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并没有用
    时隔几日,书院又一位学生的尸体被找到,那位学生比季业更惨,尸体被啃咬成一块一块的,一地的血肉。
    看到这一幕,别说学生的好友们和夫子们,便是不相关的学生也一脸怒容,恨不得找出凶手碎尸万段。
    阿宛吩咐学生们结伴而行,同时另外六院也有夫子赶到,保护学生们,钟应沉着面容,轻轻抿着唇,看了片刻后,便同上一次一般离开了。
    深夜,乌云闭月。
    巡逻的夫子们御剑而过,水镜前阿宛紧紧盯着摇光岛每一处。她已经盯了整整几个日夜了,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道身影从土壤中爬出,沿着阴影前行,它的气息接近于虚无,仿佛腐烂的尸体和泥土,贴着墙壁飘忽而过。
    三个姑娘从此地经过,她们身上不仅佩戴了防御法宝,更时刻以灵力罩护身。
    都怪阿香,若不是你磨磨蹭蹭,我们就不会忙到这么晚了。
    唉,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等你了,院主可是严禁我们夜间出行的。
    两位好姐姐,你们就原谅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阿香双手合十,又是撒娇,又是求饶。
    黑影垂涎的盯着三个姑娘,潜伏阴影。
    阿宛自然看到了这三个小姑娘,拧着眉嘀咕:不知死活,把她们三个的名单给我,我明天定要好好罚她们。
    话虽如此,阿宛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们,直到她们即将进入院落时,阿宛方才挪开视线。
    黑影藏的并不隐秘,能瞒过三个小姑娘,却一定瞒不过身为摇光院主的阿宛,可是水镜中根本折射不出黑影来,仿佛那只是一抹幽静的月色。
    两个姑娘踏入了院落,最后一位姑娘踏入了半只脚。阿香疑惑:我裙子被什么勾住了
    勾住她裙子的东西握住了她的脚踝,阴冷入骨,阿香还来不及说别的,那股阴冷便渗入了骨血,令她灵力凝固、血液冻结,动弹不得,毫无反抗的被拉入土壤中。
    另外两个姑娘回首,发觉阿香不在时,猛的运起法器,冲了出去,却只看到阴森刮过的风。
    不等她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点白光从天而降,伸入地底,握住了一只女子的手臂后,将阿香提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那道黑影。
    那道黑影不甘心嘴边的食物跑了,紧握着阿香脚踝不放。
    钟应手心黑焰升腾,毫不犹疑的将黑影手臂捏断,一股腐肉烧焦的恶心臭味传荡,黑影不得已松开了阿香,钟应便提着阿香扔到了两姑娘身上,自己一脚将黑影踢开,随后一脚踩在黑影头上,将黑影头骨碾进了泥土中。
    直到这时,阿香才缓过神,大喊起来:夫子!院主!
    阿宛虽然无法通过水镜看到黑影,却能看到三个姑娘和钟应,看到此情此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巡逻的夫子们一个个御剑而来,将此地围起来,裴闻柳微讶,调侃:钟应,你怎么在三个小姑娘院子门口?
    不等钟应回答,赶来的阿宛一声呵斥:让开。
    裴闻柳闭嘴,让出一条道来,钟应则后退一步。
    阿宛将奄奄一息的黑影提了起来,看清楚黑影的那刻,三个姑娘惊叫了一声,夫子们脸色变了,抓到凶手的喜悦荡然无存。
    被钟应踢残的黑影,赫然是季业!
    然而,处理季业尸体之时,无论是阿宛还是木夫人他们,都没有发现尸变一事。
    最让阿宛在意的是,为什么季业的尸体可以避开水镜?
    阿宛目光落在钟应身上,询问原由,君不意清而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院主,我跟钟应担心同窗,便偷偷在夜间巡逻,企图找到凶手,没想到真让我们碰上了此事。
    阿宛回首,目光落在君不意身上:你们两个先前便看出了尸体不对劲?
    君不意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我并没有发现不对,是钟应发现的。
    所以你们私下动手?阿宛似乎想训斥,又憋了回去,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两个的本事是不错,只不过事无绝对,真遇上这种事,我希望你们先通知我,而非自己逞能。
    钟应两个答是。
    阿宛要处理尸体,还要查水镜一事,钟应两个挨了阿宛几句啰嗦后,阿宛便离开了。之后钟应两个又被小姑娘们感谢了一通,才回了丙字三号院。
    云破月初,月色笼罩在两个少年身上。
    两人手拉着手,十指相扣。
    季业尸体的气息给我的感觉,有点儿像无尽深渊的邪物。钟应抿着唇,只不过,它不是从无尽深渊爬出来的。
    真正的凶手应该还藏在书院之中,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以后我们两个天天巡逻。顿了顿,君不意道,所以,你不用拉着我乱晃,直接告诉我因由便是了。
    钟应: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自己也不能肯定,我原本想揪出真凶来着。
    两人在湖畔停下,君不意捞起一捧水,洒在了钟应手指上,清凉的水滑过皮肤,钟应一个激灵。
    钟应歪了歪头:你干嘛?
    洗手。
    钟应:
    哦,他刚刚碰了季业的尸体,君不意洁癖又犯了,亏他能握着他的手走了一路,钟应觉得君不意该憋坏了。
    君不意垂着眼睫,认真的洗净两人的手指,眼尾微勾,盈着星月,拖拽出几分清贵,眼角朱砂痣平添几分妖冶。
    然而,看着君不意的面容,钟应惊艳的同时,心尖微涩。
    在离开之前,他想做什么。
    他们同床共枕有段时间了,却从未有任何出格的事
    君不意。钟应漫不经心的开口,桃花眼眨呀眨,动人心弦,我记得我们前年在紫藤花下埋了十坛酒,我们今晚尝尝吧?看看我们两个的酿酒手艺好不好
    酒壮怂人胆,过往无数次经验告诉钟应,喝酒就完事了。
    谁让,他和君不意一喝就醉?
    第202章
    钟应经常和君不意小酌一两口,因此君不意并无怀疑,沉吟:十坛酒太多了,明天我们送八坛给伯父。
    钟岳爱喝酒,不管酒好不好喝,只要知道是自家心肝儿子酿的酒,钟岳无论如何都会收下,甚至会拿出去炫耀一番。
    剩下两坛够他们喝了,君不意计算了一下两人的酒量,觉得他们一个月也未必喝的完两坛酒。
    钟应点了点头,从鼻尖嗯了一声。
    他暗暗想,两坛足够,真喝十坛酒,两人估计醉的不省人事好几天,到时候什么都做不成,光睡觉了
    君不意从玉佩中拿出两个小铁楸,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刨开紫藤花架下的土壤,抱出一坛坛美酒。
    拭去泥红酒坛上湿润的泥土,君不意掀开酒盖,微微垂首,桃花的香味和酒的醇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这一坛是桃花酿。君不意合上酒盖,递给钟应。
    钟应搬到了石桌上。
    青梅的芬芳飘过鼻尖,君不意回首:这一坛是青梅酒。
    好,我来搬。
    这坛是石冻春
    这一坛是竹叶青。
    还有这一坛梨花白
    石桌上摆不下十个酒坛,钟应干脆全部挪到了树根下,每一种美酒倒一小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味道。
    味道还行,不过这些酒怎么都这么淡?一点儿都不烈,也就石冻春好些。钟应双手捧着碧玉杯子,嫌弃的皱了皱鼻尖。
    君不意将土壤填回去,掐诀除去衣袂上的新土,抬步向钟应走去:我们两个喝不了烈酒,这样便足够了。
    石桌旁铺了一块竹席,竹席上放了几簇紫藤花,钟应便坐在竹席上,一条腿竖起,一条腿曲着,闻言撇了撇嘴:我爹不喝这么淡的酒。
    言罢,钟应挑出了石冻春和竹叶青,拍了拍酒坛子:就这两坛还行。
    你打算将这两坛送给伯父?
    谁说的?钟应收了另外八坛美酒,那八坛送给我爹,这两坛我们喝。
    君不意:
    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钟应说的是钟岳爱喝烈酒,结果钟应将石冻春和竹叶青留下,把另外八坛送出去钟岳喜欢什么,钟应便不送什么吗?
    来来来,我们来喝酒。钟应朝着君不意招了招手,你坐啊,我给你倒酒。
    君不意刚刚落座,钟应便斟了一杯酒,递到了君不意面前,笑容满面,露出小小的虎牙来,狡猾又潋滟:你尝尝味道,我挑出来的,肯定不错。
    君不意轻抿一口。
    酒的醇香在舌尖化开,味道自然不如他们从太子殿酒窖带出来的酒,却因为是两人共同酿的,有种不一样的滋味萦绕心头。
    君不意抬眸,眸如丹青,含着些许微光:我很喜欢。
    好不好喝是其次,关键是他喜欢,便独一无二。
    钟应不由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若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会灌君不意别的酒。钟应好险没说出口,催促君不意喝完后,又给君不意倒了一杯酒,来,这杯犒劳你刚刚挖了好一会儿土。
    君不意:
    你不会就不行了吧?才一杯啊
    君不意垂首品酒,只沾了沾唇瓣后,便抬起了头,唇角微扬,如昙花一现:你每次都这样,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就灌我酒,灌醉了我才肯说可是我要是真醉了,就错过你要对我说的话了。
    声音清雅,尽管钟应早便听习惯了,看着夜空那轮明月,月下簇簇紫藤花,以及紫藤花下如荣耀秋菊、华茂春松般的心上人,依旧有点儿微醺。
    同时还有点儿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和慌乱,眼珠子乱瞟,钟应回答:我才没什么要说的,就想喝杯酒而已,喝酒消愁懂不懂?
    钟应稍稍提高音量:你别不信,我真没什么要说的!他的确没什么秘密要说,就是想睡了君不意而已。
    不喝几口酒,他对着君不意不太好下口,毕竟君不意很多时候太讲礼数了,钟应不确定他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会不会同意
    也许,不仅需要酒,还需要一点儿暗示?
    君不意垂眸沉吟片刻:那你陪我一起喝?
    那是当然。钟应端起了酒杯。
    酒杯轻碰,两人各自饮下美酒。
    之后钟应为了表示自己的确没有别的念头,还比君不意多喝了一杯。
    酒气涌入四肢百骸,醺的钟应有点儿懵,多次醉酒经验告诉钟应,不能喝了,在喝就真的醉了,所以钟应果断放下酒杯,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又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恢复到清醒的状态。
    手指被握住,包裹在滚烫的掌心。
    钟应抬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君不意。
    别揉这么重。君不意睫毛颤了颤,眼底映了一汪月潭,我帮你。
    直到太阳穴传来不轻不重的触感,钟应才回神,偏了偏头:不用了君不意,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什么?
    钟应咳了一声,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是,就是
    见君不意眉眼闪过一缕迷茫,钟应憋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往君不意手里一拍,非常耿直的说:一起看书啊!
    君不意低头:
    钟应所说的书,写着天地阴阳诀五个大字,钟应他们十五岁时瞧过一些,给两个少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鸦羽墨发下,耳尖薄红,如霞红晕氤氲至白净的皮肤,君不意睫毛颤了颤:你
    只一个字,他便说不出口了。
    他觉得自家小混蛋在暗示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多想
    君不意怀疑自己已经醉了,看错了书,比如说这不是什么春宫图、什么房中术,而是什么奇异志。
    或者说,钟应想补课,拿错了书,原本该是道家典籍才对。
    定了定神,君不意垂着眼帘说道:你要补课?
    钟应崩着一张脸,等着君不意说话,如果君不意惊讶的话,他就立刻调戏之,万万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话,钟应下意识蹦出一句:谁要在这种时候补课啊?
    下一刻,钟应又改口:对!我就是要补课!现在我们一起学这一本。
    君不意迟疑:你拿错书了?
    钟应梗着脖子,凶巴巴的开口:我没有!随后,倾身过去,一只手搭在君不意大腿上,一只手翻开天地阴阳诀。
    我们不考房中术。
    不考就能不学了吗?我们应该当个全才。
    修真六艺、琴棋书画皆通的君不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而心跳却漏了一拍。
    书籍被钟应翻得哗啦作响,钟应至今跳过了前面的阴阳调和磨镜等等,直接翻到了后面的龙阳之式,捏着书页的厚度,钟应不由想:花样真多
    一抬头,钟应对上了一双精致的凤眸。
    钟应目光落在君不意的耳垂上,注意到那抹微红后,本来想嘲笑他,或者调戏他,两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脸红什么?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钟应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本书我没看完,怕是教不了你。
    君不意低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应下意识道:没事,我也没看完,我们一起看。
    强行挪开目光,钟应视线落在书页上。
    当年他只暼过一眼,除了新奇和怪异外,并无其他,如今看着图文并茂的页面,只觉得掌心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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