来。
    萧霖:我担心师兄。
    沈星丛:是吗。
    现在他对这种说辞大约只听得进去一半。
    回头想想,萧霖本就是能若无其事说出这类话的人。
    既然无事,他便也要离开,又听萧霖道:师兄要放那些人走?
    沈星丛看去:有何不妥。
    萧霖问:他们与师兄是何关系。
    沈星丛皱眉:没有关系。
    那么,萧霖笑了笑,我不能让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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