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抱着条白色小奶狗,跟在他后面跑:应兄弟,你等等我啊。
    钟应一脚踢在了胖墩小腿上,疼的胖墩发出杀猪般惨叫,差点儿把小奶狗也抛下云端。
    疼疼疼!胖墩诉苦,应兄弟,你下手老是这么重。
    胖子,别装了。钟应冷冷撇嘴。
    我不叫胖子,我叫孟长芳!胖墩立刻利索的跟了上来:应兄弟,你不等等你道侣吗?
    言罢,胖墩朝着阶梯下使眼色,吊在众人后头慢悠悠走着的人正是君不意。
    他今日委实是在硬撑,于普通凡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阶梯,他却走的很吃力。
    每一步都非常缓慢,却又极为有规律。
    仿佛玉石台阶上一片沁凉冰花。
    我刚刚见慕少城主邀他同行,她委婉拒绝了,想必是等兄弟你体贴的去帮她。
    钟应唇角的弧度立刻僵住,隐约开出几道裂纹:道侣?!
    嘿嘿,拜堂成亲,我可都看见了!胖墩朝着钟应竖起了大拇指,应兄弟,你现在是我最佩服的人了,泡妞速度实在令我辈中人惊叹。
    钟应看着胖墩肉乎乎的脸颊,差点儿一巴掌糊上去:君不意是男人,我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胖墩大惊失色。
    钟应正欲扭头,便听到胖墩痛心疾首的声音:应兄弟,你便是想始乱终弃,也不用找这么扯的理由吧?她不就是穿着男装而已吗?
    你脑子磕到墙了吧?
    明明是你滚了几十阶台阶。
    说不过,钟应觉得还是等有空,把胖墩套了麻袋打一顿再说。
    于是钟应加快速度,走在了最前头。
    还没走多远,原本望不到尽头的天梯便消失了,前面是一扇庞大的青铜门。青铜门矗立于天上云端,好像恒古便存在于此。门未上锁,露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仿佛居住其中的巨人出门忘记了锁住。
    这里原先有这么一扇门吗?胖墩挠了挠头发。
    这门不是一直都有吗?后面一位少女跟了上来,抿唇笑了声后,绕过两人,消失在门内。
    胖墩晕乎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哈哈,我刚刚记错了。
    这青铜门乃众生镜投下的幻影,可以轻易迷惑人的心智。那位少女直接着了道,胖墩能提出疑问,已经说明他意志即便是在天才集聚的玉馨书院,也算其中佼佼者了。
    不过,这点儿迷惑能力,对钟应却无效。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少年涌入门内。
    钟应毫不迟疑,踏入其中。胖墩哎呦一声,紧随其后。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极为庞大的宫殿,由九根盘龙金柱撑起,正前方摆着无数排书架,右边是密密麻麻的箱子,左边则是武器架子。
    一眼望去,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先前进入的少年们,翻阅典籍,撬开箱子,挑选法器。
    有人沉迷典籍不可自拔,有人仰躺在灵石宝物中不愿起身,有人搂着法器惊呼。
    这,这是天级法典,能直通上仙。
    我在拍卖行上见过一次,几位炼神还虚的修士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被一位炼虚老祖以物换物带走了!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一旦合道成功,便可羽化登仙,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天仙。若是合道失败,肉身毁去,元神便有一丝机会修成散仙,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地仙。
    而书院新生,一般都是十五六岁,半只脚踏入练气的少年。
    钟应才初初化气,修为在所有人中垫底。
    于他们来说,炼神还虚便已经极为了不起,别说是还虚往上了。
    因此一个个激动不已。
    胖墩耳尖,一下子飞奔过去,死死盯着经书上每个字体。
    术道小解?钟应从边上看了一眼,便眼皮子往下搭,直想睡觉,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是弥虚地仙花费千年所书,我曾经听说,地仙将术道小解给一个凡人小童看了一晚上,第二天那个小童便直接练气了!我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十年,都还没练气!
    弥虚地仙?钟应重复,觉得这名字有点儿耳熟。
    我听说,一郡之王亲自去求弥虚地仙,想要为后辈求术道小解,结果连洞府的门都进不了。胖墩一脸向往,娘的,我要是能有这么大脸面,这么大本事就好了。
    钟应:
    听到这里,他终于想起了弥虚地仙是谁。
    那是一位留着一条白花花小长辫的矮老头,曾指着已是魔君的钟应一顿教育。
    钟应当年桀骜,跺一跺脚魔界都要震上三震,哪里听的了训斥,一剑削了那小老头的长辫子。
    小老头双手捧着白辫子,望着钟应时,嘴唇都在颤抖。却自知不敌,迟迟不敢动手。
    钟应歪头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小老头。你再说一句,我把你眉毛也削了。
    于是那小老头捧着辫子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躲在哪个角落,为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涕。
    咳咳
    忆起年少轻狂,钟应摸了摸鼻子,不屑嘀咕:不过是个散仙写的而已,他自己都合道失败了,还能渡别人不成?
    第11章
    钟应话语中透露的轻描淡写着实吓到胖墩了,他左右瞧了瞧,发觉所有人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后,用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目光盯着钟应:应兄弟,你这话也说的太大了吧?
    什么叫不过一个散仙写的而已?
    什么叫合道失败?
    什么叫渡别人?
    胖墩捧着自己的小心肝:那可是散仙!散仙!散仙!挥一挥衣袖,便移山填海的散仙!
    弥虚地仙虽然合道失败了,可是从古至今能修炼到这地步,并且尝试合道的,都是有名有姓、流传千古的真正大能!我别说想合道了,我修炼个几百上千年,能炼神还虚就谢天谢地了。
    胖墩声音越来越大:我们这种化气小菜鸟,可是连收徒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著书立说,建立宗门了!
    钟应默了默,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说就说,这么大嗓门,吵的我耳朵疼。
    胖墩一口气憋在心口:那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钟应长眉一挑,别说炼神还虚了,胖子,你信不信你能炼虚?
    你居然还逗我?
    你就是能做到。钟应眨眼,桃花眼泛起三月春景似的笑意,我说能就能。
    不然的话,日后君临魔界,胖墩不,魍魉鬼君孟长芳怎么有资格站在他旁边?
    胖墩觉得自己新认识的兄弟对他要求太高,他觉得压力山大,不由结巴:应、应、应兄弟,没想到你这么看得起我。
    你可知道弥虚地仙多少岁合道?记起弥虚这小老头后,钟应便顺便记起了他的平生事迹。
    我怎么知道?我曾曾祖父都不可能知道的事!
    很多事情于低阶修士来说,都是秘闻,到了钟应那个地步,这些小事,随随便便就能听一耳朵。
    他啧了一声:他是三千岁合道的,还失败了。
    胖墩一脸怀疑。
    你信不信这世人有人能在百年之内合道,并且合道成功,羽化登仙?
    开、开什么玩笑!
    钟应耸了耸肩,不再理会胖墩,抬步踏出书架范围。
    书架上的经书都是顶尖修炼功法,像术道小解这种可直接到修到上仙的法典,更是不少。
    可钟应却连翻都没翻。
    一是他看到书就眼皮子打架想睡觉。
    二是他身体流淌着魔血,道门功法对他帮助不大,这也是他现在才初初化气的根本原因。就跟水属性身体非要去学火术一般,简直是胡闹。
    不过,要是仙道第一人君不意留下的典籍,钟应还是愿意克服第一点,去翻翻的。
    毕竟,君不意是唯一一位,百年之内合道成为上仙的人。
    钟应能跟君不意死磕,自然不比他差多少,可钟应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天赋神通占了不小的比例。
    胖墩见他毫不在意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手中典籍索然无味了,便将术道小解塞回书架,又巴巴追了上去。
    钟应走了没多久,就被无数金光闪闪的箱子挡住了去路。
    钟应嫌箱子碍事,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瞬间,千年万年的珍贵灵植灵果,有市无价的珍稀灵矿等,哗啦啦倒了一地。
    应兄弟。胖墩从后面追来,钟应名字都没喊全,就扑进了灵植灵果灵矿堆里,大声嚷嚷,这是阴火母矿,这是紫金雷竹,这是啊啊啊!这得值多少灵石啊,就是让我死在上面,我也情愿啊!
    钟应:
    他当年的吃穿用度,都是从这个等级的天材地宝起价的。
    揪住胖墩后领,钟应直接拖着胖墩就走。
    胖墩被拖的左撞右撞,撞倒了不少箱子和宝贝,再一次被钟应的粗暴手法震惊了。
    唉!兄弟你轻点轻点!
    钟应头也没回,只给胖墩留下一头墨色长发:我帮你清醒清醒。
    停下,停下!这宝光好刺眼啊!
    娘的,这里好多灵器!
    我一直想要一艘灵舟,以后出行就不用喝风了。那不是空间洞府吗?等等,让我看看啊,让我摸摸啊!
    不管胖墩语无伦次说了什么,钟应全部冷酷无情回应:一些小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你个黑心肝,黑心肝!
    呵。
    钟应暗想,如果你知道自己全程被书院夫子们围观的话,你就会感谢我的。
    至少不会让夫子们看见,你对着幻境流哈喇子的场景。
    钟应虽然见惯了好东西,但是对一些奇特稀有的灵宝和法器还是有一丁点儿兴趣,这点儿兴趣最多供他摸一把而已。
    不摸,也没什么想法。
    他曾失去过一切,身受重伤、腹中饥饿之时,手中连一块灵石也没有。
    他也曾得到过一切,天材地宝、灵器法器等任他挑选,整个魔界对他俯首称臣。
    所以早便明白,任何身外之物都不甚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握在手心的力量。
    财色于他,如同粪土。
    兴许是钟应想到了色字,钟应踏到了一块柔软的地毯。
    刚刚冰冷威严、却宝光四射的大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绯红的轻纱帷幔,画着春宫图的一扇扇屏风,暧昧旖旎的荼靡花香,黄鹂啼鸣、风铃拂动般的娇媚笑声。
    那般引人遐思的笑声,便是从轻纱后传来。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去,屋中自动点燃数十盏油灯。暖黄灯火将姑娘们纤细的身段细致勾略,在红色轻纱上打下令人口干舌燥的艳影。
    钟应环顾一圈,明白自己过了财帛动人心这一关,进入了美人英雄冢的幻境中。
    胖墩却看直了眼,浑身都在激动的颤抖。
    什么地仙密典,什么天材地宝,什么绝世法器在胖墩脑海中,通通只剩下萤火似得光辉。
    十六扇门窗都未关,微微敞开,绵软的风将轻纱吹起一角。一只嫩白的手,便轻轻勾住了纱幔,露出娇美的面容来。
    每一名舞姬都是倾城绝色,却又美的各有千秋。有牡丹的国色天香,也有丁香的恬淡怡人,更有兰草的遗世独立。
    胖墩心中那点对天材地宝的留恋一下子就熄灭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目光越来越痴迷,连鼻子流淌下两行鼻血都没发现。
    喂,你别弄脏我衣服!钟应差点儿跳起来,呵斥。
    胖墩恍若未闻。
    舞姬们笑了起来,或垂首抿唇,或以帕子遮唇,或大胆的朝着他们招手。一笑之后,围着钟应两人翩翩起舞,尽情扭动自己的腰肢。
    钟应看的头皮疼,正要跟刚刚一样,把胖墩拖走。万万没想到,胖墩被美色所迷,实力一瞬间爆发,从钟应手中挣脱后,直接扑进了一位舞姬的胸口。
    舞姬们见他过来,将胖墩团团围住,娇声软语,对着胖墩又是投怀送抱,又是撒娇轻笑。
    这些都是幻影。钟应扶额。
    然而胖墩本性爱极了美色,如今仿佛鱼入水中,狼入山林,哪里会听这些?根本没听懂钟应在说什么,心思全放在了美人儿怀抱里。
    钟应额头青筋抽了抽,决定直接去揪人。
    然而这一次,不管钟应是骂还是揍,胖墩死活不肯放手,鼻青脸肿的抱住美人儿大腿,要跟美人儿共存亡。
    最后一次,钟应扯胖墩时,胖墩不小心扯裂了舞姬们的衣裙:应兄弟,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我再也不想走了。
    钟应:你就这点出息!
    能死在美人怀里,我这是有大出息了!就是我亲娘老子知道了,也要夸赞我。
    脸皮够厚,无法沟通。钟应转身就走。
    反正不会出生命危险,钟应懒的理胖墩这个色鬼了。
    还未等他踏出门槛,他的小腿便被一物勾住,那物体温热湿滑,顺着皮肤煽风点火。
    钟应冷冷低头,便看到了一位酥胸半露的绝色佳人。
    那佳人一头光可鉴人的黑发,身上只披着一块红色轻纱,轻纱映衬着皮肤如豆腐牛奶般诱人。身段玲珑妖娆,重要部位若隐若现。
    佳人抬头,媚眼如丝,娇艳欲滴。
    见钟应低头,佳人抬手,芊芊玉手掩唇,朝着钟应歪头一笑:小哥哥,你要去哪里?
    青丝便从她颈项滑落至锁骨,薄纱也挪下一寸,只待被人采摘。
    钟应虽然说想娶一位温柔贤淑的姑娘,但是他也摆脱不了男人的劣根,喜欢身段勾人的小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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