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收你为徒,你愿意么?宣清和从容地坐到了越怀真的身侧,笑吟吟地望着徵音。这位同凤主的关系匪浅,她要是真的成为自己的徒弟,等到成就之后,本识归来,一定会很精彩。越怀真哪会不懂宣清和的心思,哼了一声,传音道:不要闹,你这胡乱认关系,是上了瘾吗?
    徵音一听宣清和这般说话,眉眼中掠过了一抹兴奋来。她虽然看不穿跟前人的修为,但是笃定她们能够带自己走出困境。她忙不迭要跪下叩首,被越怀真一把拉了起来。越怀真道:她同你说笑的。见徵音的神情专为你黯然,她又道,不过我们可以教你。
    不是师徒同脉,道法也可传么?徵音眼中浮现着深深的茫然和不解。越怀真不知道如何同她解释,想着反正也说不清,直接不解释了,任她自己去意会。
    天岁宗中。
    争夺仙宫之事铩羽而归,而青年道人携带的鲛人又被人劫走,整个天岁宗似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师弟,是谁毁你化身,劫走那人的?
    不认识,似乎不是我天星界的,她戴着一张面具,瞧不清面容。
    那鲛人是大能的转世之身,她的血可入药,至于人如果能够与之双修,或许可突破境关。师弟,此事不能随意了结,需要将她带回来。你能够追溯到气意么?
    需要借用一件法器。青年道人又道。宗中之人腾出手来帮助自己,这事情就容易了。可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仔细思忖脑海中又是空白一片。
    等到天岁宗的修士寻到了宣清和二人的时候,她们已经在某座小城中安置下来了。说是指点,其实也只是将鲛人一族的道书丢给徵音,在她不明白的时候解释一二。余下的时间,宣清和二人都在城中闲逛。
    这日。
    小城里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天地间一片烟雨朦胧。宣清和撑着伞,同越怀真并肩行走在行人逐渐少去的街道上。
    这是一座凡人和修士混杂的城,虽然有结界在,可那股浓郁的威压仍旧是如潮水一般碾压而来。宣清和也算是初识这边的规矩,将油纸伞一收,抬眸望着天际的光点,淡笑一声道:麻烦来了。
    越怀真好奇道:这天岁宗到底如何?
    不算大恶,但是其中有些许败类。宣清和想了一会儿应道,当初的天岁宗跟罪大恶极并没有关联,故而她只斩杀了身负罪孽的人,任由这个宗门继续发展下去。倒是没想到那些烦人的苍蝇割了一茬又生出新的一茬。想了一会儿,宣清和又道,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如她话还没有说完,越怀真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在小界中留下道脉,使得修士有飞升之机,那也是一件不差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上空的光芒,而是直接身化流光朝着天岁宗所在飞掠而去。
    上空中,青年道人先是一愣,继而神情大变,也跟随着宣清和二人消失。
    仙山巍峨,云雾飘渺。
    天岁宗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刻在一边的镇山石上。
    宣清和伸手一抹,便将天岁宗三个字给化去,而是改成凤来山三个大字。
    天岁宗的掌门坐镇宗中,倏然睁开了眼。他一路向外飞掠,那怒斥的话语还没出口,便看清楚了宣清和的模样,他的眼神中充斥无尽的惊骇和恐慌,像是时间在那一刻定格,他的声音、他的动作都彻底地凝固住。
    宣清和一挑眉,洒然一笑道:朱炎道友,别来无恙。
    朱炎道人牙齿相碰撞,发出了格格的声响,不多久后,宗门中的长老都一并出现。在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后成就的,并不认识宣清和。此刻见宗主的模样,一脸不解。还有位脾气炸的,直接怒喝一声道:何人擅闯我天岁宗?!
    朱炎道人渐渐地缓过神来,他的思绪从这一位不是死了吗跳到了他们如今一帮人未必不敌上,正打算开口,便见一道附着着凤凰神火的剑光划破了天际,将天岁宗的大阵斩裂。朱炎道人打了一个哆嗦,撑着一边的长老才没有软着膝盖下跪。昔日只有一位便能在天岁宗中来去自如,眼下她身边的女修修为也难以看穿。请、请入宗中
    宗主。青年道人拧着眉,有些不解。
    朱炎道人狠狠地剜了青年一眼,没有出声。
    宣清和笑了笑道:我同鲛人有故交,听说贵宗修士也想将她收入门墙?
    朱炎道人一脸惊骇,没想到这位是被鲛人给吸引过来的,他心中叫苦不迭,暗暗后悔过去的行径。倒是那青年道人不满宗主的模样,思忖着这是在天岁宗中,掌门再怎么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不管宗中的洞天修士。他的眼中掠过了一抹狠色与杀机,骤然出鞘的长剑斩向了宣清和!
    别说是有提防,就算真的被剑光斩中,也奈何不了她。她轻呵了一声,一拂袖打碎了青年道人的剑芒,对上了面色更为惊恐的朱炎道人,笑了笑道:天岁宗原来是这般待客的,那这个宗门不要也罢。
    天岁宗那一日的具体境况无人晓得,城中的修士靠着漫天火雨补全了自己的揣测,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天岁宗的忽然陷落让其他宗门心中不安,纷纷派出修士打探,得知对方只是同天岁宗有旧怨需要了结才放下心来。
    自那一天后,天星界再无天岁宗之名了,取而代之的是凤来山。
    当然宣清和同越怀真二人都不想沾事,直接将事情抛给了徵音。
    她过去毕竟是鲛人族的族主,料理这些事情应当是小意思。
    如此在天星界中两百年。
    徵音靠着自己的天分快速地修到了洞天境,她在某一日出游的时候带回了一样名为定心轨的法器。此物是在先辈大能遗留的府邸中出现的,她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鼓动着她,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取到此物。
    徵音望向了宣清和二人,抿着唇开口道:我想将定心轨同我的心祭炼在一起。她其实同两位碰面的次数不多,在过去还会问为何不肯收自己为徒,后来渐渐地不问了,因为实际上同做她们的徒弟是没差的。
    越怀真淡声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徵音一愣,半晌才道:您不劝我么?这个疯狂的念头不知道怎么生出的,她几度以为是心魔。
    越怀真反问道:为何要劝?
    徵音不说话了,只是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徵音的背影消失后,越怀真凝视着宣清和,叹了一口气道:两百年了,再等一些时日,她飞升之后我们便可离开天星界了。
    宣清和轻哼了一声道:你先前不是还想游历么?见越怀真视线转来,宣清和又是一笑,其实不管在哪,由你陪着便好。
    越怀真嗯了一声,她的视线扫过了宣清和的面庞,又缓缓地往下滑动。她道:不知团团如何了。顿了顿,她又道,让她一个人在凤来山,委实是寂寞了些。
    仙界凤来山。
    凤宣几乎被族中的琐事逼疯,她大好的年华难道就贡献给了这些事务么?
    她翘着腿坐在了小榻上,手中提着酔竹熊送给她的烈酒,觑着一双醉眼望向了一边安静的天刑剑。
    花花都能化形替我处理事情,天刑,你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叫行吗?你怎么能不行?
    天刑剑:它现在只想装死,不愧是宣清和的女儿,那份恶劣一脉相承。
    少主。夏星槎的声音从外传来。
    凤宣打了个哆嗦,眼神一沉。她掐了一个决驱散自身的酒气,又将余下的烈酒倒在了天刑剑的身上,至于酒壶则是牢牢地挂在了剑柄上。
    夏姨。凤宣朝着夏星槎乖巧一笑。
    夏星槎也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道:凤冢之中出状况了,凤主的尸身化成了一颗凤凰蛋,你能联系到你阿娘她们么?
    第68章 番外四 四野风清。
    凤主曾经陨落了,尸身又浸染过恶气,如今化蛋重生,与凤凰一脉涅槃的形势大不相同,两位长老也不敢随意动宣清和设下的法阵。再者就是如今的凤来山都是凤主的后辈,谁取了这蛋孵出都不大合适,思来想去,只能够在蛋边上放置的破壳所需要的足数丹玉和宝材。
    凤宣显然联系不到自己下界去逍遥快活的无量阿娘们,她跟着长老的脚步匆匆忙忙地进入了凤冢,紧盯着那颗处于阵法中心流光浮动的蛋,半晌后才惊奇道:当初我阿娘她们也是这般等待我破壳的?见长老转过头看着自己,她又伸手比画了一阵道,难道不化作真身蹲着孵?
    长老古怪地望了凤宣一眼,凤来山中也会凤凰这么做,但是指望小怀真她们,是万万不可能的。众人围着这颗蛋转悠了一阵,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了,只是每日定时来检测。
    天星界。
    徵音祭炼了将近十年才出关,她蹙着眉伸手摁着心口,恍惚中似是听见两重心跳。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痛苦、不安又泛着一丝丝的期许。
    她出来的时候最先寻找宣清和和越怀真二人,只是法殿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仿佛她们又再度出游了。徵音蹙了蹙眉,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殿中的法阵发生了微妙的变坏,从中迈出了一道虚幻的身影,乃是法阵之灵。
    徵音的视线先是在法阵上停留了片刻,继而又落在了她怀中的一只小毛团上。
    徵音道君,上尊知晓你飞升之期将近,让你在飞升之时将小主子带回凤来山。
    凤来山?徵音一愣。
    那阵灵点点头道:等到了那日你便会明白了。
    徵音的气意是在两年后攀升到那个层次的,两年的时间,怀中的小凤凰崽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就算有宣清和她们准备的宝材,也难以提供足够的灵机够小凤凰生长,难怪她们要让自己将她带到仙界去。只是她仍旧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两人怎么这般不靠谱?而且还留下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只言片语。什么早些习惯今日所学来日必有用途。她是鲛人,就算有血脉那也有族中的传承,同带凤凰哪里能够一样?
    上界天关处。
    三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
    阿父确定那位会自这边破开界关?颂祝满是怀疑地开口。
    悬河一脸笃定道:不会错的,就是从这儿飞升的。顿了顿,又不满道,明明送她在仙界重生,怎么会落到下界去?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颂泉原本想说出差错的地方多着呢,可一想到悬河的冷眼又将话语咽了回去。半晌后,他道:族主会同咱们会极海寒渊么?
    悬河皱眉道:刚飞升之后,本性归来,但也有个过程。在短时间内应该想不起,先带回极海寒渊,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他听说凤来山那两位外出游历了,可就算这样,那群凤凰也不好对付。万一族主冒犯了他们,到时候就不妙了,他要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在抵达仙界的时候,徵音有些恍惚,那股熟悉之感强烈的让她无法忽视。怀中的小凤凰挣扎了起来,她无暇去捕捉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灵光,而是直接抱着她向凤来山所在的方向飞掠而去。只一个晃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悬河:他的内心无比震惊,怎么会这般快?而且这功法分明出自极海寒渊!他知道下界飞升的人都很厉害,可不知道上界的功法会落到下界啊?她的怀中有什么?迟疑了片刻,悬河小声地开口。
    颂泉道:我没有看错的话,是凤凰。
    悬河打了个哆嗦,忙不迭道:走,赶紧去凤来山。
    凤来山。
    在培养了一批任劳任怨的小弟后,凤宣总算是得到了空闲,听天刑剑说起她阿娘的往事。
    阿娘当真这么厉害?天地间无人匹敌?凤宣眸光发亮。
    天刑剑到底是宣清和的本命剑,对她十分吹捧。剑身一扭,人性化地点点头。
    那为何我看过阿娘在阿母跟前跪板子,头上还顶着一碗水?
    天刑剑:
    天刑剑是在徵音来访的消息传来时解脱的,它咻一下飞掠走不见踪迹。
    凤宣哼了一声,伸手抚了抚衣袖,便大步入了法殿。不只是夏星槎在,还有两位长老在。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惊疑不定,似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凤宣的视线只在徵音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便往下一掠,放到了小凤凰的身上。
    这丑丑的小毛团子是
    话还没有说完呢,徵音怀中的小凤凰便扑棱着翅膀飞起,整个儿砸到了凤宣的脸上。片刻后,小毛团子化作了人形,模样同七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她奶声奶气道:你就是阿娘和阿母找来的照顾我的人?
    凤宣一听这话,心中立马警觉起来。
    随后徵音开口则是确定了她的猜测。
    她阿娘和阿母在下界游历还生了个妹妹,自己不回来就罢了,让人将妹妹给带回来了!什么人啊!
    两位长老的反应同凤宣完全不同,大长老眯了眯眼,伸手捋着胡须道:您是见到山主她们了?
    徵音没有注意大长老的称呼,点点头道:是,只是两位上真始终不肯收我为徒。
    大长老暗想道,不收徒才是正常的。那两位既然知道她是先前那位的转世,又寻了个机会让她回到凤来山,或许同凤主的涅槃有关系。这般一想,两位长老也不打算让徵音走了。而徵音心中的莫名熟悉之感涌动着,让她早早地放弃离开的念头。
    等到悬河父子三人被请进来的时候,已经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够垂头丧气地回极海。
    族主不是无事么?她在哪儿不重要呢。颂泉一脸乐观地开口。他们来也是瞧瞧族主如何了,怕她因得罪凤来山遭难,但现在人家可是座上宾。
    凤来山位于先天灵脉之上,灵机充沛。徵音在这边修炼事半功倍,然而随着在凤来山中的时日加深,脑子中零碎的片段越来越多,几乎可以勾成完整的画面。自己的心跳也越发诡异了,仿佛能够听到另外的声音。徵音平白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月夜。
    徵音始终难以安定,抱着琴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喝酒的青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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