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心刚放没多久,就被急冲冲闯进来的任野重新提了起来。
    任野一大老爷们,眼眶猩红,几欲杀人,像是走投无路了,扯着程宿的领子就问:大人在你这儿吗?
    程宿懵了片刻,他不是去皇宫了吗?
    任野听完,像是受了什么打击,颓然捂着脸后退一步,紧接着转身就往外跑。程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厉声问: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巫郁年不见了?
    是皇上,任野咬牙切齿,颤声道,我塞了银子,赵公公告诉我,大人被大昭送给了月铮,换了禹州三城
    你说什么?!
    程宿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现在巫郁年在哪里?
    任野:我以为你会陪着大人,但现在看来,大人已经在景观驿了,他恨声道,赵公公算是我家大人半个眼线,他说皇上给大人下了一梦贪欢
    程宿的脸色沉的能结冰。
    他知道巫郁年喜欢月铮,甚至他们之间来往的每一封信,他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信中字里行间颇有君子风骨的月铮,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要是巫郁年知道了
    他拳头攥紧,压下心口的钝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是盟约的关键时期,我们不能带兵,你去找一梦贪欢的解药,我去景观驿。
    任野咬牙,忽的拱手:请务必将大人带出来!
    他是看着巫郁年一路走过来的,自然清楚他的身体是如何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任野深吸一口气,红着眼道:大人他,真的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
    程宿:放心。
    他随手撕了一块布料,挡住自己的脸,飞快的朝着景观驿的方向赶去。
    第76章 那就别爱了。
    景观驿。
    月铮其实没想到老皇帝的动作那么快, 宫里的暗卫将巫郁年送到他这里的时候,他还在像往常一样,写着给巫郁年的信。
    字里行间都是斟酌, 他想请巫郁年去元国,打算先在信里提一提。
    可现在他怀里揽着浑身发烫的巫郁年, 脸色沉的可怕,大昭皇帝什么意思。
    暗卫冷漠的转述:皇上只是按照您的意思将事情办了,希望您不要毁约。语罢直接离去,三两下就消失在景观驿。
    旁边的使者尴尬道:殿下, 这
    月铮浅金色的眼瞳闪过晦暗之色, 揽着巫郁年肩膀的手臂缓缓收紧,最终将人横抱起来, 转身进了卧房:既然送来了,本殿自然没有放手的道理。
    今夜景观驿戒严,严防死守, 不许任何人进来!
    按照那暗卫所说, 巫郁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强制送来的,那么国师府的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今夜一定会有所行动。
    但人已经到了他手里, 他就绝对不会让出去。
    夜色深深,外面林梢陡然起了一阵狂风,将树叶吹的宛如狂乱的黑鸦。
    卧房内。
    一梦贪欢药效完全发作。
    巫郁年已然没有自己的意识, 红唇微张, 发出低吟。他出自本能的往月铮身上贴。
    月铮深吸一口气, 将医师叫了过来。
    解药。
    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将巫郁年占为己有。
    医师诊完脉之后, 摇了摇头:殿下, 一梦贪欢,药性极烈,基本没有解药,您还是和这位公子
    不然怕是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月铮眉头深锁,轻叹了口气,看着难受至极的巫郁年,对着旁边的侍从道:去备水。
    水很快就备好了,蒸腾的水汽让房间里的温度隐约上升,月铮叫所有人都退下。
    巫郁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蹭到了月铮的唇角,吻了上去。他与程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早就不见半点生涩,唔
    月铮神色平静,任由巫郁年吻着,将他外衣一件件脱下,可褪去里衣的那一刻,他视线蓦的一僵。
    继而眼中涌起滔天的暗色。
    这具苍白的身体和程宿交易了二十多天,早就布满了斑驳的吻痕。青紫交错,有新有旧,轻易就能看出来,巫郁年从没断过承欢。
    一梦贪欢已经彻底发作,巫郁年慢慢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眼尾的红意极尽惑人,他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本性,似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巫郁年双腿缠上去,难受
    他轻喃着,再不见半点阴冷之色。
    美人蛇一样,柔韧的身体将月铮紧紧的勒住,他单手揽在月铮的颈间,另一只引着月铮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巫郁年低低喘息,抬手捧着月铮的脸,似乎认真辨别了片刻,他眼睫轻颤,寂殒。
    他咬着月铮的唇,说,寂殒
    几乎是瞬间,月铮就想起来了之前一直跟在巫郁年身后的紫瞳男子。那是巫郁年的男宠,他喜欢的那个男宠。
    所以他身上的这些印记,是那个叫寂殒的男宠留下的么月铮控制不住的想,这些日子,巫郁年在和他回信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和寂殒在一起。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月铮沉默许久,轻轻笑了,温柔的揽住巫郁年的腰,没关系。
    他抚摸着巫郁年柔顺的长发,引导着他:月铮,叫我月铮。
    巫郁年听不明白,只一声声低喃着寂殒的名字。他越来越难受,不住的勾着月铮,企图得到半点凉意。
    月铮不为所动,近乎执念的教着他的名字,一遍又遍。
    巫郁年难受到发疯,意识昏沉间,嘴里叫的人就变成了月铮。
    月铮温柔的笑了笑,这才满意似的,抱着他进了浴桶。
    许久,巫郁年再没出声。
    另一边,程宿飞掠至景观驿,敏锐的察觉到周围隐晦的气息。他心里微惊,上次来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这景观驿藏着这么多高手。
    程宿放轻了呼吸,近乎无声的飞速靠近月铮的卧房,一声熟悉至极的呻唤传进耳里。
    唔哈月铮
    夹杂着痛苦和欢愉。
    是巫郁年的声音。
    程宿微愣,下一秒呲目欲裂,内息顿时乱了,月铮你敢!
    他身形几乎化成一道残影,刀唰的鞘,顾不得别的,极快的冲向月铮的房间。可堪堪止步在三步之远,周遭的暗卫反应飞速,一起涌上来。
    程宿到底是失了分寸,像是一头发疯的狼,破绽百出,被生擒了长刀,按在月铮卧房门前。
    暗卫首领隔着门,恭敬道:殿下,贼人已经抓获。
    程宿猩红着眼,红血丝骇人无比,他吐出一口血:月铮!你放了他!
    你放了他听见没有!老子杀了你!
    月铮!
    许久,卧房里才传来一声低笑,本殿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将军。
    行军在即,程将军这时候来景观驿,扬言要杀了本殿,不知大昭到底是何用意。
    唔月铮别
    巫郁年轻吟的声音,宛如一把尖刺,狠狠的刺进了门外程宿的心里。
    他哑声道:这是我一个人的行为,与大昭无关,月铮,你真卑鄙,你用这种方式对他,你知不知道巫郁年他
    他有多重视你给他的那些信,他有多喜欢你,为何要这般践踏他的真心。
    好了,月铮声音淡淡,大昭薄待于他,本殿带着他去元国,又有何不可。
    他看着无意识攀在他身上的人,将所有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温顺、热烈。
    他抚着巫郁年的狭长的眉尾,将鬓边的薄汗抹去,低声道:乖,外面有人想把你带走呢,怎么办,你告诉他,你不想走好不好
    巫郁年眼睫上沾着泪珠,他极缓地眨了眨眼,眼神无神失焦。
    月铮温柔的将他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了离门口稍近一些的小榻上,哄道:别忍着,想出声就出声
    巫郁年本也听不懂,全都是本能行事。
    月铮并没有交代如何处置程宿,暗卫不敢乱动。
    于是程宿就被压在门外整整一夜,他听着巫郁年的声音慢慢变得沙哑,低泣着求饶,最后半点声音都没有了。
    程宿心疼到窒息,手臂上青筋凸起,声音几乎哽咽:月铮,你不能这么对他
    可他似乎也是这么对待巫郁年的,强迫着让他做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是生拉硬拽也要将人捆在身边。
    可是有些东西,仿佛抓的越紧,流逝的就越快。
    巫郁年。
    巫郁年
    他眼中恍然落下一滴泪,似乎听见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心头升起宿命般的无力感。
    巫族的事,历来只有皇帝清楚,他托人多方打探,才知晓了一点十二年前的往事。只是了解一点巫郁年身上背负的东西,他就觉得压抑无比,也能理解巫郁年的各种选择。
    巫郁年曾经说,若是没有十二年前那件事,他也会像月铮一样。所以他才会喜欢温润如君子一般的月铮吧
    程宿麻木的听着卧房里的动静,忽的觉得浑身发冷。
    一梦贪欢的药效渐渐的消退,巫郁年昏沉睡去,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醒。
    他穿着干净的里衣,怔怔的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环境,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巫郁年脸色陡然苍白下来。
    醒了?
    月铮听见动静,自书桌那里走来,温柔的俯下身,想扶着巫郁年起来:午膳应当已经备好,不过你现在还是吃一些清淡的比较好。
    巫郁年面无表情的躲开,看他的视线宛如看一个陌生人。
    他眼神沉郁,哑声吐出一个字:滚。
    月铮脸上笑意稍敛,坐在床边:是大昭薄待你。跟我去元国不好吗。
    巫郁年闷咳几声,阴冷低笑,我这段时间,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了你给我的信。
    他抬眸,你为什么在盟约书上加最后一条。
    月铮看着他,半晌,巫郁年。
    为什么要在合约上加最后一条巫郁年眼眶微红。
    为什么非要让他知道,他只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存在,他以为的君子之交也是虚幻的海市蜃楼。
    月铮抿唇,避过这个问题,你好好休息,我去将午膳端过来。
    他微微拧眉,打算将巫郁年带回元国之后在和他慢慢解释,昨晚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大昭的皇帝比他想的还要昏庸。
    他推开房门,低头就对上了程宿通红的眼。
    程宿在这里被押了这么长时间,此时见他出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开了暗卫的桎梏,狠狠一拳打在了月铮脸上!
    月铮,你个畜生!
    月铮眸色暗暗,指腹抹去唇边的血迹,抬手挡住了程宿的第二拳,程将军,你过线了。
    程宿:我说了,大昭是大昭,我是我!
    他发了狠,一招一式都往死里打,月铮也被逼出了火气,他挥手叫暗卫退下,两人来往间过了几十招。
    看来程将军心悦国师,月铮避过程宿的刀锋,微笑道,昨晚平白让你听了那么久。
    杀人诛心。
    程宿神色极冷,招式越发凌厉。
    男人之间勾心斗角起来,有时候比后宫更甚,他与我同住了将近一月,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
    峥!
    刀锋直直被月铮双指夹住,他双眼微眯,寒声道:你说什么?
    咳咳都住手。
    巫郁年只穿了白色的寝衣,皮肤在阳光下白色几乎透明,墨发披了满肩,衬的身形清瘦。
    他单手扶在门边,闷咳不止,别打了。
    见两人仍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巫郁年走上前,苍白的手指敲了敲刀背,对程宿道:收回去。
    程宿看着他修长颈间斑驳的吻痕,心里密密匝匝的泛着疼,巫郁年。
    收回去。巫郁年淡声道。
    程宿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刀收了回去,他默默解下身上的黑色连帽斗篷,披在了巫郁年身上,轻轻系好。
    对不起。是他来晚了。
    巫郁年低咳一声,忍过脑中的眩晕感,缓了缓,平静的对月铮道:多谢殿下昨晚解了我体内的药,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我该回去了。
    月铮攥住他的手腕,你
    殿下,巫郁年勉强挣开,垂着眼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那盟约里最后一条的实施,是在边疆平定之后,现在你还不能强行将我留下。
    你放心,只要元国履行盟约书上的条例,我也会履行。
    巫郁年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何反应,转身就往外走。他似乎半点也不在乎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眼底空荡荡的,枯寂的宛如一座死井。
    景观驿里的暗卫欲拦,月铮无声挥挥手,叫他们退下了。
    浅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巫郁年的背影,看着他和程宿慢慢走远。
    巫郁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城各个派系的势力盯着,昨晚的动静,以及他被当成玩物送出去的消息,怕是都传遍了吧
    巫郁年眯眼看着天上冷色的日光,缓步走下景观驿的台阶,冷不丁晕了一瞬,被时时注意他的程宿一把扶住:先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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