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你也不敢。谢遥希轻哼了一声,表现得极不情愿,身体却是诚实地搬来一把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虞景看向桌上那颗红彤彤的苹果,说:我想吃苹果。
    谢遥希起身给她洗苹果,之后又将整个苹果递到她面前,虞景一脸无辜道:你都不帮我削一下皮吗?
    还削皮?谢遥希诧异了,可把你美的,你带皮啃不行吗。
    你知道的,我手动不了。虞景凄凄惨惨道,况且太大了,我啃不动。
    谢遥希嘴上骂骂咧咧她事多,从桌上找来一把水果刀,用极其不熟练的手法削了一块巨厚的苹果皮下来,又用刀子勉强切下来一小块果肉,递到虞景手边。
    啊某人厚颜无耻地张开嘴等待投喂。
    谢遥希瞪了她一眼,将那块果肉喂到虞景嘴里,之后又喂完了一整个苹果。
    她从卫生间洗手出来,没等坐下,虞景又开口了,我饿了,想喝粥,你可以喂我吗?
    还没等谢遥希回应,虞景就说:粥就在你旁边的桌上哦~
    谢遥希气得够呛,甚至怀疑自己过来是做义务劳动的,可见虞景这副半残的样子,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不要和病人计较
    粥在保温盒里放了一段时间,还是热的,谢遥希不太能确定温度,便自己舀了一口,略烫。
    所以在每次喂之前都会吹几口降温,让虞景好入口一些。
    虞景看着谢遥希小心翼翼的样子,冰冷的心逐渐感觉到温暖,其实她没什么食欲,只是想谢遥希能够陪她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有几分钟。
    我生日快到了。虞景又一次说起这个话题,我想要生日礼物。
    不,你不想。谢遥希眼皮也没抬,你这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想都不要想。
    虞景扭过头,瘪瘪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
    勺子里那口粥怎么喂都不愿意吃了,两三次之后谢遥希真无奈了,她将勺子放回碗里,刚要教育闹别扭的大朋友,陡然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
    虞老师,例行查房哈~护士抱着巡房卡走进来,没来得及躲的谢遥希只得背对着护士,躲开对方看到自己脸的可能性。
    护士给虞景做了个简单的询问后,将笔收了起来,虞老师,你的伤口注意不要碰水哦。
    虞景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快缩成鸵鸟的某人,笑着问护士:那我洗澡怎么办?
    这两天先忍忍哈。护士笑着回道,又看了眼一旁的助理,说:实在不行,可以叫助理给你擦一擦身子。
    听到门外关门的声音,虞景进一步提出请求,遥希,我想洗澡。
    我不会,你找别人去。
    曼曼要明天才过来。虞景说,可是今晚我就要洗,不然我睡不着。
    见谢遥希不为所动,虞景又一次强调:我是病人,你该关心一下我。
    没你这么不要脸的病人。谢遥希瞪了她一眼,好歹还是将病床四周的帘子拉起来,形成一个独立的隐私空间。
    不一会儿虞景听到卫生间传来沥沥的水声,她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谢遥希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人,谁敢指使她又是喂饭又是擦身的,还蹬鼻子上脸,她能当场让对方滚远点。
    可是面对厚脸皮的虞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因对方太会装可怜了,总是有办法让自己退让。
    她在心里如是想,却不愿意承认让对方屡次得逞的真正原因。
    虞景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看起来有点丑,但胜在好脱。
    谢遥希将热水盆放在椅子上,自己挨着床沿坐下,伸手去解她身上的扣子。
    不知怎么的,手指有些抖。
    虞景看出来了,揶揄道:你还紧张了?
    谢遥希瞥了她一眼,面色稳如老狗,你觉得可能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真好笑。
    说话的同时已经解开最后一个扣子,一脸冷漠地拉开衣襟。
    却在看到两团饱满的一瞬间,她的瞳孔震惊了。
    你怎么没穿??!她忍不住说,竟不受控制地红了脸,目光顿时无处安放。
    这不是很正常吗?虞景好笑道,刚才不是谁还说哪里没看过么?
    见谢遥希没反应,虞景又说了些调侃的话,谢遥希实在兜不住了,上手捏了她一把。
    老实了。
    你轻点啊虞景小声说,哪能随便捏,很痛的。
    你闭嘴。谢遥希面红耳赤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她从水盆里捞出毛巾拧到半干。
    虞景的胳膊不方便脱袖子,只能衣衫半腿挂在肩膀要掉不掉的。
    温热的毛巾从皮肤擦拭而过,清爽的感觉让虞景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她垂眸看着谢遥希认真为自己扣上每一粒扣子。
    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些情绪。
    在白天从台子上摔下来的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谢遥希的脸上。
    她很怕,很怕自己出了什么事,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遥希,她还没有来得及追回她。
    她怕以后遥希遇到坏人,被坏人伤害。
    这样的情绪一旦放出来,就像是倍速生长的种子,各种各样的后怕争先恐后壮大起来。
    遥希她张了张嘴,如果,如果我这次摔的很严重,残废了,或者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虞景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是自己哪天出了意外,谢遥希会怎么样。
    现在你是我唯一牵挂的人,如果我死了你
    虞景话还没说完,谢遥希倏尔站起身,将手里的毛巾重重扔在虞景身上。
    你他妈有病吧!?她的声音高而尖锐,虞景抬头看到谢遥希脸上是出离愤怒的表情,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可谢遥希没有给她挽留的机会,骂完后转身快步冲了出去,很快她听到房门被重重砸上的声音。
    虞景低下头看着落在被子上已经变冷的毛巾,情绪回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应该做这种不可能的假设。
    第48章
    谢遥希站在门口, 胸口大幅度起伏,深吸了两口气让理智回拢。
    到点已经熄灯的走廊里只有暖黄色的廊灯,没有任何声音, 显得十分冷清。
    她本想离开, 可往前走了几步顿住脚步, 她站在原地, 眉头紧蹙。
    在原地足足停留了一分钟, 谢遥希转身往那扇门走,她没有推门进去, 而是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去看病房里的景象。
    里间的门她出来时没有带上, 现在能够直接看到里面那道将病床掩盖得严实的浅蓝色帘子。
    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的。
    她转身要走,却在上一秒看到那道帘子动了动, 虞景从帘子里走出来, 她走得很慢,左手扶着桌子,好像随时会摔下去。
    虞景完全低估了自己身上的伤, 腿上伤口只有一处,可有不少闭合性淤伤,一使力就发疼, 疼到膝盖打颤。
    她用左手抵着桌沿,强撑着身体, 可仍是没能站稳, 软软地摔了下去, 连带着将水盆也弄倒了。
    温水从水盆里翻出来,完全淋在虞景腿上, 水盆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虞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似乎还没从这场变故中回神。
    谢遥希从门外冲进来, 快走到她身前时放缓脚步,垂眼看着虞景坐在冰凉的瓷砖上,腿上是大片淋湿的痕迹,你在做什么。
    虞景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过了好几秒,虞景才说:对不起。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我不该做那些假设。
    谢遥希紧绷的嘴角松动了一些,她弯下腰,将虞景从地上抱起来,湿透的衣料贴在皮肤上,所触及的温度变得冰冷。
    谢遥希没有说话,将虞景抱回到床上为她查看伤口,好在伤口之处没有被淋湿,除此之外她看到虞景白皙的腿上大片的淤青,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错了。一只手握住她,谢遥希抬眼就对上虞景讨好的目光,宝贝,原谅我吧。
    你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关心。谢遥希说着轻轻甩开她的手,皱着眉头说:换裤子。
    噢。虞景应了声,你还没帮我洗完澡,我还想上厕所。
    已经拿起换洗裤子的谢遥希睨了她一眼,憋着。
    憋不住了。虞景一脸无辜道。
    谢遥希将裤子搭在胳膊上,一边去扶她一边臭着脸道:一天天事情那么多,就该让护士给你插个导管。
    虞景顺势用左手勾住谢遥希的脖子,稍一用力让谢遥希偏过头,她昂头嘴唇压着对方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你帮我插?
    谢遥希胳膊一抖,差点没把虞景丢回到床上去,她一脸诧异地看着虞景。
    你在说什么鬼话?这还是第一次,她们在非私密场合说骚话,谢遥希震惊的同时竟还觉得脸热,刚才那句话可一点都不像是虞景会说的。
    她这反应在虞景看来有趣极了,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升起,她眼波流转,看着谢遥希含着春/情道:宝贝,难道你不想么?
    谢遥希这会儿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另只手卡着她的膝窝,将她打横抱往卫生间走,虞景自然不会放过绝佳的调戏机会,她又说了两句。
    谢遥希实在忍无可忍了,可是又腾不开手捂住她的嘴,只能用额头撞了她的额头一下,闭嘴。
    某人被撞了一下不喊疼,也不生气,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能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从小没怎么吃苦的谢遥希,从没有想过自己哪天能够抱起一个成年人,直到刚才不经大脑思考的动作,她才知道虞景原来那么轻,是完全不符合身高的重量。
    她不由得扫了一眼虞景的锁骨窝,深得能够放下一颗鸡蛋,可就是这么一具单薄的身体,她不知道虞景承受过什么。
    虞奶奶的过世对虞景打击无限大,这世界上她真真正正孑然一人,面对那句你是我唯一牵挂的人谁又能真的没有一丝动容。
    她为虞景重新换上一套衣服,又将人抱回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这一晚上尽给人当免费护工。
    我要回去了。谢遥希说完,几乎是条件反射,虞景抓住她的手。
    本来想说送你回去。虞景的手慢慢松了下去,她苦笑道:忘记我现在没办法送你回去。
    躺着吧你。
    谢遥希刚挪了一步,虞景又抓住她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今晚,你能过来我很开心。我会快点好起来,你别担心。
    我可没有关心你。谢遥希扭头,看你可怜罢了。
    开口是一贯的嘴硬,显然是忘了和自己过来的借口相悖。
    好好好。虞景笑着应下,她将一颗砂糖橘塞进谢遥希手心里,遥希,晚安。
    谢遥希没有回应,最后扫了她一眼,抓着那颗砂糖橘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冬天的夜晚冷风呼啸,谢遥希从住院部走出来,她拢了拢衣襟,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砂糖橘。
    橘皮摸着十分光滑,透过果皮能闻到淡淡橘子的香气,谢遥希站在垃圾桶旁剥起了橘皮。
    砂糖橘小巧迷你,一口就能吃下一整个,谢遥希直接将一整颗放入嘴里。
    咬开的一瞬间味蕾感知到的是酸,让她蹙起眉头,而后是香甜的橘香,有了酸的对比,甜味都变得更加甜蜜。
    谢遥希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建筑,最后落在某一扇窗户上。
    她短暂的停留了半分钟,随即收回目光一头扎进浓烈的夜色里。
    遥希姐,你昨晚没睡好啊?
    小艾见谢遥希一坐下便频频打哈欠,不由得问,同时在心里纳闷昨晚不是早就休息了么?
    谢遥希又打了个哈欠,含糊的嗯了声,昨晚从医院回来凌晨两点多,一直到三点才睡下,能不困么。
    两人说着话,张导领着副导演过来,后面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景,不知道从哪弄了台钢琴过来。
    遥希啊。张导拿着剧本笑眯眯道,剧本里有一段弹钢琴的戏你知道吧?
    知道。谢遥希迅速收起懒散的姿态,我的经纪人跟我说过
    她话还没说完,张导接了过去,咱们今天就拍这一幕,这钢琴吧,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咱们行程也赶,就不折腾了。
    张导指向那台简易钢琴,我们就卡视角拍摄,后期细节拍摄再请专业人士来,你要作出很专业的样子。他说着看向副导演,正好咱们副导有点钢琴基础,等下他简单教你几个键位。
    谢遥希先是点了下头,才说:张导,钢琴我会一点。
    原本秦川的意思是专业对口随便弹一下就好,许久没摸琴的谢遥希是不太想费工夫,而张导也是这么个意思。
    但会弹琴这件事至少要和张导说一声,剩下就看他的抉择。
    这样啊。张导以为她的一点真是一点,秉着不想麻烦,快速拍完的原则,便说:那行,咱们布置好了就开拍。
    张导说完要走,又顿住脚步:哦对了,这个是琴谱,你大概看看。
    谢遥希接过后简单地扫了一眼,曲子有些复杂,有好一阵没摸过琴了,一次过恐怕有些难度。
    见张导对她也没有要求的样子,谢遥希便作罢了真弹的想法。
    等到正式开拍,谢遥希坐在钢琴前,手指极自然拂了一把琴键,发出悦耳的声音。
    但到底是普通钢琴,音色在内行人听来和专业大三角钢琴有很大区别。
    遥希啊,你随便弹弹就好了,主要是表情。画面外的张导指导道:像是回忆起甜蜜的事情,笑容很自然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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