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声被他的动作弄的犯晕,车内的氛围十分凝重,又隐隐藏着一触即炸的火药味。席矜真的生气了,纪知声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他抬起因为酒气显得有点雾气的眼睛,看向席矜冷硬的侧脸。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手背上隐隐可见青筋。
    莫名的,纪知声低头看着自己被磨破皮的右手腕,心里控制不住的升起微妙的憋闷感。
    他抿抿唇,一路沉默。
    直到到了纪知声家里,席矜径直开了锁,砰的关上门,将自己买的红酒放在桌子上。
    屋内冷冷的光照下来,安静的房间让他紊乱的喘息声显得明显。
    席矜忽的冷静下来。
    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身体微僵,有点不敢回头去看跟在他身后的人。
    不是喝酒么,纪知声绕过他,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起了红酒瓶塞。
    他看着很平静,但随手扔在地上的瓶塞,却将阿软惊的炸了毛,它忙不迭的钻到了纪知声卧室。
    我答应了,陪你喝。
    两个酒杯被倒的满满的,一点美感也无,暗红的酒液让纪知声顿了下,眼中闪过一抹压抑的暗色。
    才通过飙车宣泄出去的情绪,似乎又堆积在了压迫到极点的情绪闸门。
    纪知声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他又倒满,你不喝?
    见席矜没有反应,他笑了笑,算了。纪知声伸手去拿席矜身前的酒杯,却被按住。
    席矜:我喝。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纪知声,将酒喝的干干净净。
    明明是他请喝酒,却像是被逼的一样。
    纪知声垂眸,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再也没有给席矜倒酒,自己一声不吭的喝着,转眼间,酒瓶就空了三分之二。
    越喝,他压的情绪就越多。
    红色酒液给他刺激非常大,纪知声渐渐有点喘不上气,下意识的想去找自己的药,反应片刻后才想起来,他控制情绪的药片已经被秦言收走了。
    席矜眉头越皱越深,已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夺过纪知声的酒杯,沉声道:别喝了。
    纪知声伏在吧台上,指尖轻颤,他察觉到自己情绪在失控的边缘,但没有药。
    他没有药。
    纪知声没由来感觉一阵害怕,他不想让席矜看见自己情绪完全失控的样子,他低喃着说了句话。
    席矜:什么?
    纪知声一把将酒杯夺过来,轻声道:滚
    他抬眸,笑道:我说,滚,听不见?
    语罢也不管席矜什么表情,他将酒杯剩下的酒喝完,重重放在吧台上,咔嚓一声,高脚杯断开,玻璃在纪知声大拇指上划开一道小口子。
    手腕蓦的被攥住,席矜沉眸看了看:你家的医药箱呢?
    纪知声没吭声,他看着自己指腹上冒出来的血,慢慢低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席矜瞳孔一缩。
    下一秒,纪知声眼中的迷雾褪去,脸色骤然惨白,控制不住的反胃。他转身冲进卫生间,将门反锁,没一会,里面就传出来花洒的声音。
    纪知声!!席矜心头一跳,不住拍门,焦急道,你没事吧?!
    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席矜越来越急,就在他忍不住打算撞门的时候,浴室的门被唰的打开了,一只清瘦的手将他拉了进去。
    砰!
    席矜被抵在浴室的门上。
    纪知声浑身湿漉漉的,冰凉刺骨,眼中挣扎痛苦,苦苦维持着一丝清明和理智,他伏在席矜颈侧,声音低哑。
    帮我别让我
    席矜下意识锢住他的腰,掌心滚烫,声音发紧:别让你什么
    他手中使劲,两人的位置顿时互换,纪知声闷哼一声,右手腕上的手铐碰在浴室磨砂的门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席矜眸色加深,别让你什么。
    别让我纪知声低喘一声,眉间浮起痛苦之色。
    他竭力挣扎在崩溃的边缘线上,死死压制着汹涌而黑暗的情绪,那些宛如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的情绪。
    没有药了
    没有药了。
    纪知声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席矜深邃的眼睛。
    他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席矜唇上,慢慢倾身,缓而轻的撕咬了上去,含糊的一句话跃入席矜耳底
    别让我
    变成疯子。
    他不怕死,他怕变成曾经凝视过的,深渊里失去理智的怪物模样。
    所以。
    纪知声攥紧席矜的衣角,声音沙哑。
    帮我
    第109章 我听见你在哭。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纪知声。
    席矜别开脸,躲开略显急促的亲吻,伸手抚上纪知声的脸, 迫使他抬起头,语气低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 我在
    纪知声低笑一声,绷着脑中最后的清醒,仰头在席矜耳边说:请席副队
    宛如深蓝的海底跃上礁石的鲛人,吟唱勾魂的声音, 诱惑海边迷途的青年。
    后面两个字声音压的低低的, 是气声,消弭在耳畔, 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一把挠人的小钩子,却在顷刻间掀起滔天巨浪。
    席矜瞳色瞬间加深, 耳朵红透了。
    偏偏他极克制, 这个时候半点不为所动,他望着那双茶色的眼睛。
    纪教授,他说, 我再问一遍, 你确定吗。
    纪知声眼神微微恍惚,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迫使自己再次清醒。唯有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
    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他再次被刺激。
    纪知声轻喘一声, 哑声道:麻烦席副队
    席矜脑中的弦彻底断了。
    他将纪知声另一只手拎起来, 咔嚓一声, 手铐彻底锁上, 银色的手铐紧紧贴着纪知声白皙清瘦的手腕,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下一秒,却被席矜横抱而起。
    纪教授,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浴室的门被匆匆打开,席矜抱着纪知声回了卧房。
    他没有开灯,因为他一就找不到纪知声卧房灯的开关在哪,或许是本来就没有装。
    但也不需要了。
    床底下的阿软瑟瑟发抖。
    纪知声半是被迫的迎接这个侵略性极强的吻。他手腕被拷着,上身的衣服脱不下来,但是席矜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脱他上衣的打算。
    说起来,接吻他们其实都没有经验。纪知声甚至没有席矜理论知识懂得多。后者起码专门去搜了视频去学。
    (审核,这是一个吻,真的,你看看,就是作者文笔涩了点,但本人和内容都不涩。)
    染着酒意的身体格外敏感,纪知声银色的眼镜框歪斜,挂在鼻梁上,掩不住逐渐变红的眼尾,和熏上泪意的眼瞳。
    斯文禁欲的脸上显得失神。
    心里压抑的情绪像是模模糊糊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地方,纪知声忍不住扬起头颅,主动去承接这个吻,胸腔里的氧气和温度逐渐被掠夺殆尽。
    心中难以言喻压抑,伴随着亲吻带来的窒息感缓缓减轻。
    纪知声衬衣扣子崩开了很远。席矜松开纪知声,带着薄茧的手指钻进了他的衬衣,在脊梁骨中间的玫瑰纹身上摩挲。
    他甚至将纪知声翻了个身,把衬衫撩了上去,在黑夜中,指尖一点点勾勒着这朵妖异的红玫瑰。
    (审核,这是在问纹身QAQ)
    黑夜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一点点触感都撩起若有似无的痒意,堆积在一起,足以叫情绪急需宣泄的纪知声发疯。
    席矜将纪知声的手折过来,以一个扣押犯人的姿态,勒住手铐,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这玫瑰怎么来的?
    谁给你纹的?
    纪知声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低笑一声,警官大人,什么时候了,还审犯人呢。
    席矜耳朵红了一片,整个人处在一种冷静和疯狂的边缘线上,感觉被割裂成了两个人。看来现在纪知声还没有达到秦言说的那种状态
    意识恍惚,问什么答什么。
    好,现在不问。席矜说。
    还不到时间,没关系,他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问。
    席矜捞起自己仍在一边的外套,在兜里拿出他原本没打算用的东西。
    (审核,这是美容院按摩似的,精油揉开纹身淤痕QAQ)
    甘冽的精油香弥漫开来。
    片刻后,纪知声的身体悄然紧绷。
    阿软:QAQ。
    #猫猫流泪jpg.#
    它躲在床底下,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跑进主人的房间。
    整只猫都蔫了吧唧,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席副队准备很充分,这是原本就打算用在我身上的,还是
    纪知声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生生被截断,他瞳孔微缩,略微失神,汗涔涔的手指死死抓住皱巴巴的衣角。
    纪教授,放松。
    席矜灼热的余息落在纪知声眼睫上。
    银色的眼镜框依旧歪歪斜斜的架在纪知声鼻梁上,他手被手铐铐住,多次想让席矜帮他把眼镜摘下来。
    但是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非但没摘,还帮他扶好,然后再撞歪,再扶好依次循环。
    血一点点变热,酒精逐渐在体内散开,纪知声慢慢感到疲倦,大脑隐隐昏沉,偏偏席矜一直在折腾他,也不停歇的一直问他各种问题。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多话。
    今天为什么去飙车?
    耳鬓厮磨,恍若情人低喃,席矜停下来,轻轻吻了吻纪知声的耳朵,也不知是惩罚还是折磨。
    因为怕变成疯子
    纪知声低喘一声,眼镜片上蒙上一层水雾。
    席副队
    这是刚才在浴室里,纪知声跟他说的话。席矜忍的青筋凸起,隐约察觉到点东西,他没有顺着纪知声的意思动作,只亲了亲他的额头,心疼的低声问:为什么会变成疯子?
    因为
    因为他情绪堆积到极点了。
    之前玫瑰吻案件刚结束,他被救出来那段时间,控制情绪的药接连吃了一个月,他意识到药物依赖性太强,就主动断了。
    后来就是他首次情绪崩溃,那次他身边没有人,纪知声永远忘不了那次,他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地上,挨过一阵阵的绝望感。
    他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地上眼神空洞,窒息流泪,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挤压声,另一半在空中冷漠的注视自己的狼狈,无动于衷,甚至在讥嘲。
    因为不想哭纪知声说。
    而且。
    没有人会听他哭。
    没事的,席矜安抚的拍了拍纪知声的背,擦去他额间的汗。
    后背的纹身呢,怎么来的?
    纪知声反应越来越迟缓,潜意识对于席矜的声音有种莫名的信任,他张了张嘴,却在紧要关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漂亮的手背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汗。
    他咬在自己指骨上,无意识发颤。一副抗拒的姿态。
    席矜看的分明,捋了捋湿润的头发,若有所思。
    看来,意识还不够模糊。
    没关系,放松些
    纪知声的眼镜还是掉了下来,于是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不清,席矜的眼睛在暗色里显得格外的野性深邃,宛如巡视领地的兽王。
    昏沉和欢愉犹如阵阵翻涌的海浪,在夜幕的遮掩下,露出地下深藏的过往。
    后背纹身处又传来被啃噬的酥麻,恍惚间,叫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好像也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浑身无力的伏在冷冰冰的纹身床上,眼睛被蒙着,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血腥味,有人抚过他的皮肤,温柔的呢喃着,在后背上刻下这一朵他洗了很多次都洗不掉的玫瑰。
    最濒临发疯的那次,他甚至想自己拿刀把后背皮肤全都割下来,后来被秦言撞见,他被发现有自残倾向,刀全部被收走,不了了之。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打上烙印的猎物一样,徒劳挣扎。后来他放弃了,甚至开始在自己身上主动去贴更多的纹身,似乎这样就能麻痹自己。
    能活着其实谁也不愿意去死,纪知声很努力的在活着。
    他其实不想离开,独自一个人去见T,应下这场注定回不来的邀约。但他不去,就注定会有别人去死。
    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说出去,但是就算是警局参与了又怎么样,玫瑰吻死的七个人照样还是死了,蔷薇刺同样,他去做最后一个,让这件事就此为止。
    就此为止。
    纪知声胸腔再次翻涌出窒闷的痛感,疼的他忍不住发颤。
    恍惚间,有人疼惜的吻了吻他的眼角,温柔道:哭什么。
    纪知声勉强睁开眼,湿漉漉一片,哑声道:我没哭
    好,席矜叹息一声,温柔像哄孩子,语气慢而认真,我们纪教授的眼泪很宝贵,是隐形的,落下来的时候,没有人能看见。
    席矜敏锐的察觉到纪知声情绪的变化,引导着他将压着的情绪全都抒发出来。
    他解开纪知声的手铐,圈住腰将人抱坐起来,五指插在纪知声发间,一声一声低哄。
    没事的,没有人看见。
    没有人会看见的
    他早在上次酒店那次,就感觉纪知声心里太压抑了。
    席矜过分温柔的声音明明是安抚的,却像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一样,落在了纪知声情绪崩溃的边缘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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