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炀紧张到出汗,他摘下自己脖颈上的狼牙项链,飞快的塞进了拂知手里,结结巴巴道:我们狼族的信物,你什么时候让我做你的配偶都行的!
    他狼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可怜兮兮的,我不介意你有多个配偶,但是我绝对会对你忠诚的。
    说完,像是生怕拂知拒绝,将项链还回来,封炀飞快的离开了。
    红衣少年握着手里的项链,愣了片刻,随即拧眉骂了句傻子,可还是纠结着将项链收了起来。
    他原地休息了一下,攒出了些力气,艰难的化成红雀儿,急速的循着顾眠凉的气息飞去。
    竹林木屋内。
    幽微的灯火将房间内映出处处暗影。
    顾眠凉细细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巴掌大小。
    这是他前段时间在珍宝阁定制的东西,今日刚刚拿回来,还未来得及拆看。
    这时间,他房间的门忽的被撞开。
    一只小雀儿重新变成红衣少年,精致的脸上染着红晕,他踉跄的醉了似的三两步走过来,伏在顾眠凉的膝盖上,难受的扬起头颅,眼角含泪,红唇轻吐:义父
    白发美人指尖微顿,旋即沉眸,抬起少年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紧不慢道:成熟期到了?
    少年眉间的赤羽似血嫣红,宛如一朵在白皙皮肤上展开的艳丽的花,他身上滚烫,难耐的闷哼了一声,随即浑身一颤
    三片华丽贵气的火红翎羽自他尾部蓦的绽开,逶迤的拖在地上,皎洁的月光落在这翎羽之上,悄然失色。
    义父
    少年凤眸雾蒙蒙的,有些迷离,他看着自己选定的雌鸟无动于衷,心中越发难受。
    顾眠凉的手被握住。
    少年尾部的翎羽动了动,红唇吐出温热的气息,义父,你摸摸我的尾巴
    雄鸟在成熟期的时候对雌鸟亮出最漂亮的翎羽,意味着求欢。
    少年难受的掌心出汗,将顾眠凉膝上的青衣抓的微湿褶皱。
    义父,你摸一摸
    顾眠凉坐在桌边,看着伏在他膝上的少年,神色平静。
    静谧的黑色眸子不辨喜怒,白发随着门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拂动,幽微的灯烛照在他侧脸上,光影分割的晦暗不清。
    良久,他一点点抽出了自己的手。
    在少年茫然伤心的眼神中,将桌子上那个精巧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环状物品,像个小孩子带的手镯,镂空金色,非常漂亮。
    顾眠凉淡声道:在珍宝阁给你定制的,可大可小,自己戴上。
    他拿起来,伸出手递给拂知。
    骨节分明的手指和这金色的小镯子相得益彰。
    拂知没接,迟疑道:义父,这是?
    顾眠凉言简意赅:抑制你发情期的东西。
    少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头一遭听说还有这种东西,他呐呐开口,挣扎着不愿意戴:义父,这手镯太小了,我手腕太粗,戴不下去
    顾眠凉微微眯眼:不是戴在手腕上的。
    少年红唇微张,有些疑惑,嗓音又软又哑:那是戴哪儿的?
    顾眠凉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他,镂空的金环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又蓦的停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第33章 你戴不戴?
    小雀儿毕竟看了无数秘籍, 理论经验十分丰富,没过一会就反应过来这金环是戴在何处的了。
    拂知白皙的脸骤然红了个透彻,像朵熟透了的花。
    少年羞恼极了, 鼻音甜腻:我不戴!
    顾眠凉把玩着这奢华的金环,不紧不慢道:你们赤羽族成熟期第一次发情, 会持续半年的时间,我不觉得你可以撑过去。
    拂知撒娇:义父做我的雌鸟,我们在巢里住上半年,不出去
    顾眠凉眸色沉沉:你不该喜欢我, 我是你父亲。
    小雀儿才几百岁的年纪, 甚至极有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一个人,他不会看着他走向歧途的。
    顾眠凉捏着少年的下巴, 摩挲片刻,直到看见那娇嫩的肌肤上泛起红痕,才蓦的回神, 沉冷道:你得知道, 自己在做什么。
    少年切了一声,眼神灵动又活泛,嘀嘀咕咕:你又不是我亲老子。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义父, 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让你做我的雌鸟,你信也好, 不信也好, 我的崽崽只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
    少年眉间的赤羽灼灼, 情意热烈如火, 语调真挚温软, 凤眸这样认真看着白发男子,恍若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全部的一切。
    顾眠凉微顿,随即拧眉。
    这样倾尽所有的赤诚,是他从没有得到过的。
    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顾眠凉淡声道,你对我只是依赖罢了。
    你竟然嫌我小?少年关注点离奇,他不满道,我还没嫌弃你是个老男人呢!
    顾眠凉额角一跳:你戴不戴?
    少年脸色十分不好看,最终不情不愿的接过来,那精巧的金环在他指尖转了转,磨磨蹭蹭。
    顾眠凉侧过头,去我床榻上,将帘子放下去。
    少年脸上红晕更甚,耽误的这些时间,让他身体几乎软成了一滩水,他不知想到什么,颓丧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拂知扯了扯顾眠凉的衣摆,软声道:义父,你帮我这一次,然后再亲手给我戴上,顺带检查了,怎么样?
    他指尖都带着汗,散发出惑人的香。
    伏在顾眠凉膝上低低请求的时候,眉眼间的赤羽都黯淡了几分,让人忍不住怜惜。
    一声声的义父,嗓音软极了。
    顾眠凉喉结动了动,半晌,叹了口气,将少年横抱起来。
    少年惊呼一声,随即笑吟吟的用双臂揽住了他的脖颈,纤细的小腿晃来晃去,得意极了,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白发美人弯腰将人放在床榻上,解开了少年腰间的衣结,眉头一直皱着。
    片刻后,他伸手解开了床边的束口,帘子就轻柔的放了下来。
    月光稍稍隐在了乌云后面。
    甜腻的香随着风被吹淡了些许。
    夜色越来越浓,温度一降下来,水汽就变成了露珠,滴滴答答的从修竹的叶片上滑到竹身上。
    挺秀的小竹被微风抚弄的轻轻颤抖,上头晶莹的露水攒的多了,就顺着竹身滑下去,滴在下方悄然盛开的小花上。花瓣柔软娇嫩,承受不住似的,被一滴滴落下的露水打的轻颤。
    偶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似乎是又什么灵巧的小动物,钻进了旁边的灵溪里。
    竹屋内。
    暖黄的灯烛颤了颤。
    顾眠凉身上衣服仍旧平整干净,他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旁边的木盆里洗了洗手,又用锦帕擦干。
    指缝里还是带着抹不去的甜腻。
    这股甜香钻进鼻尖,顾眠凉瞳孔中闪过瑰丽的金芒,他不期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落在他手上的红纱。
    他眼前晕了一下,撑着一旁的屏风,闭了闭眼。
    赤羽族的体香其实是很好闻的,血脉越纯正的赤鸟,体香的安抚性也就越高。
    而他手上这股香,似乎对他的诱惑力极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来自灵魂的吸引力。
    床帘里偷偷摸摸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少年面色红意慢慢消退,凤眸含水,却不见丝毫羞怯。
    他大喇喇的站起来,翻身下床,薄薄的流沙锦就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少年流畅青涩的肌肉线条。
    拂知朝顾眠凉走过去,在后面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头发,多谢义父帮忙。
    赤羽族的体香瞬间就将顾眠凉包围。
    他握在屏风上的手蓦的一紧,指骨微微泛白。
    喉结动了动,片刻后,声线低沉的嗯了一声。
    少年眼神狡黠,嗓音哑了些,他一叠声问:义父,我香不香?我好不好看?我尾巴漂亮吗?
    他粘人的厉害,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顾眠凉身上,欢喜又澄澈:义父,我好喜欢你啊,我真的好喜欢你,义父你嫁给我吧,义父
    顾眠凉攥着屏风的手越来越紧。
    拂知没有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红着脸大胆道:义父你真厉害,我也可以帮你的。族学的夫子们都夸我学东西很快,我只看一遍就会了。
    顾眠凉良久没有出声,慢慢挣开了少年的拥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今晚你在这里休息吧。
    声音冷冷淡淡的。
    少年微微错愕,愣在原地,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微凉的风从外面吹过来,身上出的汗就变得冷,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末了,少年瘪瘪嘴,不开心的拧着自己的衣摆,他出门去看,却见顾眠凉又进了那间从不让他进去的竹屋。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拂知好奇心顿时达到了顶峰。
    他秀气的眉皱了皱,打算之后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少年将门关上之后,又三两步蹦到了顾眠凉的床上,枕上还有幽冷的寒竹香气,他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进去,愉悦的连翎羽都露出来了。
    拂知一边沉迷演戏,一边在识海问。
    【收回度涨了多少了?】
    【阿软:您折腾这么久,从百分之四十涨到了百分之四十五。】
    拂知若有所思:【这不应该啊】
    他皱了皱眉,细细回想了一下和顾眠凉最开始遇见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睛似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原本以为那是顾眠凉的心魔,但是现在他又隐隐有些别的猜测。
    【我现在神力被封,阿软,你确定贪欲已经完全觉醒了吗?】
    按理说,以主魂对碎片的吸引程度来说,顾眠凉绝对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的。
    【阿软:主人放心,阿软这些事情还是探得准的。】
    拂知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纤细的手指撩了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眉间是深深的思索,他隐隐觉得有些棘手。
    【过两天做个局,我试试他。】
    拂知的发情期被金环强行阻断,鸟族正常的身体发育状况被抑制,他一连几天都有些不适应。
    顾眠凉一直没有从那间房里出来,拂知向夫子告了假,也没有去上族学,一直蔫哒哒的蹲在门口等他出来。
    等到顾眠凉终于出来,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红衣少年。
    看着可怜兮兮的。
    顾眠凉蹲下来,低声道:云浮。
    少年睡的很香,嘴角依稀有可疑的液体,他砸了咂嘴,傻笑了一下,义父我帮你脱
    顾眠凉脸色微妙,片刻后,伸出手在拂知额上敲了一下。
    拂知眼睛唰的睁开,谁?!
    醒了?
    少年茫然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抹了下自己的嘴,一咕噜爬起来,义父你出来啦!他余光悄悄向后一瞥,发现这间房子的门已经被关上了,顿时失望的移开视线。
    顾眠凉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抬脚往外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拂知忙不迭的跟上,好奇:去哪儿啊义父?
    顾眠凉平静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千年前。
    邪魔止生破坏上古封印,修真界与魔族联手,将之再次镇压。
    天衍宗拂知剑尊身祭杀骨,补全封印,重新将止生镇压,九州动荡得以安宁。
    后,魔族举族南迁,恢弘宫殿不复存在,原魔族领域已经化成一片晦暗阴沉的废墟。
    月色隐没。
    夜空中连星光都显得吝啬。
    大地广袤。
    黑鸦扑棱棱落在枯败的树枝上,暗红的眼睛咕噜噜转着。
    古老的祭台散发着混沌而苍远的气息,上面干涸的血迹已经和祭台融为一体,平添几分阴森可怖。
    一青衣白发的男子携着红衣少年缓缓走近。
    四周森鬼的气息让拂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搓搓自己的手臂,小声道:义父,我们来这里干嘛?
    顾眠凉:你知道这是哪?
    少年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眉飞色舞道:当然知道,我族学学的很好的,天衍宗的那位剑尊嘛,大家都很崇拜他的。
    顾眠凉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
    义父,说起来,你在捡到我之前,就是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
    少年敏锐的察觉到顾眠凉心思不在他身上,回答的十分敷衍。
    顾眠凉忽的停下,侧头望过来,成熟期已至,你的种族天赋探灵已经可以用了吧。
    拂知不好意思挠头道:是已经觉醒了,但是没有还没有用过。
    他向来聪慧,看着这祭台周围的环境,猜测道:义父是让我帮你探灵?唔阴魂确实是喜欢这种森然的环境。
    我现在金丹后期,只能最多探到三百年的灵。
    不是三百年,顾眠凉轻声道,是一千年。
    少年嘶了一声,摇头:那我探不了。
    顾眠凉掏出来一个血色的珠子,用这个,会让你的探灵范围达到一千五百年左右。
    拂知接过来,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这珠子阴森暗红似血,凉意和邪气几乎要冲进他的经脉里,几乎控制不住的要松手,可很快,他心里又莫名涌起一股奇怪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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