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关死前,将自己知道并且能说的事,全部告知钟应。
    其中,这位星辰一脉的领头人物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属下与同伴,将离芳水镜成员的名册交给了钟应这便是钟应手上这本名册的由来。
    可惜的是,离芳水镜三脉之间来往甚少,名册上基本都是星辰一脉的成员。
    至于另外两脉成员,名册上唯有身处魔界的成员名字。
    白漓几个站在大殿之中,一脸委屈,碍于魔君往日的威压,才没有反驳抗议。
    君不意拂袖,将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扫到角落后,方才缓步过来,问道:他们立了功劳,可想好了怎么奖励?
    先前还说白漓他们没用的钟应,立刻回答:开宝库,让他们一人选一件趁手的东西,作为他们办事的奖励
    白漓:
    差别待遇太明显,他们简直无法直视自家魔君。
    钟应斜睨他们一眼:怎么?你们不要?
    一叠声的要此起彼伏。
    宝库两字虽然朴素,但是里头放着的可是真宝贝,魔君如此大方,他们不要白不要!
    要知道,魔界可比九州穷很多!
    白漓等人退下领赏。
    君不意在王座前停下,微微弯下腰身,望着钟应,因着他的动作,鸦色的长发落在钟应脸颊上,柔软又酥麻。
    钟应随手将名册扔到桌面上,捞住了君不意一缕长发,嘀咕:可惜,这些年顾无关一直窝在魔界,极少去九州,不然凭他的本事,肯定能摸清另外两脉的据点,我们就能将离芳水镜一网打尽了。
    你放心,九州与魔界不同。君不意不急不缓,知道离芳水镜的虽然少,却并非没有,至少九州真正顶尖的强者都知道他们,凭他们这些年来做的事,欲将他们杀之后快的可不止我们,离芳水镜在九州可完全不敢露出踪迹,每次露面都将遭到追杀,他们一时半会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钟应笑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句话一出,钟应自己先不乐意了:魔族在九州也是人人喊打。
    君不意微微蹙眉,不赞同:怎么会?你现在可是重明国的凤后。
    更何况。君不意顿了顿,若能联手对付神君,九州与魔界的关系未尝不能改善。只要不大动干戈,小打小闹都不重要。
    钟应一时间愣住。
    九州有太多他在乎的人,他实在不愿意魔界跟九州打起来,君不意这句话,可谓是正中心房。
    钟应点头:你说的对。
    转念又道:可是神君没那么好对付,千载血仇也不是那么好消磨的。我们就算告诉那帮人有个大魔头要毁世证道,他们也不会信啊!
    君不意眼睫颤了颤,沉吟:需要一个时机。
    你是说
    君不意道:神君想要证道,迟早会露出踪迹,这便是时机。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说服老院主助我们一臂之力。
    顿了顿,君不意又道:魔界已经平定,隐藏在魔界的离芳水镜也除的差不多了应应,我们回九州吧?
    钟应支着下颌,正要答好时,一点光芒落在钟应掌心,那是一块通讯玉简。
    钟应探查玉简后,从白骨王座上直起身子。
    说了什么?君不意询问。
    钟应弯唇一笑,得意洋洋的指着玉简:鬼成功了,陈冰河他完了,他现在被关在剑塔中。
    不等君不意反应,钟应拉着君不意便走:走,我们去九州看看他的惨样~
    第297章
    魔界九幽宫到扬州之间途经重明国,钟应两人去了一趟重明国,花了一夜时间将重明国堆积的事务处理之后,便启程到了扬州。
    前来接待两人的是鬼。
    令钟应有些惊讶的是,鬼变化极大。
    总是弯曲的肩背如今挺的笔直,脸上的面具也取下来了,露出了疤痕累累的脸,眉眼比当初一心修剑的青年锋利狠戾了不少,仿佛成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
    然而,脸上的阴沉却消散了许多。
    钟应猜测,估计是真相大白、大仇得报的原因。
    君上,请随我来。鬼说道。
    声音不在刻意嘶哑,显露出青年的低沉醇厚来。
    鬼在前引路,钟应和君不意跟在后头。
    一路遇上的守卫见到鬼后,远远唤了一声后,便放行了。
    钟应摸着下巴想,这说明鬼在九州、至少在扬州得到了承认,并且在皇甫世家和霜雪剑仙一脉中,取得了较高的地位。
    不然的话,在君不意不亮身份的情况下,鬼怎么可能轻易的将两人带进剑塔?
    不过,鬼到底不是当年的皇甫旭月,那些守卫虽然并未阻拦,但是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都透着警惕与忌惮。
    钟应瞧了一会儿,眉梢一挑:你打算回皇甫家?你现在在皇甫家是什么身份?
    魔界已经平定,鬼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说到底,鬼当年是钟应的师兄,还是阿姐喜欢过的人,钟应就算是鬼的救命恩人,驱使了他六十年,不可能把鬼当白漓他们一样对待。
    鬼若是想当回皇甫家的少主,钟应便放人,当魔界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鬼脚步一顿,微微低着头,零碎的额发落下一层阴影,在眼底留下浓重的墨色。
    他回答:为了指认陈冰河,我已经回皇甫家了,至于身份皇甫少主早就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简简单单几句话,钟应却能听出其中的艰险之处。
    鬼由道入魔,又在魔界生活了六十年,想要得到皇甫家的承认何其艰难?
    就算如今维持了表面的的风平浪静,暗地里却不知道要受多少猜忌和鄙薄
    而这些东西,钟应前世全部经历过。
    更能感同身受。
    那些疏离的目光、排斥的恶言等足以一点一点将人逼至癫狂
    鬼握紧了拳头:君上,我打算留在九州,请你批准。
    不等钟应回答,他又迅速补充:日后,君上但有所令,鬼定竭尽全力完成。
    钟应定定看了眼鬼,随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帮我办了六十年事,早就抵消了救命之恩,不在是九幽宫的人了,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关我屁事。
    鬼猛的抬头,脸上划过一抹错愕。
    不过,你要是在扬州待不下去了,可以回魔界继续帮我办事。钟应皱了皱眉头,颇为不耐烦道,行了,一点小事而已,别耽误时间了。
    鬼继续领路,过了一会儿他才承诺似得道:好。
    仅仅一字,重若千钧。
    通过数重屏障,穿过一条逼仄的通道,鬼点燃墙壁上的油灯,解开牢门上的禁制,说道:陈冰河便关押在这里。
    随着牢门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钟应踏入牢房中,抬头望去,看到了牢笼中的人。
    那人手脚、肩膀被长长的银针钉死在墙壁上,血液一次次染红了衣裳,在墙壁上结了一层层暗红的血痂。
    头垂着极低,凌乱的长发遮住了面容。
    钟应拂袖,一阵劲风吹起了乱发,露出了一张苍白狼狈的脸,正是钟应记忆中的陈冰河。
    鬼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我将他全身剑骨都打断了,他便是想死也死不了。
    钟应不由啧了一声,表扬:干的不错!
    随后,歪着头,笑盈盈的对君不意道:不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吗?
    君不意目光淡淡:玉馨书院。
    不对!钟应摇了摇头,是在尚合郡谭家,他便是暗中使冰剑偷袭那个,我当时还偷偷追了过去
    这件事君不意记得,他隐约知道钟应神魂出窍追了上去,所以昏睡了一夜,却并不清楚钟应当时做了什么。
    钟应得意洋洋:我把他们全都揍了一顿,包括洛岭和他。
    手指头指了指陈冰河,钟应摸了摸鼻尖,咳了一声,声音渐渐转低:不过我当年实力有限,让他们都跑了,不然哪里还有后面那些麻烦事啊?
    君不意摇头:再有下一次,记得叫上我。
    说话声惊醒了陈冰河,他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恍惚了一下,便看到了鬼,目光冰冷狠戾:原来是皇甫师侄啊,又是来审讯师叔我的?
    鬼神态漠然。
    一声轻笑自牢房中响起,嘲讽:看来真成了废人,连我们都没发现?
    陈冰河心尖微颤,艰难的挪动脖子,看到了一边的钟应两人。
    钟应双手环胸,桃花眼弯了弯,笑盈盈道:审讯你做什么?你知道的比顾无关多?有那个时间审讯,还不如直接搜魂方便。
    陈冰河瞳孔微缩:是你!
    钟应饶有兴致的问:被扒下一层皮的感觉怎么样?好不好受?
    陈冰河脸颊抽了抽,咬紧了后牙:你一个魔族,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比你好就行。
    钟应欣赏了陈冰河片刻,问鬼:我可以将他提走吗?我想带他去书院。
    鬼想也没想便回答:可以。
    不会有麻烦?
    鬼道:我会解决的。
    好。
    鬼拔出刺入陈冰河身体银针,带下一大块血肉,陈冰河咬紧牙关,直接痛昏过去。
    离开牢房后,钟应的手指被握住,钟应回首,疑惑的望着君不意。
    应应。君不意声音如清潭流溪,我想以我的名义,邀请剑仙们到书院一聚。
    钟应意外:为什么?你想跟他们联手?要联手的话,不如把那些有分量的全部喊过来。
    说到这里,钟应撇了撇嘴:那群老顽固根本不会信我们的,说不定看见我还要对我喊打喊杀的。
    君不意垂下眼帘:六十年前,他们来到书院,说你是邪魔,逼我们交出你
    钟应歪了歪头,不懂君不意突然说这个的意思,便听他道:他们当时说的话,我都记得。
    声音清而净,缓缓响起,却令钟应愣住,目光不由落在君不意身上。
    正午的光线格外明媚,笼罩在君不意身上,勾略出流畅的侧脸线条,清透细腻的皮肤,根根浓长的眼睫。
    君不意侧首,扣住钟应的手指,凤眸如丹青水墨:可是,你从始至终都未做过危害九州之事,真正的邪魔,却是当年高高在上、正气凛然指责你的剑仙。
    君不意声音沉了沉:既然如此,他们有何脸面在说半句话?
    钟应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好!把他们叫过来,把陈冰河扔他们脸上,让他们跟我们道歉!
    嗯。
    苏有福闲得无聊,坐在走廊边椅上晒太阳。
    长椅上放置着几盘糕点和灵果,她的膝盖上则摆着一摞五彩缤纷的丝带。
    白嫩的手指穿梭于红色丝带间,将丝带织成一个的福字,在穿上珠子晶玉便成了一个精致的络子。
    福字络子完成后,苏有福便开始织云形络子
    一连打了几个络子,才推至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灵果。
    自从跟雪雪离开九幽宫,来到这座宫殿后,苏有福便再也没有见过雪雪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了,据说都出去办事了,她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和九幽宫的日子差不多。
    闲得无聊的时候就修炼、打络子、绣花以及养雪雪
    然而雪雪长的太快,苏有福还没养够孩子,雪雪就已经比她还高了。
    雪雪现在在哪里?苏有福扶着栏杆询问侍女,她想去找阿爹阿娘、钟师弟君师弟他们了。
    侍女低头欠身,只给苏有福留下一个后脑勺:在云天阁。
    又在那里苏有福嘀咕一声,往云天阁而去,这段时间,足够苏有福熟悉这座宫阁的每个角落了。
    一路畅通无阻,苏有福敲了三下门:雪雪,你在吗?
    进来。清润含笑的声音响起,一阵轻柔的风分开了房门。
    苏有福抬步踏入,第一眼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山川江河图屏风,转过屏风,便看到了盘膝而坐的神君。
    一身宽大柔软的衣袍落地,银色的长发贴合着肩背,如溪流般流泻至地板上,蜿蜒出一天星河路来,神君支着下颌,面前是一面半人高的古朴镜子。
    神君侧首,温润的眸子落在苏有福身上,唇角含笑:我正要去找你,你便来了,小丫头,过来。
    苏有福抬步过去,疑惑: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忙到她都经常见不到人。
    想到这里,苏有福便有些郁闷。
    再忙也得先处理你的事。神君摇了摇头,问了个非常直白的问题,小丫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道侣?
    苏有福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帮你找个称心如意的。神君笑道。
    苏有福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羞赧:我没有喜欢的。
    神君点点头:那我找个好的,不行就换。
    众生镜中,浮现扬州的场景,昏暗的光线下,鬼正走在地牢逼仄的通道中。
    神君摇了摇头,指尖虚虚一点。
    如水珠子落在湖面上,画面瞬间消散,待涟漪渐渐平息,众生镜中浮现另一副画面。
    那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酒楼二层窗棂敞开,一青衫公子正悠闲自在的品酒听曲。
    资质一般,修为差了些。神君摇了摇头,手指再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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