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子,跟爹走。钟岳一把拖住钟应的手臂,便要离开,霄后那女人不怀好意,再待下去,谁知道她会出什么阴招?
    钟应微愣,被拉着走了几步后,站定不动了。
    钟岳没拉动,疑惑回头:我刚刚甩开了左丘丞相,估计他很快就会追过来了,我们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先溜。
    钟应:
    他有点儿不想离开,准确的说,他是跟着君不意来重明国的,觉得自己应该跟君不意一起离开,回瑶光院读书。
    而不是不告而别。
    心肝儿子?
    我过两天就回去了。钟应干巴巴的解释。
    为什么,早回去晚回去不都一样吗?
    钟应:理由他根本说不出口,总觉得特别别扭。
    钟岳扭过身子,上上下下打量自家儿子,凭借着自己对钟应的了解,说出了最合理的猜测:你不会是闯祸了吧?
    钟岳沉吟:你殴打重明国哪家小少爷了?
    我没有。
    你殴打重明国皇子皇女了?
    爹爹,你就这么想你儿子?钟应的确揍过君九思,但是在钟应心中,没有断手断脚、只剩下半口气,都不算揍。
    不然怎么想?钟岳摇了摇头,你又不可能睡了重明国皇女!
    钟应:
    钟岳惊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真干了?
    钟应差点儿跳起来:什么鬼?我不是,我没有,爹你别瞎说!
    他就跟君不意抱着睡了一晚上而已,根本不算睡好不好!
    第134章
    钟岳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根本没想过睡这方面的问题,在他看来,心肝儿子沉迷揍人,无心美色。
    然而,钟应的表现太怪了。
    无论是最开始宛如被雷劈的神色,还是后头匆匆忙忙的否认,都透着一股子心虚。
    钟应一向来蛮横,很少讲理,经常挂着老子天下第一你们都是弟弟的神色,从来不会露出这种心虚的神色。现在他这表现,钟岳很难不怀疑他有鬼。
    霄后不会已经用阴谋诡计坑了他儿子吧?
    钟岳这么想时,手指一点,虚虚摁在钟应眉心。
    气息纯净,灵力运转流畅,元阳尚在
    钟岳松了口气,心肝儿子没失身。
    钟应拍掉了指着额头的手,冷冷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肯走?
    钟应刚刚完全是被钟岳的话惊住了,才表现的如此失态,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地面,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重明国,当然要玩够才能回去啊!
    钟应把君不意以前说过的话,一股脑的扔给便宜爹爹:重明国有着不少上古遗留的灵兽灵植,非常美味,有很多风味小吃
    还有着外界没有的瑰丽险地
    巴拉巴拉说了好一通后,钟应总结:我一半都没玩到,现在走了,太吃亏了。
    钟岳默然,他有点儿被钟应的描述勾引到。讲真,重明国排外,他以前最多在重明国上空的云层飞过而已,心肝儿子说的那些美味,他一个都没尝过。
    钟应砸吧了一下嘴:说起来,昨天那只烤鸾鸟是真的好吃。
    爹爹,要不你也在重明国住几天?这样的话,钟应不用离开重明国,见君不意也不用那么尴尬,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钟岳思索片刻后,坚定的表示拒绝,问道:君不意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他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钟应一愣,他急匆匆从寝宫出来后,便没回去了,还真不知道君不意现在在干嘛。
    也许觉得没脸见人,躲起来了?钟应在心底怀疑。
    等不到儿子的回答,钟岳抓住他手臂的手一紧,神色一凛:霄后那女人来了。
    钟应抬眸瞧去,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了霄后笑盈盈的声音。
    钟家小子,来都来了,怎么不喝一杯酒再走?
    霄后施施然落下,比起钟岳的臭脸色,霄后可谓是和颜悦色热情好客。
    霄后身侧跟着两人,其中一个是君九思,另外一个是左丘丞相。霄后显然听到了钟岳刚刚那句话,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意儿并非有意冷落,他实在没法子亲自招待。金玉城一事,意儿没能及时发现魔修,他父皇罚了他,所以
    霄后欲言又止,虽然没有吐露是什么惩罚,然而从她担忧的神色便可看出惩罚必然极重。
    钟应微愣:君不意又去了开明宫?
    正是。霄后垂首,他今日还跟他父皇争执了一番,估计今晚没法子回来了。
    钟应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他觉得莲中君简直是个傻的,自己昨天拉他出来了,他干嘛还要眼巴巴回去?欠虐吗?
    钟岳也有些惊讶,他是个宠儿子的,领回儿子这四年多,不管钟应多皮,都没狠的下心扒裤子吊起来打一顿,随后他想到君不意的身份又释然,重明皇的小太子必然会继承重明国,成为一国之皇,所受到的教育必然要比常人严苛一些。
    然而
    金玉城剑塔崩塌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搞塌的?
    霄后无奈苦笑:君郎觉得这是意儿的疏忽,我也没办法。
    瞧着绷着脸的剑主,为儿子卖了一波惨表面上既忧愁又无奈,内心却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她道:等意儿的惩罚结束,我就让意儿带着应儿好好玩一圈,再安全送他们两个回书院,可好?
    霄后又道:意儿这孩子太规矩太守礼,心肠又太好,若是他知道应儿就这么走了,肯定会觉得是自己的错,他虽然什么都不会说,可是心里定然是难过的。
    钟岳毕竟教了君不意四年,对这个学生挺有好感的,不由拧了拧眉。
    霄后再接再厉:而且,君郎也很想见见你。
    重明皇?
    对。霄后温声细语,我叫你一声钟家小子,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比你长,想唤的亲切点而已,实际上剑主剑道高深,实在让我等敬佩,君郎也是如此,他早就想同你论论道了,只是苦于你镇守剑塔无法脱身,他闭关修炼少有踏出重明国,才一直没机会而已。
    左丘丞相但笑不语。
    君九思一脸怀疑:他父皇真会说这种话?
    钟岳则有些意动。
    美酒美食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无疑有着一颗强者之心。
    剑道,杀伐争夺、一往无前之道,他自然想跟天下至强者论道。
    重明皇实力强大,为人又神秘,自然深得他意。
    更何况数百年前,钟岳见过重明皇出手一次,那种天地四时皆在一人掌心、可随意揉捏的道,令当时的钟岳感到敬畏,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和重明皇的差距。
    时隔数百年,他早已不是当年成名不久的剑仙,自然想再次领教一下。
    霄后莞尔:剑主,君郎便在开明宫等你,我带你去可好。
    好。钟岳一锤定音。反正他人都在重明国了,还怕带不回儿子?
    霄后拉着君九思走到了钟应面前,摸了摸君九思的额头,用慈母的语气说道:小八,好好跟钟哥哥相处,知道吗?
    钟岳见状,连忙跟钟应说:心肝儿子,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别瞎跑。
    君九思还没他儿子高,一脸稚嫩,钟岳根本不怕君九思欺负钟应,非常放心。
    霄后同钟岳联袂离开,左丘丞相悠闲跟在身后。
    君九思:
    钟应: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而到达开明宫的钟岳,在霄后的带领下,成功见到了避世已久的重明皇。
    霄后站在两人中间,先前面对重明皇的冷淡一扫而光,脸上绽开温柔美好的笑容:君郎,你不是一直想见剑主吗?我将人带过来了。
    钟岳则露出灿烂的笑容来,眉眼可窥见几分剑意锋芒。
    重明皇:他什么时候说过想见剑主?
    然而说这句话的是霄后,他的结发妻子,他自然不能一句话拆穿谎言,所以在还没搞清楚状态之前,重明皇保持了沉默。
    霄后缓和气氛,三言两句间,便将其中曲折透露给重明皇了。
    这种说暗语的方式,是当年两人刚刚在一起时,彼此之间的小情趣,两人几乎都快忘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又重新拾了回来。
    忆起往日的温情,重明皇神色缓和了许多,他缓步走至几人面前,做了一个手势:此处不方便论道,剑主,请随我来。
    钟岳挑眉,战意冲霄:正有此意。
    两人都是绝顶强者,以道会友并非生死相博,而是论证自身之道的优缺点,从中寻找突破点,以求在此道上走的更长远罢了。
    只要双方都有意,两人就算自身之道相反,也能论证许久。
    太阳星升至正空,又缓缓落下,在天际留下炫丽的晚霞。
    竹林之中,霄后坐在一张石桌旁,静静品着花茶,重明皇和钟岳便站在悬崖之边。
    最开始的时候,剑主和重明皇稍微试探过对方,两人都没拿出十成本事,明白对方不可小觑,两人若是真想比个究竟必然会毁损皇宫后,他们便换了一种方式。
    竹林的四时由重明皇掌控,他挥袖之间,竹林便成了一块荒地,竹笋从腐叶间冒出尖尖,长的稚嫩青翠,瞧得非常可口。
    天空下起了一场雨,春雨滋润了竹林,春意盎然。
    钟岳轻哼一声,天空惊雷炸响,电光如利剑,从天空落下,直直刺向这片初生的竹林。
    竹林脆弱,在电光肆虐下,土地焦黑,竹笋煮熟煎焦的香味传入三人鼻尖。
    钟岳闻了闻,表示:还挺好闻。
    霄后在一边说:御厨做的竹笋炒肉还不错,钟家小子你一定要尝尝。
    重明皇淡淡一瞥。
    生命顽强,生生不息。即便被雷电如此破坏过,数场春雨后,依旧有新笋破开焦土,茁壮成长。
    钟岳不由轻咦一声。
    春日过去,阳光逐渐炙热,竹笋也长成了拇指粗细的小竹子。
    钟岳上前一步,剑意如狂风席卷而来,摧残这片还未长成的竹林。
    一棵棵小翠竹被天风吹倒,甚至吹断,却依旧有一部分翠竹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经历这次狂风后,它们的根茎深深扎入泥土中,变得更加强壮。
    深秋来临,翠竹叶片渐渐枯黄,然而碧竹却有手臂那么粗了。
    一部分碧竹莫名其妙的枯萎,却有更多碧竹生长。
    到了隆冬,鹅毛大雪纷飞,碧竹上笼了一层雪。
    钟岳上前一步,他为剑,满天的雪花为剑,碧竹是剑,连枯叶也是剑他竟然硬生生将重明皇的道全部同化为剑道。
    可谓是霸道强势至极!
    然而钟岳并未得意,而是热切的盯着重明皇,想看看重明皇怎么化解。
    重明皇微微仰头,看了一眼混沌的天空。
    雪越下越大,冰封万物,将世间一切生机灭绝,在这场似乎下了数百年、上千年。永无止境的大雪中,除了重明皇三人外,竹林在无生机。
    天地四时轮转,冰雪终究消融,土壤最深处,一抹青碧钻出尚未融化的雪地。
    那是新笋!
    钟岳愣在原地,眼中只有那抹碧色。他道:我输了。
    比起重明皇,他于道上,的确是输了一筹。
    这三个字一出,四周场景通通消散,最后露出了竹林本来的面目来。
    钟岳虽然输了,心情却颇好,看着重明皇无甚神色的脸,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霄后起身,唇角上扬:不如喝酒庆祝一番?
    钟岳正要应允,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开明宫一处。
    那里有一扇厚重的石门,石门绘制阵法,其上缠着无数粗铁锁链。钟岳估计,便是他要破开这扇门,也需要出剑才行。
    而此刻,石门上的锁链突然炸开,断成无数小小的铁块。随后,石门猛的掀开,浓郁的灵气混合着血腥味,传荡开来。
    有人用手撑着石门,缓缓踏出。
    长发凌乱,浑身染血,步履蹒跚的少年便印入眼帘。
    少年停了数息,随后慢慢挺直肩背,以极为从容之态踏上长廊,好像身受重伤的人不是他似得,他淡淡跟长廊上的太傅问好,脚步踏过之地,留下了蜿蜒如蛇的血迹。
    太傅唇瓣颤了颤,似乎有些不忍。
    少年转身,身影渐渐远去。
    那少年正是重明国的赤丹太子君不意。
    霄后瞳孔紧紧盯着那处,下意识踏出几步,便要去追那少年,想到什么又定住。
    钟岳同样认出了君不意,脸上笑容消散,渐渐浮上惊怒之色,他扭过头质问霄后:这便是所谓的惩罚?
    霄后沉默,点了点头。
    钟岳最初听到受罚两个字,脑海中闪过不少惩罚内容,比如说:跪祠堂不许吃饭,吊起来脱了裤子打屁股最严重也不过是捡起棍子,打一顿,他从未想过,天下会有父母对孩子严苛到残忍。
    他们可是道修啊!不是魔修,更不是魔族!
    你们这是想要他的命!钟岳咬牙,气势冷冽,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
    他是个护短的人,第一个护的自然是钟应这个心肝儿子。
    君不意算他的学生,但是这里是重明国,与君不意血脉相连之人便在此地,按理来说,根本轮不到钟岳护短。
    可是,若是伤害是所谓血脉亲人带来的,剑主便自动将君不意划分到护短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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