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莲中君可是直接去见了神君,甚至还一起对弈一局。
    君不意摇头:除非他刻意放出气息,不然
    没戏?钟应接话。
    君不意:
    也是。钟应撇了撇嘴。
    若是神君开始炼世,便能立刻揪出他,前世众大能也不会等无法回转的地步,才察觉到天地异变,匆忙对神君出手,最后落败了。
    而这一世,有仙道第一人君不意,还有钟应这位重生者,经历过一次的雪回神君只会比前世更加谨慎。
    瞧了剑塔一会儿,见钟岳忙到没空理自家儿子儿婿,钟应拉着君不意离开,打算亲自去追杀离芳水镜。
    说不准离芳水镜中便有人知晓神君所在
    才到星辰台,钟应察觉到什么,脚步一顿,长睫掀起,如刀林剑阵,刺向一方。
    君不意侧首,丹青水墨似得眸子泛起微澜。
    两人目光所及之处,是澄明的苍穹,天色碧蓝,白云悠悠。
    这片青碧之色中,落入一点黑光,如落在宣纸上的墨水,将青碧之色晕染。
    那是天魔引动的气息!
    钟应唇角露出寒光凌凌的小虎牙,笑盈盈道:呦,还有亲自送上门来的~
    第308章
    天际墨色越来越浓稠,形成一大片沉得仿佛滴水的乌云。
    谭仲祁从暗色最浓重之处,破空而出。
    他立于云端,放纵天魔的气息,强劲的气流将衣袍头发吹的猎猎作响。
    镇守星辰台的夫子、周边巡逻的修士察觉到天魔的气息,空中传来数道厉呵。
    放肆!
    大胆天魔,居然敢来书院撒野!
    抓住他!
    重重阵法屏障竖起,笼罩星辰台。
    与此同时,数道流光朝乌云深处的谭仲祁疾驰而去。
    有的是蕴涵剑道剑意的灵剑,有的是引动风雷的符箓,有的是精妙术法形成的灵兽,甚至还有阵阵仙音
    明知来者是天魔却还出手的,无一不是强者。
    流光如雨落,刺入浓重乌云中,如砍菜切瓜一般,将乌云削的七零八落。
    那片夜幕即将溃散时,谭仲祁挥袖一震,眉心红痕鲜艳似流动的血,滚动得乌云猛的炸裂开来,将术法流光尽数席卷其中。
    双方力量还未完全抵消,一道玄光便突破封锁,撞上了重重阵法屏障,只听卡擦卡擦几声,阵法屏障裂开几层。
    夫子们正要再度出手,便听一道清越的声音笑盈盈道:让一让,我来。
    一听这声音,夫子们退到了一边,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让一让,魔君要出手了,留个空地。
    裴夫子,你这学生打起人来,看的就是爽
    烈焰自星辰台冲霄而起,裹挟着锋利的杀气,比之修罗地狱更加尖锐,更加可怕。
    下一刻。
    砰
    玄光与烈焰僵持片刻,被烈焰砸中,从天际砸进了地板里。
    谭仲祁狼狈的从玉石台阶上站起来时,衣袂破碎,身上多出几道长长的血痕那是他强行突破阵法屏障时,被反噬的伤口。
    抬头,一点极刺眼的焰光划过脸颊,谭仲祁睁大眼睛,却一动不动。
    枪尖停留在他眉心,堪堪划破皮肤,从伤口溢出的血液被长枪贪婪的吸收。
    环绕在谭仲祁周身的天魔雾气,遇到陆离枪后,便瑟瑟的向一边退避。
    谭仲祁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模糊散去,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钟应随意坐在高几阶的台阶上,骨节分明而有力手指握着通体晶红的陆离枪枪身,背对着光线,斜睨着天魔。
    姿态散漫,神态悠然而倨傲,如深渊如瀚海般的力量却透过枪身,积聚在枪尖。
    即便谭仲祁没有恢复神智,在这般力量下,天魔的本能也会驱使他趋利避害,暂时示弱。
    不反抗?钟应挑眉,因为逆光的原因,桃花眼格外的黑沉深邃。
    他饶有兴致的把玩的陆离枪,枪尖离开了谭仲祁的眉心,随意的贴着他的脸颊,仿佛随时要将人捅个对穿,笑道:说,谭霈想做什么?
    钟应撇了撇嘴:横冲直撞闯书院,你们没什么目的,我可不信,老实交代吧。
    在钟应认识中,天魔无理智,受谭霈控制,听从谭霈命令,天魔所做的一切,自然是谭霈、或者说离芳水镜吩咐的,谭霈身为天魔的主人,可以轻易透过天魔,看到这一幕。
    钟应便道:谭霈,你不想我毁了这个天魔,毁了你老祖宗这具壳子,你最好说清楚。
    钟应已不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了,如今的魔君自然有那个能力,没看到身为深渊之主的阿离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吗?
    天魔以往猩红冷酷的眸子中,掠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波动。
    那绝对不是天魔拥有的目光!
    钟应心中闪过些许古怪,正疑惑时,便听谭仲祁道:霈儿死了。
    死了?
    谭仲祁阖上眸子,声音含着些许沉痛:我动的手
    钟应眼角一跳,意识到了什么。
    君不意缓步踏下台阶,目光落在谭仲祁身上,衣摆拖过阶梯,如流动的云:你恢复记忆了?
    谭仲祁叹了口气:对,霈儿千辛万苦寻来丹药,为我恢复神智。
    怪不得怪怪的。钟应啧了一声,收回陆离枪,往肩膀上一扛,完全不担心天魔跑掉,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谭仲祁道:我来赎罪。
    钟应微楞: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们会信?
    谭仲祁望着钟应,望着君不意,透过两人望向了星辰台,看着云雾笼罩下的青岚叠翠、重重宫阁,目光由沧凉转向平和。
    我不是霈儿。他道:自我恢复记忆神智后,我便不是天魔,而是谭家曾经的家主,谭家的根系如今还在尚合郡,我不可能不管不顾。
    在那般目光下,钟应心中信了几分,收起了声音间的尖锐:这就是你横冲直撞,闯进书院的原因?
    谭仲祁摇头:我若是光明正大的求见,怕是见不到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人了。
    钟应:
    这不是废话吗?
    离芳水镜的天魔跑上门来求见,当然是第一时间镇压或者拍死啊!
    就算魔界九州止战,九州也容不下只知杀戮,毫无理智的天魔。
    有一件事,你们想必很感兴趣。谭仲祁话音一转。
    君不意走至钟应身侧时,停下:你说。
    你们在找神君对不对?神君已经离开了离芳水镜,便是离芳水镜也不知他的去向。谭仲祁道:但是,我跟在霈儿身边时,曾听朝阳一脉洛岭无意间说过一句话,他说,神君要回最初之地。
    最初之地是哪里?
    九州最了解神君的,莫过于同样重生而来的钟应了。
    钟应摸着下巴沉思。
    于雪回神君来说,最初之地自然是他的故乡。但是,毁世证道成功之前,神君都无法回去,也就是说,最初之地一定是在九州之内。
    那么,九州有何处值得神君留恋?
    有,太一宗!
    神君耗费无数心血建立的太一宗,也是神君亲手毁了太一宗。
    而神君在屠尽太一宗弟子后,便开始走毁世证道之路了。
    若说九州有什么地方算的上最初之地的话,钟应只想得到那里。
    想到这里,钟应侧眸,君不意正巧望来,四目相对。
    钟应歪头询问:你想到了哪里?
    君不意微微垂下眼帘,清冷的凤眸盛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应该和你想到了一处。
    钟应心情畅快,不由笑了起来:咋们心有灵犀啊。
    钟应扛起陆离枪便要走,想到什么,回首瞧去,开始思索怎么安排谭仲祁。谭仲祁如今身份又麻烦又尴尬,不管安排到哪里,似乎都不合适。
    不等钟应开口,谭仲祁便提前一步道:妤儿跟我说过书院禁闭室不错,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便住在那里好了。
    封禁一切力量,困于黑暗封闭的空间,无处可逃唯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放心。
    钟应抿唇:你倒是会挑。
    君不意微微眯眸: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钟应扭头,冲着远处喊:那边那个谁,夫子啊,麻烦你带他去试试我们书院的小黑屋,他要长住。
    一位夫子指了指自己:我?
    见钟应肯定,因为灵力屏障并未听到三人交谈的夫子,云里雾里的领着谭仲祁前往禁闭室,心中暗自嘀咕,这天魔可真乖
    谭仲祁拂袖而去,离开时回首看了一眼,余留一声叹息。
    希望他还有机会从禁闭室出来,看一眼九州。而非待在禁闭室中,随着世界毁灭而如微尘一般被淹没。
    天魔之身,无法逆转,他此时恢复神智记忆,却无法永远,唯有彻底陨灭才是归途。
    然而,唯有在看一眼九州,再看一眼谭家,他方能甘愿长眠
    一月之后,集九州魔界之力,十座剑塔奇迹般的重建,重新矗立于九州之上。
    新旧剑塔并不相同。
    旧剑塔毁损严重,上古时期的阵法密纹又大多失传,想要修补阵纹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重建剑塔陷入僵局时,君不意恰在此时站出来,亲自动手改动了十座剑塔的阵法核心,形成了新的阵法,新的剑塔。
    这便是剑塔能如此快重建的原因。
    新剑塔不似以往那般条件苛刻,只能由最顶尖的十位剑仙镇守。
    但是,新剑塔却有一个小弊端,需要更加庞大的力量方能启动阵法核心。
    一番和谈之后,九州魔界各派强者镇守四座剑塔,而妖族只需守护两座剑塔。
    新旧剑塔一事中,钟应肯定了一件事。
    君不意不仅得到了前世莲中君残存的力量,更恢复了前世的一些记忆。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岁数不过百年的君不意,能如此轻易的改动上古剑塔阵法。
    双修之后,钟应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翻了个身,趴在君不意胸膛上问: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额头布了一层细汗,眼角一道薄红,一身慵懒与倦意。
    君不意并未否认,抬手将钟应鬓边散乱的长发拂至耳后,极轻的嗯了一声。
    你记起了什么?钟应心中如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桃花眼波光潋滟,亮晶晶的,有没有记起以前的我?
    君不意收回手时,指腹揉了揉钟应过分红润的唇角,唇瓣上有个小小的牙印。
    温存时,钟应张牙舞爪的咬了他一口,他便回礼回来。虽然咬的并不重,但是两人身上都留下了齿痕。
    我只记得剑塔相关的事。君不意柔声回答。
    钟应有些失望,嘀咕:就这些?
    他特别想知道,在前世的莲中君眼中,自己到底是何种模样。
    便又听见君不意道:还记得剑岛之上,有个无法无天、闹的书院鸡飞狗跳的小混蛋,老是用水镜偷看我。
    咳咳咳!
    钟应惊震,睁大眼睛,咬了君不意手指一口,恨恨道:你果然知道!
    月下看美人独坐凉亭、垂眸抚琴,的确是件美事,但是被当事人抓个正着的话,钟应便有些羞赧了。
    过了一会儿,钟应捏住君不意下颌,一脸恶霸相:我就偷看了,你能怎么着?
    君不意莞尔轻笑。
    不怎么样。手臂环过钟应腰身,感受到掌心的肌理与温度,君不意轻柔的阖眸,低语,你现在可以直接叫我弹给你听,无论何时
    第309章
    我把孟长芳、白漓、金沙沙他们揪去镇守新剑塔了。
    黄昏殿上。
    钟应怀里抱着陆离枪,斜靠着君不意,翘着二郎腿,一副倦懒的姿态。
    他面前悬浮着一幅缩小版的九州地图,其中闪烁着十个红色光点,九个光点分散于九州各州,一个光点高悬虚空之中。
    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座新剑塔。
    钟应伸手,白净修长的食指随意画了一个圈,将四个光点圈在一个范围之内:我手下人几乎都去镇守这四座剑塔了,应该足够了吧?
    钟应歪了歪头,墨发堆积肩头,衬着耳垂的银饰如星光,目光落在身侧的君不意身上,努嘴:不够的话,我把整个魔界能用的上的老头子,全部弄过来,只要新剑塔装的下。
    已经足够了。君不意指了指其中四个光点,这四座剑塔由道修守护,九州各宗门、世家、郡王都派了最顶尖修士前去,其中有罗氏老祖,问天宫第一人,蛮族大长老妖族有妖王在
    钟应听着君不意不急不缓的声音,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你好像把太傅他们全部弄去镇守剑塔了,连你那几个便宜哥哥姐姐也没放过,全部从领地叫了回来,指派了任务?
    是。君不意专注的注视九州地图,并无隐瞒。
    钟应撇了撇嘴:你不是说剑塔没什么大用处吗?你做个样子便行,花这么大心血做什么?
    君不意顿了顿,方才低声解释:旧剑塔很难在短时间内修复,的确派不上用场,但是我改动了剑塔阵法,如今的剑塔主要以封禁空间为主而以神君的修为,便是他们去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安排些事做。
    也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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